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狹路逢雙煞

成方早已得了楚小楓的暗示,立刻收住了劍勢。

楚小楓道:“你要下令放人?”

柳煙道:“你這愣小子,一點也沒有心機,如何成得大事?”

楚小楓道:“就在下所知,初入江湖,如想揚名立萬,必得有一股狠勁。”

柳煙道:“那是匹夫之勇,你真想在江湖上混出一個局面,最好聽聽我這大姐姐的意見。”

楚小楓哈哈一笑,道:“大姐姐?姑娘今年貴庚啊?”

柳煙道:“你不用管我幾歲?我總比你大兩歲就是,你資質不錯,人也夠英俊,更難得的是,還有一身好武功,如是再能有一點頭腦,倒也不難闖出一個局面!”

楚小楓:“哦!”

柳煙道:“聽我說,別覺着你這點武功,已經天下無敵,更別指望你們這一羣愣小子,真的能打出一個什麼局面出來,不過,眼下倒有很好一個機會,你們如若願意,我可以幫你一個忙,三五年內,就可能得到你所期望的局面。”

楚小楓道:“有這等事?”

柳煙道:“你願不願意,只憑你一句話。”

楚小楓心中忖道:無論如何,先要救出來華圓,陳橫、成中嶽,再作主意,既是黃老幫主要我自作主意,那就不能用太正規的辦法。

暗定主意,籲一口氣,道:“咱們闖了一陣,也傷了幾個兄弟,到現在,還是沒有揚名立萬,在下也正在想,是不是方法沒有用對,如是姑娘說的句句真實,在下倒希望合作,只是咱們不能太相信你。”

柳煙道:“好!有你這一句話就行了,我先要他們放人……”

提高了聲音,接道:“放了那三個姑娘,另外給三個中毒人解藥,放他們上來。”

她的話,還真管用,片刻工夫,成中嶽、華圓、陳橫,和綠荷、黃梅、紅牡丹,都由底艙中行了出來。

柳煙道:“楚莊主,你現在如是想變卦,還來得及。”

楚小楓解了柳煙和陸夫人的穴道,笑一笑,道:“咱們雖然不受江湖規戒束縛,但這信義二字,還要遵守。”

柳煙活動了一下手腳,道:“把屍體抱出去。”

那名中年總管,抱起女婢屍體,向外行去。

人到艙門口處,柳煙卻突然一揚右手,一縷細芒飛出。

那中年總管身子一搖,道:“鬼丫頭,你……”。

一句話沒有說完,人已經斷了氣,一張臉,也變成了一片紫黑。好利害的暗器。

楚小楓心頭一震,道:“姑娘,爲什麼殺他?”

柳煙道:“滅口。”

楚小楓道:“你們自己人,怎的還要殺他滅口?”

柳煙道:“他看到了剛纔的情形,定認爲我很怕死,我又不願意,把這件事傳出去。”

楚小楓道:“哦……”

望望陸夫人,接道:“你也要殺了這位夫人麼?”

柳煙道:“她不要緊,是我的好姐妹,我想她不會說出去。”

陸夫人道:“小妹根本就沒有聽到什麼,如何會說出呢?”

一面把管家和那女婢的屍體,拖入了底艙之中。

柳煙舉手理一下鬢前亂髮,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去見見那個人?”

楚小楓道:“看到你姑娘對自己人的手段,實在叫人寒心,咱們兄弟闖蕩江湖,至少不會殺害自己人。”

柳煙道:“每人的處境情況不同,不能相提並論。”

楚小楓道:“不談這件事。但姑娘要帶在下去見一個什麼樣子人物,總該先說清楚吧?”

柳煙沉吟了一陣,道:“這個,我不能事先奉告,不過,大姐我確是一片誠心,你見他之後,自然會明白。”

楚小楓略一沉吟,道:“那人現在何處?”

柳煙道:“距此不遠。”

楚小楓道:“也在船上?”

柳煙道:“嗯!”

楚小楓道:“至少你要告訴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柳煙道:“女的。”

楚小楓道:“我們一起去麼?”

柳煙搖搖頭道:“不行,只有你一個人去。”

王平低聲道:“不能去。”

楚小楓微微一笑,滇:“我可以去見她,但不是現在。”

柳煙道:“什麼時候?”

楚小楓道:“明天午時,地方也要由在下指定……”。

他想到成中嶽等突然暈倒的事。心中猶存餘悸,不能不小心一些。

柳煙道:“這麼看來,你也不是太莽撞的人。”

楚小楓道:“在下一向膽大心細。”

柳煙搖搖頭,低聲道:“這個辦不到,事實上,我縱然肯帶你去,她是否肯見你,還在未定之中。”

楚小楓道:“你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組合?看上去,好像十分神秘。”

柳煙道:“對!等我們一旦不神秘時,那就達到完全統治江湖的目的。”

楚小楓笑一笑,道:“這就很難說攏了,姑娘如若不能同意在下的辦法,只好作罷,在下要告辭了。”

一揮手,羣豪魚貫向外退去。

楚小楓走在最後,而且是面對着柳煙,緩步退出艙門,下了大船。

直待下了大船之後,才轉身疾行而去。

柳煙行到了艙板之上,望着楚小楓等去遠,未再出言勸阻。

一口氣行出了數百丈,楚小楓才放慢了腳步,回顧了綠荷、黃梅、紅牡丹三人一眼,道:“你們怎麼會被人生擒了去?”

綠荷道:“不知是什麼緣故,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就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跟着她們登上這條船。”

楚小楓道:“有這等怪事?”

王平道:“這並非太難,下五門的拐騙之木,就有迷暈小藥餅的施用。”

楚小楓道:“綠荷,還記不記得你們如何中毒的事?”

綠荷道:“記不清楚了。”

楚小楓道:“黃梅、紅牡丹能夠記起來吧?”

