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娘在她的掌心寫了吃飯二字,冷玖嘴角微微勾起,正巧她也餓了。
柳青青知道冷玖居然吃飯了,也沒有搭傷伺候她的女人,看來她雖然啞了瞎了聾了,可是對女人還是很敏銳的。
段三娘一直陪着冷玖,她微微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大祭司還不來呢?
她明明已經讓人去通知了,莫非有人將消息攔下了?
不會的,閻屍殿沒有人敢期滿白楚,除非是不想活了。
只是左等右等白楚都不出現,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貿然帶着冷玖離去,會在俏生堂引起風波。
到時候被認識冷玖的人看見,傳出什麼蘇家小姐逛了俏生堂的消息就不好了。
就在她左右爲難的時候,冷玖卻伸手拉了拉她的手,然後用嘴型說道:“夜深了,該睡了。”
她雖然看不見,可是自己的作息非常的準,差不多很晚了。
段三娘點點頭,她決定寸步不離冷玖,所以她就躺在冷玖身側,二人一同入睡。
長公主府,白楚一夜未睡,他坐在椅子上等着消息。
一側的房間裡七剎的心中七上八下,她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走着,心裡越發的不安。
她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白楚。
摸出懷裡一堆的紙條,她的眼神裡滿是絕望,每一張紙條上都寫了人在俏生堂幾個字,可是她卻沒有勇氣拿給白楚。
望着快要燃燒殆盡的蠟燭,她決定將所有的紙條都燒掉!
此時,魅影來到,段三娘給他送了消息,說白楚一直都沒有去,他這纔來長公主府。
他先找到了七剎,發現她正在燒東西,仔細辨認才發現是寫着冷玖消息的紙條。
他闖進屋子,阻止了七剎的愚蠢,“你瘋了!”
七剎嚇得一顫,“魅影?!”
“知不知道大祭司會殺了你!”魅影沒有想到七剎如此的不理智,看來他之前的叮囑都白說了。
“……我,”七剎有些痛苦,她抱着自己的頭,“我不喜歡小九,她是我撿回來的,可是她卻替代了我的位置!”
魅影掰過七剎的肩膀,沉聲道:“七剎,你醒醒,你的位置從來沒有被頂替,小九對大祭司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你只是大祭司的護法,而她卻是大祭司愛的人。”
這一點魅影非常的清楚。
可是他的話卻深深地刺激到了七剎,“不是這樣的,是她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
魅影覺得七剎越發的不可理喻,他鬆開七剎,轉身去找白楚。
七剎卻攔住他,“魅影,不要!”
“七剎,你我相識很久,我也不想失去你,但是我的命是大祭司給的,我只忠於他。”魅影待七剎比任何人都親近,他不想看着她一錯再錯。
七剎鬱結,惱羞成怒下,她緩緩的拔出了自己的劍。
魅影肅然,“你確定要和我刀槍相見?”
七剎猶豫了,她不可能殺了魅影的。
只是魅影對七剎非常的失望,他推開七剎走出了房間,去了白楚那裡把冷玖的消息告訴給了他。
白楚聽到冷玖被困在了俏生堂臉色一變,他出門,正好看到紅着眼眶的七剎,心裡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冷冷的盯着七剎,沉聲道,“滾回閻屍殿,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七剎沒有想到白楚沒有懲罰她,卻讓她永遠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對她來說簡直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白楚沒有理會她,離開長公主府,直奔俏生堂。
房間裡,冷玖算了算時辰,她從中毒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要兩天了,她的感覺漸漸回來了一些。
眼前還是漆黑一片,可是耳朵卻可以聽到一些聲音,鼻子也能嗅到空氣裡濃重的胭脂香和酒香。
她試了試嗓子,聲音粗啞難聽,她苦苦的一笑,還是算了吧。
這時有人闖了進來,她不知道是誰,可是卻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柳青青帶着兩個清倌進來,他雙手叉腰,頤指氣使的說道:“小子,我可告訴你,那日你打傷了我這裡的清倌,害得我少掙了很多錢,今日是花魁的比試大會,你給我警醒着點,如果有哪位爺肯包你一夜,我就放了你!”
冷玖嗤笑,這個柳青青想錢想瘋了,讓她接客,他就不怕白楚把這裡拆了嗎?
