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幽冥第一層中回來之後,陳鑫手裡多了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以及一枚使用過的壓祟錢。
看着那顆心臟,陳鑫眼中閃過一些抹好奇。
心臟的主人是那個鬼奴組織的俞彥,在陳鑫問完所有的問題後,俞彥就求陳鑫給他一個痛快。
然後,俞彥身體被銅柱灼燒殆盡後,就只剩下了這麼一個陳鑫特地留下的東西。
這顆心臟的存在,有些特殊。
“到底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還得先看看。”
說着,陳鑫將壓祟錢放在了枕頭下面,躺了上去。
當陳鑫再次醒來之後,眼中的好奇更多了。
“這鬼奴組織,竟然是這樣的麼……”
配合俞彥的記憶以及白櫻之前所說的關於鬼奴組織的情報,陳鑫對鬼奴組織的瞭解變得更加深刻了一些。
鬼奴組織與神使組織並不一樣。
神使的人,每個人體內的鬼祟基本都是獨一無二的,歸根結底,他們都還是正常的陰修,需要種鬼在體內。
可鬼奴組織不一樣。
除了後期招進來的那些散人陰修外,真正鬼奴九脈的人,體內的鬼祟都是特定的存在。
就像以前的葉珊,加入鬼蠍一脈之後,她體內的鬼祟就是那個蠍紋化作的鬼蠍。
其實這並不只是鬼蠍一脈的特有能力,而是整個鬼奴組織的特有能力!
或者說,這是鬼奴組織之所以能延續壯大的最大秘密。
就如鬼心一脈的人,他們的鬼祟本體就是他們的心臟。
鬼皮一脈的人,他們的鬼祟本體是他們的皮膚。
這對普通陰修來說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要找到一顆與心臟相關的鬼祟還好說,可鬼心一脈那麼多人,難不成都去找了心臟相關的鬼祟?
自然不可能。
這其中,與鬼奴組織信奉的那位‘主人’有着很大的關係。
不同於神使組織信奉的‘大人’數量很多,鬼奴組織的‘主人’只有一個!
在鬼奴組織中,祂的名諱爲‘同化’。
其實在五十年前,鬼奴組織還和神使組織一樣,信奉着不知道多少‘大人’,成員體內的鬼祟也都是通過各種途徑種下的鬼祟本體。
當時鬼奴也不止九脈,或者說,當時的鬼奴還沒有九脈這個概念。
直到民調局的大清洗過後,偌大的鬼奴組織就只剩下了九個人。
而這九個人,第一次聯繫到了他們的‘主人’。
爲了迎接‘主人’的到來,他們接受了‘主人’的恩賜,體內的鬼祟被他們的‘主人’改造成了九個源頭鬼。
所謂源頭鬼,其實就是獲得了一些主人同化能力的鬼祟。
當鬼奴組織中有人要加入某一脈之後,他不用去尋找鬼祟本體種入體內。
他只需要接受九大源頭鬼之一的同化改造。
比如鬼心一脈的人,在加入後他們的心臟都會被同化成類似源頭鬼一樣的存在,擁有一樣的能力。
但這種同化並不是將一顆心臟徹底變成一頭鬼,它只是讓這顆心臟擁有了和源頭鬼類似的力量。
如此,就讓鬼奴組織有了獨屬於他們的一套‘傳承’手段。
當然,同化的能力不止如此。
所有獲得源頭鬼能力的鬼奴成員,他們通過修煉增強自己能力的過程,其實就是反哺源頭鬼的過程。
鬼心、鬼皮、鬼身、鬼骨、鬼眼五個源頭鬼之所以要爲他們的‘主人’拼湊一個軀殼,就是因爲他們知道他們拼湊出來的軀殼不會被擁有‘同化’能力的‘主人’排斥。
比起那些接引而來,通過載體容器而來的鬼神。
接受了軀殼的‘主人’,其實力很可能會成爲陽世中最強大的鬼神!
但這個過程很慢,五十年來,五脈也纔有鬼心、鬼皮兩脈的源頭鬼被反哺成爲黑淵級的存在,剩餘三個源頭鬼,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進入黑淵級,讓五脈合一。
俞彥就是感覺五脈合一的速度太慢了,所以才帶着鬼心脈主的支持,來測試是否能用另一種方式讓‘主人’降臨。
這些就是陳鑫從俞彥這個鬼心一脈的高層身上,得到的關於鬼奴組織的信息。
此時,陳鑫對鬼奴組織的這個主人也有了興趣。
不管這個‘同化’的能力如何強大,但既然要同化,是不是就意味着要接觸到需要同化的目標本體?
這樣的話,那如果找到這些源頭鬼,帶着源頭鬼去幽冥之中,是不是就能‘釣’到‘同化’?
