這聲巨響特別突兀,嚇得她的心肝都跟着顫了一下。複製網址訪問
顧七裡本能的想要去一看究竟,但馬上又想到他們現在的關係簡直連路人都不算,所以何必多此一舉。
顧七裡想着便又坐了回去。
臥室裡那道響聲之後便再沒有了聲音,她雖然穩穩的坐着,卻是如坐鍼氈,他的一條腿還打着石膏,不會是突然摔倒暈厥起不來了吧。
最後,顧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賤性,還是走過去敲了敲他臥室的門,她敲了好一會兒裡面都沒有聲音,顧七裡直覺可能不太好,直接就把門推開了。
她在屋子裡環視了一圈纔在牀角的地方看到了慕碩謙,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身上的黑色襯衫有些皺皺巴巴的,俊雅的臉上滿布着汗水,他偏着頭看向窗外,視線正落在那兩棵葡萄樹上。
聽見開門聲,他本能的想要逃避,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讓她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樣子。
顧七裡說了句:“你還好吧?”
他沒有反應,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
她剛要走過來察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慕碩謙忽然冷冷的開了口:“出去。”
他坐在牀的另一側,顧七裡看不清那邊的情況,但她看到碎了一地的石膏,應該是他腿上固定的石膏不小心摔碎了,那他的腿……。
她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他現在就算摔殘在這裡也跟她沒關係,她最多是好心給他打個報警電話。
可在轉頭的一瞬間,她的目光無意從牀頭掃過,在那兩個枕頭中間躺着一隻穿警服的兔子。
那是……那是她在A市機場買回來的,還有一隻配對的狐狸在搬家的時候被她拿走了,她以爲兔子丟了,沒想到卻好端端的放在這裡。
顧七裡的心底涌起一股強烈的波動,連帶着腳下的步子都有些發虛。
他爲什麼要留着她的兔子,而且還放在那樣親密的地方,她甚至想,他是不是每天夜裡都會把這隻兔子放在懷裡摟着睡覺?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她猛然一個機靈。
她前腳剛邁出去,後面就傳來慕碩謙的聲音:今天恐怕不行了,你等我通知吧。
她知道他在說辦理離婚的事。
“那麻煩你儘量快一些。”說完這句話,顧七裡便關上了房門。
此刻,她有些難以控制的激動,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在胸膛裡翻涌。
他和她明明已經表現的恩斷義絕,爲什麼還要留着她的兔子。
顧七裡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就推開了對面的臥室--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
果然,這裡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雖然東西多數都被她收拾走了,但還有一些她不要的物件扔了下來,她本來是裝在一個袋子裡準備一起扔掉的,可最後因爲慕碩謙突然回來便忘了。
而那些她不要的東西現在都被放回了原處,有幾件穿舊的衣服,還有用得差不多的洗面奶,打開櫃子,他爲她買的那條紅色的小禮服裙也掛得闆闆正正,下面放着她當時磨腳的那雙涼鞋。
她的牀單被罩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這樣乍看下之下就像她還住在這裡。
顧七裡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果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甩開,爲什麼還要保留這些她不要的東西,她可不可以理解成爲睹物思人。
顧七裡的心跳越來越快,她不得不伸手按住左心房的位置,在那裡,她聽到了自己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的聲音,難道慕碩謙把她推開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想到此,她沒有再繼續停留,生怕被他發現什麼,關上門做出從來沒有進來的樣子,在轉身對着他房門的時候,她很想衝進去大聲的質問他,但她忍住了。
如果慕碩謙真的有什麼不能告訴她的秘密,就算她把嘴皮子磨破了,他也不會吐半個字。
曾經的她是那樣義無反顧的相信着他,就算明知道他有很多秘密瞞着她,她仍然可以做到堅決的跟他走。
只是當他把一個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面前時,那份信任的根基已然開始動搖,哪怕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她都覺得飄搖不定。
顧七裡回到香水灣後,一眼就看見停在樓下的黑色跑車,南戰正坐在車裡抽菸,看到她後,他把煙掐滅了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南律師?”顧七裡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南戰爲什麼會在這裡,可轉念一想,訴訟書上有她詳細的住址和電話,他知道她住在哪裡一點也不奇怪。
“七妹,你和二慕吵架了?”南戰直截了當的問。
顧七裡的眼神黯淡了下來,看來慕碩謙並沒有將他們的事情告訴他的這衆好友。
“說實話吧,你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你的心裡有事。”南戰是誰啊,最擅長的就是洞察人心,在他的面前,所有的謊話都變得毫無價值。
顧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一隻手抓着自己的衣襟揉了揉:“確切的說是分手了。”
南戰有些不可思議的蹙了下眉頭,深不見底的狹眸眯起一個審視的弧度:“他提的?”
