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響起，讓秦澤和羅賓的表情徹底變了。他們不可思議的望着這頭老猿，像是見到外星人一樣稀奇。
動物會說話雖然挺罕見，但也不是說沒有。像是草帽一夥人的船醫，那個名叫喬巴的麋鹿，也會說話。但
那一般都是動物偶然吃下人人果實後才能獲得說話的能力，眼前的這頭老猿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前輩也是惡魔果實能力者？”眼看對方眼神中一片清明，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秦澤也是暫時放下心來，向它詢問道。
“惡魔果實啊，很久遠的一個詞彙了，我曾經有機會成爲，但是我放棄了。”老猿慢悠悠的說道，語氣不緩不慢，就像是隔壁老爺爺一樣。
“果然。”秦澤看了一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看了這個世界還有很多自己不瞭解的事情，動物竟然可以依靠自己修行獲得說話的能力，這在以前就是無法想象的事。
“前輩您的年齡是？”羅賓突然開口問道，秦澤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他對這種年歲的問題一直很上心。
“年齡啊，讓我想想，多少歲了呢……”老猿臉上的皺紋凝結到了一起，良久之後才重新舒展開來：“這個不知道，但是一兩百年是有的吧。”
“一兩百年麼？”羅賓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雖然一閃而逝，但還是被秦澤捕捉到了。
“你們啊，來到我的家園，殺害了不少我的子孫。你說說，這應該怎麼算？”老猿重新將目光放到了秦澤的身上，語氣慢悠悠的問道。
秦澤看了羅賓一眼，心想大多數不都是這位姐姐殺得麼，怎麼光看我啊。
當然，身爲船長，秦澤也只能站出來。
“你的子孫見了我們的面，什麼都不說就開始攻擊，之後更是越來越多。說實話，我們都是自衛，也不能站着讓你的子孫殺不是。”
老猿聽了秦澤的話之後竟然點了點頭，一臉認同的說道：“你說得有些道理。”
‘哦，這老猿這麼講道理麼？’
就在秦澤心中詫異的時候，老猿話鋒一轉，言辭變得犀利了很多：“雖然如此，但我也要爲我的子孫們報仇，小夥子你出手吧。要是能攔下我，你們自然沒事，攔不下我，就請我的子孫們賠罪吧。”
‘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秦澤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着，這老猿怎麼天天淨說廢話。
要不是沒有打贏的把握，秦澤會在這裡給他囉嗦半天麼。但是秦澤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中的瀑血發出輕鳴，無暇的刀身上倒映出秦澤凌厲的眼神。
像是有什麼默契，秦澤和老猿同時向前邁了一步，手中刀劍交錯，火星迸濺，氣浪向着四周席捲。
只是稍一交鋒，二人便同時抽刀後撤，秦澤敏銳的觀察到老猿的手臂微不可查的顫抖着。
秦澤心中一喜，這纔對麼，就憑對方這老的不像話的樣子，怎麼可能與自己僵持下去。
拼體力，自己穩贏。
老猿也是感受到了這一點，面色上有悲嘆之色，但隨之消失不見。雙手緊緊握住刀柄，原本漆黑如墨的刀身竟然隨着老猿的用力，竟然變得赤紅，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
秦澤的眼光中，老猿的身影突然逼近到了秦澤的面前，秦澤趕緊抽刀格擋。
就在這時，秦澤感覺腹部一涼。低頭向下看去，發現一柄赤紅的刀刃插入自己的腹部，秦澤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神，手中的瀑血猛地向着老猿橫劈了過來。
老猿一擊即中，立馬抽刀遠去，只是一個跳躍，老猿便遠離秦澤數十步開外。
“小夥子，你的意志太薄弱了，竟然如此就被我的煞氣迷惑。這樣的攻擊再來一次，你就真的沒命了。”
青灰色的火焰在傷口附近燃起，但是這次卻癒合的很是緩慢，像是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向四周侵蝕，阻擋了火焰的癒合。
羅賓看到這一幕，也是面色露出擔憂，但是她沒有任何的動作。她知道現在她任何的動作都會對秦澤造成影響，因此她能做的就是在心中默默地爲秦澤加油。
