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寧垂下了眼眸,藏在背後的手握成拳頭,咯吱咯吱得響,半響只能點頭應下了。
皇上拍了拍他得肩膀以示寬慰,便道,
“除了封平原侯外,朕擬將你暫管水軍擴軍之事,便是代中都督吧!”
中都督正三品,代是暫代得意思,等做了兩三年,做熟之後,這個代字也就可以去掉了。
“你若是正得爲舅母着想,舅母活着的時候就想看你娶妻生子,不若早些成婚吧,只要你應下了,朕便可以下旨了。”
安公公提醒道,“陛下,蔣大人的未婚妻,賈縣主正在守孝,其父親去年纔沒的,她今年十三歲。”
“咳!”皇上握拳咳了一聲,他還真忘了,便道,“等她出了孝,十五歲也正當齡,也不差什麼的了,子寧你若是喜歡,我這裡才進上了幾個美人,不若你帶兩個回去?”
蔣子寧推拒了,道,“陛下一向是知臣的,臣不在意這些的。”
蔣子寧前些年面上過得苦些,好歹是金吾衛的小頭目,之後又頂了個世子的名頭,投懷送抱的女人不算少,至今身邊也沒個旁人,也可見他的確不在意這些了。
“你便收下吧,便是不用,放着也好看些,也省得別人謠言四起。”
皇上堅持,蔣子寧僵持不下,也就收下了。
一切確定之後,皇上也不耽擱了,畢竟大了這麼兩年的仗,爲的不就是升官發財嗎,拖久了影響不好。
聖旨下來之後,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得是多數,愁得是誰家也不用說了,聽說那日之後,老平原侯出來交際的時候臉上有一道子的血痕。
到了月中,賈璐準備了大半年的繡莊終於開張了,起名爲“百家繡房”,寓意着每家都能從中買到東西。
因爲之前在府中收的繡品太雜亂了,經過規整之後,開了上中下三個檔次。
上等的不遜於富貴繡莊的繡品,中等的多是有些基礎的,不管配色如何,至少針腳工整細緻,至於下等的,賈璐當初很是頭疼,當初除了沒有明顯問題的都收了上來,有的是繡帕,有的是錦囊,有的是扇套,雜七雜八的東西太多了,根本沒法子統一定價。
好在賈璐總算有了些現代人的自覺,想出了一個法子,將這些雜亂的繡品放進一個密不透風的箱子裡,外頭瞧不見裡頭的東西,只留一隻手的洞洞,每人十文錢,可以從箱子中摸出一個繡品來,全憑運氣,下手不悔!
這樣的遊戲在這個時代可是個新鮮的玩意兒,賈璐更是讓人打出了噱頭,什麼前十個人不要錢,前五十個人五文錢,還在新店開張之日,在裡頭放了不少中等和一兩件上等的繡品來吸引眼球。
五文十文的對於京都的老百姓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小遊戲又新奇,人口相傳加上之前得宣傳單、茶寮說書人的宣傳,纔開的店不一會就被堵了起來了,叫好聲不絕於耳。
賈璐在樓上好心情得瞧着下面得抽繡品遊戲,很是得意,自己爲了開這件繡莊,準備了半年,還沒開張就投了三百兩銀子了,旁人嘴上不說,但是沒有哪個是看好的,最後還是靠着她的聰明才智給掰了回來了吧!
“姑娘這法子還真是神了,姑娘!”焦茜託着肚子,給賈璐倒茶,賈璐見着忙攔了,道,
“好了,我這兒不差你這一杯茶的,這都幾個月了,還鬧騰呢,還是坐下再說吧!”
焦茜拍了拍肚子,便道,“姑娘放心,我這胎穩着呢!”
賈璐拍了一下她多動的手,道,“越說越不像話了,到我這裡坐下說話,我們都好一會沒見面了。”
焦茜抱着圓滾滾的肚子便坐到了賈璐的身邊,道,“差不多有一年多了吧!”
賈璐摸了摸焦茜的肚子,不防肚子裡的小東西踹了她一腳,倒是把她給嚇了一跳,便道,
“這孩子也太皮實了點吧,我記得蓉哥兒媳婦當初懷着耀兒的時候,耀兒很是乖巧懂事,只知道睡覺。”
焦茜抻了抻腰,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得道,“就是呢,這孩子活脫脫就像是他那個老子一般,一身得力氣精力沒處使去!”
賈璐見他紅粉面頰,也沒了爲人奴婢時候的小心謹慎了,過得十分舒坦的樣子,便很是滿意了,道,
“你們過得好也不枉我做了一回媒了。”
焦茜不樂意了,問道,“姑娘何時做了我和胡二的媒了,可別亂說啊!”
賈璐揚眉便道,“還真是新人娶過門,媒人丟過牆啊,當初要不是我領着你和胡二兩人去的白玉樓,你們兩個又怎麼會看對眼呢?”
“姑娘可是說笑了,我們又不是那一回第一次見面的,當時姑娘也不是爲了我們出的門,明明是爲了自個的情郎纔出去的!”
聽着焦茜說什麼情郎不情郎的話,賈璐耳根子都有些紅了,暗道這個焦茜也真的是,才成了婚沒多久,什麼段子都學會了,也看不出來,胡二這麼一本正經的人竟是這樣的人,白白將她的丫頭給教壞了。
嘴上卻不肯認輸,便道,“不管是爲了什麼事情出的門,你們總是因着那一回才交好的,不是嗎?”
“咚咚咚!”正說着呢,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賈璐喊道。
隨即進來一個小活計,十來歲的小夥子是新招上來的,從來沒有見過富貴人家的小姐,自從進了屋子就不敢擡頭,埋頭走到了桌子面前,瞧到了裙襬,便磕下了頭,聲音有些打顫,好在口吃清楚,回道,
“姑娘,方纔店裡來了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兒,說是要見掌櫃的,但是掌櫃的見了他之後,說是要見主子,掌櫃的說,瞧這位公子不是平常人,便使了小的上來,說是請姑娘示下。”
焦茜便問了,“可曾問了那公子的底細,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就讓咱們家姑娘去見他呢!”
小夥計便道,“問了,那公子不說自己是什麼人,只道了一句戰前白玉樓,讓小的上來告訴姑娘,說是姑娘自己知道的。”
賈璐和焦茜兩人相識一眼,戰前白玉樓是什麼,兩個人自然是知道的,剛剛還說到這回事呢,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這位公子怎麼就知道姑娘在這兒,還尋了過來呢?
賈璐沒有遲疑多久,便道了,“請他進來吧!”
“姑娘!”焦茜遲疑道,“這兒就我們兩個人,不若我們等府上護衛在的時候再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