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了許多波折,但現在總算是可以開始了!
雀躍之餘趙夢寧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山裡的礦是可以隨便開採的嗎?”
“我已經報備了,只要交稅就成。而且,因着那裡終年瘴氣縈繞,所以稅也只是象徵性的收一點。”
周清淼的確是一個沉穩幹練、做事周全老道的好合作夥伴,趙夢寧放下心來。
待周清淼定好了工人和用具,兩人約好時間便各自分頭準備去了。
趙夢寧回到家中,見到受傷臥牀的啓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此事合盤托出,想徵求一下啓軒的意見。
“好呀,專心去做!我知道你能行的!”啓軒聽後激動不已,很爲她高興。
趙夢寧雖然迫切的想馬上開工,可是卻不放心啓軒的身體。雖說現在有了影衛,但自己一去就得一天,那些人打打殺殺或許很在行,照顧人恐怕就難說了。
啓軒見她不放心,便喊出了影衛。
還是那身黑衣。
趙夢寧奇怪的打量着她,搞不懂這樣的裝束將如何在白天遁形,只能感嘆武功的奇妙。
“你會做飯嗎?”趙夢寧問道。
“在下訓練了一年時間。”
“你不會暗中離開把?”
“影衛就是主人的影子!”
趙夢寧滿意的點了頭,聽起來貌似不錯。
的確是不錯,她如果知道這些影衛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壓根兒就不會有上面的一問了。
那人消失後,趙夢寧壓低聲音問道,“你說,我們現在說的話她們也會聽見嗎?那以後我們還有什麼隱私可言?”
啓軒見她緊張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不會,她們只是對危險特別敏感,有陌生人出現的時候纔會近身保護。”
“哦,這樣。”趙夢寧鬆了一口氣。
“她們怎麼會如此忠誠?”
“皇子皇女一出生,便會尋找年齡相仿的嬰兒開始進行訓練,他們還會時常與皇子們嬉戲在一起增近感情。雖然主要訓練的是武功,但其他方面也都會涉及。”
“青梅竹馬?”趙夢寧聽了眉頭輕皺,“難道就不擔心會產生感情?”
啓軒注視着趙夢寧彆扭的樣子,眸子瞬間明亮起來,含着柔柔的笑意說道,“她們從小全身上下包裹嚴密,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極少說話,很難產生那樣的感情。”說完,轉過頭沉默片刻,輕嘆之後才又道,“且紀律森嚴,一旦動情,發現後便是死路一條。”
趙夢寧沉默下來,想着那被黑色緊緊裹住的人,怔怔的出神。
一時間,只聽得樹上的秋蟬斷斷續續的哀鳴。
此時,仁王府書房,也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武懷仁手持狼毫,認真的在紙上肆意揮灑,可是她的眉頭卻是越擰越緊。
猛的,她擲出手中的毛筆,大手一揮,“嘩啦——”一聲,桌上的文房四寶頃刻間被掃落在地。
屋中跪着的一干人等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下。
“城內翻了個底兒朝天,城門把守嚴密,滴水不漏,依你這意思,他是插翅飛了不成?”
下跪之人趴伏於地,袍角在瑟瑟抖動。
良久,武懷仁收斂了怒氣,轉過身面對地上的人,目光中流露出森寒之意,“你說,還要你們這羣廢物有何用?”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爲首之人磕頭如搗蒜。
“那個叫啓軒的如何了?”
“具屬下探知,事後他自殺未果,正在家中養傷。”
武懷仁冷哼一聲,“下去,領二十大板!”
“是,謝王爺開恩。”幾人一叩首面帶感激的迅速離去。
武懷仁坐在椅中慢慢啜飲着手中的茶,原本俊美的面容在繚繞飄忽的水汽中顯得變幻莫測,甚至有些猙獰。
“叫柳時寒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着白底紅碎花錦緞,窄袖束腰胡服,衣着考究的的女人匆忙趕來。
柳時寒進的門來,偷偷瞄了一眼武懷仁的臉色跪倒在地,“參見王爺!”
“起來吧!”武懷仁不帶任何表情的將手中的茶具放下,擡眼發話。
“可知曉慕容瑞會去哪裡落腳?”
“王爺不必過於憂心,他的落腳處不外乎是無憂山莊的那些個鋪子,而這些鋪子如今也都在王爺您的掌控之下了。”
武懷仁淡淡掃了一旁垂首的柳時寒一眼,語氣一轉又道,“聽聞你一直喜歡慕容瑞?”
