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顏飛身一躍,含笑看着鳳遙齊,“還請鳳駙馬賜教。”
鳳遙齊的心裡面本來還惴惴不安的,自己前日就已經受了傷,萬一湛冀北真的來戰,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想到只是來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一會兒,可不要把你傷了?”
“自然不會,鳳駙馬儘管出招。”
說着鳳遙齊就欺身而上,出掌和折顏打了起來。
冷玖看見臺子上的折顏,臉色就變得陰沉下來,沒想到折顏這麼的不聽話,鳳遙齊是他能打過的嗎?
一旁的白掩映看的也是焦急不堪,生怕折顏出什麼事情,手中的帕子絞做一團。
鳳遙齊雖然是受了傷,但是內力深厚,折顏根本就不是對手。
折顏勝在年輕氣盛,又善於用毒,一邊躲着鳳遙齊的攻擊,一邊想辦法看怎麼才能攻破鳳遙齊的手法。
鳳遙齊本來傷就沒有養好,對着折顏這麼不講究打法的的人,隱約也感覺到有點吃力,必須速戰速決。
鳳遙齊運氣,將真氣運於自己的手掌,隱隱的看到有一股紫色的雲霧,準備一擊就中。
折顏看見鳳遙齊手掌中的紫色雲霧,眼睛眯了起來,這個老匹夫,心思真的是狠毒,竟然用毒。
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折顏的雙掌運氣,準備抵擋鳳遙齊的進攻。
鳳遙齊看着折顏冷笑了一聲,身體十分的快,一掌就朝着折顏面前拍過去。
折顏見到鳳遙齊勢如破竹的攻勢,心中早有準備,雙掌向前一推,倆掌就打在鳳遙齊的胸口上。鳳遙齊不可思議的看着折顏,倒了下去。
折顏還在心中暗笑,看來鳳遙齊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剛想笑,就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身體向後面踉蹌了幾步,看來還是沒有躲過去鳳遙齊那一掌。
沒想到鳳遙齊的武功這麼厲害,輕輕擦了一下,就會這樣。
冷玖看到折顏倒了下來,連忙飛身而上。
白掩映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睛中含着點點的熒光。
湯沉雄看着這個場面,“這局,折顏勝。”
“只是這折顏小兄弟似乎不能再戰了。”
冷玖手裡扶着折顏沉聲說道:“我來替他!”
此話一出,立刻在衆人的心裡泛起了漣漪。
湛冀北聞聽此言,長眉微蹙,冷玖前幾日才受傷,雖然鳳遙齊也是受傷嚴重,但是說道用毒,鳳遙齊還是略勝一籌。
鳳遙齊冷漠的看着冷玖,有些蒼白的脣微微勾起,凝出一抹陰鷙的笑意。
冷玖步伐款款,不疾不徐,一頭銀髮在陽光下閃動着魅惑的光芒,髮絲白中有隱隱的紫色,甚爲神秘鬼魅。
她笑着,笑得更加冰冷,讓人心尖倏然一冷。
“鳳遙齊,你我之間總是要有個了斷的。”冷玖從走上擂臺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輕饒了他。
鳳遙齊長身玉立,語氣同樣的不屑,“你想殺我,別忘了我手裡可是有一張王牌的。”
冷玖冷眸噙着寒霜,嗤笑,“我知道。”
“你不怕我讓人殺了他?”鳳遙齊長眉緊蹙,隱隱中似乎發現冷玖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
他從謀劃以來,處處小心,可是在冷玖面前,還是有那麼一些不自信。
“你若是指那個假白楚,我可以現在就殺了給你看,你若是說真白楚,只怕他早就不在你的手裡了。”冷玖微微眯了眯冷眸,眸底泛着精明的碎芒,早已將鳳遙齊看透。
鳳遙齊再也笑不出來,雙眸微微銳利了幾分,“殺了你,假白楚依舊可以控制閻屍殿,你也不想想若是真白楚還活着,豈會不出面。”
冷玖慢條斯理的笑着,“是啊,誰知道他在哪裡。”
鳳遙齊有些不懂的看着她,以爲她是在故弄玄虛,“開始吧。”
“鳳遙齊,生死有命,今日我就殺了你吧,也免得毒姬仙子對你念念不忘。”冷玖精緻清魅的容顏,綻放一朵猶如罌粟的笑容,上前一步,抽出了腰間的鞭子。
鳳遙齊的眼底劃過一絲陰狠,不動聲色的在掌心抹了毒藥,準備接招。
倏然,冷玖手中的鞭子抽出,鳳遙齊往後閃身,他還沒站穩,卻見冷玖已經來到了近前。
他愕然,才短短兩日冷玖的武功怎麼長進了這麼多,動作也被之前快了幾分。
凝着她的白髮,他心中一凜,莫非和她身體變異有關?
