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最骯髒，最邪惡的羣體
滬都嘉腚區。
二手車交易市場。
有了許芷柔開車帶路，張揚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買走許芷若瑪莎拉蒂的車販子陳運達。
對方穿着“惠行二手車”字樣的定製T恤，正在車行的大廳區域與幾個學徒工吃着西瓜，旁邊還有臺工業風扇呼呼吹着涼風。
“南方的西瓜就是熟得快，汁水又多，缺點就是沒疆域的甜，日夜溫差不夠大。”
“陳師傅這都懂？”
“有文化啊陳師傅！”
“你們剛入行，沒聽說過陳師傅的故事，人家在做二手車前，可是學醫出身的。”
“學醫？”
“醫生有前途啊，怎麼不幹了？”
陳運達把最後一口西瓜，連帶西瓜籽一起吞下，開口道：“當醫生和幹二手車是一樣的，都需要望聞問切，你看我現在，一摸汽車後面排氣管積碳情況，就能大致推斷出汽車存在什麼問題。”
他確實當過醫生，不過是在老家裡面當村醫學徒，因爲老村醫下藥太猛，他怕出事就跑路了，來到滬都繼續打拼。
好在他運氣不錯，碰上華國經濟高速發展階段，二手汽車交易數量在這十年內激增。
“在營業吧？”
張揚帶着許芷柔走進大廳。
“在營業，要看什麼車？”
“兄弟預算多少？”
連忙有車販起身接待。
陳運達則是在許芷柔走進大廳的那瞬間，就已經將她認了出來，畢竟年輕、漂亮、富婆幾個標籤加持下，要說沒印象是不可能的。
“我找陳師傅。”
張揚看向還在坐着的陳運達，又說出來意道：“我朋友前段時間在這裡賣了臺瑪莎拉蒂，現在我們想要贖回來。”
“來贖車的？”
“陳師傅你客戶。”
幾個車販看向陳運達。
陳運達用衣領擦了擦嘴巴殘留的西瓜汁，起身道：“車在租賃公司那邊，你們開價多少？”
豪車落地的每一天都會進行貶值，爲了儘可能壓榨車輛剩餘價值，在沒有賣出去前，二手車販往往會把車放到豪車租賃公司，一天也能賺個一二百塊。
“能分期的吧？”
張揚先是問了一嘴。
“當然可以。”陳運達巴不得客戶分期，因爲可以吃回扣。
“最大分期多少？”
“好像是60期。”
“那就分60期。”
張揚在確定好分期數後，又問道：“我們現在回到車價這個問題，115萬賣，多少可以贖回？”
“130萬。”
陳運達脫口而出。
“115萬。”
張揚直接砍回賣車價，這讓陳運達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115萬肯定不行。”
“不過！”
突然他話鋒一轉，說道：“考慮到你是辦理分期，這樣吧，125萬，我們各退一步。”
“117萬。”
“最多再讓1萬，124萬。”
張揚懶得和對方扯了，報出心目中的價格道：“120萬，不行我們就不贖了。”
“行行行。”
陳運達生怕張揚反悔，立馬就敲定下來道：“就120萬好了，不過60期的年利率是7%哈，還有先付30%的款，我提前先和你說明，免得後面有糾紛。”
“可以接受。”
張揚點頭說道。
120萬的30%首付款是36萬，還錢60期車貸要到2014年，這時候的陳運達不會想到，現在的120萬，可比2014年以後的120萬加利息有價值多了。
爲什麼常說60後、70後、80後都享受了時代紅利？ 拿20歲拼搏年紀來說，60後的20歲是1980到1989年，這個時期的紅利是改革開放，帶來的經濟高速增長，經商就能暴富。
70後是1990年到1999年，資本市場開始建設，哪怕不投資股票，也可以乘坐上外貿、房地產快車，並且可以提前佈局互聯網。
80後的時代紅利，無疑就是華國加入WTO世貿組織帶來的製造業繁榮，無數小工廠老闆都站在時代風口上，賺得盆滿鉢滿。
高速發展的30年，存在無數機遇，但在2014年後，準確說2012年過後，經濟就已經開始向下拐頭，未來十年的格局，不再是新增，而是存量博弈。
2014年的300萬與2009年的100萬，張揚會毫不猶豫選擇2009年的100萬，不僅是存在貨幣貶值，還有時代機遇。
車販們看見的，是時間帶來的金錢總量，而張揚看見的，是時代背景下的貨幣潛力與通脹。
……