柳時寒頓時驚得渾身一顫,急忙辯解道,“王爺,那是年少無知時的妄念,自私下向慕容萱提及此事遭拒絕之後,在下早已想通,這些情呀愛的不過是過眼雲煙,還是權力地位來的實在。”
其實,當初柳時寒提親遭到慕容萱的婉拒後,便逐漸開始了追逐權勢名利和地位,她認爲自己求親的失敗是源於自己寄人籬下,沒有權勢,否則,她豈容慕容萱說個“不”字!
“好!”武懷仁走上前,讚許的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做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謝王爺提拔!”聞言,柳時寒臉上一掃剛纔的緊張,透出喜色。
“現下便有一事,辦好了重重有賞。”
“請王爺放心,屬下必不負所望!”
這柳時寒真正是一個變色龍,連稱謂都立馬改了。
武懷仁從胸前取出一封書信,交給了她,又詳細的叮囑了一遍。
一番耳語聽得柳時寒冷汗直冒,面上青白交替惶恐不安。
“知道該如何作了嗎?”武懷仁凌厲的目光直直盯着柳時寒。
“屬下明白!”柳時寒定定心神,沉聲應道。
“下去吧!”
“屬下告退!”她悄悄擦了把額角的冷汗,快步走了出去。
武懷仁踱到牆角的畫前,端詳良久自語道,“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狠心!”
屋外,一樹蟬鳴。
天越來越短,夜在逐漸加長。
月華被烏雲遮住,星子也掩去了光輝。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在這如墨的夜色中,又將上演一出怎樣的悲喜?
寂靜的無憂山莊,燈籠在寂寞的晃着微弱的光。
涼薄的夜風搖曳着樹梢,斷斷續續的“刷拉”聲令人不寒而慄,似乎到處都鬼影幢幢陰森可怖。
曲曲折折的迴廊盡頭,是無憂山莊最明亮的所在。
燈火通明的書房裡,慕容萱正慢慢踱步沉思。
“篤篤”幾下敲門聲驀地將她從回憶中拉回。
慕容萱面色一整,揚聲道,“進來。”
隨着一聲甜甜的“姨母大人”,柳時寒端着一碗熱湯走了進來。
“夜深了,我讓人熬了點蔘湯給姨母補補身子。”
柳時寒一邊說着一邊將湯端到慕容萱的跟前。
“寒兒,辛苦你了。”慕容萱慢慢喝了一口手中熱騰騰的蔘湯,頓了頓又道,“姨母聽說你的母親很想念你,正好近幾日莊裡沒什麼事情,明天你就回家去看看吧。”
說完,將手中的蔘湯一飲而盡。
柳時寒聽着慕容萱的話,眼前一陣迷濛,她伸出手,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終究沒發出任何聲音,她輕輕點了下頭默默接過空碗轉身離去。
夜裡,剛睡下沒多久的慕容萱便被陣陣馬嘶和嘈雜的腳步聲驚醒。
急忙起身,卻感到眼前一陣暈眩,身子又軟軟的趴在了牀上。
慕容萱淒涼一笑,看來是真的等不及了,連下毒這種下三爛的招數也用上了。
只是,寒兒,你怎會走上了這一步?
兵戈聲中,慕容萱臥室的門被粗暴的推開,里正大人帶着氣勢洶洶的一羣官兵闖了進來。
慕容萱竭力將身子坐直,從容的整理好衣衫,對進來的人淡淡一笑道,“大人,半夜私闖民宅所爲何事?”
里正見到氣定神閒的慕容萱,微微一怔,“慕容莊主得罪了,本官收到線報,說無憂山莊窩藏嫌犯,特前來搜查!”說罷,也不等慕容萱開口,把手一揚,“搜!”屋裡的東西登時被扔了個滿地。
慕容萱冷眼看着亂翻亂咂的官兵強自忍着心中的怒火。
少頃,一個士兵急急奔來,“大人,搜到了這個!”
里正拿過一看,卻是一封寫與維國太子的書信!
“哼,慕容莊主,跟我走一遭把!”
慕容萱盯着那封書信輕蔑的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里正的眼中閃過狠戾之色,對身旁的士兵喝道,“帶走!”
莊裡僅剩的幾個貼心老奴,也被嘈雜聲驚醒,急急的趕來看到此情此景,頓時號啕大哭起來,跑上前死死抱着慕容萱的腿不放。
“莊主是被冤枉的!我等以性命擔保......”
話未說完,幾個士兵上前一腳將她們踢開,惡狠狠的說,“你們的命能值幾錢!快滾!”
慕容萱被兩人左右架起,拖拉着挾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