黃梅、紅牡丹,同時搖搖頭,道:“小婢們也記不清楚了。”

楚小楓道:“唉!這一陣,咱們總算未遭傷亡,不過,情勢變得已引起了對方注意,我想,此後咱們一定還會遇上很多兇險。”

王平道:“公子,咱們在短短几日之內,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那就證明公子的計劃很成功。”

楚小楓道:“如是他們集中了全力對付咱們,咱們遇上的危險也大。”

王平、陳橫,齊齊說道:“公子,這一點不用顧慮,咱們跟公子的時候,已有必死之心,只要咱們的死亡,有價值,死而何憾。”

楚小楓苦笑一下,道:“這話雖然不錯,但我如把你們完全帶入死亡之路,那就是一樁很大的憾事了。”

王平道:“公子,我們……”

楚小楓一擺手,阻止王平再接下去,低聲道:“小心戒備。”

這時,王平等,都已對楚小楓有了很強的信心,聽他如此說,立刻散佈開去,各自亮出了兵刃。

楚小楓道:“什麼人?”

只聽三丈高一株大樹上,響起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道:“好耳目。”

微風颯然,飄落下兩個全身黑衣的大漢。

楚小楓拱拱手,緩緩說道:“就只有閣下兩個人麼?”

兩個黑衣人並排向楚小楓行了過來。兩個人的動作一致,舉手投足之間,完全像一個人似的。

楚小楓皺皺眉頭,回顧了王平一眼,道:“這兩人的舉止很怪,你認識他們麼?”

王平搖搖頭,兩個黑衣人行到楚小楓身前五尺才停下腳步。

左首一個黑衣人冷冷說道:“咱們兄弟很少在江湖上出現,認識咱們的人不多,閣下也不用多費心了。”

楚小楓道:“請教兩位大名。”

左首黑衣人道:“巫山雙煞。”

王平呆了一呆,道:“是你們……”。

左首黑衣大漢冷笑下聲,接道:“怎麼?你小子知道我們?”

王平道:“在下聽說過,兩位不是已經息隱二十年了嗎?”

左首黑衣人道:“咱們只是息隱罷了,沒有死,自然可以再出來。”

王平道:“公子,巫山雙煞,是三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殺手,不過,已經息隱了十年,想不到竟然會在今晚叫咱們遇上。”

楚小楓道:“遇上不要緊,要緊的是,遇上了有什麼結果?”

王平道:“看來,他們好像是衝着我們來的!”

楚小楓道:“咱們似乎是沒有和這些人結過仇吧?”

王平道:“沒有,咱們都還不到三十歲,和這兩位高人,從來沒有見過面。”

楚小楓道:“問問他們看,來此在用心何在?”

王平應了一聲,回頭對兩個黑衣人道:“兩位都聽到了?”

黑衣人道:“聽到了。”

王平道:“兩位攔住咱們,必有目的了?”

仍由左首黑衣人道:“有!留下你們公子的人頭。”

王平笑一笑道:“你們可知道,咱們公子是什麼人麼?”

左首黑衣人道:“不管他是什麼人?我們只是要他的人頭就行。”

成方、華圓,各自向前踏了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劍柄之上。

楚小楓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望着兩個黑衣人,卻不開口。

王平輕輕咳了一聲道:“兩位想要咱們公子人頭,總該有一個理由吧?”

左首黑衣人道:“你年紀輕,少不更事,巫山雙煞,要殺人,就是殺人,從來不說理由。”

王平嘆息一聲,道:“咱們公子爲人,最是敬老尊賢,但兩位這等做事之法,卻是老而不賢,那就不值得咱們敬重了。”

左首黑衣人怒道:“咱們來殺人的,不是來聽你們教訓的,老二,出於吧。”

右首黑衣人應了一聲,突然踏出一步,直肉楚小楓衝了過去,右手一探,抓了過去。

成方、華圓,雙劍並出,寒芒如剪,向黑衣人斬了過去。

兩個黑衣人的一切舉動,就像是有一條無形之線,連在一起一樣。

右手黑衣人一發動,左首那黑衣人也緊攻了出來,但他卻是攻向成方。

右首的黑衣人攻出的右手微微一縮,成方,華圓雙劍落空。

但左首黑衣人攻向成方的一掌,卻乘虛而入,直逼到成方的右臂之上。

成方要回劍相救,已是不及,但他很滑留,右臂一收,身子忽然向後退開了五尺。

他和華圓,配合的也很好,華圓唰的一劍,殺了過來,逼開了對方掌勢。

雙煞、二童,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殺。

四個人,都配合的很好,二童劍勢,相互支援,雙煞的掌勢,也配合的攻守相助。

楚小楓索性後退了幾步,凝神觀戰。

王平,陳橫,也未插手,冷眼旁觀着這一場龍爭虎鬥。

成方,華圓的劍上造詣,有些出乎意外的高明,兩支劍交互的變化,竟把雙煞擋住。

王平等看的心中暗暗佩服。

這是楚小楓組成這個組合以來,第一次和人正式動手。

對兩個劍章的佳妙配合,楚小楓也有些意外。

但巫山雙煞卻是有些心頭震動了。

兩個人這次重出江湖,想不到竟遇上了這麼扎手的人。

正點子還未出手,但是人家身側兩個劍童就把兩人給擋住。

片刻之間,雙方已經交手了五十餘招,仍然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巫山雙煞,忽然問同時向後退了一步,收住掌勢。

成方、華圓,也收住了劍勢。

一側觀戰的陳橫、王平,只看得暗叫了一聲慚愧,忖道:想不到這兩個小小的劍童,競有如此的武功,排教這個組合,實是不可輕視。

楚小楓也看得十分滿意,他不惜把自己由無名劍譜上得到的劍招,傳給這些人,目的就是想增加他們武功上的成就。

但成方、華圓,對付巫山雙煞的劍招,卻沒有一招用的是楚小楓傳授的劍法。

只是他們本身苦練的劍招,那是他們原有的成就,抗拒了巫山雙煞的攻勢。

楚小楓忽然感覺到自己領導的是一個年輕、強大的組合,這些人,雖然年輕,但卻都是第一流的高手。

黃老幫主說的不錯,丐幫和排教,都把最精銳屬下交給了他。

這一批年輕人,人數雖然不算大多,但武功、銳氣,卻是武林中從未有過的第一流的組合。

楚小楓臉上泛出微微的笑容。

巫山雙煞互相望了一眼,仍由左首的黑衣人,道:“你們這兩個娃兒,叫什麼名字?”

