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差不多銀子全進了那個看似木訥,平時少言寡語的吳威,他心中憤恨不已,恨不能一刀剁了對方。
吳鵬威自然不管這些,他只是單純的押注賺錢而已。
對他而言,賭博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純粹的驗看自己的眼力和計算分析結果是否準確罷了。
只不過苦了想投機取巧的王七,銀子沒有賺到,還搭進去了老本,得不償失。
大考很快就要結束,第二十場比試到了尾聲,就在結束之時,一個胖胖的青年忽的躍入比試場地中,對着高臺上的落日宗主行了個恭謹的弟子禮節,然後大聲的說:“宗主以及衆長老在上,弟子想和青木師叔座下的弟子王恆切磋。”
衆人頓時吃了一驚,每年大考例行常規的比試之後,會有幾場意外的比試,這些比試是由着門下弟子自主挑選的,往日有間隙或者特別想切磋的對手,這個時候都可以提出比試的要求。
當然,對手也可以拒絕,但這樣一來,只會給宗門內的其他弟子瞧不起,少年多愛槍,熱血沸騰之下即便是實力不如別人也會咬牙頂上。
只是青木已經形同廢人多年,而且門下弟子大多轉投別人座下,如今只有一個王恆是他名分上的弟子,說是弟子,其實不過是平日照顧他起居的雜役而已。
胖子提出這樣一個要求,實在是令衆人有些詫異。
“李浪,你確定要和王恆比試?”高臺之前的授功長老一襲紅袍加身,眼神古怪的望着臺下躬身的胖子。
“是,弟子確定。”李浪不經意掃了一眼人羣中的仇山,然後點了下頭。
授功長老皺了下眉,又望向人羣中推着輪椅的青木,青木木然沒有表情,而他身後的王恆則一步跨出,大聲說:“宗主以及長老在上,王恆願意接受挑戰。”
人羣裡又是一陣輕微的譁然,王恆功夫不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平日裡和李浪一行人多有摩擦,總是給揍的鼻青臉腫,想不到他倒是毫不膽怯。
授功長老又扭頭看向宗門內的四護法,那是一個身穿白袍,兩隻三角眼微眯的中年男子,問道:“莫無咎,李浪是你門下弟子,你意下如何?”
莫無咎躬身答道:“小輩之事但由他們自己做主,弟子並無意見。”
授功長老又看了一眼身後的落日宗主,後者點了下頭,授功長老便示意比試可以開始。
李浪望着對面不遠處的王恆,心裡冷笑一聲,表面卻裝模作樣的抱拳作揖:“王師弟,請了。”
王恆不動聲色,抱拳致意。
李浪深吸一口氣,擺出了一副攻擊姿態,渾身青灰色的光芒大盛,整個人仿若披上了一層石制的鎧甲,手指之上更是縈繞着灰色的光絲,濃郁如同實質。
“人字類土系極品武技——崩土破。”
胖子大吼一聲,一雙手捏合成拳,帶着淒厲的呼嘯之聲砸向王恆。
他的攻勢前所未有的沉重,整個人就如同一方巨大的石塊,碾向王恆,只要一擊,就能將對手完全擊碎。
王恆深吸一口氣,微微沉腰,渾身的氣血之力霎時沸騰,一道道綠色光氣從其手掌間縈繞而出,凝聚成絲,然後手掌如同風中吹拂的柳枝一般,輕柔的迎向撲面而來的李浪。
二人實力相當,硬拼一記之下,同時倒退幾步。
“嘿嘿,王恆,長進不少麼,讓我來惦惦你的斤兩,但願別讓我揍的滿地找牙。”胖子冷笑一聲,欺身而上,動作越來越刁鑽。
而王恆則一句話未說,只是將吳鵬威改良過的“木棉掌”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然後極快的施展了出來。
土系武技對上木系武技,而且後者還是玄奧技,明顯比前者高出一個檔次,往常一邊倒的情況並沒有出現,王恆竟然沒有被李浪擊退,反而針鋒相對的與李浪展開了纏鬥。
旁觀的衆人頓時都大吃一驚。
李浪在同門師兄弟中實力屬於中游偏上,土系武技極品武技崩土破使用的爐火純青,而且應變自如,算是個難纏的對手,而王恆不過是個掛着青木弟子名分的雜役而已,“木棉掌”雖然精妙,但一切都是青木口頭傳誦,並沒有手把手的親自教導。
因此王恆雖然內力不輸於李浪,但出了名的武技差的一塌糊塗,在衆人的意料之中,應該是李浪揍的王恆滿地找牙,結果…………。
衆人之中,唯有吳鵬威表面波瀾不驚,他早知道王恆能應付的了李浪,“木棉掌”經過他改良之後,不僅一改之前的弊端,最重要的是,吳鵬威融入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那一天他見過李浪施展的武技之後,早已將一些應對的法門融入進了新版的“木棉掌”之中。
此消彼長,因此一戰下來,李浪越打越是心驚,而王恆卻相反的越來越得心應手,“木棉掌”的陰柔之力給他漸漸的施展出來,而反觀李浪,青灰色的土系光氣給綠色的木系光氣壓制的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難以反抗。
