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是她,是他!【求月票】
烏雲密佈的天幕上邊,電閃雷鳴。
昏暗的天色下,暴風橫掃,以至於這無盡的海面上都掀起了萬丈波濤。
沒有計緣想象中的搏擊風浪的海燕,有的只是墨一般的海水,外加不斷翻滾着的雲層。
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的同時,還砸落至海面,形成了海天相接的巨大光柱。
映照出來的天幕裡頭,好似藏着一頭頭化外天魔在不斷掙扎,嘶吼。
看着眼前這好似末日一般的場景,縱使計緣這久經風霜的築基後期修士都有些心慌。
可偏偏腳底下的這艘巡鯨舟就是往這風暴深處駛去,就好像……自尋死路。
一些頭一次過來的練氣期修士,見到這場景,更是被嚇得臉色蒼白,接連後退幾步不止。
抽着旱菸的黃老頭見狀,嗤笑一聲。
“害怕就回船艙裡邊躲着,一個個慫球還在這看,不怕心境失守是吧。”
此言一出,那些個練氣修士便紛紛躲進了船艙裡邊。
計緣自是沒動,而是留在這甲板上邊看着這難得的壯觀景象……一時間計緣都有些好奇了,這風暴區的雷暴都如此恐怖了,那真正等着去了驚雷澤之後呢?
那裡可是有能凝練雷殛劍的雷殛玄液,那裡的雷暴又該是何等的壯觀。
想必肯定不會比這風暴區來的差吧?
計緣看的出神,黃老頭便湊了過來,嘿然道:“道友頭一次來竟能這般沉穩,想來一看就是結丹的料子。”
計緣瞥了他一眼,從儲物袋當中取出上次沒喝完的那壇酒放在了他手裡。
黃老頭見狀大喜,連忙又說了幾句喜慶話。
“不過道友也就現在看看,等着差不多中午的時候,羅船長就得讓我們回船艙了。”
“無妨,能看看就不錯了。”
於是乎,計緣便在這等到晌午時分,眼見着整艘巡鯨舟都在這風浪之中大起大落了。
羅四福的聲音纔在這甲板上邊響起。
“好了,一會巡鯨入海,諸位還是回船艙當中等着吧,以免出事。”
甲板上邊本就沒剩下幾人了,計緣也便跟在黃老頭身後,一塊入了船艙。
可也就是剛進門,他便發現四樓始終大門緊閉的天二號房門口,竟然站着一名女子。
這女子面容尋常,身材姣好,此時正雙手伏在欄杆上,看着船艙底部出神。
許是因爲她在這的緣故,整個船艙裡邊都靜悄悄的,哪怕是有人站在走廊上,都不敢大聲說話。
至於原由嘛……自是因爲這女子的修爲了。
築基巔峰。
計緣看到她自然也是極爲驚訝,但卻不是驚訝她的修爲,而是驚訝於她的……長相。
因爲計緣見過她,甚至還跟她共事一場。
葉知秋。
大愛宗,跟在哭喪散人身邊那個話少的女子,葉知秋。
當時計緣跟哭喪散人尋腐螢陰槐的時候,這葉知秋幫忙出聲言語過。
‘可她怎麼在這?她在這的話,那哭喪散人呢?’
正當計緣猶豫之際,卻見着一個手持蛇頭拐的老頭從天一號房間走了出來,披頭散髮的他只是看了這葉知秋一眼,後者就跟着他一塊回了房間。
計緣收回目光,默默低頭返回了自己的船艙,若無其事的關上了房門。
直到他在這蒲團上邊坐下之後,臉上的神情才稍有一絲異樣。
“他們……他孃的怎麼會在這艘船上?”
這是計緣看見哭喪散人和葉知秋後的第一個疑問,也是最大的一個疑問。
他先前的確懷疑過,從鬼尋凼裡邊消失的哭喪散人他們,有沒有可能來這南海城了?
而當他從謝婉口中得知曇花舟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懷疑哭喪散人就是這曇花客?
這其實也是計緣避開曇花舟的其中一個原因。
直到在上島之前,他見到了那夥曇花客,他才知道並不是。
可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哭喪散人竟然會在這巡鯨舟上!
他孃的他們怎麼會在這?
他們在這船上,是想着一塊去冰火島,還是說他們有着什麼別的圖謀?
