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寧文靜想着沈諾一可以處理好,但是此後每天她還是和沈明博輪流接晚自習下課。
這之後裴硯雖然在育德競賽集訓,但這一週都沒有在大庭廣衆出現過。
外國語那邊已經爆了,關於裴硯在育德折戟沉沙的消息已然傳了過來。
第二節大課間,秦唐溪看到幾個班要好的女生聚集在一起,激動得說着什麼。
“秦唐溪!”人羣裡有人看到了她,連忙招手。
那是秦唐溪在學校裡最好的朋友王璐。
她和衆人說了兩句就離開,奔秦唐溪這邊來,直至和她站在一起,一起並肩向前走,一邊手舞足蹈:“唐溪,你知不知道,育德發生的事情……”
秦唐溪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麼事啊……”
“競賽隊每天下午乘學校包車去育德集訓,據說裴硯那天晚自習在門口等沈諾一,結果和沈諾一一起走的是另一個男生。當天育德都轟動了,今天他們就在說這事呢!”
秦唐溪還有些恍惚的,那邊那羣女生平時是外國語裡面比較喜歡扎堆的一羣,屬於家境優渥,家裡不是當官的就是富商,是對於裴硯就像是追星一樣的女生。每一個人都說沒有給裴硯寫過情書,但背後可能每一個人都偷偷遞過。
裴硯在育德的遭遇讓她們感覺晴天霹靂,頓時對沈諾一多了很多的怨念和憤懣。當然這也只是這些女生口頭上的嚯嚯罷了,真要在沈諾一面前,她們一個比一個還不吱聲,那就是直截了當的等級壓制。
畢竟那頭是能拒絕裴硯的女人。
秦唐溪對此是心知肚明。
“沈諾一是你姐,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王璐道,然後她臉上又露出遺憾表情,“我還指望你能知道多一些細節,跟我說叨說叨呢!”
果然,哪怕有外國語和育德的陣營對立,王璐仍然對沈諾一的敵意生不出一點,她只想知道更多裴硯吃癟的細節,這可是能夠驚動無數人眼球的爆料。說出來就是一種信息優勢帶來的炫耀,但她卻並沒有對沈諾一表示不滿,畢竟不是一個段位。
“我也是聽你說的才知道,我,我和她好久都沒聯繫了。”秦唐溪有些示弱,她看到遠處三五成羣的女生好些都把她給盯着,她有點想表示自己和表姐最近沒有過從甚密,先把自己給摘出去,面對面對無數外國語女生的怒火。
秦唐溪又道:“你說……和沈諾一一起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着?”
“張晨。就是這個名字!霍,你不知道,現在外國語不知道多少女生想衝到育德去,見識見識他是什麼三頭六臂,我們裴硯差哪裡了?好歹裴硯也是上過雜誌報紙的,物理競賽省隊第一!這個張晨只是有點耳熟,不知道哪裡聽說過,但肯定不會這麼出名!狗傢伙!”沈諾一王璐不敢罵,還不敢罵你個張晨嗎?
其實秦唐溪都還是恍惚中的,自從沈諾一那天破天荒約她去新華書店,然後她再度遇到了表姐和張晨在一起的時候,秦唐溪就處於接受了現實,但還沒有完全接受的疊加態。
有好幾次她一覺睡醒處於缺覺的懵懂狀態時,還懷疑那天她到底有沒有去過新華書店,那天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她偶爾也會搖搖頭,自嘲一笑,是想多了吧,張晨哪點能比?醜小鴨可能算不上,但路人甲應該是一個,很可能就淹沒在人海,過一段時間,自己表姐這段出茬的軌跡就會被修正了,可能張晨這個路人甲的名字她以後提都不會提了。
而現在,人在外國語,雷從天上來。
張晨這個名字不光再度與她耳邊重現,而且還是以裴硯栽了個大跟頭,他這名字被外國語罵的掛上了熱搜而蹦出來的。
秦唐溪覺得,自己當時跟張晨說“你要加油哦”……是不是有點多餘?