楚小楓端起了公子的架子,微笑不言。

成方看看楚小楓的臉色,才接口說道:“你問得太多了,咱們只是公子的兩個劍童,名不見經傳。”

左首黑衣人冷冷說道:“咱們兄弟隱了二十年,二十年不殺人了,有些下不得毒手,你們兩個小兒,劍術造詣不錯,老夫不忍心殺了你們……”。

華圓接道:“兩位,你們不怕風大傷了舌頭麼?”

左首黑衣人冷冷說道:“小娃兒,你認爲老夫真的殺不了你麼?”

華圓道:“在下可以奉告兩位前輩,咱們也有很多的殺手,沒有施展出來。”

左首黑衣人道:“哦!”

華圓道:“正因爲兩位沒有施展殺手,所以我們也手下留情,沒有施展奇招。”

他不是恐嚇之言,楚小楓傳授他的劍招,都是武林中奇招、絕學,如果施展出手,巫山雙煞,實在也很難抵擋。

巫山雙煞愣住了。

右首那黑衣人突然長長嘆一口氣,接道:“老大,一代新人勝舊人,咱們今天算栽到家了。”

左首黑衣人道:“老二,你的看法,咱們應該如何呢?”

右首黑衣人苦笑一下,道:“走,這件事咱們辦不了!”

左首黑衣人道:“老大,你認爲,咱們走得了麼?”

成方道:“咱們公子,一向寬大爲懷,兩位儘管請便,咱們公子不會阻攔。”

左首黑衣人搖搖頭,道:“老二,你記得,咱們來此之前,喝的一杯酒麼?”

老二道:“怎麼?那杯酒難道還有古怪?”

老大道:“是!那是一杯藥酒,咱們如是帶不走他們公子的人頭,天亮時,藥性就會發作。”

老二皺皺眉頭,道:“老大,我有點想不明白,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咱們?”

老大道:“要咱們死!”

老二道:“咱們死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老大道:“好處大了。”

這纔是楚小楓要知道的事,立刻凝神傾聽。

雙煞老大嘆息一聲,道:“咱們死了,會使巫山姥姥動火……”

老二接道:“這個我自知道,但殺咱們的不是楚莊主啊!”

老大道:“嫁禍,他們早就佈置好了,而且,很快會把這消息傳上巫山神女峰。”

老二道:“其實,楚莊主,並沒有惹咱們,這件事,得想個法子,讓姥姥知道,唉!

叫他們嫁禍之計,難以得逞。”

老大苦笑一下,道:“現在就是他們肯放,咱們也沒有辦法把消息送到神女峰去,因爲,咱們的生命,只有幾個更次了。”

楚小楓覺着不能再不管,向前行了兩步,接道:“兩位,如若肯相信在下,咱們不妨商量一下。”

老大道:“商量?……”

楚小楓接道:“譬如兩位身中的奇毒,也許咱們可以幫兩位解去,或是兩位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咱們也可以代兩位完成,不過,這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

老大接道:“什麼條件?”

楚小楓道:“說實話,需知一句謊言,可以誤了很大的事,害了兩位,也影響我們。”

老大沉吟一陣,道:“在下邢重,二十年前,被巫山姥姥收服,護守神女峰神女府,這數十年過的太安逸了,不但把武功丟下來,連人也變得十分懶散,但我們仍然是在夜郎自大,還認爲是三十年前任我橫行的江湖形勢……”

楚小楓輕輕咳了一聲,打斷邢重的話,道:“邢老大,這些事不談了,在下想知道,你們怎麼忽然離開了神女府,跑到襄陽來殺我們?”

邢重苦笑一下道:“這也是姥姥一番好意,看我們兄弟守護洞府二十年,未離開過一步,要我們休閒三個月,下山遊玩一番,想不到遇上了昔年一位老友,被他在酒中動了手腳,逼我們到此截殺閣下,唉!一則,咱們兄弟,還是二十年前自負的那股傲氣,覺着這不是一件太難的事;二則,咱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所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楚小楓道:“原來如此,兩位是受人利用了,”

邢重道:“固然是兩位小兄弟武功高強,使咱們目的難達,但最重要的還是,咱們想過了這件事,越想越覺不對,二十年項山靜息,殺心已消,野性已馴,也瞭解是非道理,就算我們毒殺身死,也不該無故的來找閣下。”

楚小楓道:“兩位有此善念,在下非常感激。”

邢重道:“和莊主兩個從人交手之後,在下已經感覺到,他們對在下兄弟是一種陷害。”

楚小楓道:“哦!”