相比神使中的那些陳鑫還不知道情況的濁世神,這個‘同化’顯然更適合作爲目標。
這麼想着,陳鑫將九日喚了出來。
“看看,能不能根據這個東西找到它的源頭。”
陳鑫將那顆心臟遞到了九日的鼻子前。
雖然追蹤能力不是布狗的主要能力,但晉升到閻羅級之後,布狗原本擁有的‘追魂’能力自然也是被提升了。
九日嗅了嗅,然後擡頭開始感知。
很快,九日從陳鑫房間中離開。
之後的一個小時,陳鑫的意識都跟着九日在木碑市轉悠,途中抵達了多個地方,包括那條黑色鬼嬰出現的街道。
但那些地方都只是殘存了一些俞彥的氣息,並不是陳鑫所要找的源頭鬼所在。
九日甚至跟着那極其稀少的氣息追到了木碑市之外,來到了粉櫻市,但最後也止步於粉櫻市,就再也嗅不到任何氣息了。
等陳鑫將九日召喚回來後,九日給出了陳鑫一個信息。
“那個氣味很特殊,若是再遇到,我肯定能嗅出來。”
陳鑫看着九日,陷入沉思。
他不懷疑九日說的,但問題是九日就只有一個,難不成整天放着九日在外面跑,碰運氣?
陳鑫覺得不太現實。
看着九日,陳鑫問道:“那些你操控的布狗,它們能分辨出你嗅到的氣味嗎?”
九日點頭。
“被咬過,留下【齒痕】的那些布狗可以,其他的不行。”
“那就先這樣,遇到了再告訴我。”
將九日扔回去之後,陳鑫拿了一杆陰司級的哀杖對準了俞彥的那顆鬼心臟,準備將其收入哀杖紙絮之中,獲得鬼心一脈操控人心的能力。
可剛一揮哀杖,那顆屬於俞彥的心臟就直接炸了開來。
陳鑫一怔,隨即眉頭一簇。
他感知到了有一縷氣息自那顆心臟炸開的位置出現,在陳鑫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鑽入虛空中消失不見。
“那是什麼?”
陳鑫沒想明白,俞彥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情況,也許,這與那位‘同化’有關?
……
就在心臟爆炸之後沒過十分鐘,鬼心一脈於陽世的脈主忽然接收到了來自源頭老祖傳來的信息。
當即,鬼心一脈的脈主聯繫了其他脈。
緊接着,其他脈的脈主通過各種手段進入陰冥之中,朝着鬼心脈主定下的陰冥區域而去。
待所有脈主都集合之後,鬼心脈主說出了召集衆人的原因。
“剛剛接到鬼心老祖的提示,有存在,在搶奪鬼心一脈的力量。”
話一出口,就有一人開口笑道:“搶奪力量?你指的是鬼蠍老祖分身被人勾引到陽世,然後滅掉的那種嗎?”
唰!
一個臉上紋着黑色紋路的男人身後三道黑色蠍尾劃過數十米距離,扎向了那個說話的身影。
可在蠍尾在臨近那身影三米位置的時候,卻被數十根從空中浮現的白色絲線給禁錮在了半空中。“鬼蛛,鬼蠍,你們若是不想聽,那就先離開吧。”
九人之中,唯一一個沒有遮擋面容的男人開口道。
聞言,鬼蠍散去了蠍尾,白色蛛絲也隱匿不見。
說話的,是鬼皮一脈的脈主。
不遮擋面容,是因爲他不需要,因爲誰也不知道鬼皮一脈的脈主有多少張臉。
而其他八脈的人,只要想在陽世行走,鬼皮一脈製作的畫皮面具就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九脈之間雖然沒有高低之分,但大多數時候,其他八脈都會賣鬼皮一脈的面子。
同樣的,鬼心一脈因爲他們的能力,也擁有同樣的地位。
否則這次要是換做鬼蠍一脈想要召集鬼奴組織的脈主會面,能不能來一半,都是一個未知數。
見衆脈主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鬼心脈主繼續道:“那奪取鬼心一脈力量的存在,也許……是主人那樣的存在。”
“爲什麼這麼說?有什麼依據?”
鬼心看着發問的人:“因爲從迴歸的力量中,我看到了不屬於人間的力量。”
鬼心描述着那充斥着眼眸,隔着記憶都能讓他的靈魂感到炙熱的銅柱,以及飄蕩在空中那勾魂奪魄的紙絮。
鬼心一脈不是沒有死過人,但卻沒有任何一個成員死亡帶回來的信息這麼模糊,這麼難以琢磨,這麼讓人驚悸。
僅僅只是一個記憶畫面,就能讓看到的他感到驚悸,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其他八脈脈主沉默。
良久,鬼皮脈主問道:“既然召集我們來,自然是有了計劃,說說吧。”
鬼心脈主點頭。
“那未知的存在,讓我心憂,所以,我的意思是……讓大夏亂起來。”
“呵呵,亂起來,怎麼亂,現在還不夠亂?”