計緣希望的自然是前者了,大家都一塊去冰火島,只是恰巧搭乘了同一艘船罷了,彼此都能相安無事。
這是偏向於美好的幻想。
可理智卻告訴計緣,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以哭喪散人那種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此時出現在這巡鯨舟上,多半就是有這麼圖謀打算。
既如此,那我怎麼辦?
這是計緣心中所擔心的第二個問題。
要不現在跑,去尋那曇花舟,轉而搭乘曇花舟去冰火島?
且不提這裡本身就是茫茫無盡海,能否找到曇花舟都是兩說,倒不如回南海城繼續等了。
而且自己一旦逃跑,哭喪散人多半就會動手。
再加上這也只是自己的猜測,不如先問上一問再說,看看這哭喪散人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一念至此,計緣便悄無聲息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識。
不出所料的話,此時這巡鯨舟上修爲最高者,也就是假丹境界的哭喪散人了。
除此之外就是已然突破到築基巔峰的葉知秋和這艘大船的船長,那個名爲羅四福的築基巔峰修士。
沒有金丹修士,就察覺不了自己的神識。
於是乎,盤坐在這船艙蒲團上邊的計緣,便悄無聲息的放出了神識。
他起先看見的自然就是這屋外的走廊過道了,可等他的神識想着侵入別的船艙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阻力。
能破開,但是沒必要在這消耗神識精力了。
而且就此他也看出來了,這巡鯨舟船艙裡邊的禁制,只能防住金丹以下的神識,對於金丹之上的神識……就扛不住了。
要想佈置能抵抗金丹修士的手段,自然也得金丹修士出手。
但顯然,那位羅家老祖不會在這等小事上邊出手了。
等計緣的神識蔓延到這頂層船艙的時候,恰巧見到葉知秋從哭喪散人的房間裡邊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她轉身回去了她的房間。
計緣的神識就這麼尾隨而入。
等着葉知秋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計緣的神識甚至還被切斷了一絲聯繫,但好在,很快就繼續聯繫上了。
葉知秋回到房間後,也是往門窗上邊貼了幾張符籙,隨後就開始……更衣!
計緣見狀不對,趕忙傳音,在葉知秋的識海里邊說了句。
“好久不見了,葉道友。”
剛想脫衣的葉知秋趕忙將衣服穿上,下一瞬,一柄飛劍便已然懸浮在了她身前,她手腕上的一串寶珠則是閃爍起了盈盈綠光,將她周身護住。
“誰!”
葉知秋聽着這聲音有些耳熟,但她卻又不敢相信。
所以才擺出了這麼一副對敵的姿態,但是全身上下卻並未有什麼太過明顯的靈氣波動,如若不然,她隔壁的哭喪散人就該察覺到異常了。
“是我,大愛宗仇千海,葉道友看來是忘記我了嗎?”
計緣聲音當中帶着一絲低落,好似有些傷心。
“不是,仇道友你怎麼也在這?還能傳音給我?”
葉知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便收起了身前的青竹飛劍,只是有些錯愕的問道。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們,傳音這事……只是我恰巧能夠破開這船艙內的禁制罷了,葉道友不必驚慌。”
計緣信口胡謅了個理由,至於信不信,那就是葉知秋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對了仇道友,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先前在鬼尋凼的時候,見着那血魔好像是去尋你了,之後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
葉知秋急忙詢問道。
“唉。”
計緣嘆了口氣,“別提了,當時耗費了我唯一的一件逃生寶物,這才僥倖逃得了一條狗命,這不,好不容易安生了一陣,天下又開始大亂了。”
“本想着遠離大陸,去冰火島上修行一段時間,沒曾想又能在這遇見葉道友和宗主大人……”
“看來的確是緣分。”
“不知葉道友和宗主大人近來如何?若是沒什麼問題,我就去拜見宗主,然後迴歸宗門吧。”
“別……”
剛坐下的葉知秋趕忙拒絕道。
“嗯?這是爲何?”
計緣有些不解。
葉知秋沉默了,這次就沒第一時間回答計緣的疑問了,而是在深思熟慮的思考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她才反問道:
“仇道友,我能相信你嗎?”
