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後一天。
正在吃早餐的羽生秀樹,接到了來自霓虹助理辦公室,上村麗子的電話。
“羽生老師,您在聯合國總部領獎的新聞已經在霓虹本邦播出了,輿論反響非常熱烈……”
按照上村麗子的敘述,他領獎的新聞畫面傳回霓虹本邦之後,又不知道第幾次將他推向了熱點中心。
如今不管是廣播電視,還是傳統紙媒,幾乎都被他給霸佔了。
領獎帶來的曝光量劇增,也讓追逐銷量和收視率的媒體,開始挖掘並報道他的其他新聞。
畢竟現在他是熱點,在霓虹本邦的國民度又高,大家都喜歡看他的新聞,媒體們自然是要多多報道了。
什麼偶像失敗,白手起家的傳奇創業故事。
什麼文采風流,花叢遊走的風流韻事。
又或是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胡編亂造的小故事。
雖說看着有些惱火,但羽生秀樹卻也不打算去理睬,更不打算動用手段去壓制。
畢竟作爲公衆人物,被媒體報道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至於那些八卦故事,桃色緋聞,羽生秀樹就更不在乎了。
從始至終,他可都沒立什麼用情專一的好男人形象。
身邊美女不斷的花花公子,風流浪子,這纔是他的形象。
這種情況下,霓虹本邦根本沒人會因爲八卦緋聞而攻擊他,反而會興致勃勃的品頭論足,當成茶餘飯後的熱鬧看。
不過上村麗子彙報完輿論情況,緊跟着又話題一轉說。
“羽生老師,東京都議會的山田篤志議員親自來助理辦公室找我,詢問您什麼時候從阿美利卡返回霓虹,並且希望在您返回霓虹後,能與您親自見面。”
聽到的上村麗子的話,電話另一頭的羽生秀樹露出疑惑表情。
“山田篤志?東京都議會的議員,這個人我以前應該沒打過交道吧?和我們也好像沒有關係?”
上村麗子回答,“是的,山田篤志議員以往和我們並未交際,甚至在您被文化勳章除名的時候,還公開在媒體上對您做出過抨擊。”
羽生秀樹問,“所以,他見我想做什麼?想讓我原諒他?”
上村麗子搖搖頭,“對方沒有說明,只是希望能與您親自見面。”
“奇怪……”
羽生秀樹正疑惑呢,突然腦中靈光乍現,好似猜到了什麼。
“在文化勳章這件事上抨擊我,我想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你安排人對他調查一下,看看他和蝗室是否有關係。”
在羽生秀樹做事多年,積攢了豐富經驗的上村麗子,在聽到羽生秀樹的話後,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答應道。
“我明白了,羽生老師。”
羽生秀樹問,“霓虹本邦還有別的事情嗎?”
上村麗子回答,“還有一些行程上的安排需要和您確認,香江……”
接下來,上村麗子和羽生秀樹就行程安排與調整,和羽生秀樹說了一會,處理完後這才掛斷了電話。
而結束與上村麗子的通話後,羽生秀樹又在上午時間,於套房內接受了澳洲ABC的專訪。
其實在昨天頒獎結束後,他就在聯合國總部,完成了各國主流媒體的專訪。
之所以今天單獨接受ABC的採訪,自然是爲了回報那位美女記者了。
不過這位女記者昨天醒來拿了好處,今天獲得了專訪的機會,卻依舊有些不滿足,在採訪結束後還對渣男勾勾搭搭,那樣子明顯是饞羽生秀樹的身子。
原本在女記者看來,身爲花花公子的羽生秀樹肯定不會拒絕。
可偏偏羽生秀樹就是擺出一副正人君子姿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位美女,並“客氣”的將其送出了套房。
很顯然,這位女記者只看到了羽生秀樹花花公子的一面,並不瞭解真實的渣男。
