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過,賈蓉**俊美,頗有幾分女氣,閉門守孝過後,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出他那個小書房的次數一隻手可以數的過來,刻苦程度比秋闈之前更甚,他又不比賈薔好武,身體素質也就比賈寶玉好上那麼一點,在來莊子之前,賈蓉那白皙的臉蛋有些憔悴,看起來比女人還要楚楚可憐些。
瞧瞧,現在的賈蓉,平時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些凌亂,白皙憔悴的臉上好像黑了不少,還粗糙了,他一向服飾整潔華貴,現在他身上穿的是什麼,好像是普通的棉布衣裳,看着還乾淨,邊角有些捲起烏黑。賈蓉看到賈璐過來瞧自己,燦爛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賈璐捂臉,哦,我絕對不承認這是我家那白白嫩嫩的蓉哥兒,這是哪來的農家的小子吧!
從來沒想到賈蓉還有種田的愛好,還算慶幸的是,這幾日是暖日,氣溫上升了不少,賈蓉還算有分寸,還知道自己是要科舉的人,對手保護得還好,沒出什麼凍瘡之類的,要不然,不僅是賈蓉自己,恐怕就連賈璐和一衆跟來的奴僕和莊子中的人都要吃掛了。
賈璐見他在農田裡幹得起勁兒,雖然瘦削一點了,但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深思不定了,身子骨瞧着也結實不少,便對李嬤嬤道,
“嬤嬤,瞧着蓉哥兒這樣的,想來我們不就就可以回去了吧?”
李嬤嬤自然也瞧見了,笑着道,“可不是,既然蓉大爺調適過來了,可不就得回去了,這科考可是耽擱不得的。”
說着,賈璐朝賈蓉揮了揮手,帶着李嬤嬤往回走去,收拾東西便要家去了。
正巧這個時候瞧着賴莊頭領着一個略有眼熟的人往莊子裡來,賈璐眼尖,瞧着這人像是隔壁榮國府中的賴大來着的,指着那邊說,
“那是賴大嗎?”
李嬤嬤年紀大了些,瞧不真切,但看着身形倒是像。
這賴大是榮國府的奴才,在西府的時候那叫個養尊處優,不是個體面的主子還都入不了他的眼,這莊子雖然不算偏僻,到底是出了京的,做個馬車也需要半個時辰,他怎麼會來這兒呢?
賈璐便想去聽聽,悄悄跟着他們走了過去。
李嬤嬤趕緊招呼一起跟來的好手,小心護着,這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統共十來個漢子,都是老兵調教出來的好手,這次出來的人,一個是府中唯一的姑娘,一個是即將科考的少爺,可不得好生保護着。
走到了莊內靠近後門一處廂房處。賈璐還沒來過這裡,遂問,
“這是哪?誰住的地方?”
李嬤嬤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經驗多些瞧着,這邊的廂房比不上賈家主子住的屋子,但比別的又幹淨敞亮不少,靠近後門,門前空地不少,便於整個莊子裡的人的問話、翻曬糧食以及出門前物資的清點。
“如果老奴沒有想錯的話,這應該是管事的屋子......”
賈璐小心翼翼得走進院子,貓在窗戶下,用手指捅破窗紙,湊上去偷看起來!
且看屋內賴大就算不在自己的地盤,依然居高臨下,
“怎麼回事,不就是多送了幾千兩嗎?怎麼會引來寧府的主子!”
賈璐驚疑,寧府的主子說得是自己和賈蓉嗎?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們可不是爲了什麼幾千兩銀子二來的,那麼那個銀子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難道父親讓她和蓉哥兒過來是有別的事?看向李嬤嬤,李嬤嬤也一臉茫然得搖搖頭,出門前縱然有吩咐也是吩咐的賈蓉的事兒,從未提到過銀子。
賴莊頭聽着他的話,內裡也翻了白眼,什麼叫不就是幾千兩,要不是這兩年年成不好,自己誇大了事實,賬面上做得乾淨,還沒有這幾千兩銀子呢!
就算自己這麼想着,他面上也不敢流露出半分,他的父親不知爲什麼突然得罪了賈敬,如今沒了實權,賴家大本營又不在寧府,自己等人要想再起復還得靠他們。
於是討好笑,
“哪裡能引起了主子的注意,咱這莊子本就受主子的喜歡,不說每年都來,兩三年內總會來個那麼一兩次,只不過湊巧罷了。
況來的哪裡是正經的當家人,不過一個黃毛丫頭,一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哪裡需要注意,聽着是蓉大爺快要科舉了,讓他出來鬆快一二的
......”
賴大怒斥,
“什麼話!賬本子和貨物剛送上去才這麼幾天,就有主子下來,別的莊子還不挑,還偏偏挑了有你的莊子,哪有這麼巧的事,就算是巧事,你也不能將他當做巧事!
況且從來沒有聽說過科舉前需要鬆快的,我們珠大爺當日這般聰慧也是每日苦讀到深夜的,更別說是哪個小蓉大爺了,是不是你偷偷又多截下了銀子才引出來的!”
賈璐聽着他這般說話,分明覺得蓉哥兒比不上珠大哥哥,不禁撇了撇嘴,所以珠大哥哥纔會早早去了的!
賴莊頭聽着內裡不停地暗罵,他算個什麼,要不是榮府的主子糊塗,賈母積威勝重,祖母是她心腹,他又如何能做到這樣有權,讓你來跟着敬老爺試試,看你成不成!
又想到自己那個不學無術的堂弟身邊奴婢丫鬟伺候着,聽說祖母打算求着府裡給捐個官做做,自己同爲賴家的子孫,爲奴爲僕,還要被同樣是奴才的大伯罵的狗血領頭,賴管事頓時嫉妒得紅了眼,憑什麼他們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偷藏點銀子還要擔驚受怕!
賴管事忍了又忍,終強壓下怒氣,
“侄兒哪裡沒注意,這小的整日裡都泡着溫泉,這個大的不知怎麼迷上了泥腿子的活計,每日下田耕種,全然不顧體面!”
賴大擺擺手,不再聽了,他本就自負,自認爲賈赦賈政這兩兄弟尚且如此,自然不會把兩個小輩主子放在眼裡,這次來也不過是應母親的要求,要說母親年紀越大,越是膽小多疑了。
賴管事善於察言觀色,見他這麼一擺手就知道事情過去了。
試探問“也不知道祖母爲什麼突然要這麼多銀子?”
賴大面上喜色一閃,將手往上一指。
“宮裡頭咱家大小姐備受寵愛,當今這個年紀了也還沒個子嗣,你說要是,呵呵,育有一子,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