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雪的一顆心直直沉了下去,她想到的大概是人多眼雜,再加上現在都在傳沈諾一和裴硯,沈諾一可能不好意思。所以帶着自己,對外表現出就是正常的會見老朋友,而不是所謂的約會了。
是,鄭雪現在百分之八九十認爲沈諾一肯定喜歡裴硯的了,因爲換成任何一個人,沈諾一又什麼時候怕過這種風言風語的?
她只會迎頭而上,外界都在傳,都在說的時候,她偏偏會不理那些言論我行我素,因爲問心無愧,分明不在乎別人說什麼。
但現在竟然要帶上自己和裴硯接觸,那反倒是說明了她在乎旁人的議論。
其實心裡面也慌,甚至可能害羞於單獨在學校裡和裴硯見面。
這說明了什麼?已經呼之欲出了。
鄭雪還想最後掙扎一下:“你和裴硯吃飯,帶上我,會不會不方便。我就不去了吧……”
結果沈諾一歪頭看來,“我爲什麼要和裴硯吃飯?依然是我們吃啊。”
“啊……”鄭雪愣了一下,然後道:“不是……他遠道而來,難道你不請客?”
“不是我請他來的,我爲什麼要請客?”沈諾一啞然失笑,“學校會管他們伙食啊,不需要找我接濟吧。”
“啊?”鄭雪是徹底的傻眼了。更讓她心思雀躍的是沈諾一說這話時候的輕鬆,似乎沒有太多的糾結。
這難道是說,她和裴硯約好了不是今天?不過也好,今天也能和沈諾一一起吃飯,她又開心起來。
……
眼看着即將放學,還沒有等來沈諾一的電話和短信,裴硯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已經來了?
不應該,他們的車到了,就有育德的女生圍過來,應該已經傳開了,而且他也看到了教學樓那邊有不少人頭在護欄那邊攢動,朝着操場這邊張望,沒道理不知道他們到達育德的消息。
想了一下,裴硯拿出手機,點開沈諾一的信箱,編輯了一條短信:我到你們學校了,下午一起吃個飯。
他知道自己這條短信的威力,也知道會帶來什麼。剛剛大家調侃他,一羣女生說起他和沈諾一的傳聞,他變相承認,那羣女生像是得到了什麼重大新聞,“喔!”一聲一鬨而散,跑向運動場各自班級那邊,想來這個消息必然震撼育德。
而裴硯也打定主意了,在這裡和沈諾一公開化,也不是什麼大不了事情,甚至哪怕今天吃飯的時候,直接給沈諾一表明心跡,將他們的傳聞直接落實,其實也無所謂了。
他之前原本打算兩人之間的事情放在高考之後,甚至就是高考完的當天解決,把關係定下來。但最近一些事情的發生,讓他多少有些念頭不通達。
一方面是自己母親專程提起兩家人的生意,另一方面則是不久前韓舟旋迴國,他們在商場和那個叫張晨的男生的遇見。好像沈諾一和對方之間,有些牽扯?
裴硯依稀知道這個張晨是沈諾一很早就認識的,屬於三司四院大圈子那邊的人,屬於一起成長,但是是邊緣的人,但要說自己的對手,他是夠不上的。
很正常,在此之前,他也沒對沈諾一表現出過任何的主動。沈諾一礙於韓舟旋,她肯定也會壓抑對他的情感。
空窗期會有人趁虛而入,不意外。
畢竟誰年少時沒有過對某個異性懵懂的喜歡。
但懵懂的喜歡和真正的喜歡是不同的。
前者可能只是後者求而不得的替代,這也是裴硯有信心高考之後對沈諾一提出確立關係的底氣。
因爲他很清楚,如果說沈諾一在少女時代有真正喜歡的人,那一定是當年每天在夕陽下陪她放學走一段路回家的自己。
是那個他們三個在非常要好的期間裡,一起經歷過很多事的自己。而他和沈諾一之間的問題在於韓舟旋的存在,夾雜在兩人之間,這確實是一個不好辦的事。沈諾一這丫頭非常重感情,她是可能爲了好朋友的幸福而犧牲自己情感的那種傻丫頭。
不過這點無所謂了,韓舟旋現在出國了,自己前幾天也明確的給她說明了只把她當妹妹。
所以裴硯覺得,現在自己可以主動一點了。
今天這場在育德和沈諾一單獨的吃飯,不光會轟動育德,甚至傳回去,可能也會轟動自己所在的外國語。但是沒關係,他要拿到競賽的省一,也要打贏和沈諾一的這場決勝局,開誠佈公的確定彼此情感,確立兩人的關係。
但是……
叮!諾基亞手機雖然有很多鈴聲,但裴硯仍然喜歡把短信鈴音調成這種乾脆利落的一聲清鳴,那是一種禁慾系的幹練,是一切結果精準篤定簡潔的美感。
他之前還擔心沈諾一沒有帶手機。但現在看來,確實是帶了的,還是擔心錯過和自己的交流嗎?
裴硯微微一笑打開手機信箱,一個液晶的開信封動態畫面間,沈諾一的短信打開。
他愣了愣,臉色沉了下去。
因爲在他那段略微有些大男子主義,有些表露出來的強硬,甚至不由分說的要求短信之後。
沈諾一的回覆是:不了,我和同學一起吃飯。你和你們省隊的吃吧。
裴硯握着手機,心裡面想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
“剛剛操場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吵什麼?”育德校長陳秋實剛剛結束了一個會議出來,想起會議中途外面出現的雜音,於是隨口問進門的校助。
“哦,物理競賽省隊的來了。那邊會合吧。”助理道。
“我看到了,省隊會合他們的,我們學校操場的那些個女生圍過去幹什麼,就圍着一個男生要簽名……什麼時候那些學生對參加競賽的人這麼熱情了?”
校長助理就笑道:“那是裴硯,大名鼎鼎的,外國語的那個。”
“喔,那我知道是誰了,這娃還挺受歡迎!”陳秋實點點頭,有些不爽,畢竟是外國語的名學生。
兩人正說着話,那邊從裴硯旁邊路過的路人,衝着他喊了幾聲,其中夾雜着“沈諾一!”的名字,分明是起鬨,引得路人哈哈大笑。
陳秋實又看向校助,“這又是怎麼回事?”
助理就尷尬的笑了笑,“據說裴硯和沈諾一相互喜歡,裴硯現在來我們育德了,一些好事的學生就在那邊炒作!”
陳秋實看了他一眼,沒聲好氣,“你還知道炒作!”
他又一臉不爽的看向操場那邊,“沈諾一看上了裴硯?他們以前認識?在耍朋友嗎?”
助理心想我雖然是學生之友,但我又不是叮噹貓啊,領導大人怎麼什麼都問我,但沒辦法,小助理,人微言輕,只能畢恭畢敬,撿領導願意聽的話說:“好像說他們以前初中是一個學校的,有人拿兩個人說事,但耍朋友我覺得應該不會的,沈諾一這個女生在他們班還是挺乖的!成績也出衆。”
“凡事不會空穴來風,不好說啊!”
陳秋實臉上浮過一絲憂慮,那是一種自家院子種的花,好像要被人連土帶根挖走了一樣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