邢重道:“他們可能早知道,我們不是莊主的敵手,拿我門兄弟兩條命,只是拖巫山姥姥出山罷了。”

楚小楓雖然不太知道巫山姥姥是何許人物,但見邢重神色間的尊敬,此人定非小可,當下說道:“巫山姥姥,武林前輩,豈是容易受矇騙的。”

邢重道:“他們佈置得很精密,如非我們兄弟及時看破他們的陰謀,極可能真的死傷於莊主手中,那自然是他們的心願了。”

楚小楓道:“幸好兩位及時逃出他們的陰謀了。”

邢重道:“瞧是瞧出來了,只是,我們已無法把這消息傳回巫山了。”

楚小楓道:“兩位身中之毒,不知是否有解救之法。”

邢重道:“如若能見到姥姥,我相信她可以解去毒性,問題是現在,我們根本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

楚小楓道:“邢老大有何良策,只要我們能辦,必將全力以赴。”

邢重道:“我們兄弟是死定了,但死也不能使他們達到心願。”

楚小楓道:“如何才能破壞他們的陰謀,不至巫山姥姥誤會我們?”

邢重低聲說道:“老夫告訴你一件隱秘,日後見到姥姥時,說出來,她就會相信你的話了。”

楚小楓道:“在下洗耳恭聽。”

邢重用極低微的聲音,說出了一個隱秘,那聲音低得只容許楚小楓一個人聽到。

楚小楓點點頭,道:“在下記住了。”

邢重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楚莊主,你年紀太輕,老朽卻已形將就木,我們之間,有着一段很長的年齡距離,老朽不瞭解你的出身,也不瞭解你的爲人,但剛纔和閣下兩個劍童交手之後,咱們知道了一件事情。”

楚小楓道:“什麼事?”

邢重道:“你們都是極有成就的年輕高手,僕童如此,主人可想而知了,這證明了代代相傳的武功,越來越精進了,使人興起了青出於藍的快慰……”。

語聲頓一頓,接道:“只是,年輕人,都犯了一個通病,那就是有些驕狂。”

楚小楓道:“哦!”

邢重道:“不要小看神女府,巫山姥姥的一身成就,實已到登峰造極之境,手下十二神女,也都各有成就,一旦造成了衝突那將是不堪收拾之局。”

楚小楓道:“我們會謹慎從事。”

邢重道:“但是謹慎還不夠,最重要是謙虛和忍耐,巫山姥姥性烈如火,這件事,既然牽扯了你們,早晚會找到你們頭上的,不管事情是否和你們有關,初見面時,那一陣暴急的責罵,卻是必然會發生,如若你們楚莊主的忍性不夠,雙方就會立刻造成衝突,兵刃無眼,雙方一旦動上了手,難免會造成傷亡,那就根本沒有你說清楚事情的機會了。”

楚小楓道:“多謝指教,在下會小心應付。”

邢重道:“不但是你,還要嚴厲的約束你的手下,千萬不可毛躁從事。”

楚小楓點點頭,道:“我都記下了。”

邢重道:“好!咱們這廂告辭。”

楚小楓道:“兩位的身上毒傷?”

邢重道:“不要緊,你只要記住,巫山雙煞,拿了兩條命,換來了貴組合避免和巫山姥姥衝突的機會就行了。”

一轉身,接道:“老二,咱們走!”

兩個人,施展開輕功身法,幾個飛躍,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

望着巫山雙煞遠去的背影,楚小楓才緩緩說道:“王平、陳橫。”

兩人應聲而至,一躬身,道:“公子吩咐!”

楚小楓道:“聽說過巫山姥姥這個人麼?”

王平道:“聽過,她名氣很大,但卻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楚小楓道:“哦!她是好人,還是壞人?”

王平道:“這個,在下就無法斷語了。”

楚小楓道:“怎麼說?”

王平道:“她很少在江湖上出現,也未聽過她有什麼惡跡,從不和武林中人物來往,巫山神女門做事,一向是獨來獨往。”

楚小楓道:“她們遺世孤立,不和武林同道來往,未必就是壞人?”

王平道:“但她們也不能算是好人,巫山姥姥在江湖上,名聲傳了數十年,但卻從沒有聽說過她們做過一件有益世道人心的事。”

楚小楓道:“這我就明白了。”

回顧了成方、華圓一眼,道:“你們能不能找到一條船?”

成方道:“能。”

楚小楓道:“不要有標識,記號的船。”

成方道:“是。”

楚小楓點頭一笑,道:“你們也會水裡功夫了?”

成方道:“我和華圓都練過,四英的水裡工夫,更是高明。”

楚小楓道:“那就更好了,我想,咱們應該暫住在船上。”

王平不會水,一聽說要住船上,心中先有三分畏懼,急急說道:“公子不是要追查敵人蹤跡麼?”

楚小楓道:“他們組織太嚴密,咱們找他們不容易,只好想法讓他們來找了。”

王平道:“公子,他們已經有不少人現了身,只有咱們略施手段……”

楚小楓接道:“你是說用刑逼供麼?”

王平道:“是!有些人,一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楚小楓道:“我們在闖蕩時刻,就是要做幾件震動人心大事,有時間,手段嚴厲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不過,就算把他們零割寸剮了,他們也無法說出內情來。”

王平道:“爲什麼?”

楚小楓道:“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

王平哦了一聲,道:“公子,他們……”

楚小楓嘆息一聲,接道:“到目前爲止,咱們遇上的敵手,似是景氏兄弟,和那乘篷車來的姑娘,纔算是他的人,也許從這三人口中,可以問出一些內情來,其他的人,不論咱們施展什麼手段,都無法問出內情,嚴刑逼供,反而可能使咱們淪人另一個陷阱之中。”

王平道:“公子,小的有些不明白,就算他們真的知道內情,也無法把咱們推人一個陷阱中。”

楚小楓道:“他們可能知道一些內情,但那是早已設計好的陰謀,早經設計,自然是部署的很嚴密,咱們只要聽到了,就可能相信。”

王平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咱們多拷問幾個人,上下一對照、豈不是就可以瞭解了麼?”

楚小楓笑道:“既是早已計劃好的事,自會異口同聲了。”

王平默語不語,臉色卻是一片佩服之色。

細想楚小楓的話,實是大有道理,試想已然數度和強敵接觸,但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敵人是什麼來路。

楚小楓揮揮手,道:“成方,你去吧!”