對於羽生秀樹而言,除非是那些活在前世記憶裡,有着特殊意義的美女,又或是對他有用的美人,他可能會花費心思和金錢長期收藏。
其他女人,不管再怎麼漂亮,都不過淺嘗輒止的友誼賽選手。
只要得手,又因爲實戰而失去新鮮感,就立刻會被羽生秀樹拋之腦後。
而這位來自ABC的美女記者,顯然是屬於後者。
當然除了對美女記者失去新鮮感以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便是羽生秀樹今天除了採訪,還有別的安排。
至於是什麼安排,那自然是和彼得·彼得森約好,商談關於投資百老匯的事情了。
午餐結束,羽生秀樹便坐車前往了約好的見面地點。
這地方就在百老匯最核心的44街,一家看上去很有年代的咖啡店內。
走進店內,一股手磨咖啡的香氣撲面而來。
雖說羽生秀樹不喜歡喝咖啡,但他對這個味道卻不排斥。
說出名字後,侍者直接將他帶上了二樓。
然後他便在靠窗的一個半包圍座位裡,看到了已經提前抵達的彼得·彼得森。
而那天晚上出現在慈善拍賣晚宴的百老匯女演員格蕾·海斯,此時正坐在彼得·彼得森的對面。
不過今天的紅髮美人,褪去晚宴時的晚裝,身穿一套OL女式西裝,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
美貌依舊,但外形氣質卻大不相同,別有一番韻味。
坐在那裡並不像百老匯的女演員,倒像是從華爾街裡走出來的商業精英。
而且看看羽生秀樹的造型,兩人倒是莫名的合拍。
“抱歉,讓彼得先生和格蕾小姐久等了。”
羽生秀樹靠近後,客氣的率先開口。
彼得·彼得森和格蕾·海斯則起身迎接,嘴裡說着不客氣,我們也是剛剛纔到這些話。
待雙方招呼打完,羽生秀樹坐在了咖啡桌的另一側。
一時間,三人分屬不同方向,氣氛倒是有些微妙。
羽生秀樹左看看彼得·彼得森,右看看格蕾·海斯,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
並不像是他猜測的,金主與女演員的關係。
不過兩人是什麼關係,羽生秀樹並不在意。
他今天來,只是爲了應付彼得·彼得森的百老匯投資項目。
說實話,他對這個項目的投資意願不強烈。
前天晚上答應彼得·彼得森,主要是爲了暫時應付對方,方便他幫拉里·芬克打探消息。
當然,即便沒有拉里·芬克的委託,他爲了面子上能應付過去,爲了保持和彼得·彼得森的關係,也不會當場拒絕彼得·彼得森。
不過若是今天聊完,他覺得彼得·彼得森的項目值得投資,也不介意投點錢進去。
所以坐下來,一番客套的開場後,羽生秀樹直入主題,“彼得先生,我對你的投資產品很感興趣,可以爲我詳細的介紹一下嗎?”
“當然可以。”
彼得·彼得森聽到羽生秀樹感興趣,立刻取出產品介紹資料,開始詳細的爲羽生秀樹介紹不同投資組合產品,以及具體如何投資,投資後的回報預期等等。
羽生秀樹聽完,發現彼得·彼得森搞得這個百老匯投資組合,倒也不是完全在糊弄人,而是一款很“紮實”的產品。
不管是從市場調查,投資構成,還是相關行業的數據,以及未來預期等等,都做了非常詳盡的準備。
而且這些產品組合,也比羽生秀樹預想中的更加龐大與昂貴。
就拿最貴的劇院組合投資而言,投資竟然達到了兩億美元。
羽生秀樹如果願意付出這般昂貴的代價,他甚至可以一口氣投資內百老匯四十一家劇院中的十九家。
這些劇院不但都是百老匯劇院聯盟的成員,其中更是不乏皇宮劇院、哈德森劇院、冬季花園劇院這樣的大型老牌劇院。
而看到這些著名劇院都出現在投資名單裡,羽生秀樹也知道彼得·彼得森在什麼話上給他誇大其詞了。
那便是如今百老匯的情況,並不像彼得·彼得森所說的那般美好。
很顯然,如同英國西區的劇院一樣,百老匯也因爲時代的原因,進入了屬於它的低潮期。至於陷入低潮期的原因?