在商議好細節後，合同簽署也非常順利，但讓張揚沒想到的是，前來收取購車貸款申請資料的工作人員，是替張揚跑腿的汽車消費金融公司的李樂辰。
“張先生你又買車了？”
對方剛一見面，就忍不住發出句感慨。
前幾天買奔馳S600，現在又買瑪莎拉蒂總裁，有錢人的生活都是這麼樸實無華的？
一旁的許芷柔聽見“又”字那刻，小腦袋瓜瞬間腦補了大量日韓狗血肥皂劇橋段，眼神鄙夷地看向張揚側臉。
“渣男！”
“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賣車賣房，掏空積蓄，神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金融男就是渣！！！”
張揚沒有讀心術，可不知道旁邊的許芷柔想些什麼，他淡笑迴應李樂辰道：“這輛是朋友的。”
“朋友”二字說出，李樂辰看了眼旁邊的許芷柔，瞬間秒懂的同時，心中不由得羨慕有錢人，上百萬的車說送就送，他卻連100塊錢的肯德基都不捨得吃。
“唉！”
“爲什麼我不是有錢人呢？”
李樂辰嘆了口氣，簡單調整心態過後，他看向張揚說道：“如果是張先生的話，就不需要重複提交資料了，我們公司已經有記錄，等下週一就可以放款。”
他這句話是對張揚說的，也是說給陳運達聽的。
陳運達聽着對方恭敬的語氣，忍不住打量了眼張揚，頓時覺得這個青年實力驚人，哪怕穿着低調，都掩蓋不住那份非凡的氣質。
……
有了李樂辰的“等下週一就可以放款”，張揚僅用了不到半小時，就在嘉腚區的一家租車行，取走了許芷若的那臺粉色瑪莎拉蒂。
由於週一才能過戶，張揚乾脆把車開回惠行二手車，讓他們保管好，他後天再過來辦手續。
再次坐上許芷柔的保時捷副駕，張揚把座椅放平，閉目養神道：“回校，我還有事情。”
“還有哪個女生的屁股沒擦乾淨？金融渣男。”許芷柔再次啓動車輛，言語粗魯地隨意詢問。
聽着對方充滿敵意的語氣，張揚睜開眼，戲謔地看着許芷柔側臉道：“你好像對金融男很有意見，難不成被甩過？”
“甩？”
許芷柔不屑地揚起下巴，目視前方道：“哪怕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會和金融男談戀愛，一羣玩弄感情，要三觀沒三觀，要道德沒道德，品格低劣的人！”
“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張揚想了想道。
“特別是某人，花言巧語，騙得女生連車都賣了，更是無恥至極，渣中之渣！”
許芷柔鄙夷地了張揚一眼，但忽然間她發現，躺着的張揚目光不偏不倚，就落在自己腿上。
“你…你往哪看呢？”
她又怒又羞，還要兼顧開車。
反觀張揚則是很平靜，淡淡說道：“某位著名的人生哲學家曾說過，當女人眼睛沒注視你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她腿了。”
“哪個狗屎哲學家這麼不要臉？”許芷柔吐槽的同時，用放在座椅後面的外套遮擋自己的雙腿，不讓張揚繼續看。
“不可說。”
“是你現編的吧？”
“猜對了。”
“你真無恥！”
“你都罵我無恥至極，渣中之渣，那我幹一些符合渣男形象的事情非常合理吧？”
“如果我收回這句話呢？”
“那樣的話，就算你把衣服全脫掉，果體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汗毛，因爲傷害女人的事情，我做不到。”
“……”
許芷柔在沉默了好一會，再次吐槽道：“要不你去當鴨吧，以你的外觀條件和說話內核，肯定可以當上頭牌鴨王。”
話音落下。
張揚遲遲沒有迴應。
許芷柔瞥了一眼，發現張揚已經躺平閉目。
然而當她剛把遮擋腿的外套拿走，張揚的聲音淡淡傳來：“經常運動的腿確實不一樣，沒有贅肉，自然狀態下都能看見線條。”
“流氓啊你！”
許芷柔忍不住羞斥。
……
原本40分鐘的車程，許芷柔硬生生開了一個小時，時刻提防着副駕駛的張揚。
待回到滬財地下停車場，許芷柔剛把車停好，就連連催促道：“別裝睡，快下車。”
“這麼快就到了嗎？”張揚把座椅調回正常幅度，伸了個懶腰道：“拜了，下次再見。”
“再也不見！”
許芷柔直接糾正。