顧七裡嗯了一聲。
南戰沉默了片刻:“他說他喜歡上了那個什麼周小雨?”
“你怎麼知道?”顧七裡擡起頭吃驚的看向他。
慕碩謙都沒有把他們分手的事情告訴南戰,更不可能說周小雨的事情啊。
南戰慢條條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兩指輕彈了一下煙盒底部,他將彈出來的那根菸放到嘴裡叼着:“這件事的可信程度爲百分之一。”
“南律師,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你有了解過那個周小雨嗎?”南戰漫不經心的倚着車身開始抽菸。
顧七裡搖了搖頭,她對周小雨的認知一是通過慕碩謙,二是通過那些廣告和傳言,真正與她有過接觸也是在餐廳那次,兩句話的交流,並不能探出什麼深淺。
“如果有時間,你去查一下週小雨,也許會發現什麼端倪也不一定。”南戰說完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發動引擎前,他看向呆呆的顧七裡,十分認真的說道:“以我對二慕的瞭解,如果他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是一念白頭。”
一念白頭?
顧七裡目送着南戰的車子遠去,嘴裡還在輕喃着這四個字。
可她不確定,慕碩謙的這一念究竟是她還是周小雨。
顧七裡回到家後就開始瘋狂的從網上查找周小雨的信息,大概周小雨以前名不見經傳,網上關於她背景的信息真的很少,基本都是簡單的一句話,早年居住國。
在網上查不到,顧七裡就想到了周小雨的經紀公司,白承錫的星動影業,作爲老闆,他一定能知道一些小道消息吧。
她急忙從電話本里找到白承錫電話,電話剛一接通,白承錫說了聲“喂”,那邊就有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傳來:“我不管,你要是年底不給我找個孫媳婦回來,我就一頭撞死在門口那棵歪脖樹上。”
顧七裡驚悚了一下,這老太太是以死逼婚的節奏啊,白承錫一人獨掌了澳城的半個娛樂圈,帥氣又多金,難道還愁娶不到媳婦嗎,她突然想到了唐天佑,似乎也是被逼婚一族。
“七妹啊,不好意思。”白承錫似乎拿着電話去到了一個偏僻處,“找我什麼事?”
“白先生,你知道你們公司有一個藝人叫周小雨嗎?”
一提到周小雨,白承錫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知道,怎麼了?”
“你有她的資料嗎,能發一份給我嗎?”顧七裡說完又覺得自己似乎太唐突了,急忙舉起手保證,“我保證就自己一個人看,看完就立刻燒掉,絕對不會外泄你公司藝人的信息。”
白承錫笑了笑,不以爲意的說道:“七妹你客氣了,只是一份資料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舉手發誓的。”
顧七裡:“……。”
他是怎麼知道她舉了手呢,他們又不是在視頻通話。
“資料一會發到你的微信上。”
“謝謝白先生了。”顧七裡掛了電話後就在等白承錫的資料,大概過了十分鐘,白承錫就用微信發了一份文檔過來,顧七裡欣喜的打開之後很快又失望了,文檔上基本都是和網上傳言的一樣,周小雨進入演藝圈前曾在國生活,甚至還因爲一次事故有過失憶的經歷,這些都與慕碩謙所說的極爲相符。
看完這份文件,顧七裡心中原本騰起的那份希望也慢慢化做了泡沫,看來是南戰想多了,這個周小雨的簡歷並沒有什麼問題。
白承錫發完資料後立刻給慕碩謙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慕碩謙仍然保持着顧七裡離開時的姿勢,靜靜的望着窗外出神。
剛纔他本來躺在牀上醒酒,結果突然想到她就坐在客廳裡,酒意上涌,讓他多了一份孤勇,他想也不想的爬起來就要往客廳裡衝,結果一激動忘記自己還是個傷員,整個人就從牀上掉了下來,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腿上的石膏也摔得粉碎,而他疼得根本挪動不了半分。
這一摔倒把他摔得清醒了,他剛纔差點一衝動就要告訴她所有的事情,想要不顧一切的問她,顧七裡,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就算把命丟了也不在乎,你呢,如果跟我在一起會赴湯蹈火,朝不保夕,你願意嗎?你又願意原諒我這個間接害死你父親的殺人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