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突破,築基中期!【求月票】
計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將靈氣從符籙當中收回來了。
無他,因爲聽不下去了。
原本站在屋子前邊的他就這麼直直往後一仰,躺倒在這地面上,看着天上東去的白雲,怔怔出神。
過了好久,他才忍不住一拳錘在地面上。
“你這老頭,怎麼他孃的這麼傻呢!”
“你不是說好了不去的嗎!”
“狗日的早知道就不把那築基的丹藥給你了!給你了又不好好修煉,還跑去送死!”
計緣罵罵咧咧,可是越罵,他心裡就越是有些發酸。
他調整許久,才讓自己從徐富貴身死的消息當中走出,可現在轉眼間,竟然又收到了鐵錘島主的死訊……
於計緣而言,今年屬實是有些難過。
他緩了好一陣,幾次拿起符籙,最終纔將靈氣注入其間。
鐵錘島主的笑呵呵的聲音再度響起。
“呵呵,你小子該不會是在罵我吧,罵我不該去……的確,我要是真死了的話,那我也的確該罵。”
“畢竟出發的時候我就想好了,絕對沒有替那老小子報仇的想法,我只想找到那出事的地方,看他的屍體還在不在,就算沒有,找到點骨灰帶回來也行的。”
“別怪老子無能,老子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可沒曾想,我都把目標放的這麼低了,竟然還死在了外邊。”
“魔道可真是羣狗娘樣的玩意,我……我更不行,連狗娘樣的玩意都打不過。”
“好了,不說閒話了,你肯定好奇我爲什麼一定執着於要將徐富貴接回來吧,這樣,我給你說一個故事你就知道了。”
隨後再鐵錘島主絮絮叨叨,斷斷續續的講述當中。
計緣終於知曉他倆的關係爲何會亦師亦友了……
原來兩人早在加入水龍宗之前,就已經認識,當時的鐵錘島主是練氣後期,徐富貴是練氣中期,兩人年紀差的也大。
之所以認識,是因爲在一次外出斬妖的過程中,鐵錘島主意外受傷,昏迷了過去。
恰好被同樣外出獵妖的徐富貴撞見。
一個練氣中期,在野外遇見一個重傷昏迷的練氣後期。
正常的操作是什麼?
自然是殺人越貨了。
這種沒有本錢,還沒有危險,又能賺大錢的活計,被無數修士所熱衷。
可徐富貴當時沒那麼幹,他不僅沒殺人,反倒將鐵錘島主帶回家中,餵了療傷丹藥,又請醫師過來幫忙療傷。
最後自然是鐵錘島主活過來了,還跟徐富貴這個救命恩人結爲了忘年交的好友。
再後來,鐵錘島主成功加入了水龍宗,但徐富貴因爲天資以及實力的緣故,幾次考覈都沒有通過。
於是兩人一商量,換了個路子。
那就是等鐵錘島主築基,等他築基開島之後,收徐富貴爲徒,這樣就能免去考覈,直接被收入宗門了。
事實證明,他倆真就這麼幹了。
還幹成了。
事後他倆都在水龍宗安穩修行,徐富貴在有着一位築基島主的全力協助,很快也晉升到了練氣巔峰,但是再想往上……
沒有築基丹。
這東西,太難了。
鐵錘島主也曾給徐富貴準備過三枚,在他五十多歲的時候,嘗試衝擊過一次築基,結果失敗了。
自那之後,無論鐵錘島主怎麼說,徐富貴都不願再嘗試。
他不是不想築基,只是不願再花鐵錘島主的靈石。
他要修煉,鐵錘島主同樣也要修煉。
再後來的事情,計緣也就知道了。
“所以啊,計小子,我不是不知道此去危險重重,也不是不知道安穩提升修行纔是王道,可我同樣也知道,有些事情,比修爲更重要。”
“這事我若不去,我劉鐵錘他孃的還是人嗎?”
