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玖平坦的眉心一擰，這個碧霞倒是有些腦子，臨死前倒打一耙。
都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有意讓湛冰川對蘇家起疑啊。
她倒是無所謂，不過看着蘇晴霜那蒼白的臉色，怕是很後悔當初輕易的讓碧霞逃脫。
“……你逼死了碧霞！”孫漣溪心中怒火無處宣泄，一股腦的都發現到了蘇晴霜的身上。
蘇晴霜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她也害怕被惡鬼纏身，看見湛冰川和慎太后打量的神色，她慌忙的掩飾着自己的驚慌，冷笑道，“是她自己要死的，與我有什麼關係，窩藏罪犯就是死罪。”
孫漣溪抱着碧霞的屍體，感激她在臨死的那一刻替自己所做的事情。
碧霞，你安息吧，我會讓蘇家的鮮血來祭奠你的！
冷玖輕輕一笑，“碧霞說明欣染的死，與霜妃娘娘有關，不知皇上和太后是怎麼認爲的？”
冷玖一開口所有人又是一愣，只有坐在她身邊的湛冀北，淺脣勾笑，玩味的看着衆人精彩的神色。
湛冰川與慎太后沒有想到她會先發制人，都是一愣。
慎太后頗爲不滿的質問道，“冀王妃，這可是宮裡的事情。”
冷玖淡笑，笑如曇花幽然，“是，不過碧霞臨死的時候這般污衊蘇家，我身爲蘇家的一份子，怎麼能忍呢？”
“那你想如何？”慎太后越發頭痛的看着她，早知道就不請她來了。
“我不想如何，就是希望皇上和太后給蘇家一個清白。”冷玖語氣輕緩，任誰都能聽出話裡的不滿。
慎太后怔然，愣了一下，這個蘇淺月未免也太多疑了，碧霞的話她是不見得會全信的。
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冀王妃可以放心，朕自然是不會信一個賤婢的話。”湛冰川淡漠的開口，給足了保證。
冷玖輕笑，緩緩起身，“今日之事我與冀王也不會出去亂說的，我們就先退下了。”
湛冀北也跟着起身，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太極殿。
看着他們遠去，太后神色冰冷，忽然想起了還在宮中的安子皓，要儘快將人拉攏過來纔是。
“……咳咳！”湛冰川剛要說話，喉嚨卻是一緊，他捂着嘴用力的一咳，沒有想到卻咳出了一灘血。
鮮紅的血液順着他的指縫溢出，與他細白的手指形成對比。
衆人嚇得大驚失色，一直在哭泣的孫漣溪更是嚇得臉色蒼白，“皇上，冰川！”
湛冰川眼眸充溢着血絲，他擡起眸子看着孫漣溪，忽然卻笑了，“別怕，朕沒事。”
孫漣溪一顆冷卻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她知道湛冰川一定是愛的自己的，剛剛那麼對她只是生氣罷了。
她不在顧及什麼碧霞，來到湛冰川的身邊，扶住了她。
太后看着二人又變成從前的樣子，心中一暖，總算是有件好事，不過湛冰川的病情是刻不容緩。
“立刻宣安子皓。”太后擲地有聲的說道。
一旁的蘇晴霜焦急的看什麼，卻怎麼也插不上手，看着湛冰川與孫漣溪相擁，她心中一寒，似乎明白了什麼。
走出太極殿，湛冀北笑容淡淡，依舊儒雅，“爲何要對皇上和太后那麼說？”
“我不是要讓皇上太后那麼說，就算他們說了也還會調查蘇家，我只是給蘇晴霜提個醒，這次是她把本就岌岌可危的蘇家推向了懸崖，以後做事聰明一些吧。”
“你覺得她會明白？”湛冀北的嘴角勾起一抹不以爲意的嘲諷。
冷玖輕笑，“沒關係，反正蘇晴霜早晚也是一死。”
說完，她步伐輕快了很多，朝着宮門與湛冀北並肩而去。
他們來到宮門外，星宿和春琴站在馬車前等着他們。
上了馬車二人坐下，冷玖想起了安子皓隨口問道，“安子皓，那裡如何了？你打算讓他一直在宮裡？”
湛冀北微微一笑，漆黑如墨的眸子含着冷意，“慎太后有心拉攏他，我就成人之美罷了。”
冷玖忽然想起湛冀北向自己提起慎太后那些暗示的話，嗤笑，“許是慎太后還指望着，用他來除掉我吧。”
湛冀北淡笑，“我信你，自然不會落入慎太后的圈套。”
冷玖黛眉輕佻，語氣透着不耐，“你信我如何。”只要白楚信她就夠了。
——
回到冀王府，已然是晌午過後。
冷玖讓春琴秋書備了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衫，她站在廊下曬着長髮，問道：“幾日不見小白，它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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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姿姑娘走後，它就不見了。”秋書有些怯怯，她雖然大大咧咧平日裡卻不敢接近小白，畢竟它是真的虎，而不是貓。
冷玖抿脣淡笑，“算了不管它了。”本就是虎，又是百獸之王，骨子裡帶着野性，把它關在府中也不是好事。
“三娘如何了？”冷玖關切的問道。
“流墨大夫來看過幾次，人沒事了，就是體力消耗很大，正誰着呢。”春琴答道。
冷玖輕輕頷首，烏黑清潤的雙眸看向遠處，“後天就是炎王大喜的日子，讓你們準備的厚禮可都準備了？”
春琴點點頭，“都是按照王妃的吩咐準備的，上午的時候四小姐送來了請帖，說是希望王妃能夠早早去，送送她。”
冷玖嗤笑，“這個蘇雅莞真是可笑，明知道我討厭她，卻還讓我去送送她。”
“王妃若是不想去，可是直接去炎王府的。”春琴沉聲道。
