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山位於青坪鎮、定遠縣、金聰縣三境交界之地,寨主名喚鄧寶龍,其原爲浪蕩山寶珠寺住持,綽號‘金刀’,不守清規戒律,率衆僧徒養髮還俗,收攏地痞賊子,聚衆四五百人佔據浪蕩山打家劫舍,剪徑擄財。爲防止官府捉拿,便憑高侍險,在浪蕩山築寨自衛,山下設三關,關上盡擺擂木炮石,周圍全布鹿砦,官府幾次攻打都沒能拿下。”
“鄧寶龍與浪蕩山卻在官府幾次圍剿下打出好大名頭,惹得綠林人物來投,其中有兩個厲害人物,一是‘銀槍’錢毒龍,一杆銀槍,槍法過人,得鄧寶龍器重,坐浪蕩山第二把交椅,又有‘鐵彈弓’朱堯,彈弓厲害,拳腳不俗,坐了第三把交椅。”
“近兩年,浪蕩山愈發成了氣候。”
……
曹醒自打來到這一世,未曾與生人接觸,對周邊局勢一無所知。
直到今日,在杜三孃的講述下,才終於對青坪鎮包括周邊呈掎角之勢的定遠縣與金聰縣都有了大致瞭解。
浪蕩山,土匪窩。
大寨主,‘金刀’鄧寶龍。
二寨主,‘銀槍’錢毒龍。
三寨主,‘鐵彈弓’朱堯。
個個都有本領。
當然,杜三娘不知道的是,這裡面的朱堯已經被曹醒乾死,說起來,這也算是無意中幫了杜家堡、戚家莊跟鄒家莊一把。
浪蕩山不俗。
三境三家也不差。
杜家堡中,堡主杜雲生,即杜三孃的哥哥,人稱‘及時雨’,交友廣闊。
杜三孃的二哥名喚杜從風,人稱‘下山虎’,勇猛過人。
再有杜三娘自身也不是凡俗,人高馬大,善使大槍,自忖不弱。
鄒家莊中,老莊主鄒明華德高望重,其膝下獨子鄒進曾是個不爭氣的,生性頑劣,整天不務正業,只知道舞槍弄棒。鄒進的母親爲此傷透了心,後來竟然被兒子活活氣死。鄒太公見無法管住這個不孝子,只得由着鄒進的性子,爲他請了七、八個師父,傳授武藝,這其中爲首的一位槍棒師傅名叫金生水,據說在北面綠林中有偌大名聲,人稱‘浪裡神龍’,只因在北邊得罪厲害仇家纔到了鄒家莊避難。
‘浪裡神龍’金生水是個厲害角色,鄒進在他的教導下,逐漸也有名堂,因胸前繡着一隻大鵬鳥,在綠林中打拼出一個諢號,叫做‘金翅大鵬’。
杜家堡。
鄒家莊。
兩邊都有強人。
唯有戚家莊稍遜一籌,最厲害的當屬莊主戚雄,卻被浪蕩山強人殺死,少莊主戚勝也是草包,更被浪蕩山生擒擄走。
此次三家共商,意願最強烈的就是戚家莊,是喪子失孫的戚太爺。
……
曹醒聽着,心裡有數,而且他還聽出來別的一些東西:“你跟戚家莊有恩怨?”
杜三娘沒想到曹醒這麼敏銳,但她也沒想瞞着:“戚家莊素來跟杜家堡關係密切,早年間,我祖父與戚明華議下娃娃親,將我…將奴家配給戚勝。可後來,隨着我們逐漸長成,那戚勝跟戚家見我個頭高大,人人稱我‘羅剎女’,故此暗暗找了大哥,約定又將婚約作廢。奴家對戚勝並無感情,但他悔婚,卻是背信棄義在前,羞辱我,使我更受嘲弄,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果然!
原來還有這麼一樁舊事,這就難怪杜三娘在介紹戚家莊時多有貶低,帶了不少情緒。
不過,也幸好那戚勝不識貨,將這樣一匹上等的烈馬便宜了他。
此間樂!
無人知!
曹醒笑道:“戚勝負你,你還要張羅去浪蕩山救人?”
“那不一樣!”杜三娘道:“一碼歸一碼,我要問罪戚勝,自會動手,用不着浪蕩山代勞。旁人出手,如何解恨?”
曹醒笑笑,不聊這個:“後面什麼打算?”
“我…”
“奴家想攻打浪蕩山!”
杜三娘直抒胸臆。
這一役,跟降魔衛道不相干,跟解救戚勝也沒多大幹系,杜三娘期盼這一仗久矣:“我就想讓人瞧瞧,我杜三娘勇武更勝男兒,今後倘若有誰再在背後議論,小心我手中長槍、左右惡犬不饒人!”
可憐杜三娘,多年來飽受歧視,因而操訓惡犬,苦練武藝,就等着這回大展拳腳、揚眉吐氣,卻不曾想出身未捷身先死,折在曹醒手上,沒了自由身。
“還沒開打呢。”
“想去?”
“看你表現。”
曹醒跟杜三娘聊一陣就去吃飯,這一餐又是猛吃,‘雜食性動物lv5’+‘負重訓練lv4’+‘打樁lv3’,曹醒的飯量着實可怕。
……
下午。
曹醒往青坪鎮方向靠了靠,準備繼續懲惡揚善獲取功德,同時,他還想看看前天一通胡鬧過後,青坪鎮有什麼應對。
……
青坪鎮。
暗流涌動。
管岐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一方面,要聽從鎮守跟都尉的調遣,四處調查‘麻雀精’、‘雀神’的秘密,想查出到底是誰在搗鬼。
另一方面。
朱堯這狗東西自初八那日追入密林追殺麻雀之後再沒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管岐實在惱火。
朱堯要走就走,要死就死,可失蹤算怎麼回事?
管岐不清楚浪蕩山上知不知道朱堯此次是受他邀請才下的山,萬一知道,再發現朱堯在他這裡失蹤或者乾脆死在這裡,正趕上三家共討浪蕩山的節骨眼,就怕浪蕩山懷疑他在搗鬼。
“那浪蕩山易守難攻,三家即使招兵買馬,高手雲集,在天險面前也是白搭,最終還要鎩羽而歸。”
如此,一旦等浪蕩山騰出手來,再來翻舊賬,豈不是要遷怒於他?
管岐人稱‘八面佛’,不得不慎。
他想想,大步去後院,“取三十貫銅錢送去浪蕩山說明情況,也算雪中送炭,日後即使追究,也能應付。”
破財免災而已。
簡單。
浪蕩山其實好解決,真正難纏的其實是‘麻雀精’:“居然膽大妄爲敢威脅鎮守!”
可還別說。
真要是跟那封警告信上寫的一樣,只等鎮守出門,就讓麻雀在頭頂拉屎,甚至還成百上千的麻雀在糞坑裡滾一滾再來死亡衝擊,前仆後繼往鎮守身上哪怕只是往鎮守的轎子、馬車上撞,那也噁心啊!那也難堪啊!
鎮守只是想想都不寒而慄。
他勒令青坪鎮都尉要在三天內破案。
眼見已經過去兩天。
可破案?
毫無頭緒!
還有他那賭坊的生意——
“唉!”
“焦頭爛額!”
“多事之秋啊!”
管岐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情一件件做,先把浪蕩山給應付過去再說。
他進入後院屋內,關上房門,熟練掀開地磚、木板。
下一瞬——
“嗯?”
“我錢呢?”
管岐看着一隻只空蕩蕩的箱子,他目眥盡裂:“我那麼大一堆好幾百貫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