只能說這個世界上的事物,從來都不是獨立發展運行,而是環環相扣,相互影響的。
六十年代開始,阿美利卡因爲電視媒體的蓬勃發展,衝擊了電影行業,迫使好萊塢大製片廠在電影製作上,朝着大製作,大特效的方向轉變,重新將消費者吸引回院線。
而大場面的動作片出現,動作片巨星的誕生,幫助電影行業重返輝煌的同時,一個不小心就波及到了傳統劇場行業。
畢竟不管百老匯劇場的佈景再怎麼精美,演員的表演再怎麼投入,都不可能比得過巨大銀幕帶給觀衆的視覺衝擊。
而羽生秀樹很清楚,大製作動作片對於劇場市場的衝擊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如今環球影業與詹姆斯·卡梅隆合作,正在製作的《終結者2》。
以及與史蒂芬·斯皮爾伯格即將談妥酬勞問題,即將進入籌備環節的《侏羅紀公園》,將會徹底讓電影進入大特效時代。
到了那時候,即便百老匯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抵擋來自好萊塢大片的衝擊了。
當然,百老匯並不會因此衰落。
但算算百老匯劇目的製作成本,一般百老匯話劇的平均製作費用就需要300萬美元,音樂劇則會根據規模大小在800萬到1500萬美元之間。
如此高的成本,已經相當於如今好萊塢中等製作成本的電影了。
而在這種成本之下,百老匯的劇目製作週期,甚至不比好萊塢電影短,很多時候還會超過好萊塢大製作的製作時間。
有些大型音樂劇,製作公司準備上三四年也是常有的事情。
成本高,製作週期長也就罷了,偏偏盈利能力還遠遠不如好萊塢電影。
且不說百老匯劇目的製作,百分之八十都會虧本,就算有些劇目在百老匯取得了成功,並開啓巡迴演出,那盈利也是遠遠比不上電影的。
畢竟真人表演的效率,又怎麼可能比得上膠片放映呢。
當然這些問題並非現在纔出現,早在好萊塢大製作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只不過在沒有受到大片衝擊之前,市場回報還能勉強支持劇院和製作方良性循環。
但大製作的出現,卻沖毀了最後一絲勉強。
逐利的資本迅速出逃,寧可去投資好萊塢電影拼盤,也不願意投資百老匯的製作公司,只剩那些百老匯劇目愛好者的支持。
然後製作公司因爲缺少資金製作劇目,導致百老匯新劇不足,只能演出老劇目,進一步造成觀衆流失,陷入惡性循環。
這樣看,如今投資百老匯似乎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過熟知未來的羽生秀樹卻知曉,百老匯接下來會拿到和倫敦西區一樣的劇本。
雖然百老匯傳統的運作機制已經無力維持,但卻會因爲國際局勢的變化,致使阿美利卡成爲所謂的“燈塔”。
然後作爲燈塔文化符號代表之一的百老匯,直接受到了海外的狂熱的追捧,從單純的文化符號,某種程度上變成了“旅遊”符號。
近些年,這種情況已經出現。
但接下來纔是關鍵。
隨着老大哥的離開,海灣那邊的戰爭又震撼了全世界,這種情況將會被催化到極限。
好萊塢大片出海,橫掃全世界,瘋狂輸出阿美利卡文化與價值觀。
而百老匯也因此吃到了巨大的紅利,幫助它在原本機制極盡崩潰的情況下,進入了又一個輝煌。
想到這裡,羽生秀樹對於彼得·彼得森的投資,突然多了一些興趣。
趁着低潮期入場,趁着“西風”高漲肯定能獲得豐厚的彙報。
而羽生秀樹還意識到一件事,那便是投資百老匯,給他帶來的絕非直接金錢收益那麼簡單。
首先,投資百老匯,可以讓他更方便的獲取百老匯劇目的電影改編權。
雖然隨着大片時代來臨,百老匯劇目的改編在好勞務日漸式微,但偶爾也會有不錯的劇目故事,適合在衝獎賽道上發力。
其次,未來百老匯作爲阿美利卡對外展示得重要“文化”舞臺之一,同樣可以作爲一個幫他推廣IP的舞臺。
舉個例子,演出漫威故事的舞臺劇。
不過這似乎不會被某些堅持傳統的百老匯劇院接受。
但沒關係,內百老匯不成,他就再投資外百老匯劇場。
到時候只要劇目能取得成功,財帛動人心之下,他就不信其他劇場不會跟進。
這種情況下,無疑會加速這些IP在北美,乃至世界範圍內的推廣速度。
想到這裡,他緩緩開口道。
“彼得,我對這些投資很感興趣,但覺得有些投資不夠合理。”
彼得·彼得森趕忙問,“比如呢?”