成方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楚小楓低聲道:“王平,你和華圓跟在他後面。”

華圓說道:“小的也去了,不是沒有人侍候公子了?”

綠荷道:“華兄弟儘管請去,公子自由我們侍候。”

王平,華圓,快步而去。

楚小楓快步走進一棵大樹下的陰影之中,笑一笑,道:“綠荷、黃梅、紅牡丹,你們都是老江湖了,怎麼會着了人家的道兒?”

綠荷道:“說起來,實在有些可怕,我們雖然小心,仍然被他們套住了。”

楚小楓道:“我很想知道事情經過。”

綠荷道:“一個不起眼的老頭子,由我們身前走過去,我們聞到一陣怪異的香味,等我們有所警覺時,已然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

楚小楓心頭震動了一下,道:“當時,你們還清楚吧!”

黃梅道:“沒有完全失去知覺,但我們一切都在人操縱之下,至少,失去了十之七八的知覺能力,只知聽人之命行事。”

楚小楓道:“聽人之命行事?你們既然失去了知覺,爲什麼還知道聽人之命行事?”

黃梅道:“是,我們雖然失去了知覺,但內心卻有着一種指導我們的東西。”

楚小楓心頭震動,道:“一種指導你們的東西,什麼東西?”

黃梅道:“好像是一種很奇怪的香味,那種香味,使我們在迷茫中遵從着它。”

楚小楓道:“你們能不能記憶起來,那是一種什麼樣子的香味?”

黃梅道:“三妹呢?能不能記起來?”

紅牡丹道:“好像是一種很強的清香,像桂花一樣。”

楚小楓道:“桂花一樣,沒有錯麼?”

紅牡丹道:“大概不會錯吧?”

楚小楓道:“你那時神智暈迷,縱然有點記憶,只怕也不會太清楚了。”

紅牡丹道:“這個麼?小婢也不敢和公子爭辯,那時,確是有些神志不清,事後,就算全心全意去想,也是覺着記憶上模模糊糊。”

楚小楓道:“如若現在,還有同樣那種香味,使你們聞到,是不是可以分辨得出來?”

綠荷道:“久一些,大概可以分辨得出來,我們雖然失去了神智,但卻只有一件事,比較有些記憶的。”

楚小楓道:“這可能就是下五門中的迷魂藥,它雖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用起來,確也是有效得很。”

綠荷道:“小婢們有一件事,想請教公子,不知道是否可行?”

楚小楓道:“你們先說說看。”

綠荷道:“我們姐妹,對江湖上的鬼崇手段,知道很多,但我們答應了公子,要重新做人,所以,我們不敢輕易的施展,這要公子答應才行?”

楚小楓道:“你們都會些什麼?”

綠荷道:“下迷藥,裝釘子,我們都會,只是不敢用。”

楚小楓道:“下迷藥,我知道,但裝釘子是怎麼回事?”

綠荷、黃梅、紅牡丹,同時掩口一笑。

楚小楓道:“不知爲不知,是知也,難道,還有不可告人的地方麼?”

綠荷道:“那倒不是,只是這種事,說出來,只怕公子見怪。”

楚小楓道:“不要緊,你們說吧!至少,你們要我同意,是麼?”

綠荷道:“其實,說穿了一點也不希奇,就是我們在他的牀上、衣服,安裝一種毒針,我們稱它叫裝釘子。”

楚小楓道:“這種事,我也未曾聽過,不過你們遇上了細心的人,只怕很難得手。”

綠荷道:“公子,裝釘子這一套方法,在江湖上,並不流行,因爲它的過程太複雜。”

楚小楓道:“哦!”

綠荷道:“但我們三姐妹,都是大行家,過去在江湖上,有不少人栽在我們的手中。”

楚小楓道:“你們能不能說詳細一些?”

綠荷道:“二妹,你對此道,最爲精通,詳細的告訴公子吧。”

黃梅道:“那是小巧的鐵筒,或是竹筒,在裡面裝上毒針,可以用絲繩牽出很遠,由人控制,可以用一種計算過的絲線,控制內部的機簧,一旦那絲線超過了負荷,絲線一斷,筒中毒針就射出。”

楚小楓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黃海道:“那機簧力量不大,所以毒針射得不遠,但卻取其小巧。”

綠荷道:“二妹精於此道,可以就地取材,使人防不勝防。”

楚小楓沉吟不語,他雖然明白黃老幫主和排教教主,把精銳的部屬,移到他手中的用心,要他隨意闖蕩,但他究竟是正大門戶中人,要他施用這等手法,心中究竟有些難以決定。

綠荷輕輕籲一口氣,道:“公子不同意麼?”

楚小楓嘆一口氣,道:“好吧!你們既是各有專長,我就答應你們,咱們這個組合,雖然沒有什麼規戒約束,但至少要遵守武林中道義二字,這些手段,不許對正大門房中人施用。”

綠荷道:“這一點小婢等可以做到。”

楚小楓點點頭。

三女互望了一眼,齊齊躬一禮,道,“多謝公子。”

楚小楓笑一笑,道:“我答應你們,但約法很嚴厲,希望你們不要做錯了。”

綠荷道:“小婢們自然會小心從事,如若有什麼錯誤,願受公子處罰。”

楚小楓道:“受什麼處罰?”