張揚淡然一笑，關上保時捷車門就徑直離開。
他對於許芷柔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見對方這麼歧視金融男，他就順帶幫對方加深一下金融男的刻板印象。
但話又說回來，許芷柔的腿確實好看，不僅白，還沒贅肉，最關鍵是常年運動的肌肉線條，力量感滿滿。
如果要用兩個字形容，那一定是極品！！ 而車上的許芷柔看着張揚離開的背影，恨得牙癢癢，真想一腳油門撞飛他。
幸好有法律約束，她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但還是忍不住罵道：“金融男就是全天下，最骯髒、最邪惡、最恬不知恥的羣體！”
……
滬都財經大學。
第一食堂。
正所謂民以食爲天，由於已經到了中午飯點，張揚先是到食堂吃完午飯，然後回到宿舍又休息了一小時，再不緊不慢地開車前往滬都各區的人才市場。
2009年的滬都，人才市場一共有四大類。
1是滬都人才服務中心，這是由官方主導，提供綜合性人才交流、檔案管理等服務的平臺。
優點是官方背書，具有公信力，但缺點就是流程慢，崗位匹配精準度不足。
說直白點就是，你要找一個有經驗的程序員，但它可能給你匹配多個剛應屆畢業的計算機專業學生，別問爲什麼沒經驗，你就說是不是程序員就完事了。
2是滬都國際人才服務中心，這是聚焦國際化人才服務，涉及海外人才引進。
簡單來說就是，有涉外需求的企業才用得到。
剩下兩個是區人才市場和民辦人才市場，相比較於前兩個市場，它們的崗位匹配度會精準，流程也會相對簡單。
張揚先是來到浦東的一個大型人才市場，映入眼簾的是數不清的招聘攤位和來來往往的人羣。
“同學是什麼學歷？”
剛走進人才市場，立馬就有人上前搭訕。
因爲是畢業季，張揚又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搭訕的捲髮女人直接就把張揚當成了求職者。
“那邊簡歷牆是怎麼掛的？”
張揚隨口一問。
對方聽見張揚要掛簡歷，連忙勸說道：“那是要收費的，性價比不高，你先說說你的學歷和專業，我們公司是有崗位定製化推薦服務，肯定能滿足你的要求。”
“我要招聘一名有網站孵化經驗的項目監工，要求本科及以上學歷，擁有至少五年的從業經驗，年齡不限，薪資需面議，但不會低於業內平均水平。”
“你…你是要招聘對嗎？”捲髮女人愣了愣，聽見是甲方爸爸，腰都挺直了些許。
“對。”
張揚應答道。
“你的要求我記下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移步，我們商榷一下代招聘的費用。”
“你直說收費標準吧。”
“目前的話，我們有三套不同的服務套餐，針對不同的情況，1套餐是坐攤給你招聘…”
“就這個了。”
張揚打斷了她。
聰明的男人，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他和對方機構也不瞭解，用個最簡單的套餐就夠了。
捲髮女人停頓了一下，隨之報價道：“1套餐只有坐攤服務，收費是100元一天。”
話音剛落，張揚搖了搖頭，掃視一圈來往的求職者，問道：“這裡這麼多求職的，我開20元就能讓他們坐一天，你們要100元，是把我當冤大頭宰？”
“20元確實可以僱傭到人，但你人不在場，萬一他們收了錢就跑，你也沒辦法對不對？”
“廢話，不然爲什麼選你們？”
張揚先是肯定了捲髮女人的話，然後又說道：“最多出50元，不行我就去找下一家。”
捲髮女人還震驚在張揚“屠龍刀”式砍價時，張揚見她沒反應，隨即邁開腳步離開。
待捲髮女人回過神，左右尋找一圈，在發現張揚身影后，她連忙追上道：“50就50，別急着走嘛。”
“先讓我看看你們的資質證書和公司主體，要是玩花樣，我會兩天舉報一次你們偷稅漏稅和不交社保。”張揚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公司最害怕的事情。
錢他可以付，但必須要得到相應的服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