計緣回憶着“這個仇千海”的性格,當時是頗爲粗獷,灑脫,不拘小節,所以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嗤笑道:
“反正我老仇是信葉道友的,葉道友信不信我,那就隨便了。”
“……行,你聽我講幾件事,你就知道了。”
葉知秋以心聲言語:“當初自鬼尋凼離開後,我便離開了大愛城,一路向西逃出去極遠,最後躲在一個小城裡邊。
我本以爲逃出去後就能平安無事了,可沒曾想,自逃出鬼尋凼的三個月後……哭喪真人突然就出現在我家門口。”
“他二話不說就把我打成了重傷,之後才問我願不願意繼續追隨他,我,我不知他是何意,只好點頭答應,他便讓我交出一縷神魂,我當時只是猶豫了剎那,他就繼續出手了。”
“還說已經給了我機會,讓我不要給臉不要臉。”
“他說找到鄧平海的時候,他可是連機會都沒給,就直接把鄧平海殺了。”
“我沒辦法,只好交出了一縷神魂,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計緣聽完後,沉默良久,這才繼續說道:“所以……” “所以你要是現在暴露自己,他多半也是要你交出神魂的,不然他不會相信任何人。”沒等計緣說完,葉知秋就已經主動順着他的話說了出來。
“多半如此。”
計緣佯裝嘆了口氣,就好像回不了自家宗門後的失望與難過。
“那當時追殺我們的那頭血魔呢?怎麼樣了,難不成被哭喪散人殺了?”
這老東西要能殺死那頭千心血魔的話,計緣估計他怕是有金丹境的實力了,這樣的話,面對他的時候就得更加小心了。
“沒,是他找了鬼尋凼深處的那位金丹真人,兩人聯手將那血魔封印在了鬼尋凼裡邊……那血魔實力如此強大,加上哭喪散人又是廢了很大的心思才培養出來的,他肯定不捨得殺了。”
許是因爲計緣當初在鬼尋凼也算是救了她性命的緣故,亦或是計緣剛剛說的那句話。
以至於葉知秋對計緣也算是知無不言,不管他問什麼,都是一五一十的詳細告知。
“原來如此……那葉道友你們怎麼在這巡鯨舟上,難不成這哭喪散人也準備去冰火島上避避難不成?”
計緣問完這問題,便發現葉知秋轉頭看了眼她左手邊的房間。
那個房間裡邊住着的就是哭喪散人。
“仇道友,真不知道我們是有緣還是什麼。”葉知秋嘆氣道。
“怎麼說?”
計緣已經聽出了這話裡的不對勁,而且他也事先預料到了,哭喪散人這種喪門星待在這船上,定是沒什麼好事。
“我們不去冰火島,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這艘巡鯨舟。”
“巡鯨舟……你們想劫船?!”
“是也不是吧,哭喪散人只想趁機發個財,至於劫船……船上的羅四福背叛了羅家,要捲了這艘船跑路,不會給我們的。”
……所以特麼的連船長都投敵了?
這他孃的就是裝了一船的豬玀?
待宰的豬玀?
計緣沉默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趕緊跑路,可就在這時,整艘大船都猛地顫抖了剎那。
計緣趕忙讓自己的神識探到了甲板外邊,然後便發現,這巡鯨舟……入海了。
得,這下跑都不好跑了。
見計緣沒說話了,葉知秋便語氣快速的說道:
“不過仇道友你也不必擔心,哭喪三人只劫財,不殺人,而且羅四福也不敢殺害整船人的,他們沒那個實力。”
“這樣吧,你記得僞裝好身份,一會我來收儲物袋的時候,你給我一個空儲物袋就行了,我會幫你遮掩過去。”
“就這樣,那老賊喊我了。”
葉知秋說完就起身出門了。
計緣趕忙傳音說了句,“我在地一號房。”
緊接着他便發現哭喪散人從天一號房走了出來,另一邊羅四福也從駕駛室走了出來,三人來到這船艙裡邊。
在這四樓,也就是天字號船艙前站定。
計緣也不知道羅四福這羅家的大高手到底經歷了什麼,以至於他都要叛出羅家幹這種事。
哭喪散人和羅四福顯然早就做好了交易。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緊接着羅四福的聲音便響徹了整艘巡鯨舟。
“諸位,我是羅四福,不好意思……我把你們賣了。”
沒有虛僞的客套,只有簡單到了極致的實話。
“話不多說,我羅某人要錢不要命,所以一會會有前輩登門,你們只需要將你們的儲物袋,也就是身上所有的財寶交出來便可以了。”
“等着此間事了,我自會將你們送去冰火島。”
“當然,若是有不願意的,此時也能開門站出來,我羅某人會與你講講道理的。”
話音落下,整艘大船寂靜無聲。
只有這無盡海底下的暗涌,拍打在這船體上發出的震動聲。
如此過去了四五個呼吸的時間,計緣這一層船艙裡邊,才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
“羅道友,你做出這種事,就不怕到時候回去羅家怪罪嗎,還是說,這本就是羅家的意思?!”