鬼蛛脈主笑道。
鬼心脈主看了鬼蛛脈主一眼,接着道:
“可能各位不知道死去的這位鬼心一脈的成員是幹什麼去了,我可以告訴各位,他是接引主人降生去了。”
話出,無論是鬼心所屬的五脈,還是另外四脈,都變了臉色。
“大膽!你們鬼心一脈這是要幹什麼!你們五脈想要製造軀殼接引主人降臨本就已經逾矩,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你們,想幹什麼!”
鬼蛛脈主大喝道。
鬼皮脈主也淡漠的看向了鬼心脈主:“鬼心脈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爲什麼要繞開五脈去做這種事情,主人的降臨,不容有失。”
看着衆人虎視眈眈的眼神,鬼心脈主卻並不在意。
“五脈爲主人制造軀殼的時間太久,四脈的不干預做法更是未知,可現在,我們無法等下去了。”
相比有人奪取鬼心一脈力量這件事,鬼心脈主在意的是俞彥傳遞回來的另外一件事。
“實際上,主人已經被我們一脈的那個人成功接引降生,那時候的主人,只用一個眼神就將一個民調局的臨時工踩在腳下,震懾了至少七位民調局的臨時工和專員不敢妄動。”
聽到這裡,衆脈主的臉色都有變化。
雖然臨時工有強有弱,但至少也是血災級的實力,能一個眼神就將一個民調局的臨時工踩在腳下,那需要什麼實力。
更不要說周圍還有七個同等級的存在!
衆多脈主臉上露出了激動。
“主人降生成功了?祂現在在哪裡?”
“快帶我們去!”
“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現在才說,主人在哪?”
鬼心看着衆人:“主人降生的容器,遇害了。”
“什麼?不可能!”
“那樣情況下的主人,怎麼可能遇害?誰出手的,民調局的局長以及那些老東西,都出來了?”
“是不是你們鬼心的人泄露了消息,讓主人被圍攻了?”
看着憤怒的衆人,鬼心脈主搖了搖頭。
“並不是,讓主人離開陽世的,是地府。”
“地府?”
這兩個字,衆脈主並不陌生,畢竟前段時間神使組織在大夏鬧出的事情並不算小。
對於神使組織能製造裂縫這件事,他們雖然驚訝,但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那些傢伙侍奉的‘大人’數量可不少。
神使組織和那些‘大人’的聯繫不如鬼奴,但說不定真就有那種能打開裂縫的存在。
可對於地府能將裂縫縫合這件事,就讓鬼奴們震驚了。
有時候破壞很容易,但修復,就是另外的難度了。
地府能修復裂縫,說明地府上面肯定也有‘大人’,而且是和鬼奴組織一樣,聯繫很深的大人!
如今再次聽到‘地府’二字,衆脈主心中都是一驚。
感知到衆人的變化後,鬼心脈主才繼續說道:“若地府和神使一樣站在大夏的對立面,那我並不會着急。”
“可現在,地府與大夏站在了一起。”
“這讓本就佔有優勢的大夏,如虎添翼。”
“也許最近大夏疲於奔波,但你們覺得,大夏會被神使的那一點手段給打敗嗎?”
“在地府的配合下,如果大夏將神使解決了,那之後……你們覺得該到誰了?”
此言一出,衆人繼續沉默。
“與其等大夏騰出手來,不如讓大夏騰不出手來。”
“如此,不管是我們五脈繼續製造軀殼,還是你們四脈等待大人自己降臨,都還有時間。”
“你們,覺得呢?”
鬼皮脈主第一個點頭。
“可以,但該如何做?”
鬼皮脈主開口後,其他脈主也紛紛點頭。
說到底,九脈都是主人的奴僕,都在等待着主人的降臨。
在面對阻礙主人降臨的事情上,他們一致對外。
“我們鬼奴沒有神使的那種手段,但讓大夏亂起來,我們做的只會比神使更好。”
鬼心脈主笑着道:
“之後鬼心和鬼皮一脈配合,進入大夏各個機構中,將靈異事件的事情在短時間內擴散到整個大夏普通人的層面,我要讓整個大夏的普通人都恐慌起來。”
“至於其他脈的人,你們派一部分人去往城市之外的地區製造靈異事件,然後再讓另一部分人解決靈異事件,爲鬼奴組織吸收外圍成員。”
“吸收的外圍成員中,不要全部給予能力,選擇其中性格有缺陷、有暴力傾向的極端份子,給予他們能力,再選擇有正義感的人,同樣給予能力。”
“做完這一切之後,就離開當地去往下一個地方。”
“等所有這一切做完,哪怕城市之中已經被民調局穩定下來,城市之外也早已亂成了一團。”
“更何況,除非神使的人死光,否則不會讓民調局安寧的。”
“再加上其他那些小組織、散修,接下來的大夏,呵呵……也許不用畫皮面具,我們也能走在大街之上了。”
笑聲漸歇,哭聲將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