俏生堂雖然不是閻屍殿的名下,可是當初七剎和魅影都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如此看來兩家應該是有些交情的。
段三娘想要阻攔,冷玖卻拉住她的手,她點點頭,示意自己答應了。
段三娘無奈,怎麼大祭司還不來。
柳青青退下,冷玖讓段三娘給自己打扮,她讓段三娘給自己畫得醜一些,段三娘只能答應。
今日俏生堂競選花魁,所以這裡比往日更加熱鬧。
很多有斷袖之癖或者好奇的人都來了,這其中還有湛漓泫。
他是個風流王爺,男色女色都不放過,有這種好事自然少不了他。
白楚喬裝打扮,今日的他白袍加身,風度翩翩,配上他那張絕色容顏的人皮面具,越發的俏麗生姿,耀眼奪目。
他的出現立刻引來了客人的好奇,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長得如此清俊如謫仙。
讓人好生羨慕。
段三娘出來打探情況,一眼就看見白楚坐在觀賞的席位上,他身邊帶着魅影,沒有七剎,看來真的是七剎搞鬼。
白楚也看到了段三娘,有她在冷玖的身邊,他也可以稍稍安心,接下來他必須像個辦法將冷玖在衆目睽睽之下帶走。
段三娘將白楚在外面的消息告訴給冷玖,誰知冷玖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白楚想要做什麼,她一清二楚。
只是這個男人好生腹黑,居然爲了等到她,還假意來參加花魁大賽。
“湛漓泫也在。”段三娘提醒道。
冷玖眉眼舒展,上次被她教訓了一頓,今日又在這裡碰見果然是冤家路窄。
就在這時,柳青青派人來請冷玖出去,時辰到了不能耽擱。
冷玖淡淡一笑,讓段三娘攙扶自己出了門。
俏生堂一樓搭建了一座非常寬大的舞臺,一道繪着美人圖的雪花玻璃立在中央,將舞臺分成兩個部分。
一面面向前來看熱鬧的人,另一面放着三把椅子用來休息。
冷玖在段三孃的攙扶下來到後面,安安靜靜的坐着。
段三娘護在她的身側,纖細的手指在冷玖的肩頭寫着字,在冷玖的一側還坐着兩個人,是俏生堂有名的清倌。
她的視力和說話的能力還沒有恢復,聽力卻完全正常了,她隱隱感覺到有人在旁邊低吟輕咳。
段三娘出去打探了一下情況,她碰上了魅影,魅影在她的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然後掉頭走掉。
回到舞臺後面,段三娘告訴冷玖,湛漓泫也在,今日怕是有熱鬧看了。
冷玖沉默不語,她對湛漓泫是有些瞭解的,他風流放蕩,男女無忌,卻沒有想到他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
果然是因爲湛冰川坐上皇位,所以他這條狗就一點也不顧忌的吃喝享樂,反正有人給他撐腰。
湛漓泫一直都沒有封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風評不好,湛冰川再護着也沒用,早晚,湛漓泫這條咬人的瘋狗,她會毫不留情的除去!
魅影回到白楚的身邊,低聲道:“我已經告訴給了段三娘,她知道怎麼做。”
白楚微微頷首,他展開手裡摺扇,扇面繪着嬌豔欲滴的牡丹,與他傾城傾國之姿,交相輝映。
他悠然自得的側目,湛漓泫就坐在他對面的雅間裡,一臉期待的俯瞰着舞臺,一副勢在必得模樣。
收回視線,白楚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今日他要讓湛漓泫醜態百出。
柳青青步上舞臺,他今日打扮得妖里妖氣,他雖然是男子,可是身子骨比女人軟,姿態比女人媚,他媚眼如絲,向着觀衆席暗送秋波,引來陣陣歡呼。
“謝謝大家今日來捧場,青青在這裡開了五年的館子,真是仰仗各位爺了。”柳青青嬌滴滴的一笑,他將女兒家的姿態學得十成十,他似乎也不是故意學,而是渾然天成,他就是個女人。
臺下的人出聲調侃,“行啦,快說完,讓後面等不及的清倌們趕緊出來亮相。”
柳青青媚眼如絲的瞪了一眼,“死相,你急什麼急啊,今日我可是給諸位準備了一份極品大禮。”
衆人一聽有極品大禮都變得興奮起來,瞪着如狼似虎的眼睛向舞臺後面瞟去,可是舞臺後面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讓大家心癢難耐。
柳青青悠悠一笑,等一會兒極品出來,他們還不得跳起來啊。
“這個清倌就是我前幾日買回來的,哎呦,模樣俊俏,身子骨也軟,真真是極品。”柳青青極力推薦着自己得到的寶貝疙瘩。
雅間裡的白楚神色一沉,他哼了哼,壓低聲音對魅影道:“今夜把他扒光了吊在城門上。”
敢打小九的注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魅影神色如常,他知道白楚對冷玖很維護,“是。”
舞臺後的冷玖笑靨如花,柳青青真是看得起她,把她誇得像是什麼似的,只是不知道一會兒出去,他看見自己這幅妝容還誇不誇得下去?
“我也不弔大家的胃口了,來,把人給我帶上來。”柳青青命令道。
話音一落,全場的燈光都暗了下來,只有舞臺上的幾盞燈分外明亮。
第一個走上舞臺的是去年的花魁天韻,他身形高挑,細眉長眸,清清冷冷的氣質,看人總是不擡眼皮,甚爲高傲。
可是大家很喜歡他,畢竟有些人就是喜歡被虐。
接着走上來的是最具有競爭力的紅菱,他身材極好,劍眉星眸透着英氣,敞開的領口露出緊實的肌膚,看得人口乾舌燥。
最後一個就是萬衆期待,被柳青青成爲極品的冷玖。
她被段三娘攙扶着走上來,下面的人立刻傳來倒喝彩的聲音,這也太醜了。
柳青青險些哭暈,這是誰給她化得妝,怎麼這麼醜!