綠荷道:“公子如何處罰我們,我們都會接受。”

楚小楓道:“好!這是你們說的。”

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嘯。

楚小楓一皺眉頭,道:“你們守在這裡別動,我去瞧瞧。”

話出口,人已飛躍而起,直向前面射去。

綠荷低聲說道:“二妹,三妹,快些散開,嚴加戒備。”

黃梅、紅牡丹應了一聲,迅快的轉過身子。

這時陳橫突然一吸氣,身子直挺挺的向前升去。

右手一探,抓住一個樹枝,身子一翻,人已隱人濃密的樹葉之中。

就在陳橫剛剛隱好身子,一條人影,已然疾如流呈般飛奔而至。

那是個一身銀白衣服的老人。

夜間行動,大部穿着深色衣服,便於隱秘行蹤,這人偏偏穿了一身銀白衣服。

黃梅一擡手中長劍,冷冷喝道:“站住。”

她喝叫的聲音很大,黑夜中傳出老遠。

那銀衣老者輕輕籲一口氣,道:“小女娃兒,你可是在跟老夫說話麼?”

黃梅道:“不錯。”

銀衣老者冷哼一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可知道老夫是誰麼?”

黃梅道:“不認識。”

這幾年來,她們隱居萬花園中,很久未在江湖上走動了,對這銀衣老者,確然有些陌生。

銀衣老者冷冷說道:“你連老夫都不認識,那真是白白在江湖上走動了。”

黃梅道:“咱們本來就是初出江湖,用不着說謊話欺騙什麼!”

銀衣老者道:“老夫殺人,一向先教後誅,你們既不知老夫是何許人,定是無名小卒,看來又要大費老夫一番脣舌了。”

黃梅道:“大費一番脣話?”

銀衣老者道:“不錯,老夫先要告訴你們,我是何許人,我殺人的手法如何?然後,還得教訓你們一頓,豈不是大費脣舌麼?”

殺人要如此費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綠荷哦了一聲,道:“再然後呢?”

銀衣老者道:“再然後麼?老夫就出刀殺了你們。”

綠荷笑一笑,道:“好吧!我們先洗耳恭聽。”

銀衣老者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聽着,老夫姓簡,簡單的簡,雙名飛星,一飛沖天的飛,星月爭輝的星,江湖上給老夫取了一個取了一個外號,叫作刀過無聲。”

黃梅心中忖道:“這個老頭子,似乎是很愛說話,倒要逗逗他多說幾句,反正拖延時間,對我們有益無害。”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原來是簡老前輩。”

簡飛星道:“嗯!”

黃梅道:“老前輩爲什麼稱刀過無聲呢?”

簡飛星哈哈一笑道:“女娃兒,問得有趣,問得有趣,老夫如是不告訴你們,只怕你們這種初入江湖的女娃兒,也無法知道這些隱秘。”

黃梅道:“是啊!咱們正要請教?”

簡飛星道:“老夫的刀法太快,刀過人亡,連聲音都來不及叫出來。”

黃梅道:“原來如此。”

簡飛星道:“現在,老夫已經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黃梅道:“我們聽得很清楚。”

簡飛星道:“現在,你們給我聽着,老夫要教訓你們了。”

綠荷道:“好吧!咱們在仔細的聽着。”

簡飛星道:“老夫年過花甲,德望俱尊,你們不過是幾個小女娃兒,老實說,你們三個加起來,也未必有老夫這個年紀,但你們竟然對老夫無禮……”。

紅牡丹接道:“沒有啊!我們對你很尊敬。”

簡飛星怔了一怔,道:“那是現在,剛纔,你們對老夫哪裡敬重了。”

紅牡丹道:“是啊!我們過去,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如何去尊重你,現在,我知道了,自然對你敬重了。”

簡飛星道:“哦!這也有理。”

紅牡丹道:“所以,你就不能殺我們了。”

簡飛星皺皺眉頭,沉吟不語。

綠荷心中暗暗忖道:這老人如是存心殺我們而來,就算我們說破了嘴皮,他也不肯干休,如不是對方的殺手,這老人倒也不失一位正人君子,倒要用點手段,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的神聖?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簡老前輩,你德望俱尊,自然也應該講理了。”

簡飛星道:“老夫,老夫,老夫一向很講理的很。”

黃梅道:“是啊!你是前輩教訓我們,我們垂首聆教,從未還口。”

簡飛星道:“可是,老夫已經說過了要殺你們,總不能說了不算。”

紅牡丹道:“你只提一句罷了,想來總不會真的殺我們。”

簡飛星道:“這個,這個,老夫說話一向認真。”

綠荷道:“老前輩,你如要講理,就該知曉實在沒有殺我們的理由。”

黃梅道:“除非,你不準備講理了。”

簡飛星道:“老夫一生講理,怎會不講理呢?”

黃梅道:“你如講理,那好極了,我們三個小女娃兒,加起來,還沒有你年紀大,最重要的,我們三個姐妹,都很敬重你,你想想看,你如何還能殺我們?”

簡飛星道:“這個麼?這個麼?叫老夫好生爲難了。”

綠荷道:“你有什麼爲難之處?”

簡飛星道:“老夫的爲難之處。豈是你們能夠知曉的?”

綠荷道:“就是我們不知道,所以,我們纔要請教?”

簡飛星道:“唉!老夫不能告訴你們。”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這個人,實在是很君子,所以,在三女稍用心機之下,逗的他無法應付。

紅牡丹輕輕嘆息一聲,道:“老前輩,你是否奉了別人之命,來殺我們的?”

簡飛星道:“胡說,老夫豈是聽人之命行事的人。”

黃梅道:“三妹,人家簡老前輩德望俱尊,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麼會是聽人之命的人?”

簡飛星道:“當今武林之中,確是很少有人能夠命令老夫。”

黃梅道:“說的是啊!咱們也覺着老前輩不是隨便聽人之命的人。”

簡飛星道:“說的也是。”

黃梅道:“老前輩,我們三姐妹也難得見到你老人家,今夜有幸遇到,希望你老人家給我們一點紀念。”

簡飛星道:“紀念,什麼紀念?”

黃梅道:“老前輩,這個,咱們就不便求你老人家了,你自己決定吧?”