就在這時,冷玖一掌戳在鳳遙齊的腹部,她冷眸微微一沉,呲的一聲,她指尖的爪子猛然鑽出,刺穿了鳳遙齊的腹部。
“啊!”鳳息看見鳳遙齊受了傷,擔心大吼。
所有人皆是一愣,這是什麼招數,好生厲害!
只有湛冀北神色幽暗,玉顏冰冷,猶如深淵的眸底滿滿的都是擔憂。
冷玖不在乎的抿脣一笑,既然是蘇家給了她這種特殊的能力,讓她可以掃平一切,她爲何要躲躲閃閃的不承認,讓這些人忌憚自己一些,難道不好嗎?
她抽回自己的手,素淨的手上染着猩紅的鮮血,她露出一抹嫌棄的神色,從懷裡拿出白色的絲絹,擦拭了手掌,扔在了地上。
鳳遙齊雙膝跪地,痛苦哼了一聲,卻怎麼也擡不起頭來。
“夫君!”一抹紅色身影闖入,皇甫紅棉不顧自己尊貴的身份,從遠處跑來,她上了擂臺,將鳳遙齊抱在了懷裡。
看着鳳遙齊臉色鐵青,口吐鮮血,她嚇得驚慌失措,悲從中來,憤怒的看向冷玖,“蘇淺月,你身爲大貞國冀王妃,膽敢傷我夫君,他是北漠國的駙馬,我倒要看看你們大貞國如何給我一個交代!”
冷玖冷漠的看着義憤填膺的皇甫紅棉,嘴角爬上一抹諷刺的冷笑,“皇甫紅棉,你在說什麼胡話,這是什麼地方,你難道不清楚嗎?”
皇甫紅棉微微愣了一下,怒道,“我管他是什麼地方,你傷了我夫君,我說什麼也不會放過你的!”
冷玖完全不將她放入眼中,冷哼道:“隨意。”她眸光幽暗換換看向湯沉雄,語氣輕慢,“湯盟主,你還愣着幹什麼?”
湯沉雄反應過來,看了看倒地的鳳遙齊似乎有些爲難。
“等等!”一直在旁邊祝芷澀再也做不出,她嬌吼一聲,飛上了擂臺,她亮出手中的寶劍,“別得意!”
冷玖冷嗔,“哦,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呀!”祝芷澀揮舞着寶劍向冷玖衝來,她劍風冷厲,也夠狠毒,唯獨速度不夠快。
冷玖冷笑,那閃爍着寒芒的爪子再次幻化而出,祝芷澀在衝到她面前的一瞬間,就被她幽綠色的眼眸,嚇得雙腿發軟,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呆怔的動彈不得。
“就這點本事,也想和我爭高低,滾!”冷玖上前一步,一腳將祝芷澀踢下了擂臺。
她氣勢狂傲,冷漠的看着衆人,陰冷的眸光最後定格在了湯沉雄的身上,“怎麼你也想試試?”
湯沉雄身子微微一顫,乾乾的一笑,“既然無人能打得過蘇淺月,那麼今日的比試到此結束,武林盟主的位置,就是她了。”
這話說得有些無奈,不過湯沉雄也明白,沒了鳳遙齊,其餘的人對她來說,都是小魚蝦米不值一提。
冷玖傲視羣雄,這個武林盟主的令牌她拿定了!
