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份屬兩個陣營本該一見面就殺個你死我活,現在卻團坐在明亮的月光下,和平共處。相談甚歡是不可能的,鋼牙同志一直殺氣騰騰的看着眼前的七個人。而對面的七人也並不太善良。
我和神樂坐在外圍保持鎮定。
我小聲問神樂:“你不是回城了嗎?怎麼又跟鋼牙混在一起了?”
當我這麼問的時候,我看到鋼牙的小尖耳動了動。可能是我神經過敏,我好像看到他的頭頂上的頭髮像狗狗頭頂的毛髮怒時一樣倒豎了起來。
不過我很快聽到了他喉嚨裡憤怒的低鳴。可能是在不自覺的時候對我發出的警告。
他這種不自覺的反應,我做爲第一目標接收到了。另一邊對殺氣敏感的七人也接收到了,而仍然盤旋在我頭頂的最猛勝們也感覺到了。
它們的反應比較可怕一點,發出了足以讓人發瘋的嗡嗡聲。一下子這一片上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這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啊。按說蜜蜂發出聲音是因爲它們的翅膀是以一種高頻率的方式來扇動,纔會發出那種讓人頭皮發冷的嗡嗡聲。而最猛勝可能是種類上真的有差別?反正它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就算是在人的身旁,也可以一點聲音也沒有的停在半空中。而當它們發出嗡嗡聲時,多數是準備進攻的時候了。
我的反應最直接。畢竟這羣傢伙是在我的頭頂上發出的聲音,所以比起其他人我的感受最直接最生動。
無數的死魂蟲從我身旁浮現並以最快的速度撲向最猛勝進行攻擊!!
這是不能控制的。它們不發聲的時候,我最多有點隔應。它們一發出那種嗡嗡聲,我的直覺就是滅了它們!!
最猛勝沒有對死魂蟲的攻擊做出反應,紛紛避開死魂蟲。而我在反應過來以後也馬上招回了死魂蟲。
神樂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我使用力量,很驚訝的張大嘴巴讚歎道:“天啊!太……厲害了!”她一開始一定不是想說厲害。而我搞不清她是不是故意忽略了我的問題。
而另一邊的七人隊中表情也有很大的不同。對強者一向很有興趣的蠻骨這次卻面色凝重的問我:“你是除邪的巫女嗎?”
除邪,就是他們這羣死靈的天敵。
七人隊中唯一明白過來而臉色大變的是剛纔介紹過的煉骨。其他的七人隊面員還沒有對自己現在的身份有很明確的認識。只有煉骨,他很迅速的拿出了他的兵器,一隻火雷,向我這邊意圖招呼過來。
我看都沒有看他那邊,最猛勝和死魂蟲一起向他撲過去了。這人真是搞不清狀況,他好像一遇到危險就只會馬上想到自己的安危,不過看他的樣子也就是那樣的人。很衣冠很斯文。
而且他的大哥蠻骨也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他馬上收起了武器,很有禮貌的對大哥表示歉意,好生乖巧,然後迅速躲到那個叫做鋼骨的大塊頭後面。扛着大炮的鋼骨看看我,做出準備攻擊的樣子。不過他在這之前看了一眼蠻骨,似乎蠻骨開口,他就會攻擊。
但蠻骨卻好像走了神,摸着下巴望天。
我身旁圍繞着死魂蟲,最猛勝籠罩了這一片的天空。
而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鋼牙已經把神樂拉到身邊閃到旁邊去了。
我回頭看他們的時候,鋼牙身後躲着神樂正一起看着我和七人隊。
蠻骨一拍大腿從地上站起來說道:“好。走吧。”說完自己扛起大刀不管其他人就向林外走去。蛇骨沒有二話提着他的長刀也跟着走了。之後的幾位紛紛站起來。我看着他們走遠,到底沒有搞清楚是什麼讓蠻骨決定離開。畢竟剛纔的氣氛可是很險惡的,而且他們也不像是那種尊重婦女的人啊。
而另一邊的鋼牙很明顯被七人隊這樣的舉動搞得心神不寧。他很想馬上就跟上去,不過看到神樂的時候,他多少有點遲疑。
他問神樂要不要接着跟他一起走?