好看的細眉硬生生的黑化成了粗黑的一字眉,就像是兩隻毛毛蟲趴在眼眶上,臉上摸着厚重的白粉,遮住了她原本梅花堆雪白裡通紅的肌膚,凝紅的脣瓣顏色極爲鮮豔,不知的還以爲她剛剛喝了雞血纔會這樣。
柳青青氣憤得直跺腳,他瞪了一眼段三娘,狐疑着這是誰找來的婢女,品位這麼惡劣。
段三娘故意迴避柳青青的視線,她知道冷玖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是她若是正常的化,她就看不見明天的紅日了。
“嘿嘿,誤會誤會。”柳青青打着圓場,“這名清倌叫……叫小楚。”
他臨時給冷玖起了一個藝名。
冷玖嗤笑,真是有意思。
柳青青不悅瞪了一眼冷玖,繼續笑呵呵的對衆人解釋道,“她這是和大家開一個玩笑,其實啊,她不這樣。”
“那讓她說句話。”底下人的起鬨。
“啊?”柳青青有些爲難,“不瞞大家,小楚啊吃個聾子啞巴,還是個瞎子。”
說到最後,他也沒了底氣,若不是冷玖長得實在是清俊儒雅,氣質溫潤如玉,可男可女,他也不會將冷玖抓起來。
衆人譁然,柳青青可真會玩兒。
雅間裡的湛漓泫非常感興趣的盯着小楚,他饒有興趣的勾了勾嘴角,這麼可愛又悲慘的一個小寵,他很喜歡,勢在必得。
留意着湛漓泫一舉一動的白楚,知道他露出那抹邪笑意味着什麼。
看來明天城門樓上有人陪柳青青了。
“今日花魁的比試很簡單,諸位爺你看上誰就替誰出錢,誰今夜得到的錢最多就是花魁,還能陪出錢最高的那位爺一夜。”柳青青的條件簡單而粗暴,他就是要錢。
“五千兩,小楚。”
柳青青話音剛落,湛漓泫就按耐不住,以他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小楚一定是絕色。
柳青青驚訝,“三王爺出手就是大方,我保證王爺你一定不會失望的。”
冷玖微微錯愕,湛漓泫出手真是大方,白楚會讓她被湛漓泫帶走嗎?
有人見湛漓泫出手闊綽,也看出小楚是個絕色清倌,立刻跟上,“一萬兩,小楚!”
柳青青沒有想到冷玖這幅打扮居然還能讓人競相追逐,這個世界真是玄幻了。
湛漓泫倒是不介意別人和他爭,出來就是找個樂子,錢也在他承受範圍之內,他眯了眯眸子,剛要開口,卻聽見一個溫潤低沉格外悅耳的聲音傳來,“一萬兩,小楚。”
剛剛喊了一萬兩的人嗤笑,可是緊接着又說了一句,“黃金!”
白楚出言的時候,冷玖的心中一甜,至少證明白楚沒有把她當成棋子去算計湛漓泫,可是聽他說居然出嫁一萬兩黃金,連她都震住了。
白楚瘋了!
讓她渾身僵硬的罪魁禍首,怡然自得的坐在雅間裡,手中摺扇輕搖,扇面上的豔麗牡丹像是正在盛開一般,引人注目。
魅影也微微錯愕,這還是那個視財如命,有些摳門的大祭司嗎?
柳青青欣喜若狂,他仰頭崇拜而期待的看着白楚,“爺,你出手真大方。”
白楚眸光瀲灩的凝着冷玖,這個價錢她值得。
對他來說,冷玖千金不換,是無價之寶。
湛漓泫磨了磨牙,居然有人跟他作對搶人!
這個白衣公子到底是什麼人,面生得很,出手如此闊綽,莫非是南方來的商賈?
白楚漠視湛漓泫的打量,他將懷裡的銀票取出交給魅影,低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魅影嘴角抽搐,他就知道大祭司沒這麼慷慨,算柳青青倒黴。
天韻和紅菱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小楚輕而易舉的打敗,說他們心底不生氣那是假的。
紅菱知道小楚看不見,下臺的時候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舞臺本就不大,冷玖就站在舞臺的邊沿,她看不見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外傾斜。
她正要施展武功站穩的時候,輕盈的身子安穩的落在熟悉的懷裡。
細嫩白皙的手揪住白楚的衣領,她的嘴角蔓延着一抹笑意。
白楚抱着她,斜了一眼有些詫異的紅菱,他死定了。
他們來到冷玖之前住在的精緻客房,段三娘與魅影守在門外,不讓人打擾。
湛漓泫對白楚的身份格外好奇,他讓身邊的侍衛盯住他們,查出他們的身份。
房間裡,白楚抱着冷玖到牀上,他對冷玖的妝容表示接受無能,就用毛巾蘸着清水替她卸妝。
她清雋絕美的五官呈現在白楚的面前,彎彎亮亮的眸子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還好有他。
白楚按耐不住,身後去解她領口的盤扣,她一把握住白楚骨節分明的玉手,搖搖頭,她不想在這裡。
眸底充滿熾烈火焰的白楚凝着她緋紅如血的脣瓣,喉結滾動全身有些燥熱,看着她不情願的表情,深吸一口氣,罷了,回去再說。
他們相擁而坐,不用交流,就靜靜的坐着,沒有尷尬,沒有別扭,一切順其自然,從容淡然。
夜更深了,整個俏生堂都安靜了下來。
白楚推開窗子抱起冷玖悄然而去。
段三娘早已離去,魅影從柳青青那裡拿回了銀票,順便將他扒光了掛在了城門上。
湛漓泫的人一路尾隨白楚與冷玖,他以爲自己悄無聲息,可是早就被白楚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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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個巷口,侍衛沒有看見白楚和冷玖的聲音,正在左顧右盼之際,他的後背被人用力拍了一掌,五臟六腑被內力震裂,侍衛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地而亡。
段三娘與魅影趕來,他們都認得此人正是湛漓泫的侍衛。
白楚眸光猩紅,卻低聲溫柔對冷玖道:“你在長公主府乖乖等我。”
冷玖微微頷首,她被段三娘接了過去。
她不知道白楚去幹什麼,但是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段三娘帶着冷玖回了長公主府,等候白楚。
而白楚帶着魅影直接去了三王府湛漓泫的府上。
湛漓泫正在屋子裡享受着姬妾的按摩,他閉着眼睛,嘴角露出一個放蕩不堪的笑意,不知危險正在慢慢逼近。
倏然一陣陰冷的風吹來,屋子四角的燭火一同熄滅,圍繞在湛漓泫身邊的姬妾嚇得叫出了聲音。
湛漓泫不滿的斥道:“叫什麼叫,有本王在,你們怕什麼!”