簡飛星道:“要老夫決定,老夫能決定什麼呢?”

黃梅道:“譬如說吧!你老人家看我們不太討厭,又一個個嫺靜美麗,你傳我們幾招不傳之秘,留個紀念。”

簡飛星道:“哦!原來如此。”

綠荷道:“這是我們三姐妹的希望,你老人家肯不肯答應,咱們也不敢過分要求。”

簡飛星道:“唉!唉!這個,這個,老夫,老夫,只怕是很難答應你們了。”

紅牡丹道:“爲什麼?”

簡飛星道:“不行,不行,老夫不能告訴你們。”

他臉上流露出來極端的痛苦之色,轉身大步而去。

望着簡飛星的背影,綠荷臉上的流現出一片默然之色,道:“二妹、三妹,你們看出來了沒有?”

黃梅點點頭,道:“這個人是個君子,他被理義兩字給束縛住了。”

紅牡丹道:“是,他是來殺死我們的,但他被我們拿面子束縛住了,他走了,但是走得很痛苦。”

只聽嗤的一笑,道:“你們三位有此念頭,可證惡性已消失。”

是楚小楓,只見他緩步行了過來。

綠荷道:“公子早來了。”

楚小楓道:“是!我聽到了你們和那位簡先生的交談。”

綠荷道:“公子,我們是不是太過油滑了一些?”

楚小楓道:“這個不算大惡,這是心機的運用。”

綠荷道:“公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很痛苦?”

楚小楓道:“不錯,他走得很痛苦,如若有必要,我想他還會回來。”

綠荷道:“哦!”

黃梅道:“如若他回來,我們要如何應付他?”

楚小楓道:“這個人確很君子,能不動手,就別和他動手。”

黃梅道:“公子,如是我們挖出了他的隱痛,又該如何處置?幫助他,或者是對付他?”

楚小楓道:“我們能多結合一點力量,對方就少一份力量,正負之數,很容易算,只要對我們無害,就全力幫助他。”

突然一吸氣,騰空而起,隱入濃密的枝葉之中。

黃梅輕輕籲一口氣,迫:“公子,我們處置的方法,也許不算太好,請公子隨時指教。”

樹上枝葉叢中,傳下來楚小楓的聲音,道:“你們放手施爲,大膽應付,應該我出面的時候,我自會接口。”

餘音未絕,一條銀灰色的人影,疾如流星一般,直射過來。

他來勢奇快,眨眼間,已到了樹下。果然是簡飛星。

綠荷躬身行了一禮,道:“見過考前輩。”

事實上,三女是有意窘他,齊齊躬身行禮。

簡飛星道:“不用多禮,不用多禮,老夫去而復返,只怕有些對不住你們了。”

綠荷道:“哦!老前輩有什麼事?”

簡飛星道:“老夫,雖然不願意傷害你們,可是,可是……”

黃梅接道:“可是什麼?”

簡飛星道:“老夫,老夫,老夫覺着很對不起你們。”

黃梅道:“唉!老前輩不用客氣,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簡飛星道:“老夫要來殺你們。”

黃梅道:“殺我們,爲什麼?老前輩,我們不是很敬重你嗎?”

簡飛星道:“不錯,你們很敬重我,我對你們的印象也很好,老實說,我並不願意傷害你們,但目下情形不同,老夫只怕沒有法子保護你們了。”

黃梅道:“老前輩要殺我們?”

簡飛星道:“是!我有苦衷,本來,我不想再來找你們,事實上,老夫又無法自主。”

綠荷道:“老前輩,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只要我們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簡飛星呆了一呆,道:“你們要幫助我?”

黃梅道:“對!我們敬重你的爲人,願爲你效勞。”

簡飛星道:“這個,這個,這個忙,只怕你們幫不上,唉!你們大概不會引頸受戮,讓我殺了你們吧?”

黃梅道:“死有輕重之分,如若我們有該死之道,老前輩只要吩咐一聲我們立刻自絕一死。”

簡飛星道:“這個,倒是不用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三個人合力和老夫動手!”

黃梅道:“要打架?”

簡飛星道:“對!老夫也不能大自私,老夫以一對三,作一場生死之搏。”

黃梅道:“老前輩,像你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我們如何和你動手?”

簡飛星道:“這也不用客氣了,你們三個人亮兵刃吧?”

紅牡丹道:“慢着,老前輩,你一人打我們三個,你有幾成勝算?”

簡飛星嘆息一聲,道:“唉!老夫實在很難啓口。”

紅牡丹道:“爲什麼?”

簡飛星道:“因爲,老夫至少有九成的勝算。”

紅牡丹道:“那是說,我們死定了。”

簡飛星道:“是!所以,老夫很不忍和你們動手。”

紅牡丹道:“說的也是,你既然,有把握殺了我們,還要和我們動手,那不是謀殺麼?”

簡飛星道:“應該算是?”

紅牡丹道:“以老前輩在江湖上的聲望而言,如何能做出這等謀殺的事?”

簡飛星道:“老夫實在不願意幹,不過,老夫沒有辦法!”

紅牡丹道:“刀在你的手中,殺人要你出手,你如不同意,難道還有人敢強迫你不成?”

簡飛星道:“如若只是強迫我,我就不怕他們了。”

紅牡丹道:“你既然不怕他們強迫,那又爲了什麼呢?”

簡飛星道:“救人。”

紅牡丹嘆息一聲,道:“老前輩,你可是爲了救別人,而殺我們?”

簡飛星道:“正是如此。”

紅牡丹道:“老前輩,他們是人,是命,我們也是人命,殺人救人,難道就不怕玷污"了你的清譽麼?”