“就是,羅道友何至於如此?”
有人應和道。
羅四福聽了大笑道:“直說吧,我攤牌了,我羅四福就是叛出羅家了,再說,你們真以爲羅家就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行了,閒話休提,有什麼疑問,出來門口一敘就是了。”
話這麼說,但卻沒一人敢出去。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羅四福現在需要一個立威的人。
沒有誰會傻到去送死。
可同樣的,也沒有人反抗……誰都不願意做那個出頭鳥。
“好,既然大家都願意合作,那就最好了。”
羅四福最後說了句,便跟葉知秋一塊,從這四樓閃身下來,到了計緣的房間門口。
至於假丹境的哭喪散人,則是站在四樓甲板上邊,沒有動靜。
葉知秋看着房門上邊的牌號,心中禁不住提起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計緣已然主動將房門拉開。
只見他臉色鐵青的遞出了一個儲物袋,之後便是惡狠狠的看了羅四福一眼,咬牙切齒道:
“羅道友,今日的恩情,在下記住了!”
葉知秋面無表情的從計緣手裡接過了這個儲物袋,便轉身去了下一個房間。
羅四福自嘲的笑了笑,搖搖頭,卻也沒說話,轉而跟在葉知秋身後離去。
計緣將房門重重合上,隨後臉上的表情瞬間恢復了正常。
……葉知秋貌似信得過,她竟然真的沒賣自己。
計緣來到蒲團上邊,重新落座。
既如此,那接下來就等着葉知秋他們收刮完所有修士,之後他們分贓。
等着分贓完畢,羅四福將衆人送過這風暴區。
此事也便算了結了。
當然,這是最順利的事情。
至於要說不順利,計緣就不清楚了。
總之他的神識是緊緊的跟隨着羅四福和葉知秋,這兩人一個個房間收刮過去。
那些個築基修士在面對兩個築基巔峰修士的搶劫……實屬無可奈何,只好老老實實的交出自己的儲物袋了。
但面對他們,葉知秋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你的儲物袋,就這麼點東西?”
在面對先前說話的那個築基修士的時候,葉知秋皺眉問道。
羅四福神識一掃,一柄分水刺便瞬間刺穿了眼前這男子的眉心。
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
隨後羅四福纔不緊不慢的從他胸口拿出了第二個儲物袋,丟到了葉知秋手裡。
同時他也繼續放聲道:“諸位,田友道這廝不老實,還藏私,不聽本人的勸告,既如此,我只好將他送去風暴區裡邊餵魚了,希望你們不要自誤。”
立威的人終於來了。
於是接下來的那些個築基修士,都老實了,一個個都將自己全身的財寶交出。
就算再藏,也只敢藏那麼一兩件靈器。
羅四福也好似並未趕盡殺絕,有時候明明知道對方藏了一件靈器,也沒拆穿。
築基期沒人敢反抗了。
餘下住在船艙底層的那些練氣修士,那就更不敢反抗了。
但饒是如此,羅四福和葉知秋這兩個築基巔峰修士,也都親自下去劫掠了一番。
端是粒粒歸倉了。
可就當計緣以爲要平安無事之際,卻見船艙底層有一少年倏忽站起身來,臉色鐵青的指着羅四福叱喝道:
“下山之際,我師父便說世間骯髒,不如不來。我當時還不信,今日見到你們,我纔信了!”
“一羣修仙界的敗類!”
言罷,這穿着黑色法袍的少年便丟出一柄袖珍短劍。
他自己則是不知動用了什麼寶物,瞬間就從這船上消失了。
可被他丟在船艙裡邊的袖珍短劍卻猛然撐大,隨後自行斬出一道璀璨劍光。
只一劍下去,便將這羅四福……斬成兩半。
劍光去勢不減,最後更是直接將這巡鯨舟斬成了……兩半。
原本安坐的計緣猛然起身。
他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不是,我叼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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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