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聽了,就笑:“你這孩子,看來今兒個我是非答不可了!”夏安就道:“不錯。姐夫,你待我大姐到底是什麼心?”墨染就鄭重說道:“夏安,你聽好了,我柳墨染這一生一世,心裡頭的女人只有你大姐一人。任憑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夏安聽了,心裡就十分高興,但轉而卻又疑惑問道:“姐夫,既然如此,那你怎麼又娶了我二姐呢?實話對你說了吧,姐夫,我二姐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墨染聽了,就道:“夏安,你只管往後看,現在我還不能答應你什麼!但我向你保證,很快你就會明白,一切就都會水落石出了!我的心裡,從來只有你大姐一人!”夏安記得,當時自己聽了大姐夫的保證,高興得一連幾個晚上都沒有睡着,也更安了心。因此,夏安現在聽娘這樣一說,心裡壓根不信。
“怎麼?你不信?也罷,反正馬上就要到麗春堂了。見了你二姐的肚子,你就該相信了。”關於這其中的種種,田氏當然懶得和夏安說與。這樣的事,他一個小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娘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姐夫是對我做了保證的,他說這一生一世,心裡頭只愛大姐一個人的。既然如此,這懷孕的人怎樣也該是大街纔對呀,怎麼竟會是二姐呢?”
田氏聽了兒子這樣一說,心裡真的不禁想笑了!“夏安呀,看你說這話,我就知道你還是一個小孩子!真正這男人的話,豈能做得數的?這男人要是說話能算數,母豬便也能上樹了!”
見娘說得這樣輕鬆,夏安聽了,簡直都要哭了。“不——”他喊叫起來,“娘,你騙人。你說的話不對!我大姐夫不會騙我的,他怎樣都不會騙我的!”夏安說着,別別仄仄的,更是不想往前走了。“我要去落雪軒,我要見我大姐,我要好好問一問!”夏安知道落雪軒的去處,只管朝那一邊走。
田氏見了兒子這個樣子,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她一下就拎起兒子的袖子,說道:“今兒個,你非得去麗春堂不可!真正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春琴都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按理說,你們兩個只是在親熱不過的。可你倒好,見了春琴像是見到仇敵,見了秋漪就像見到自己的恩人!真正,你們有這樣的麼?”
夏安不聽,口裡只管說道:“我不管,我只想去大姐那裡。”母子二人在路邊拉拉扯扯的,可是引起了幾個柳府下人的注意。田氏不想當衆出醜,本來想要發火兒的,但想想還是和顏悅色地對着兒子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歡你大姐,我也從不阻攔。但今兒個是你的生日,我這裡又和你二姐說好了在麗春堂裡給你辦生日,你大姐那邊也是知道的。再則說了,你過生日,你大姐又不是不過來。你猴急成這樣幹什麼呢?你二姐也是姐夫明媒正娶的,她既然是你姐夫的妻子,當然要與她生孩子,不然你姐夫怎樣兼祧楊柳兩
家?你姐夫的身份,又和過去不同了,他既是柳家的大少爺,又是當今皇上親封的國公爺,像你姐夫這樣的人,說來家裡只有兩個妻子,已然就夠讓人詫異的了!說來,你姐夫真是再正經不過的男人了!你一個小孩子,哪裡能懂男人的心思?”
夏安聽娘唧唧歪歪地說了這一大堆,眼裡更是要哭了。“娘,果然這男人當了官有了錢就會這樣麼?要真這樣的話,我寧願長大以後既不當官,而已不發財。”
田氏聽了,心裡真的是又氣又笑。“我的兒!怎麼能這樣說呢!你不當官不發財,我叫你去念書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做別的營生!好了,我這樣說好了,你姐夫心裡是有你大姐的,但他也很喜歡你二姐。懂麼?”田氏這樣說,心裡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了。
夏安聽過來,就道:“不對,娘你說的不對。大姐夫對我說過的,說他既然喜歡我大姐一個,他心裡就再不會喜歡別的女人!娘你瞎說!”夏安說着,還想朝落雪軒走。
田氏見了,心裡真的是不高興了。今兒個這小兔崽子是成心要拆她的臺麼?她還真正不信了,她肚子裡爬出來的東西,竟敢不聽她的話!“夏安,你二姐那裡,什麼都張羅好了!你要不去,可就是你不懂事!”
夏安聽了這話,心裡就想反駁。正在這個時候,秋漪正要也從落雪軒裡過來,遠遠地,見了前方田氏的身影,見她和一個身量頗高的男孩子在一起,僅僅看那背影,秋漪的心裡就高興不已了。她開口就喚:“夏安——”夏安聽了,知道是大姐,趕緊就將身子轉過去。“大姐,我好想你——”夏安見了秋漪,心裡又激動又興奮。秋漪快速上前走幾步,一下就握住夏安的手,笑着說道:“夏安,這幾天不見,你可又長大了許多!剛纔我從背後看,你可和那大人看起來一模一樣呢!”