“修行修行,修的不就是個念頭通達,我不去,念頭就不通達了,那我還修個屁的仙。”
“所以我去了……一想到我沒回來,還是有些難受,好吧,我承認,我也怕死。”
“……”
這句話過後,鐵錘島主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計緣以爲這留聲符是不是用完了的時候,他的聲音纔再度響起。
“計小子,其實我還騙了你一件事,你在煉器一道是很有天賦的,所以我那爐子跟錘子都送你了,我這一生所有的煉器經驗,也記錄在了那本《煉器真解》裡邊,你若是對煉器有想法,就學了吧。”
“若是實在不想煉器,那就請你以後尋個有煉器天資,性子又還過得去的晚輩,將我這煉器一道傳下去吧,我也不想我這一脈斷絕。”
“徐富貴那老小子總覺得我是煉體一道放不下,其實我真正放不下的是煉器,我煉體也都是爲了更好的煉器,我喜歡那火花拍打在身上的感覺……好了,不多說了。”
“年紀大了就這樣,絮絮叨叨說起來就沒完。”
“我得去接那老小子回家了。”
“計兄……好好活下去,就跟你來我這島上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那樣,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劉鐵錘這輩子能結交你計緣,實屬一大幸事。”
留聲符到此爲止。
躺在地上的計緣舉起自己的右手,符籙在手裡化作飛灰,最後隨風散落在了地面。
一如逝去的徐富貴跟鐵錘島主。
對於鐵錘島主臨死前發佈的這任務,計緣也知道,好些築基修士其實都會在千機堂發佈這樣類似於遺言的任務。
起先並不會公佈,只等着身死魂燈滅,千機堂纔會將這任務發佈出來。
鐵錘島主走的也就是這路子。
說實話,計緣一開始的確不理解鐵錘島主爲什麼要去送死,可等着他聽完這留聲符後,他又理解了。
的確,去纔是鐵錘島主的性子。
若不去,他就不是鐵錘島主了。
“只是你他孃的去就去了,給我留這些東西做什麼。”
計緣抹了把臉站起身來,長吐了口氣。
他自是不可能現在就去給徐富貴和鐵錘島主報仇的,去幫他們撿屍體也不去,這要去了可就是葫蘆娃救爺爺了。
這點,就算是關係再好也不行。
去了就是送死。
要報仇也得先把實力提升上去再說。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將這仇記下,等着實力足夠了,再去幫他倆報仇。
而後計緣又從儲物袋當中取出了鐵錘島主留給他的那個大鐵爐和鐵錘。
這兩個東西,計緣已經見多了。
鐵爐名爲“三山鍛火爐”,鐵錘名爲“地壓錘”,二者皆是上品靈器,配套使用的話,連上品靈器都能打造出來。
這二者若是稍有一樣不行,都只能打造中品靈器了。
餘下的那本厚厚的冊子,計緣大致翻看了一下。
裡邊全是鐵錘島主這一路走來,所記錄下來的煉器經驗。
最開始那幾頁,記錄的還是下品法器的鍛造經驗。
相比較於那兩件上品靈器,於計緣而言,這纔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畢竟靈器沒了他還能再買,但是如此完備的煉器經驗,可是有錢都買不到,極少有煉器師會將自己所有的煉器本領傳授。
有些甚至在面對自己親傳弟子的時候,都會私藏幾手。
所以說,計緣自是準備聽從鐵錘島的勸告,將他的煉器之術傳承下去了。
正好,他的【煉器房】都還沒開啓過……若要這樣開啓,計緣寧可現在不開了。
“唉。”
計緣長嘆了口氣,最後失魂落魄的走進了屋內。
在這無憂島待了三天後,計緣便來到了水龍島。
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玄水真人回來了,還傳訊詢問計緣,上次找他是因爲何事。
玄水真人可是去了北山城那邊,現在他回來了,加之鐵錘島主和徐富貴又出了這樣的事,計緣自然是得過來問問了。
“弟子見過掌門師叔。”
計緣一如既往的在門口行了禮。
大殿當中的玄水真人擡起頭來,臉上也沒了先前的輕鬆,“賢侄進來便是。”
“是。”
計緣起身踏入殿內。
玄水真人一邊在批覆着一冊卷宗,一邊說道:“現如今外邊可是多事之秋,師侄若是出門,切記要小心再小心。”
“我會的,謝過師叔提醒。”
“嗯。”
處理完這卷宗的玄水真人擡起頭來,“聽當值的碧水師侄說,賢侄前些時日來尋了我,不知可有何事?”