幾名姬妾躲在湛漓泫的身邊,露出好怕的神色。
湛漓泫冷哼一聲,命令外面的人進來將蠟燭重新點上。
就在此時,兩抹頎長而鬼魅的影子詭異的躥出,其中一個快速的封住了所有人的穴道。
另一個人用腳將姬妾踢開,將光溜溜的湛漓泫用繩子幫上交給了另一個人。
魅影用眼神詢問白楚,“大祭司,你是直接回長公主府嗎?”
白楚卻搖搖頭,示意自己要在三王府轉一轉。
魅影會意白楚是要幹什麼了,大祭司早就看湛漓泫不順眼,正所謂賊不走空,看來三王府的小金庫命運不保啊。
魅影扛着湛漓泫消失在黑暗中,白楚怡然自得在府中轉悠。
三王府的地形他熟悉得很,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金庫,開鎖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金庫中都是值錢的東西,白楚自然不會傻到什麼都拿,他選擇的都是湛漓泫欺霸騙來的東西,到時候就算湛漓泫想要追查都查不到。
挑選了一些小件的東西,他想着可以拿去給小九賞玩。
選着選着,白楚的腳步卻微微一頓,那是……
沒有想到找了那麼久的東西,居然在湛漓泫的府上,果然這次他來對了!
拿上東西,白楚很快就走了。
看着手裡完好無損的機關錦盒,他們應該還沒有打開過,也不知道里面隱藏的秘密。
長公主府。
段三娘帶着冷玖回來的時候,琉璃就等在院子裡。
看見她完好無損,琉璃的神色有些凝重,她快速瘦臉詫異的神色,笑道:“你回來了。”
冷玖雖然看不見,可是聽聲音卻知道琉璃露出不該露出的表情。
她應該是恨自己的。
忽然,冷玖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勾了勾凝紅的脣瓣,意味深長的一笑,隨着段三娘去了屋子裡。
琉璃全身一寒,冷玖的笑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被她發現了嗎?
不可能!
當時她什麼感覺都沒有,聽不見看不到,不可能知道襲擊她的人到底是誰!
琉璃的手心全是冷汗,看了看漸漸泛白的星空,她想着還是先回天梅山莊,如果被冷玖發現了破綻,白楚一定不會容她的。
他們雖然是師姐弟,可是白楚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白楚回來的時候,冷玖已然睡下,他輕輕的走到牀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一隻造型怪異的金色鐲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手腕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冷玖輕輕的睜開眼睛,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一個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來晃去。
是白楚。
視線越來越清晰,沒有想到麻香的藥效退散的很快,還沒到三天她的視力聽力都恢復了。
“大祭司。”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啞,而是平日裡的清潤動聽。
白楚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看來沒事了。”
冷玖點點頭,沒有說話,她順着手臂去看自己的手腕,一隻金色的鐲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這是……?”
“送給你的,記得一直戴着不要摘下來。”白楚非常鄭重的叮囑道。
冷玖眸光凝着鐲子,訥訥的點點頭。
白楚細長如玉的手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不許當掉。”
冷玖微微有些心虛,他是怎麼猜到的。
白楚眯了眯眼睛,他們相處這麼久,他自然是瞭解她的。
“今天夜裡我們再去一趟俏生堂吧。”冷玖揪住白楚的衣袖,輕輕的拽了拽。
“怎麼當清倌你上癮了?”白楚考慮要不要直接把俏生堂給拆了。
冷玖搖搖頭,“纔不是,我想把那一萬兩黃金偷回來。”
白楚一聽笑了,他笑容極爲好看,如玉的臉龐,精緻妖嬈的五官,笑容裡的溫柔桀驁,整個人透着淡淡的光華。
“不必。”白楚捏了捏她的鼻子。
冷玖蹙眉,不解的問道,“一萬兩,還是黃金。”
“因爲我已經拿回來了。”白楚悠然一笑,神色桀驁。
冷玖眨了眨眼睛,她早就該知道,這纔是白楚,一毛不拔的白楚。
天亮後,白楚還在睡着,冷玖去見了湛如歌。
湛如歌昨夜就知道白楚找到了蘇淺月,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她沒有想到蘇淺月會主動找到自己。
“蘇小姐,請坐。”湛如歌起身相迎,不知爲何她這次見到蘇淺月,生出了一分拘謹。
她暗暗的想着,大概是被白楚影響的。
他桀驁狂霸,殘忍冷酷,誰都會對他生出敬畏恐懼之情。
他獨寵蘇淺月,人們自然而然就爲對蘇淺月也產生一種畏懼,好像惹了蘇淺月就等同惹了白楚。
“多謝你收留我。”冷玖是恩怨分明的人,沒有湛如歌在鎮國公府那邊打掩護,她一定會被人發現的。
湛如歌有心與蘇淺月交好,她也想知道一些關於蘇淺月的事情。
冷玖不是看不出湛如歌的心不在焉,她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道:“長公主,你不必想從我這裡套話,我知道的不多。”
湛如歌杏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怎麼會,那日你不是這樣的?”
