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洛綰素墜下瀑布

洛綰素只顧彈琴,漸進尾聲,只見一個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相爺不好了,世子爺……世子爺出事了……”

洛正名和幾位主考都驚得站了起來,連洛綰素也停下了手中的彈奏,霍然起身。

“你說什麼?他怎麼了?”

下人們擡手向後山指去。嘴裡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洛綰素提起裙襬,趕忙向後山跑去。一羣人嗚嗚嚷嚷的也跟着追了過去。

洛綰素越跑心裡越慌,她無法想象趙佑鈺若是出事了會怎樣。心底的不安讓洛綰素腳步慌亂,來到了瀑布源頭,洛綰素探頭向下望去。只見束流湍急,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模樣。

“他……他哪去了?”洛綰素抓住身後剛剛追上來的下人緊張的問道。

“世子爺……世子爺說屬水的銅錢許就在瀑布下面,然後……跳了下去……”

洛綰素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得青玄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佑鈺哥哥……”

“其他人呢?”洛正名緊張的問道。

“還在別的地方尋找剩下的銅錢,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聽着耳邊湍急的瀑布飛流直下的聲音,洛綰素的腦中一片空白,這樣的情況跳了下去,到現在都沒有趙佑鈺的消息,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忽然身後好似被誰打了一掌,洛綰素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徑直的向前撲去。

身似浮萍,洛綰素搖曳着墜下瀑布。青玄看着洛綰素掉了下去,奮不顧身的縱身一躍想要抓住洛綰素,可是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內力將她又震了上來。

青玄跌倒在岸上,再起身探頭看下來的時候,洛綰素已經沒了蹤影。

所有人都慌亂起來,洛綰素墜下瀑布,洛正名恐懼的讓所有人分散去尋找。

趙佑玹接到青玄暗令,得知洛綰素墜下瀑布的時候已經晚了。

……

身子下墜的時候。洛綰素能清晰的感覺到有水滴濺到自己身上,還有一個近乎於屏障的東西託着自己。完全沒有的失重感,讓洛綰素忘記了慌亂,只是任由自己不斷的下降。

直到落入了一個懷抱。洛綰素才緩緩睜開眼睛。

“元涯!”洛綰素驚喜的抱住面前的男子。

“你怎麼認得我?”男子皺眉,卻是欣喜的神色。

洛綰素一怔,方纔想起,今生自己應該是不認識元涯的,那都是前世的回憶。

“我……我有在夢中見過你……”

“相思,我來帶你回家了!”元涯牽起洛綰素的雙手,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有着久違的溫暖。

洛綰素看了看周圍,“表哥,這是哪裡?方纔我……”

“是我將你打落瀑布的,這裡便是瀑布之後。”

洛綰素恍然大悟,“是你將佑鈺哥哥打下瀑布的?”

“不是,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怎麼樣?”

“與我無關,也將與你無關!”

“表哥,佑鈺哥哥幫過我很多。他不能有事。”洛綰素緊張的抓住元涯的胳膊,他眼中的急切讓元涯眉頭微皺。

“相思,你先跟我回家,稍後我會派人去打探。”

直到坐到了馬車上,洛綰素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因着前世的記憶,洛綰素毫無顧忌的打量着元涯。就是這樣的眉眼和風姿,卻被前世自己的愚蠢陷入死地。

“表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說來話長,不過,還多虧了你這次的比試招親,不然,我怕是如何都不會想到你竟然是相府的二小姐。”

元涯找了洛綰素很多年,從他懂事起,練武便和尋找洛綰素一樣,成了他每日必要做的事情,兩件事情也都爲了同一個目的。保住月靈教一族。

月靈族是藥王的後人,藥王爲了讓自己的一身醫術不會失傳,窮盡一生心力,將百毒不侵的藥性打入了後人的體內。可是解藥屬性至陽,必是陰性體質才能成爲器皿。

所以,月靈族的後人只有一位女子可以世襲這種藥性存於體內,配合藥王留下的秘方每日服用養身便會造就出百毒不侵的體質。

相碧琴便是上一代聖女,可是因爲嚮往教外的生活,偷偷一人跑了出來。未見過的世界讓她好奇,未見過的男人讓她心動,如此便交付了自己的一生。

洛綰素註定要是這一代的聖女,可是因爲常年流落在外,教內事務便都落在了她舅舅,也就是元涯的父親相落塵身上。他維持了月靈教與世無爭、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是他卻不能延續月靈族的血脈。

“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到家,你歇息一下吧。”元涯伸手撫上了洛綰素的墨發。

不知爲何,元涯的印象中,洛綰素一直是個小姑娘,他從未見過洛綰素,但是洛綰素卻在他的腦海中長大,從很小很小開始便這樣,像是夢中的樣子,又像是真實中的存在。現在忽的見到洛綰素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元涯一時竟然有些恍惚。

“表哥,我不累,我只想知道佑鈺哥哥怎麼樣了?”