羽生秀樹說,“比如這份劇場投資,有些劇院雖然在內百老匯,但本身卻毫無價值,甚至還不如外百老匯的熱門劇場。”
聽到羽生秀樹的話,彼得·彼得森攤攤手道,“Seraphim,這很合理,因爲這就是投資組合的意義。
就好像好萊塢的電影拼盤投資一樣,你作爲環球影業的老闆,應該很清楚這點。”
羽生秀樹當然知道彼得·彼得森在說什麼,這種組合投資,肯定是將優質投資和劣質投資打包起來出售。
只是羽生秀樹很好奇,彼得·彼得森這傢伙到底是如何與百老匯的投資人溝通的。
不過他知道百老匯背後有劇院聯盟,以及劇院管理公司,或許這些勢力和彼得·彼得森達成了某些協議。
可即便如此,卻也不代表他願意接受彼得·彼得森提供的投資組合。
羽生秀樹拿過資料,用筆在紙上圈定了多個劇院的名稱,然後對彼得·彼得森說,“如果我投資的話,這個投資組合裡,我只願意接受這幾個劇院。”
彼得·彼得森眼看羽生秀樹提出條件,並且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彼得·彼得森非但不惱火,反而異常開心。
因爲羽生秀樹既然願意提條件,那就證明羽生秀樹是真心想要投資的。
比起投資組合的變化,他其實更看重的是投資成功。
如今百老匯日子不好過,有些投資人着急脫手,有些人則急需要資金支持,所以纔會聯繫上他,並給予高昂的回報。
羽生秀樹這位從事娛樂傳媒行業的超級富豪,不管對百老匯,還是他而言,都是最優的人選。
彼得·彼得森笑道,“Seraphim,只是這幾家的話,你知道是不肯能的。”
羽生秀樹強勢道,“彼得,我是投資人,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彼得·彼得森又圈了幾個劇院名字勸道,“不如再加上這幾家如何?”
羽生秀樹輕笑道,“呵呵,那你還不如幫我添幾家外百老匯的劇院呢。”
彼得·彼得森驚喜道,“你對外百老匯也感興趣?”
羽生秀樹說,“只要能賺錢的投資,我都感興趣。”
“那不如……”
“可以,不過……”
……
就這樣,兩個人圍繞投資進行各種拉扯,直到臨近傍晚才告一段落。
不是因爲投資已經敲定,這麼大的投資,根本不肯能如此快就確定。
接下來,彼得·彼得森還會根據羽生秀樹的要求,重新制定搭配投資組合。
而羽生秀樹也會安排手下,對投資進行詳細的調查,然後接替他與彼得·彼得森進行接觸。
只能說了,這項投資纔剛剛開始而已。
咖啡店內,彼得·彼得森收起資料對羽生秀樹說,“Seraphim,你可真是謹慎。”
“數億美元的投資,當然值得我謹慎。”
羽生秀樹雖然有錢,但他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然後就在這時,一直充當花瓶,全程都沒說幾句話的格蕾·海斯,卻突然衝羽生秀樹發出邀請。
“既然Seraphim先生到百老匯了,不如一起去看場演出如何?”
關於電視媒體、電影、百老匯的影響,純屬我一家之言,爲劇情服務,與事實不符之處還望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