冷玖勾了勾淺淺的脣瓣,“長公主,您和風衍公子的事情難道不是天下皆知嗎,至於風衍公子因何而亡,也不是什麼秘密。我不過是聰明一些,揣測了一點。”
湛如歌紅了眼眶,她如鯁在喉,“……我已經很久沒有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了。”
風衍公子,大貞國的一段傳奇。
他是前太子妃冷玖的哥哥,可是二人卻在三年前的一個夜晚做出苟且之事,惹怒了湛冰川。
二人遭受了最最嚴厲的酷刑,風衍屍骨不存,前太子妃的屍體也同樣消失不見。
湛如歌打探過,湛冰川恨透了風衍,將他的屍體餵了野狗,而前太子妃的屍體似乎交給了孫漣溪,讓她處理掉了。
湛冰川的狠她知道,卻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的結髮之妻那麼狠毒,更何況是對風衍。
“公主,鎮國公府來人接五小姐回府。”湛如歌的婢女正在二人的身後說道。
冷玖淡淡一笑來得真是時候,不知他們這麼急着接自己回去又是爲了什麼。
湛如歌看了看蘇淺月,她沉聲道:“你若是不想回去,我親自去說。”
“不必。”冷玖站起身來,瑩潤如水的眸子染着清冷之色,“我本就是鎮國公府的五小姐,那裡是我的家,我一定要回去。”
她說得有道理,湛如歌也不會阻攔。
後來,冷玖回去叫醒了白楚,告訴他自己先回去了,也讓他不必再扮成楚楚回鎮國公府陪她。
“那你要怎麼和他們說我?”白楚纖細的手指絞着冷玖柔軟的長髮,妖冶的眸子眯着觀察着她。
“就說你回鄉期間碰上了青梅竹馬,準備結婚生子。”冷玖眨了眨眼睛,替白楚僞造出來的人物編排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結局。
白楚哼了哼,“我會一直住在流墨那裡,有事就去找我,我讓段三娘跟着你,你自己要小心。”
冷玖沒有反對,段三孃的性子她倒是也喜歡,所以就答應了。
離開長公主府,冷玖帶着段三娘回了鎮國公府,她進門的時候恰巧碰上了馮嬤嬤。
馮嬤嬤見她身邊跟着一個眼神凌厲的女子,微微一震,“這位是?”
冷玖淡淡一笑,“這是長公主賞給我的婢女,她叫三娘。”她回首對段三娘道,“三娘,這是馮嬤嬤,是大夫人身邊的人。”
段三娘不冷不熱的點點頭,之前冷玖叮囑過她,不要輕易得罪府中的人,所以段三娘很是竭力的剋制自己的脾氣。
對此冷玖微微蹙眉,段三娘還需要調教。
馮嬤嬤一聽是長公主賞賜的也不敢說什麼,她點頭笑了笑,就退下了。
冷玖帶着段三娘回到攬月閣,春琴和秋書很是想她,見她平安歸來心底裡高興,可是一看見她身後的凶神惡煞的段三娘都微微一怔,神色立刻恭謹起來。
冷玖微微覺得有些好笑,段三娘就像是一個怪物一樣,讓人聞風喪膽,聞聲變色。
“大夫人這麼急着接我回來做什麼?”冷玖坐在椅子上,喝着春琴奉上的香茗淡淡的問道。
“皇上生辰快到了,昨天大夫人心血來潮問三小姐送什麼好,結果三小姐說送百壽圖,還說要讓府中的每位小姐都繡上幾個字,這不就讓人接您回來,和大小姐她們一起去繡樓裡繡百壽圖。”春琴解釋道。
冷玖紅脣凝笑,讓她繡百壽圖?他湛冰川也配!
看來她要找個理由回絕才行,而且和蘇晴霜她們共處一室,和她們耍嘴皮子實在是浪費時間。
“原來如此。”溫潤如水的眸子閃過幽冷的光芒,冷玖輕輕放下杯盞,吩咐道:“先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然後再去繡樓。”
“是。”
沐浴的時候,冷玖屏退了衆人,她並不習慣別人服侍在身邊,可是段三孃的身上有白楚給的任務,就是隨時隨地跟着冷玖,保護她。
冷玖對段三娘說了幾次,段三娘不聽,非常執着的跟了進來。
“你很不想去。”段三娘看穿了冷玖的心思。
冷玖也不瞞她,點點頭,“是不想去,可是我也不能就這麼拒絕了,傳出去說鎮國公府五小姐對皇上不敬,推脫繡百壽圖,我可擔不起這罪名。”
她不會親口提出,她會讓大夫人或者蘇晴霜她們來說。
段三娘冷哼,“麻煩。”
冷玖淡淡一笑,可不是麻煩。
沐浴更衣完畢,冷玖帶着段三娘和春琴去了繡樓。
府中的姊妹都在,大姐蘇晴霜,身體剛剛康復的二姐蘇豔璇,還有總是一副笑臉相迎的三姐蘇妙玲都在。
冷玖進去的時候,蘇豔璇不滿的哼了哼,“五妹妹如此姍姍來遲,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冷玖聽出了蘇豔璇心底的酸,她不以爲意的一笑,“二姐真是說笑了,長公主再大,也大不過皇上,我知道要爲皇上繡百壽圖誠惶誠恐,不敢怠慢,所以特意沐浴梳妝來表示我的重視。”
蘇豔璇不屑的瞥了一眼,她將目光落在一旁認真刺繡的蘇晴霜的身上,笑道:“大姐的女工就是好,妹妹我自愧不如。”
“你別誇我,你這手武能拿刀,文能提筆,最最重要的是還能刺繡,我自然也是羨慕的。”蘇晴霜莞爾,她擡起頭,“五妹妹,也快坐下來吧,再耽擱時間怕是來不及了。”
冷玖不鹹不淡的一笑,坐到了最尾端。
蘇妙玲側首看了她一眼,瞥見她手腕上金鐲子,一看就是價值連城,驚訝道,“好漂亮的鐲子。”
冷玖低頭看了看,因爲白楚的叮囑她不敢摘下,她本不想然讓她們看見的。
蘇晴霜和蘇豔璇同時轉頭來看,蘇妙玲就握住冷玖的手腕給她們看,言語是隱藏不住的羨慕。
“這是哪裡得來的,好生漂亮?”蘇妙玲問道。
冷玖抽回自己的手,“長公主送的。”
聽到是長公主送的,蘇晴霜等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妒忌,怎麼蘇淺月這麼好命,居然被長公主喜愛。
爲什麼她們就什麼都得不到!