冷玖擺擺手，“春琴，這就是蘇雅莞能入我眼的原因，她是蠢了一些，可是比起那些女人，她卻有很強的忍耐力，明知道厭惡我，還要讓我提前去，就是做給外人看，蘇家還是團結的。”
春琴愣了一下，不置可否，細細體味冷玖的話，卻不明其意。
冷玖也不知從哪裡來了耐性，解釋道，“她是想給炎王找到可以合作的人，只可惜她看事不深，看不出這兄弟幾人心中都有嫌隙，根本無法和睦相處。”
春琴頷首，蘇雅莞想要找到一個人聯合，總好過單槍匹馬。
第357章湛天河大婚
炎王的府中張燈結綵，來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十分熱鬧。湛天河身穿一身大紅色的喜服，面目帶着笑意，脣角勾起，問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沈奕，“本王吩咐你準備的事情，你都準備好了嗎？”
“這個王爺放心，屬下已經按照王爺的吩咐全部都安排好了，就等王爺下令了。”沈奕向湛天河回稟說道。
湛天河笑出聲來，似乎對沈奕的回答十分滿意，讚揚說：“那就好，成敗在此一舉。還有今天本王迎娶王妃，你吩咐手下的人一定要好好注意，千萬不要破壞了本王的大事！”
“那屬下這就去安排，王爺還有什麼別的吩咐？”沈奕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湛天河。
湛天河思索了一番，“現在沒有了，本王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先下去做事吧！”
“是，屬下遵命。”
冷玖來到蘇府的時候，就看見府裡面丫鬟婆子忙忙慌慌的，倒是熱鬧的緊。府中四處掛着大紅燈籠，張貼着喜字，給人一種十分喜慶的感覺。
春琴對身旁的冷玖說：“王妃，今天這府中的動靜倒是不小，看來要擺大陣仗！”
冷玖聽到春琴的話，愣愣的掃視了四周，淡然說道：“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全是些面子上的工程，能有什麼什麼大陣仗！”
說完冷玖就朝着大夫人院子的方向走過去。春琴停留在原地，腦海中思索着冷玖剛剛的話，讓她覺得十分不解，王妃是怎麼看出來？看到冷玖漸漸走遠的背影，連忙跟了上去。
冷玖剛剛走進大夫人的院子，就聽見大夫人在院子中頤指氣使，“你，你。你，看看四小姐的嫁妝中還缺什麼？再去查看一遍。”
冷玖看到大夫人身穿着深紅色的褙子，梳着牡丹髻，頭上插着四隻鎏金的寶石簪，項間戴着一串南海珍珠項鍊，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雍容華貴的氣派。
冷玖上前對大夫人問候到：“母親安好。”
大夫人彷彿沒有看到冷玖一樣，對着一旁的下人們說：“沒聽到我說話嗎？不趕快去做事，一羣羣人沒有一點眼色。”說完眼睛還在冷玖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冷玖彷彿沒有注意到大夫人的眼神，旁若無人，“既然母親這裡還有事要忙那女兒就先行告退了。”說完就準備轉身出去。
大夫人看到冷玖的行爲，就氣不打一出來，手指着冷玖，“這麼大了，連個規矩也沒有，看到我不懂得行禮嗎？你這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還是你做了冀王妃就不認我這個母親了，也不當自己是蘇家人了？”
冷玖神色淡然的看着大夫人，朱脣輕啓，“我有沒有規矩母親母親不是最清楚嗎？我在這裡站了半天了，看見母親一直在忙，不忍心打擾母親，就想着一會再來向母親請安。”
大夫人聽到冷玖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現在這個庶女是越來越難拿捏了。壓住心中的火氣，面上諷刺到：“你這個規矩不知道誰教的，連些禮數也沒有，我看你是做了冀王妃架子也大了，越發的有些目中無人了。”
冷玖看到大夫人指責自己的惡毒模樣，不以爲然，“女兒的規矩自然是母親教出來的，如果母親這裡沒有沒有什麼事情了。我還要去向祖母那裡請安。”說完看都不看大夫人，轉身就離去了。
大夫人看到冷玖神色漠然，轉身就離去的模樣，心中暗暗跳腳，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心裡憋悶的連話也不想說。
冷玖出來大夫人的院子，就向太夫人院子的方向走去，轉過蘇府的花園時，聽到有人喊自己，“姐姐！”
聽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冷玖停下步伐，一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穿米分色衣裙的蘇妙玲快步向自己走過來。
“你有什麼事？”冷玖對蘇妙玲說。
只見蘇妙玲氣喘吁吁的說：“姐姐怎麼過來了，也不來看看妹妹。”
冷玖語氣清冷，“我剛剛從大夫人那裡過來，現在準備去太夫人那裡。對了，最近大夫人的情況怎麼樣，有什麼異常？”
蘇妙玲聽到冷玖的話，“姐姐，最近大夫人心情不順着呢！你也知道大夫人那個人，對錢看的比什麼都重。最近她要還康家的錢，還要準備蘇雅莞的嫁妝，最近肉疼着呢！”
冷玖的臉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這是自然的，她心中還欣喜蘇雅莞嫁給了湛天河，成了一門好親事，心中正開心呢！他哪裡會想到那麼多。不過這門親事……。”