田氏聽了,也就假模假樣地對秋漪說道:“秋漪呀,好了,咱們趕緊領着夏安去麗春堂吧。你不知道,剛纔他還和我哭鼻子呢,說一定要去你那裡。”
秋漪聽了,也就對夏安說道:“夏安,都一樣的!你二姐在麗春堂裡將你的生日都置辦好了,就等着你過去呢!”秋漪這樣說,並非心裡不清楚春琴是怎樣的人。她不過是想安撫夏安。到底,她和春琴的仇怨和夏安可是沒有絲毫的關係。夏安聽了,也就點了點頭。大姐的話,他怎樣都聽的。不過,夏安的心裡還是有疑惑,夏安便問秋漪:“大姐,二姐她真的懷孕了嗎?”
秋漪聽了,就看了一眼田氏。心想這樣的事,定然是田氏說出來的。不過,該怎樣和夏安說呢?這個時候,自然不能令田氏起疑。因此,秋漪想了一想,就對着夏安說道:“夏安啊,這件事我以後再和你解釋。”
夏安聽了這話,心裡就有些沮喪。“大姐,那麼說這件事是真的了?”
秋漪就笑:“夏安,其實一切都
沒變。我,你姐夫,我們的感情依舊很好。”夏安就道:“大姐,你這難道不怪大姐夫?在我看來,這就是背叛呀!”
秋漪見夏安口中冒出個背叛二字,就不禁想笑。“夏安,我說過了,我不介意,我不放在心上的,你姐夫心裡還是有我的。”田氏在這裡,秋漪只能對着夏安說這麼多了。
夏安見大姐欲言又止的樣子,想了一想,也就嘆息着說道:“大姐,你真是太善良了!姐夫呢?他在哪裡?”秋漪聽了,就耐心告訴夏安:“夏安,本來你的生日,你大姐夫是怎樣都要來的。但他臨時有事,所以來不了了。不過,他還是送了一件禮物給你。你瞧!”
秋漪說着,就從懷中取出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遞了給夏安。夏安接過,瞧了一下,隱隱聽見這圓圓的金光閃閃的小東西里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出,心裡就很好奇。田氏也沒見過這玩意兒,也就問秋漪:“秋漪,這是個什麼物件?”
秋漪就告訴夏安:“這件東西,是從前柳府做生意,一個西洋人送的。這玩意兒他們叫金錶,戴在身上,可以充作那滴漏知道時間的早晚。這與你讀書也有些用,讓你知道什麼是早上,什麼是晚上。”夏安聽了,也就明白了。他對秋漪說道:“我在私塾裡,似乎聽先生說起過那波斯的商人,有這麼個東西。”秋漪就道:“你大姐夫喜歡你,因此我猜讓他將這個送了給你。你帶在身上,可不要弄丟了呀。”夏安知道這塊金錶很值錢,也就點頭道:“大姐,我知道了。”田氏見了,心裡替兒子高興,同時又忿忿。這個秋漪,果然墨染什麼都聽她的。不過,橫豎今兒個秋漪的厄運也就要到了。真正她還不信了,一次次地,總是能讓她有驚無險地逃過去。
田氏就道:“秋漪,那真是謝謝你了!我看這東西夏安很是喜歡呢!”
秋漪聽了,就淡淡說道:“夏安喜歡就好!”三人也就到了麗春堂。這個時候,春琴已經叫涵兒在外面一遍一遍地瞧了。當涵兒說道果然大少奶奶來了時,春琴就沉吟了一下,心裡在自言自語地道:“白秋漪呀白秋漪,你果然還是來了!哼哼!今兒個,就是你的鬼門關!”雖然身子不便,但春琴還是挺着個肚子,走到那廊子下,看着田氏秋漪夏安三人。夏安擡頭一見二姐,果然和娘說的一樣,挺着個肚子,一臉的的得意樣兒,夏安的心裡還是不那麼舒服。“二姐——”雖然心裡十分不情願,但想到自己的生日是二姐置辦的,夏安只得隱者頭皮兒對着春琴叫了一聲。春琴聽過來,心裡也很高興,因就對着夏安說道:“夏安,你趕緊進來。我知道你讀書苦,所以給你做了許多的好東西吃。”春琴說着,還上前攙住夏安的手。夏安見了,只是掙脫了,他淡淡對春琴道:“我自己會走,並不用你攙扶。”
春琴見夏安這樣說,心裡就有點兒不高興。但她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