元涯的神情瞬時便冷了下來,“你很在乎他?”

“是,他是很重要的人,我曾害過他,不想再重蹈覆轍。”洛綰素說着話,神情有些落寞。

這些都是前世的記憶,洛綰素心中的愧疚只因當時的愚蠢造成了趙佑鈺的慘死。可是聽在元涯耳中,卻是一片傾心的愛慕之意。

“探子來報,他還死不了!”

趙佑鈺自幼諳熟水性,從瀑布跳下去也只是想讓洛綰素緊張一下,沒成想事情鬧成了這個樣子,上岸後便接到洛綰素也墜下瀑布的消息。

聽到趙佑鈺無事,洛綰素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相思,在你夢中我是什麼樣子?”

“就是現在的樣子啊,丰神俊朗,沒有比見到你更好的了!”

能見到元涯對洛綰素來說真的再欣喜不過了,他還活着,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只有親人才能給予的感覺。

元涯沒想到洛綰素會這樣說,一時間竟然接不上話,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動。“你也與我想象中的一樣。”

得知洛綰素要回來,相落塵帶着四大長老親自出來迎接。

馬車緩緩停下,洛綰素看了看元涯,“到了,下車吧。”元涯伸出手,將洛綰素扶下馬車。

走下馬車,洛綰素擡頭便看到了相落塵。“舅舅……”

“相思,好孩子,你終於回家了!”相落塵上前將洛綰素一把抱緊,這是尋找這麼多年的孩子,也是他妹妹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洛綰素也盈盈落淚,“舅舅,我回來晚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屋說。”

內堂落座,相落塵依然很激動,拉着洛綰素細細的打量着,“像,真像……”

相落塵只有相碧琴一個妹妹,對她可說得上是疼愛有加,當初相碧琴外逃,相落塵以爲她只是一時貪新鮮,由着她出去,外面的世界人心難測,陰謀伎倆,相碧琴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看過了,還是會覺得月靈教纔是她應該待的地方,自然會回來。豈知,她真的爲了一個男人拋棄了整個族類。

現在看着洛綰素,這張與相碧琴相仿的臉,相落塵禁不住的唏噓感嘆。

“父親,今日經歷了太多事情,相思也乏了,有什麼事不如明日議事堂商議如何?”

“好,好,看我都高興糊塗了。相思,你好好休息,有事我們明日再說。”

元涯帶着相思去了她自己的房間,“相思,這是姑姑之前住的房間,你覺得可好?”

洛綰素走進房間四下的看着,除去牆上那些她看不懂的符號,這裡確是像個女子的房間。

“謝謝表哥,這裡很好。”

“那就好,有事儘管吩咐下人去做,有什麼需要也莫要與我客氣。”以爪斤技。

“綰素省得。”

“綰素?這是你在相府的名字?”

相思是相落塵爲洛綰素起的名字,或者說,是相落塵爲相碧琴未來的孩子取得名字,相碧琴也很鐘意這個名字,所以即使離開了月靈教,隻身在外生下了洛綰素,她還是私下會叫洛綰素相思。

“是,一時之間也難改口。”

“無妨,慢慢會好的。”

元涯走後,洛綰素一人坐在椅子上,她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她的人生從現在開始,終於不用再由得別人操控。

想着想着,思緒便凌亂起來,腦中漸漸地浮現出趙佑玹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墜下瀑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怕是會狂躁不已吧。

當然,他的棋子沒了,他救人的藥沒了,怎麼會不怒火中燒呢!可是,若是他真的再也找不到自己了,會不會心裡有一點點的惦念?那晚的相擁而眠,那句:我便一輩子陪你待在這裡,還有那麼多的肌膚之親,難道他真的只是逢場作戲……

洛綰素這次想錯了,趙佑玹沒有發怒,他只是有些倉皇失措,那種被剝離的感覺讓他無法冷靜的思考。

青玄跪在地上,“屬下保護小姐不利,請六爺責罰。”

趙佑玹不語,只是眉頭緊皺,手中不停的撫摸着那枚香囊。

“派出去的人回來沒?”弄月看着一旁的又文問道。

“已經回來一批了,又武帶着人還在尋找。”

“結果如何?”

“遍尋不見!”又文說的簡單,繼而加了一句,“但是,尋找時卻發現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

“說。”趙佑玹轉回身,看着又文。

“侍衛們在瀑布後面發現了有人活動的蹤跡,但是卻沒發現任何人。”

“啓稟六爺,奴婢隨小姐跳下瀑布的時候,也是被一股強大的真氣震開的。”聽到又文的稟報,青玄方纔想起那一瞬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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