簡飛星道:“我……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不該無緣無故的殺你們,但那三條人命,又非救不可,人和人之間,有很多的不同。”

紅牡丹道:“有什麼不同,大家都是人。”

簡飛星道:“因爲,他們是我的親人,我的妻子,和兩個女兒。”

紅牡丹道:“哦!”

簡飛星道:“他們的三條命,要你們三條人命去換。”

紅牡丹道:“唉!當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簡飛星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只好請三位姑娘多原諒了。”

紅牡丹道:“那人指定要你殺我們三個姐妹麼?”

簡飛星道:“那倒沒有,三命換三命,只要是迎月山莊中人就行,不過……”。

紅牡丹道:“不過什麼?”

簡飛星道:“有一個人,可以換取老夫的妻女三命。”

紅牡丹道:“那個人是誰?”

簡飛星道:“迎月山莊的主人楚小楓。”

紅牡丹道:“他們告訴你的很清楚啊!連我家主人的姓名,也告訴你了。”

簡飛星道:“是!你們的行蹤,一直在他們掌握之中,只可惜,我沒有見到楚小楓,只要找到他,你們就可以不死了。”

黃梅道:“其實,你就算見到了我們主人,也沒有法子。”

簡飛星道:“爲什麼?”

黃悔道:“因爲,你未必能殺得了他?”

簡飛星臉色一變,道:“你說我殺不了他?”

但聞枝葉向聲,楚小楓突然問,由大樹上飄落下來。

簡飛星打量了楚小楓一陣,道:“你就是迎月山莊莊主?”

楚小楓道:“在下楚小楓。”

簡飛星道:“你今年多大了?”

楚小楓道:“這個很重要麼?”

簡飛星道:“唉!老夫這一把年紀了,如若殺了你這個孩子,那豈不是要被江湖中人恥笑。”

這個人,實在迂的可以,決心要殺人了,還有很多顧慮,恐怕傷他的清譽。

楚小楓道:“簡大俠,你如是有這麼多的顧慮,爲什麼還要殺人呢?”

簡飛星道:“老夫不想殺人,但我不能不救人。”

楚小楓道:“老前輩的苦衷,在下已經聽到了。”

簡飛星道:“那很好,用不着老夫再解說。”

楚小楓點點頭,道:“簡大俠,在下還有幾句話想請教?”

簡飛星道:“好,你說。”

楚小楓道:“殺了在下,固然可以救了你的妻女,但若殺不了在下,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呢?”

簡飛星道:“這個麼?老夫還未和他們談過?”

楚小楓道:“爲什麼不談?”

簡飛星道:“因爲,老夫不用和他們談這些事情。”

楚小楓道:“哦!因爲,你很有把握能夠殺了我。”

簡飛星道:“老夫也不用和你客氣了,你,或是你三個手下的人頭,老夫都不過是手到取來。”

楚小楓道:“你好像是很有把握?”

簡飛星道:“不錯,如是老夫沒有把握,他們也不會找上老夫了。”

楚小楓微微一笑,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你簡大俠失手了,或是沒有如願以償,那豈不是害了令止和令媛了麼?”

簡飛星道:“楚小楓,你認爲老夫不是你的敵手麼?”

楚小楓道:“在下不狂妄,也不自卑,動手搏殺,勝負之機,各佔一半。”

簡飛星道:“你是說,你和老夫動手的勝負之機,各佔一半?”

楚小楓道:“簡大俠似乎是不相信在下的估算嗎?”

簡飛星道:“不相信,完全不相信。”

楚小楓道:“簡大俠,何不先回去和你的僱主談談。”

簡飛星雙目凝注在楚小楓的身上,瞧了一陣,道:“小娃兒,看你神情,好像是有點造詣的人,但你決不是老夫的敵手!”

楚小楓道:“就算你簡大俠一定能夠勝過在下,也不用冒那萬一之險,何不先回去和他們談個明白呢?”

簡飛星沉吟了一陣,道:“我看不用了,不過,老夫無緣無故的殺了你,心中倒是有些不安。”

楚小楓道:“那倒不用抱歉,江湖上恩怨糾纏,一旦失手死亡,也只怪在下的學藝不精罷了。”

簡飛星突然歡聲大笑,道:“好!年輕人,果然是豪氣凌雲,老夫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楚小楓道:“答應我什麼?”

簡飛星道:“老夫殺了你之後,可以替你完成一件心願。”

楚小楓道:“不必了,我的心願太多,就算你簡大俠想幫忙,只怕也幫不上。”

簡飛星道:“楚莊主,可惜,咱們在這樣一個情形之下見面,否則,老夫倒要交交你這個朋友了。”

楚小楓道:“不用客氣,簡大俠既然堅持如此,在下只好奉陪!”

簡飛星道:“楚莊主,兵刃、拳掌,哪一方面的造詣最深?”

楚小楓道:“簡大俠呢?”

簡飛星道:“老夫的刀法很好,刀出人亡,江湖上稱老夫刀過無聲,至於拳掌的造詣?老夫也自信不錯,所以,楚莊主,可以選擇,不過,老夫要事先聲明,不論拳掌、兵刃,老夫都不會手下留情,你也不要客氣。”

楚小楓略一沉吟,道:“咱們先試拳掌吧!如是無法分出勝敗,再以兵刃相搏就是。”

簡飛星道:“好吧!你小心了。”

餘音未落,右手五指已然到了楚小楓的前胸,好快的一擊。

楚小楓已有了戒備,吸一口氣,突然向後滑開三尺。

簡飛星的身子,就似一道無形之索,連在了楚小楓的身上,忽然間隨着楚小楓的身子,向前衝去。

楚小楓一連閃避了三次,而且轉了兩個彎,纔算是避開了一擊。

他突然遇上了第一流的武林高手,心頭暗暗震動。警惕之下,也集中了全副精神。

簡飛星點點頭,道:“小娃兒,你不錯。”

楚小楓道:“誇獎,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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