神樂看看我,看看他,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約定,而此時我還沒有想起七人隊從奈落那裡得到的任務是什麼,而且鋼牙並沒有犬夜叉那麼好糊弄,我一直覺得這隻妖狼比犬夜叉精明冷血的多。所以雖然我看到神樂在看我,可我還是把視線移開,擺明不加入他們的討論中。
他們爭論了一會兒。明顯鋼牙不想把神樂留在我這個巫女的身旁。雖然我的表現並沒有那麼嫉惡如仇。不知對不對,我總覺得鋼牙似乎已經把神樂當成了他那邊的人似的,納入了他的羽翼之下來保護一樣。與其讓神樂跟我這個危險人物在一起,那還不如跟着他的好。
可是神樂不知道是在顧忌什麼,到底沒有跟着鋼牙走,就算鋼牙生氣她也還是決定要留下來跟我在一起。不過鋼牙臨走前交待她,他把事情辦完了會回來接她,要她在這裡等着他。
我雖然把頭轉向一邊做出不加入的樣子,可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我都能聽見。他們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實在讓我難以理解。
於是在鋼牙旋風一樣跑掉去追七人隊,而神樂乖乖的坐到我身旁做友好微笑的時候,我問她:“你……是不是已經跟鋼牙那啥啥了?”我食指相對做友愛狀。
神樂一掌把我的手打下去,翻着白眼,在我看來是欲蓋彌彰的回答道:“怎麼會!!我們只是剛好碰到的。”
P!!鬼才信他們剛好碰到。我的表情是別來了!誰不知道啊的樣子。
其實我會關心這件事,一是因爲神樂跟我算是他鄉遇故知的那個故知。雖然還沒有想起來這個人到底是故知還是不是故知。我就先當她是故知好了,反正感覺很熟悉。二是最重要的,做爲具有一定先知優勢的我們應該都很清楚,神樂的心臟還在奈落手裡,奈落隨時都能要她的命,她看起來也不像爲了自由甘求一死的性格。夾着尾巴在奈落身旁苟且偷生的話說不定可以多活兩天,或者未來會有不一樣的轉機也不一定。但如果明目張膽的跟敵對陣營的人這樣交往密切的話,可能很快就會被回爐重煉了。
神樂在我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以後,深深嘆氣。我一直以來只在她的臉上看到過沒心沒肺的傻笑,這是頭一次,她露出了認命一樣的豁達的苦笑。
神樂低沉的說:“還不是一樣嗎?反正最後都是一個死字。奈落最後不會容下我的。我還記得最後神樂和神無都相繼掛掉的事。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奈落想要把吐出去的都再吃下去,然後真正由半妖變成妖怪。但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我們都沒有反抗的可能和餘地。”
——呃,她的形容好惡心……這麼說自己,看起來是破罐破摔了。
她看向我,灰暗的眼神裡透出一種看開看透後的清明,說:“既然這樣,活長活短都是看奈落的心情。我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我不確定,神樂看向我的時候是不是有一點怨恨和羨慕。但我與她最有可能的衝突就是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所以我試探着問了她,結果她的回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神樂輕蔑的哧笑着說:“打倒奈落我也不可能會有好下場的。我可是他的造物啊。奈落也不像是寬大爲懷的那種人,他臨死前會放過我嗎?會好心的把心臟還給我嗎?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死前腦子進水把心臟還我了,可沒了奈落我和神無他們就會沒事嗎?要知道那是奈落啊,誰會知道他會不會在我們身上覆活啊?爲保天下太平,連我們也一起幹掉纔是對的。”
是啊,誰能保證奈落死了以後,神樂和神無不會成爲第二個復活的奈落?畢竟他們算是一體同心吧?
我從來沒有想過神樂會這麼明白。我一直以爲她是一個傻大姐的。可原來她心裡什麼都明白。
而神樂對我的怨恨和羨慕也可以理解了。比起她必死的結局,我最少有一半的希望可以平安無事。最少奈落如果掛掉,沒有人會來找我的麻煩,不會有多事的人專程來追殺我。
比起神樂正反都是死局的未來,我比她好太多了。
可是就在神樂把這翻心裡的話說出來以後,我卻如醍醐灌頂一般想到了另一個對我更好,對神樂他們也更好的未來的可能!!
看到我彷彿被雷劈到的樣子,神樂靠近我小心的輕輕拍拍我開始道歉。
她似乎對剛纔的表現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看到別人比自己好而心理不平衡本來就是人的本性,不過如果表現出來的話多數都會被大拍特拍,自己也會生出良心不安的感覺。
所以神樂扯着我的衣袖搖頭小聲說:“對不起啊……你就當我剛纔放P好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那樣的……”
她的話剛纔□□味是很濃,然後態度也像是我對不起她的樣子。不過我倒沒心情去在乎那個。我把神樂拉到我身邊,靠近她的耳朵小聲用中國話說:“我剛纔想到的……你說如果奈落永遠集不齊完整的四魂之玉的話,那他不就永遠不可能變成完整體了嗎?”
神樂,她的表情也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片空白。不過她抓住我的手倒是越來越緊,我明白她一定是想到這樣的結果是什麼了。
如果四魂之玉永遠不可能集合成整體,而奈落也永遠不可能變成完整體。神樂和神無故然永遠不用再擔心會不會再被收回到本體中去,而對我來說,無法變成本體的奈落,就永遠不可能拋棄對桔梗的不忍之心。
而我最害怕奈落的一點……就是當他拋棄不忍之心的時候,可能就是我最後的死期。
風吹過林梢,沙沙響。鳥兒在樹梢上蹦來蹦去,悠閒自得。
“幹嗎?”我問神樂。
神樂伸出手來握住我的,重重點頭,“幹!”
我反握住神樂的雙手。我們達成同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