越想越氣憤,蘇豔璇在刺繡的時候,不小心扎傷了自己的手,心中更加的不悅。
“五妹妹摘下來讓我們仔細瞧瞧如何?”蘇妙玲不死心的說道。
冷玖暗忖,她若是摘下來,不管戴在她們誰的手腕上只怕是很難再要回來,這些人心機太深。
她倒也不怕,這次主動伸出手腕給蘇妙玲,嫣然一笑,“三姐若是能摘下來,我就讓給三姐了。”
蘇妙玲驚訝,這隻鐲子可是很昂貴的。
她看了看蘇淺月,看她一臉的認真,心中的貪慾被勾起,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蘇淺月的手腕。
只是,這金鐲像是量身打造一般根本從蘇淺月的手腕上脫不下來,蘇妙玲有將金鐲轉了幾圈根本沒有發現可以打開的地方。
金鐲嚴絲合縫,好像是直接打造在蘇淺月的手腕上一樣。
冷玖暗暗冷笑,這隻金鐲她在沐浴的時候就檢查過,是用特殊工藝打造的,想要找到可以打開的開關不是那麼容易的。
蘇妙玲急得滿頭大汗,最後只能放棄,“五妹妹,這到底是什麼鐲子啊,居然找不到開口。”
冷玖眼角揚起一抹驚訝,她微微皺眉,“我也奇怪呢,這是長公主給我的,我也沒敢多問。”
蘇妙玲因爲沒有得到金鐲心底不是滋味,只能訕訕的收回目光,心有不甘的繼續刺繡。
繡樓裡安靜了下來,冷玖繡工自然是精湛,她前世雖然是孤兒,卻有幸得師父教導,女子該會的琴棋書畫,刺繡歌舞,她樣樣都會,而且技藝高湛。
只是一想到這是要送給湛冰川的,她就會覺得噁心,非常的反感。
臨近中午大家都累了,繡了半天都是腰痠背痛的,蘇晴霜也覺得倦怠,她微微一笑,“我讓頌青準備了茶點,不如我們用一些吧。”
蘇豔璇於蘇妙玲點頭,冷玖自然隨波逐流跟着點頭。
她們圍坐在圓桌前,吃着精緻的糕點,品着難得的綠茶,可是看似和諧的場景,其實四個人都是心不在焉。
蘇妙玲對蘇淺月的金鐲還是念念不忘,她的目光對着蘇淺月的動作移動,實在是好笑。
蘇晴霜看了一眼蘇淺月,開口道:“五妹妹這幾日隨着長公主都做了些什麼,不如同我們說一說。”
話音一落,蘇豔璇和蘇妙玲的眼中都充滿了期待,她們的表現有些古怪。
她緩緩放下手裡的杯盞,想了想道,“也沒做什麼,只是待在長公主府裡哪裡都沒有去。”
“長公主沒和你說什麼嗎?”蘇妙玲有些急切的問道。
冷玖再次皺眉,“和我說什麼?”她暗暗不解,是她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嗎?
蘇晴霜以爲她又是在耍欲擒故縱的手段,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難道五妹妹不知道,前日朝中大臣上書皇上要求充盈後宮,儘早選秀的事情嗎?”
冷玖確實不知,不過她很好奇這位上書的大臣可還活着,孫漣溪善妒霸道,絕對不會和那麼多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的,她會同意嗎?
她圓潤的指腹摸了摸杯盞的邊緣,百壽圖應該是大夫人用來吸引湛冰川注意的東西,只是爲何她不讓蘇晴霜一人獨繡呢?
冷玖輕輕搖頭,“我倒是不知道,可是這和長公主有什麼關係?”
“皇上將這次選秀交給了長公主來操辦。”蘇晴霜解釋道。
原來如此。
“長公主並沒有和我提起這件事情。”冷玖暗暗猜測,湛冰川將這件事情交給湛如歌,意圖明顯。
他知道孫漣溪善妒,如果讓孫漣溪來辦說不定入選的秀女還沒入宮就死了,可是交給湛如歌就不會。
冷玖暗暗冷笑,湛冰川,真是夠渣夠賤!
可是她也不會同情孫漣溪,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選擇了這個男人。
就讓她也嚐嚐自己嘗過的滋味吧。
“聽說長公主爲了這次選秀可是絞盡腦汁,五妹妹就沒有問問長公主嗎,說不定你就能入選了。”蘇妙玲看似有些天真的說道。
冷玖眯了眯眼睛,蘇妙玲這話暗示的太明顯了。
言外之意,她們是姐妹,她知道什麼就應該告訴她們。
冷玖心中嗤笑,這天底下沒有比自己更加了解湛冰川的人,可是她不會入宮,不會爲了報仇犧牲自己。
就算她答應,白楚也不會同意的,那個醋罈子。
想到白楚,冷玖的嘴角會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
一旁靜靜觀察的段三娘瞭然,冷玖這是想大祭司了。
而蘇晴霜卻以爲蘇淺月是胸有成竹,想到自己要嫁給一個毫無實權,疾病產生的病王,她就心痛。
這次選秀提前,她心中更加着急,湛冀北一日不鬆口婚約的事情,她的名字就不能出現在選秀的名單上。
雖然她可以頂替蘇淺月的名字入選,但不是嫡女出身,將來很難爲皇貴妃甚至是皇后。
她該怎麼辦?!