“這門親事怎麼了？”蘇妙玲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蘇雅莞以自身的條件能找到湛天河這樣的親事，也算是好事一樁了。”冷玖對蘇妙玲說。
“蘇雅莞腿瘸的隱疾人盡皆知，的卻能找到湛天河作爲夫婿是有些不可思議。”蘇妙玲分析說。
冷玖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罷了，於是說道：“沒有什麼可稀奇的，一個願娶，一個想嫁如此而已。”
“也是，大夫人那個人對待事情向來以利益爲重，親生女兒也是如此。”蘇妙玲唏噓嘆道。
冷玖想到先前大夫人的神態，以及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心裡有了計較。
頓了頓，又說道：“好了這裡沒有事情了，你好好注意蘇府的情況，有什麼事情記得和我彙報。”
蘇妙玲連忙表態。“這個自然，妹妹還要靠着姐姐呢。不過……。”
“不過什麼？”冷玖看向蘇妙玲，微微蹙起眉毛。
“太夫人最近不知道遇見了什麼事情，我總是感覺太夫人有些不正常。”
冷玖有些迷惑，有些不太明白蘇妙玲的話，“不正常？怎麼不正常？”
“這個……。”蘇妙玲言語支吾，“我也說不明白，但是最近太夫人的卻不對勁。”
冷玖心中轉了幾轉，突然靈光一閃，面色依然冷靜自持。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會找你的。”冷玖囑咐道。
蘇妙玲應聲，向冷玖行了禮就轉身回去了。
春琴看着蘇妙玲遠去的背影，很是不解，轉頭問向冷玖，“王妃，蘇妙玲說的是什麼意思，奴婢怎麼有些聽不明白，這個太夫人有什麼問題嗎？”
“你還記得三娘是怎麼受傷的嗎？”冷玖問道春琴。
春琴連忙說：“這個奴婢自然知道，是穀雨傷的三娘，不過奴婢還是不明白，這倆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冷玖說道：“你別忘了這個穀雨是什麼人。祝家的人身上揹負了太多東西，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太夫人看來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又或者祝家人來找過她！”
冷玖點到即止，便不再說話，春琴聽得雲裡霧裡，有些事情她明白了，但是有些事情依然很迷茫，但是她知道冷玖今天對她說了這麼多的話已經是極限了。
主僕二人繼續往前走，這時候太夫人身邊的貼身婆子桂嬤嬤尋了過來，笑得一臉滿是褶子，“哎呀，冀王妃，老奴都尋了你一道了，老太太還在等你呢！”
冷玖看着尋來的桂嬤嬤說道：“我正準備去祖母那裡，那我們一道走吧！”
冷玖一進到屋子中就看見太夫人坐在軟榻上，頭上戴着深色的抹額，面色憔悴，“給祖母請安，不知祖母近來身體可好？”
太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看向冷玖，“你看我這個樣子身體能算安好嗎？”
冷玖聽到太夫人的話，面色沉着冷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祖母這是因爲祝家人的事情頭疼吧？”
太夫人一聽見冷玖所說的話，立刻坐起身子來，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冷玖一看見太夫人的神情變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看來是穀雨找過您了。難道是達成了什麼協議，讓祖母接受不了，所以祖母這才悶出病來。”
太夫人的心中暗暗驚慌，她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孫女如今變得如此深不可測，“這些事情你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
冷玖對太夫人的問題並不作理會，絕色清冷的容顏沒有絲毫的波瀾，說出的話沒有任何的溫度與情感，“祝家人一向神秘，是金陵城中大家族，曾經一時風頭無兩，最近這幾年突然變得銷聲匿跡了一般。最近出現的幾次，卻是因爲一個不知名的寶藏，不知道祖母可是知道些什麼？”
太夫人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她沒有想到蘇淺月竟然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心中的恐慌更甚，她原本是打算將這些事情都引到蘇淺月的身上，看來如今卻是行不通了。“你說這些話我可聽不懂，什麼寶藏，什麼祝家？”
冷玖聽見太夫人的話嗤笑了一聲，對此不以爲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祖母不要急着否定，前些日子穀雨還來找過我，我只是想知道她找我的目的和照您的目的是不是相同？”
“她也去找過你！不可能，他來找我是爲了……。”太夫人大驚失色，竟然沒有想到穀雨也找了這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