“那個蘇門主,三天後再舉行繼任儀式,你看可好?”湯沉雄眼眸微沉,想到了一個緩兵之計。
冷玖漠然,根本不怕湯沉雄和鳳遙齊再去謀劃什麼。
她冷冷的點點頭,緩緩走下擂臺。
湛冀北站在觀衆席上,雙眸幽深的凝着步步走來的冷玖,清冷絕魅,不是要一般女子能夠匹敵的。
冷玖斜了一眼一旁的假白楚,看他漏了怯,不免有些好笑。
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像是在說,彆着急,下一個就是你!
“王妃,折顏他沒事吧?”白掩映看着被衆人扶下來的折顏有些擔心,他臉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
冷玖深深的看了一眼,語氣淡淡,“沒事,休息一天就好。我們回去吧。”
衆人點點頭。
這時遠處又走來一人,他穿着北漠國皇宮太監的服飾,來到湛冀北面前,掐着嗓子道:“冀王爺,我國皇上請您入宮。”
湛冀北冷漠的看了一眼太監,“他是北漠國皇帝,我是大貞國的王爺,只派一個小太監就來請我,本王不去!”
說完,湛冀北廣袖一甩,揚長而去。
冷玖淡笑,他終是忍不住了。
作爲一國的王爺,手裡還握有重兵,何必唯唯諾諾,任人欺凌。
天該變了。
皇甫紅棉直接帶着鳳遙齊入了宮,因爲只有那裡纔有最好的草藥。
馬車上,她嗚咽痛苦,雙手拉着鳳息的衣袖,卻發現自己的女兒一直落淚,卻不肯說話。
“鳳息,你這是怎麼了?”皇甫紅棉忽然發現了端倪,她狐疑的看着鳳息,“你離開我好幾年,前段時間你父親說你回宮了,爲什麼不來看我,你到底在隱瞞着什麼?!”
鳳息眼眶一紅,她貝齒咬着紅脣,做了好一番的思想鬥爭,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嘴巴。
“啊!”皇甫紅棉捂嘴驚呼,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她手指指着鳳息,瞠目結舌,“鳳息,你的……舌頭呢?”
鳳息嗚咽起來,嘴裡發出難以辨認的哭喊聲,連連搖頭。
皇甫紅棉一把將鳳息抱在了懷裡,雙手貼在她的後背安撫着,一雙含着淚水的眸子席捲着濃烈的恨意。
“鳳息,你放心,無論是誰將你害成這個模樣,我都會放過她!娘一定替你報仇!”皇甫紅棉眸光陰鷙,眼底燃着熊熊怒火。
入宮之後,皇甫紅棉將鳳遙齊交給了鳳息照顧,隻身前往皇甫霆的寢宮。
寢宮中,皇甫霆正和新入選的嬪妃在喝酒作樂。
“皇兄!”皇甫紅棉來到皇甫霆的面前,眼角的淚水尚未乾涸,眉絲眼角都帶着不容忽視的怒氣。
那個嬪妃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退去寢宮。
皇甫霆有些失望,他撫了撫自己的衣襬,這才問道:“皇妹你這急匆匆的是幹什麼,沒有一點身爲公主的沉穩。”
“我夫君被打傷,女兒別人割去舌頭,我這個公主做的窩囊!”皇甫紅棉紅着眼眶,“皇兄,你要替我做主,絕對不能放過蘇淺月那個賤人!”
皇甫霆眉心皺起,語氣沉然,“她是大貞國的冀王妃,你讓我如何是好?”
“可是鳳遙齊是你的妹夫,鳳息是你的侄女,你難道不願意給他們報仇嗎!”皇甫紅棉咬咬牙,對蘇淺月恨得咬牙切齒。
“皇妹,你太浮躁了,鳳遙齊是參加武林盛會被打傷,至於鳳息,誰看見是蘇淺月割掉她的舌頭的,我平白無故殺了人家的冀王妃,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皇甫霆不悅的看着皇甫紅棉,語重心長的問道。
“那也不能讓她肆意而爲吧。”皇甫紅棉知道皇甫霆一露出這種神情,怕是要真的動怒,語氣一下子就緩和了起來。
她現在只能仰仗着皇甫霆了。
雖然她對自己公主的身份,非常不恥。
“所以朕,不是請了冀王來宮裡了嗎?”皇甫霆沉然道。
“可他拒絕了。”皇甫紅棉說道。
“拒絕了就再請,我讓小太監去,不過是試探他的底線罷了,你不用擔心,你的事情我會記着的。”皇甫霆語氣輕緩。
皇甫紅棉聽出了畫外音,悲怒的臉上緩和了幾分,歉然道,“是我誤會皇兄了。”
“你呀,下去吧,明日朕要宴請羣雄,你也來。”
“是,皇妹一定到。”她要親眼看着蘇淺月慘死!