蘇豔璇也想入宮,誰不想成爲皇后呢,可是成爲皇后除了要有高貴的出身,還必須要替皇家延綿子孫,生了兒子才能抱住地位,她的身體根本不適合生育,所以自己就絕了這個念想。
但是她對蘇淺月恨之入骨,她一定要組織蘇淺月入宮。
冷玖知道她們各有心事,心懷鬼胎,她也不戳破就讓她們去猜去想,反正頭疼的不是她。
晌午過後,她們各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回去的路上蘇晴霜卻攔住了冷玖。
冷玖淡淡一笑,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大姐爲何攔我?”冷玖佯裝驚訝。
蘇晴霜一把握住蘇淺月的手腕,急切道:“五妹妹,你想入宮嗎?”
冷玖裝傻充愣,點點頭,“誰不想呢,進了皇宮就能見到皇上,成爲妃子能夠享受外面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
蘇晴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漂亮嫵媚的眸子閃過一絲陰寒,“不,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心狠手辣,你不適合入宮。”
“那誰適合?”冷玖傻傻的問道。
“……誰也不適合。”蘇晴霜險些就說出是自己的話。
“我倒是羨慕大姐不必發愁,你與冀王有婚約,冀王對大姐情有獨鍾,大姐嫁過去就是正妃,一定沒有人算計你。”冷玖的話就像是鋒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颳着蘇晴霜的心。
蘇晴霜快要瘋了,爲什麼偏偏是她和湛冀北有婚約!
先帝真是糊塗,爲什麼要給她指婚給一個病王!
“五妹妹,難道你不想嫁給冀王嗎?”蘇晴霜循循善誘,她不想再等,既然母親和父親都讓她等,倒不如她自己來想辦法。
“這這麼行,冀王可是我姐夫。”冷玖一副倫理道德不能逾越的正經模樣,她越是這樣,蘇晴霜越是恨得牙根癢癢。
蘇晴霜表情微微一僵,她被蘇淺月的正經氣得肺快要炸了,可還是嫣然一笑,耐着性子說道,“我與他沒有成親,他就不是你姐夫,那日在公堂上他那麼幫你,說不定他看上你了。”
“難道不是因爲大姐你受傷,冀王在意,想要儘早弄清真相纔會幫我嗎?”冷玖自然不會上鉤。
蘇晴霜嘴角微微一抽,最後嚴厲起來,“蘇淺月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告訴你母親和父親這次接你回來就讓要讓你替我嫁給冀王,你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
剝去自己的僞裝,蘇晴霜美豔的容貌變得有些猙獰,她杏眸暴睜,狠狠的瞪着蘇淺月,誓要讓她答應這門婚事,甚至親自去冀王府提親。
總是她不要嫁給冀王,她要入宮做妃嬪,做皇后!
“大姐,這可是先帝定下的婚約。”冷玖神色如常,清澈的眸中閃過凜凜寒光,她得意的一笑,“不是你說讓誰嫁誰就嫁的。”
蘇晴霜越發的惱恨,“蘇淺月我也告訴你,你是鎮國公府的人,不想死,你沒有選擇!”
冷玖聳聳肩,半譏半諷的一笑,“那就走着瞧了。”
“你!”蘇晴霜氣得跳腳,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的甩給蘇淺月幾個耳光。
冷玖帶着段三娘走遠,一直偷聽的蘇豔璇走了出來,她安慰着蘇晴霜,“大姐,你何必與她置氣,倒不如想想如何讓她失去選秀的資格,將冀王和她撮合到一起。”
蘇晴霜語氣非常的不好,“哼,就你聰明,你有什麼辦法?”
蘇豔璇早就習慣了蘇晴霜的冷嘲熱諷,不過爲了對付蘇淺月,她並不介意。
她附在蘇晴霜的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說完嘴角還勾起一抹精明的冷笑。
蘇晴霜一開始被冷玖氣得全身發顫,可是在聽蘇豔璇計劃的時候,憤怒的神色漸漸退去,眉絲眼角卻透着一抹得意。
她斜視着蘇豔璇,“你確定沒問題?”
“當然,大姐你難道不信我嗎,我對你一直是忠心的。”蘇豔璇一臉的嚴肅。
蘇晴霜想了想,點點頭,“好,就按照你說得辦,記住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蘇豔璇點點頭,討好的一笑,“大姐,你大可放心。”
蘇晴霜煩悶的心情好了許多,她讓頌青攙扶着自己回院子去休息,留下來的蘇豔璇冰冷的目光在蘇晴霜和蘇淺月走過的兩條石子路看了看,嘴角彎出一抹陰毒的笑意。
午後,四姐妹再次齊聚繡樓,冷玖發現蘇晴霜的表情明顯比之前輕快了很多,她默默猜想,是不是蘇晴霜找到了可以入宮的辦法纔會如此的輕鬆。
私人話不多說,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着繡花針刺繡。
冷玖的手伸向一旁的繡籃,察覺到有一絲的異樣,她的手微微頓住。
有人動作她的繡籃,不排除是看守繡樓的小丫鬟收拾東西的時候碰過,她瞥了一眼紮在繡團上的繡花針,有些不對勁。
有毒!