……
育德迴歸風平浪靜,儘管會有那天那樣的轟動事件,成爲高三生活的調劑,但這就像是在地獄裡苦中作樂,第二天大家還是會面對山一樣的試卷,海量的題型,捲起來,一個個跟打工人也沒什麼兩樣,少年人的活力和激情都揮灑在了書山題海之間。
更多的人處在奮苦和迷茫之間。眼看着就要進入十二月,翻過去寒假,然後緊接着就是高三下半學期,更多的考試,每一場考試都意味着最後高考決戰的腳步越來越近。
就像是把勇氣消耗在了那一天,沈諾一在班上也沒有對張晨有多特別,甚至有時候在旁人故意留意下,她也不會去看張晨。
而對於育德的學生而言,大概率對於沈諾一的名花有主還處於一種好像是種幻覺的程度。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沒有想象中那麼轟動,也沒有人刻意來打聽或者求證,更多的是好像大家都在特意的避免提及這個不那麼真實的事情。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爲張晨和沈諾一在學校裡都很正常的緣故,自那天的牽手離開,他們倆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下牽手。
而且依然是放學後沈諾一和鄭雪,張晨和王爍偉老組合,沒有打破這個慣例。
一方面自然是沈諾一這位女俠處於後知後覺的羞澀期,不敢面對張晨,以及很多輿論。這點張晨是看清楚了的,她就屬於是那種頭一熱可能豁出去的勇者,管他三七二十一,等到事後關起門來躲在家裡,多半就會覆盤覺得自己哪裡沒有發揮好,自己是不是哪個地方出了糗,越想越當鴕鳥。
亦或者還有一直以來的驕傲和清冷,讓她有些拉不下面子,所以在學校裡就保持着冷峻。而且現在每天晚上晚自習都會有車接沈諾一,鄭雪也一併被捎上了。
到讓張晨覺得真實的背後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麼風平浪靜。
有些東西也是被擾動了。
當然學校裡他們有一切如常的默契,周天放假,兩人就例行約到了書店裡看書做題。
沈諾一隻有在重要場合,會上一些淡妝,但那也僅限於打一些讓自己皮膚顯得白皙的粉底罷了,其他時候就是素面朝天。今天週日的書店,她穿着一件白色衛衣,化了淡妝,因爲不上課,就不用梳便捷的馬尾,而是側盤發,低丸子加了一個髮簪,讓她本來銳利的眼眸氣質上多了一種溫婉的古典美。
這一進門就讓張晨有些挪不開眼。
張晨提前給她點了奶茶,沈諾一坐下來,被張晨看得有些不自在,道:“怎麼啦……”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今天很驚豔?”張晨笑道。
沈諾一確實很想趕緊把話題岔開,“哪有,就你自己覺得!”
張晨目光瞥了瞥玻璃窗外路人朝他們這桌頻頻看過來的目光,“你剛剛從吧檯走過來,前臺小妹眼睛就沒從你身上移開過。”
沈諾一把書擺上,“好啦!好好看書做題!今天也要互相監督。”
“最近我有點生氣,”張晨寫了一份卷子,沈諾一讓他遞過來她檢查的時候,張晨手支着下頜,衝她道。
“嗯?”
“你在學校裡都不怎麼理我。”張晨微笑。
“還要怎麼理你?”沈諾一道。
張晨一想,是哦,在學校裡兩人雖然沒有過從親密,但仍然是和平常無異,也算是說話句句有迴應。
“你都不怎麼看我,好像躲着我一樣。”張晨道。
“你又不是全程都看着我,又怎麼知道你沒看我的時候,我在看你?”
這話有點繞。
她的話語在空氣中平靜而清麗,就是臉有些粉底遮不住的紅暈,透染了出來。
好吧,算你過關。
其實這樣就很好,張晨本就不想打亂沈諾一的高三,以及自己的高三生活,高三生活能這樣安寧平靜,有確立的情感,有奔赴的未來,就是最好的模樣。
在書店刷完了今天的題,沈諾一又給張晨補了些知識點,充實的唯一的周天假期就要結束。
這個時候是黃昏,日頭漸斜。
兩人一起乘公交車回家,今天的路線是張晨先到站,沈諾一後兩站下車。
一起上車,只可惜車裡沒有位子,兩人就站在公交車腹部過道,一手拉拉環,就在張晨考慮到底要不要和沈諾一牽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手肘處一緊,沈諾身子輕輕斜靠過來,挽住了他的手臂。
感受到身旁女孩身體的幽香和玲瓏身段的溫熱溫度。
張晨看到夕陽光通過車窗照射進來,她白衣勝雪,又在陽光中鍍了一層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