“煞氣？”秦澤默默地重複了這個詞彙，閉上了雙眼。頓時天地間一片清明，只剩下自己和老猿兩個人的身影。
經過這段時間的纏鬥，或者說被動的捱打。但就是捱打也浪費了老猿的一部分體力，老猿身上的氣勢也開始衰落，見聞色霸氣重新捕捉到老猿的身影。
老猿的嘴角微微揚起，但被毛髮遮擋，旁人根本觀察不到。老猿的雙臂青筋如同蛟龍般抱起，渾身肌肉隆起，一時間，老猿衰落的氣勢重新升起。
“此名爲，霸王斬。”手中的刀刃散發出熾熱的高溫，周圍的空氣都因爲這股高溫而變得扭曲，像是煉獄一般。
突然，老猿的身體向前一踏，手中的刀刃重重的向下劈砍，血紅色的劍氣呼嘯而出。
這一擊像是凝聚了老猿全部的體力，一擊過後，老猿的氣勢開始肉眼可見的衰落下來，表情上滿是疲憊。
漆黑的火焰化作甲冑護佑在秦澤的周身，秦澤奮力的舉起瀑血格擋，身後的火焰神人刀刃高舉，同樣向着血紅劍氣揮出一道火焰劍氣。
劍氣與劍氣相互碰撞，發出宛如天地破裂的轟鳴，爆裂的氣浪向着四周吹散，遮蔽蒼穹的巨樹被攔腰吹斷，樹木被氣浪裹挾着吹向了天空。
秦澤手臂上的血管爆裂，雙袖直接破碎，只剩下幾縷布條。額頭上青筋像是要跳出來一樣，手臂上滿是血跡。
但是即使這樣，火焰劍氣也是不可抑制的衰弱下去，反觀血紅劍氣雖然也是衰弱了幾分，但是已經明顯的佔據了上風。
終於，火焰劍氣轟然破碎，四散的火焰落在乾枯的土地上，經久不熄。
漆黑火焰做成的甲冑只是阻擋了一瞬間，變也是如同鏡子般碎裂，血紅劍氣穿體而過。
秦澤膝蓋一軟，重重的癱倒在地上。手中的瀑血高高飛起，最終落在地上。
刀身上華美的紋飾突然開裂，如同蛛紋般向着四周擴散，很快整個刀身佈滿了裂紋。
“刀是好刀，可惜了。”老猿對着瀑血發出了一聲嘆息。
身爲當世頂尖的大劍豪，他能夠看出，如果不是刀身上看似華美但是無用的紋飾，像是瀑血這樣的名劍，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地碎裂。
這樣的名刀，落入這樣的命運也是令人嗟嘆。
秦澤雙臂撐地，艱難的起身。羅賓見狀想要上前攙扶，但是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氣阻擋住了自己。
羅賓向着老猿看去，發現老猿對着自己緩緩的搖了搖頭。見狀，羅賓也只好放棄了想法，只能靜靜的看着秦澤一步步的向着瀑血爬去。
滴滴血水順着秦澤的嘴角滴落下來，秦澤的半隻眼睛已經徹底失明，整個世界彷彿披上了一層血跡。
秦澤伸手觸碰到瀑血的刀柄，觸手可及的溫暖像是在安穩秦澤一樣。
秦澤向前再次爬了一步，身後握住刀柄，但是剛要舉起，刀身上的裂紋便徹底破裂，破碎的刀刃散落在地上。
秦澤竟然直接伸手去撿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刃。
碎刃扎破了皮膚，但是秦澤的臉上沒有一絲苦楚。
捧着碎裂的刀刃，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時刻，剛觸碰到瀑血的那一剎那，剛觸碰到虎徹的那一剎那。
這一刻，自己手中的碎刃像是瀑血又像是虎徹。這兩把刀都將全部託付給了自己，但是自己卻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很快，刀柄上殘存的溫度也徹底冰涼下來，整個刀柄變得冰冷而又陌生。
秦澤默默地看着，不知何時起烏雲遮蔽了蒼穹，雨水一滴一滴的打落在秦澤的身上。
但是秦澤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心也隨着瀑血的離去而離去。
突然，秦澤的雙手扒開身下的土地，雙手血跡模糊，沾染着泥土，但秦澤依舊毫無察覺。
終於，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被秦澤挖開，秦澤一個個的將瀑血的碎刃撿起，最終拼接在一起，全部邁入土坑之中。
秦澤將土坑填實，撿來一塊碎石放在土坑的上方充當墓碑。
“抱歉啊，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沒有帶着你登頂世界最高峰的寶座，下一世，願你成爲最強之刃。”
默默地祈禱之後，秦澤用手撫摸碎石，碎石上沾滿了血跡。
做完這一切後，秦澤默默地起身，目光重新落到了老猿的身上。羅賓看着秦澤，感覺此刻的秦澤有些陌生。
身上的氣勢一變在變，最終全部沉寂下去，像是一柄古樸無華的重劍，開鋒之日必將驚豔整個世界。
秦澤看着老猿，而老猿也在看着秦澤，微風自二人中間而起，不知飄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