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賈家還是拉攏爲主的好。”蔣子寧迴應道。
“哦?這是爲何?”皇上疑惑問道,就像是蔣子寧熟悉他一樣,他也非常熟悉蔣子寧,知道他並不是一個隨意幫別人說話的人。
“皇上,四王八公同出一氣,並由他們衍生出來的四大家族,甄家以及其他世家豪門不知凡幾,當初選擇賈家作爲突破口就是因爲他們外強中乾,也同樣是因爲上皇及其他勢力的龐大,須得殺雞儆猴,但如今皇上距離獨掌乾坤只差一步之遙,既然如此,和不留下他們,以示恩寵,反而能安撫人心。”
蔣子寧一頓,見皇上若有所思,又道,
“再一個,當初王家趁着賈家賈代善去世,後繼無力之際,藉着姻親的身份獲得了賈代善遺部的交情,這樣才得了往上爬的資格,既然如此,爲什麼如今王家後繼無人之際,賈家就不能也憑藉着姻親的身份獲得王家的遺德呢?”
再道,“皇上,這賈薔如今正在水軍帳下。”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道,“此事,朕還要考慮一二,子寧這些日子也是幸苦了,好生回去歇息纔是。”
“是。”蔣子寧這便撤下了。
“大伴,剛剛兒妹妹似乎是爲了何人才和父皇吵起來的?”四下安靜之餘,皇上開口問道。
安公公也是旁聽了剛剛對話的,道,“正是寧國府賈家二爺,喚作賈薔的公子。”
“你說,他們兩個相配嗎?”
安公公琢磨了皇上的意思,道,“二公主乃順太妃娘娘所出,賈公子是功臣之後,論身份自然是萬般般配的。”
“唉,剛剛瞧着二妹妹的傷心的樣子,朕就於心不忍啊,二妹妹正當年華,思慕之情本是人慾,如何能阻擋得了呢,父皇也太過小題大做了些。”
安公公緊閉住了嘴,皇上心中早就有了論斷,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說話。
“大伴,你說我這個表兄弟是不是太過聰明瞭些?”
安公公一怔,蔣大人不是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的嗎?怎麼又會說到這個,常年的宮廷傾軋讓他本能得保持了謹慎,小心翼翼道,“蔣大人既得皇上看重,想來就是聰明的。”
安公公模棱兩可的回答似乎並不能得到皇上的滿足,他道,“是呢,但凡是就怕一個過字,不過聰明也好,朕身邊竟是蠢人了。”
安公公聽着他的嘀咕,暗想,這蔣大人怎麼招了皇上的眼了?
逢迎道,“皇上說得是哪兒得話,單單見今年狀元出身的陸大人,便是百年難得的人物了,這般的人如何能是蠢人了?”
說到這個陸狀元,便是皇上情緒好了些,道,“這倒是,高揚學識之高非常人可比,這聰明人一個不行,還是要兩個纔好。”
安公公默默低下了頭,看來得遠着些姓蔣的,靠着些姓陸的了。
“如今端午臨近,怕是高揚也回家了吧?”皇上興起問道。
“皇上有所不知,陸大人陪着其祖父去山間消暑了。”
傍晚,賈家。
經過一整天的醞釀,小戲子與二公子的謠言終於傳到了章氏耳中,章氏震怒,和芳官、薔官、齡官她們想得一樣,章氏不喜歡沈氏,也不想讓賈薔妻子的身份高於她去,但和她們想得不一樣的是,章氏對於有損賈薔名譽的謠言,不僅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而雷厲風行進行了徹查。
黃昏時刻,火辣辣的太陽逐漸西落,風起吹過,終於帶了些涼意,伺候主子們用完晚膳之後,事實上大多數的下人們沒了正經事了,園子裡的婆子們喜歡聚在一起賭博吃酒,不過也有吝嗇的,他們想尋個樂子,便多來了梨香園,一手拿着小馬紮,一手拿着大蒲扇,蹲坐再梨香園外頭吹吹風,聽聽免費的戲,尤其事昨兒纔出了一出好戲,來得人更多了,將梨香園圍了一圈。
幾個官兒本就是人來瘋的時候,瞧着來得人越多,越事激動起來,唱得也更加得勁兒了,叫好之聲此起彼落。
正在此時,一羣凶神惡煞的小廝悄無聲息地將衆人全都圍住了,最後的人原本伸長了脖子再往前頭看去,隱約覺得身後一陣擠壓,用胳膊肘往後頭推了推,道,
“擠什麼擠,安生些聽着不就是了,得,還越來越得勁兒了是吧!”扭頭一瞧,腿就軟了三分。
旁邊也有人主意到了身後得異常,漸漸得叫好聲聽了下來,正在唱戲的藕官率先停了下來,齡官或許是沉浸在戲中,或許是沉浸在回憶之中,半日都不曾回過神來。
“哪個是齡官?”章氏瞧着臺子上自顧自唱着戲的,還有一個直勾勾瞧着自己等人的戲子問道。
王熙鳳在一邊回道,“那個正在唱戲的就是齡官了。”
章氏瞧着她聚精會神的樣子,輕哼了一聲,道,“怪道能編出這樣的戲碼來,本人就是狐媚野心的!”
這個時候沒有得到藕官迴應的齡官終於回過神來,看到被圍在一起的衆人,尤其是站在跟前的章氏時,心頭狂跳不已,不管之前做了多少的準備,真正到了的時候才發現,才發現整個人都是蒙的。
“咳!”王熙鳳咳嗽了一身,平日裡在老太太身邊倒是挺會說話的,膽敢編排主子,也是個膽子大到沒邊的人,怎麼現在沒個話說了?
“還不見人!”王熙鳳瞪了她們一眼。
“奴婢,奴婢見過珍大太太。”
章氏攔住了她們,道,“別介,我當不起你們的行禮。”
隨後看向齡官,道,“你就是那戲中的女角兒,齡官?”
齡官咬咬牙,她知道不成功便成仁,當即就跪了下來,道,
“奴婢正是齡官,當日承蒙薔二爺相救,心生傾慕,願以身相許。”
齡官說得一臉大義凌然,在章氏眼裡,她卻和當日的沈氏重疊到了一起,氣急了的她,一巴掌拍了過去。
“啪!”
罵道,“你個狐狸魅子賤人,薔哥兒素日裡呆在軍營裡也能被你們這羣給纏上,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來人,將這個賤人捆起來帶回府裡!”
“是!”說着就有兩個粗壯的漢子前來捆人,王熙鳳趕緊攔了,道,
“好嫂子,且等等,這十二個小戲子是爲娘娘採買而來的,您就這樣綁走了,我可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