——
回到英雄閣,所有人都調養生息。
冷玖和湛冀北坐在前廳裡商量着三天後的事情。
“他呢?”湛冀北左右環顧,沒在正廳看見假白楚的身影,頗爲奇怪的問道。
冷玖冷眸獰笑,“你擔心我殺了他?”
“我以爲他的屍骨都變成了肥料呢。”湛冀北也是不屑,敢假扮自己,死一千遍一萬遍都不爲過。
最好是做成人彘!
“我現在殺了他多沒意思,那麼血腥的場面還是衆人一起欣賞比較好。”冷玖語氣悠然,冷眸卻泛着凜凜寒芒,似乎有種大開殺戒的感覺。
“那白楚呢?”湛冀北頗爲關心的問道。
“不知道,也許還活着,躲在了什麼地方,也許死了。”冷玖語氣薄涼,雙眸籠着寒霜,“如是活着而不來找我,那麼就是想斬斷我們的輕易,若是死了……”她嘴角苦澀一笑,“那我就斬盡天下一切敵人給他報仇。”
湛冀北心中一沉,輕聲道,“也許是躲起來了,心裡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你怎麼知道他有難言之隱?”冷玖冷冷的看着湛冀北,漆黑透明的眸子打量着湛冀北。
湛冀北面不改色的一笑,“男人自然是瞭解男人。”
“是嗎,所以男人總是爲男人開脫,”冷玖眸光悠遠,看得人無比心寒。
湛冀北心尖寒意翻飛,完了,這往後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
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還差一點點。
他真的沒有辦法將身份挑明。
“我去休息了,你隨意。”冷玖緩緩起身,準備回去。
“等等,你的頭髮……”湛冀北看着她滿頭銀髮,甚爲擔心。
“就這樣吧。”冷玖語氣透着冰冷,邁步走出了前廳。
湛冀北凝着她的背影看了許久,眉心一痛,緩緩的坐回到了椅子上,開始思忖着這些日子的事情。
不是他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而是他發現這幕後還有一個無心的手,在推波助瀾。
他只能靠着這隱秘的身份來查,若是公開,就會受人牽制。
不管如何,都不能現在說。
——
冷玖離開前廳按照原路返回自己的院子,忽然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蘭花香,冷玖雙眸一眯,“緋無顏,故弄玄虛,可真沒意思。”
緋無顏從一旁的林子轉角走出,他穿着藍色長袍,衣袂,垂帶,肆意飛揚。
“你……”冷玖看着緋無顏愣了一下,眼神透着驚愕。
緋無顏摸了摸自己滿是傷疤的右臉,輕笑道,“以前就有,不過現在更嚴重了一些。我看了你的比試,玖兒啊,你要隱瞞到什麼時候呢?”
“我到底是什麼身份於你們很重要嗎?”冷玖忽然覺得可笑,她是誰,真的重要嗎?
“對別人也許不重要,可是對我很重要。”緋無顏緩緩上前,手輕輕按住了冷玖纖弱的肩膀,“能不能隨我來。”
冷玖第一次看見緋無顏露出那麼黯然的神色,不自覺的點點頭,跟着他離開了英雄閣。
此時湯沉雄正在和皇甫紅棉站在屋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華佗坊的楓葉在給裡面的鳳遙齊治着傷。
皇甫紅棉神色焦急地在外面踱來踱去,手中的帕子也被她絞的不成樣子。扭頭對身旁的的湯沉雄說:“湯盟主,你說我家夫君不會有事情吧,楓葉怎麼還不出來?”
湯沉雄看見皇甫紅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面就着實煩悶,女人家家的,一遇到什麼事情就知道哭,哭能夠解決問題嗎?
湯沉雄的語氣也不是十分的好,神情不耐煩的說:“這個事情我怎麼能知道,就看鳳兄是否能夠吉人天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