冷玖眯了眯眸子,她對毒太敏感了,即便只是細微的她還是能夠感覺到。
這些人真是煞費苦心,居然在繡花針上淬了毒,他們想做什麼?不讓她繼續參加百壽圖的繪製嗎,她還真是求是不得。
她莞爾輕笑,伸手用手指捏起繡花針,開始安靜的刺繡。
她能夠察覺到有一雙毒辣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她不經意的擡頭,視線不經意的與蘇豔璇就撞在了一起。
緋紅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恬淡微笑,蘇豔璇不由得一愣,被她發現了嗎?
蘇豔璇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她心中七上八下,暗暗期待蘇淺月什麼都不知道,希望計劃順利進行。
她纔不信蘇淺月可以聰明到連繡花針上有毒都能發現!
只要一會兒蘇淺月在繡花的時候,針尖不經意的紮了手或者長時間捏着繡花針的手指發了汗,不管是哪一種繡花針上的都會進入她的血液中,到時候……
哼,她倒要看看蘇淺月還有什麼可得意的!
冷玖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微微打了一個哈欠,身體微微一抖,繡花針不偏不倚的紮在她食指上。
“呀。”她輕聲驚呼。
蘇晴霜忙轉過頭,她的表情來不及管理嘴角還掛着一抹得意的微笑,“五妹妹,你怎麼了?”
“沒事,被繡花針紮了一下。”冷玖勉強一笑,然後微微蹙眉,裝出一副很痛很難受的模樣。
蘇晴霜假意好心湊上來,溫柔道:“你該注意些的。”
她伸手拉過蘇淺月受傷的手指,用自己的絲絹纏繞着她的手指,替她止血。
冷玖嗅到絲絹上淡淡的香氣,暗暗冷笑,淬在繡花針上的毒再加上蘇晴霜絲絹上的毒碰到一起,就會是更加劇烈的毒,她們倒真是陰狠。
“謝謝大姐。”冷玖伸出雙手想要握住蘇晴霜的手,她故意沒有放下繡花針,所以她手裡的繡花針不偏不倚的刺入了蘇晴霜的手背。
蘇晴霜只是感覺手背一痛,她還沒來得及收回自己的手,沒想到蘇淺月居然就撤下剛剛的絲絹,迅速的捂住了她的手背。
“……五妹妹,你?!”蘇晴霜驚駭,蘇淺月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冷玖沒有讓她看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她急切的說道:“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蘇晴霜驚得全身僵硬,她聽蘇豔璇說過這兩種毒混合在一起,會全身起紅疹,還會掉頭髮。
“不!”蘇晴霜嚇得一把推開冷玖,起身狂奔逃離繡樓。
蘇豔璇氣得跺腳,居然被冷玖被陰了。
蘇妙玲沒有參與此事,可是蘇晴霜與蘇豔璇密謀過她是知道的,她沒有加入選擇置身之外,是因爲她覺得蘇淺月不簡單啊。
“大姐這是怎麼了?”冷玖微微蹙眉,疑惑的看向她們二人。
蘇妙玲是真的一無所知,她的反應也最真實,她搖搖頭,也是疑惑。
蘇豔璇心底卻是止不住的寒意侵襲,怎麼辦,她根本沒有解藥,蘇淺月可以不理,但是蘇晴霜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容貌毀了,那她就是罪該萬死了。
“你!”蘇豔璇忍無可忍,杏眸絞着恨意瞪着蘇淺月,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冷玖一臉的無辜,“二姐,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哼!”蘇豔璇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急急忙忙的追上蘇晴霜。
蘇妙玲望了望走遠的蘇豔璇,又看了看身邊的蘇淺月,衡量一番也跟着離去。
她們統統散開,冷玖睏乏的打了一個哈欠,她的身體裡有白楚中的心蠱,心蠱在她身體裡遊走,會吸收掉普通的毒藥,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但是如果換做是骨香或者奇異的毒,心蠱怕是無能爲力了。
“回去了。”冷玖有了可以不參加繡百壽圖的藉口,也懶得留在這裡。
段三娘頷首,臨走的時候她帶走了所有的繡花針扔進了鎮國公府的錦鯉池裡,後來聽說錦鯉池的錦鯉都死了,一條不剩。
回了攬月閣,冷玖就裝病不舒服,雖然府中請了太醫,可是衆人只顧着蘇晴霜,沒人理會她這個小小不受寵愛的庶女。
太醫給蘇晴霜診斷完找不出紅疹的原因,所以就按照醫治普通疹子的辦法,開了藥方。
後來有人提了一局五小姐蘇淺月也和蘇晴霜一樣出了疹子,大夫人爲了不讓太醫瞧出自己偏頗,直接讓人多抓了幾服藥給蘇淺月送去,根本沒有讓太醫去給蘇淺月診斷。
沒有太醫來打擾也不用想着辦法應付,冷玖樂得清閒,她讓春琴去寫了大夫人,還說她沒面目示人,這些日子就待在閨房裡不想出門了。
大夫人自然是准許,她只想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女兒,纔不會在乎蘇淺月如何。
後來,大夫人還是差遣了馮嬤嬤來打探情況,馮嬤嬤佯裝是來送藥,她見到蘇淺月全身泛着紅疹,比蘇晴霜還要嚴重,心底也輕鬆了很多。
馮嬤嬤非常瞭解大夫人,只要蘇淺月比蘇晴霜還要慘痛,她的心中才會覺得解恨。
“咳咳……謝謝馮嬤嬤送來的藥,還請馮嬤嬤替我謝謝母親。”隔着一層紗簾,傳來蘇淺月痛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