結局早已註定,當李浪在硬撐了二十分鐘之後,終於讓王恆一掌給擊在胸前,整個人倒飛而出,一下子摔倒在地,半天沒有動靜。
旁觀的衆人一時無語,就連三大長老都微微露出驚訝之意。
而坐在人羣之中的莫無咎則雙眼一緊,一道精光暴閃而過。
“青木,你終於露出了馬腳,這些年你果然是在裝病,哼,看來我用門下弟子逼你的門人果然是正確的。”
莫無咎意念一動,成心想知道青木的境界到了何等進步,又對着一旁的仇山點了下頭。
後者立刻會意,飛躍而出,來到李浪和王恆之間,對着高臺上的宗主以及三位長老請求:“三代弟子仇山請求與王恆一戰,還望宗主以及各位長老同意。”
衆人頓時吃了一大驚。
仇山乃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身土系技法運用到了極爲嫺熟精妙的地步,被譽爲“落日五英”之一,氣血之力也達到了中階武士第四層,無論武技還是內力都穩穩壓過王恆一頭。
“仇山,你這樣欺負王師弟,未免不妥吧。”二護法門下一個體格高大的男弟子跨前一步,大聲說道。
“白無極,難不成你有意見,想替別人出頭不是。”仇山冷冷的說。
“哈哈。”白無極大笑一聲,跨步而出,豪聲說:“仇山,同爲‘落日五英’,難不成我還怕你了?其餘三個傢伙下山不在,來來來,你我先來練練手,我倒要看看這一年你長進了多少。”
仇山雙目微眯,神色中蘊藏一道陰冷的煞氣。
就在此時,王恆卻搶先一步擋在白無極面前,抱着拳說:“白師兄,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仇山師兄既然找的是我,我也不會退縮,且讓師弟和他切磋一番,你再比試如何?”
白無極一聽此言,先是楞了一下,接着灑然一笑:“難得王恆師弟你有這份志氣,罷了,你與仇山先比試就是。”
他天性灑脫,一下子就退回了人羣之中。
這番小插曲倒是沒有能夠阻止比試的進行,只是在人羣之中倒有三個人神色各異。
莫無咎先是眉頭一蹙,他之所以讓仇山上場比試,是有深層次的原因的,既然王恆能施展出精妙的“木棉掌”來,肯定是得了高人指點,而這高人定然是青木無疑,現在他要仇山下狠手對付王恆,高臺之上的長老和宗主距離過遠,很難出手相救,唯有青木關心自己的弟子,多少應該在最危急的關頭動手,如果他連唯一弟子的死活都不管的話,那他也未免太可怕了。
而青木也是眼中閃過一道訝異之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這個微妙的變化沒有躲過遠處莫無咎的觀察,他冷笑了一聲,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青木還是關心王恆的,只要出手相救,多少就能看出些青木實力的端倪。
最後一個則是隱沒在雜役羣中的吳鵬威,他雙眉一緊,顯然也沒有想到王恆會這麼倔強,居然和仇山對上,仇山的實力他多少有些耳聞,如今的王恆十有八九不是他的對手。
“唉,怎麼不見好就收了?”
吳鵬威暗中嘆息了一聲,以他對王恆的瞭解,十有八九也是硬拼到底,這場比試的結果可以預料,如果仇山手狠一些的話,只怕王恆肯定會受到重傷。
雖說是弟子切磋,但武技向來無眼,一旦收不住手誰也不能怪罪仇山。
“這小子,真是不會替我省事啊。”
作爲進入宗門以來,吳鵬威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並不希望王恆出事。
比試很快就開始了,仇山渾身青灰之光大熾烈,不僅手臂之上纏滿縈繞的青灰之絲,就連腿腳上也佈滿了青灰的光絲,實力顯然到了武士中階,遠比只能在雙臂之上顯現出氣血光絲的王恆高上一籌。
可見到此情此景,王恆居然一點也不畏縮,反而大吼一聲,渾身翠綠之光大漲,勇猛的撲向了仇山。
仇山冷哼一聲,身軀氣沉淵峙,彷彿山一般的沉穩。
“人字類土系玄奧技——崩山掌”
“轟”的一聲爆響,仇山的雙掌之間竟然隱現一座隱約的小山光影,直挺挺的朝着王恆砸了過去。
他這一下以力破巧,存心想讓王恆第一擊就丟了臉面。
不過王恆雖然大驚,卻匪夷所思的閃過這一擊,雙手一帶,一股綠色光氣繞在仇山的小山之上,消去了這一下猛烈的攻勢。
只是應變的雖快,但仇山也不含糊,雙掌一分,一左一右按向王恆胸前的要害之處,快若光火。
王恆頓時手忙腳亂,給逼的不住後退。
結局似乎早早的定了下來,衆人都覺得已經沒了懸念,只有吳鵬威冷然看着場中的比試,心中嘆息一聲,“說不得,只能用那招了。”
他看了下身後一臉沮喪的王七,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