此時本就是事情繁雜之際,若是換了個築基弟子前來尋找,玄水真人都不可能有如此閒暇,還特意喚對方前來了。 可眼前這人,卻不是尋常的築基弟子。
前些時日,玄水真人偶然聽李老財提起過,說計緣疑似是忘憂真人的關門弟子。
何謂關門弟子?
說白了就是收了這弟子後,餘下不管是誰,都入不了忘憂真人的眼,也即是說,計緣是最受忘憂真人關愛的那個。
“弟子想請問北山城飛舟遇襲一事,那飛舟上邊……有我的好友。”
計緣朝着玄水真人深深一揖。
“這事啊。”玄水真人從高臺上邊走了下來,捋着鬍鬚,神色慎重的說道:“這事很難辦,我前幾天和青玉師兄剛從那邊回來,你可知,此次動手的魔道賊子,是何修爲?”
“弟子不知。”
計緣如實說道。
玄水真人右手掃過,兩人中間的地面便出現了一艘飛舟,一艘巴掌大小,但卻從中被一劍劈開的飛舟。
“這……”
“這就是出事的那艘飛舟。”
玄水真人解釋道。
這飛舟是什麼樣式?
正中間被一劍切開,不是被一劍攔腰斬斷分爲兩截,而是從正中間被劈開,分作了兩瓣。
計緣看完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得是何等的實力,竟然能將這中品靈器級別的飛舟,一劍分成兩瓣?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單人使用的靈器飛舟。
是用來運送修士的大型樓船飛舟,這種飛舟速度雖是慢了些,但是卻提高了防禦力。
要想將這飛舟一劍斬開。
“莫非……是金丹期的魔修出手了?”
計緣雖是不太敢相信,但是看着眼前這場景,除了金丹期出手,也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嗯。”
玄水真人極爲慎重的點了點頭,“據北邊趕屍山的道友所說,疑似商西的一位魔修進來了,這魔修……是元嬰老魔之子,所以哪怕是到了我們商東這邊,都有金丹期的護衛。”
“元嬰之子……”
計緣聽着這話,也禁不住有些發慌。
孃的,這仇人,我得什麼時候才能給徐老爺子和鐵錘島主報仇……計緣只覺壓力有些大。
“嗯,但這也是據說,具體的話,趕屍山那邊的金丹真人都沒見到對方,我和青玉師兄過去也沒找到他們的線索,天大地大,一個金丹真人想藏起來,太難找見了。”
“元嬰之子的事情尚不確定,但是有金丹動手這事情是肯定的。”
“所以賢侄知道便是,暫且先別往外說,省得引起門內震動。”
玄水真人對計緣沒有隱瞞,卻也刻意提點了一句。
“弟子謹記。”
計緣稍稍拱手,正想着再度開口詢問,但玄水真人卻料到了他想問什麼,直接說道:“被魔修殺死,找不回來屍首的。”
也是,自己這個正道修士都不會留屍體,更別說魔修了……計緣只覺苦澀。
鐵錘島主會不知這點嗎?
多半是知道的,可哪怕知道,他還是去了。
從玄水真人這裡離開後,計緣就愈發覺得報仇之事遙遙無期。
尤其是“元嬰之子”這四個字,趕屍山那邊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若真的毫無根據,他們多半也不會跟玄水真人這個一宗之主說。
玄水真人也不可能跟計緣說了。
所以這事,怕是八九不離十。
“商西三魔宗,魔焰宮,白骨門,血羅山。”
計緣聽說這三大魔宗,任何一個魔宗,都起碼有着兩個元嬰老魔。
像是實力最強的血羅山,傳聞更是有着三四個元嬰老魔。
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僅僅憑藉着三個宗門的實力,就敢對着商東六仙門猛猛幹了。
這麼多元嬰,其中過來個元嬰之子,也未嘗不可能。
計緣記下此事後,便返回迷霧島修行了十數天,而後才收到花邀月的傳訊。
這位外出數月的師父,終於回到了她忠誠的忘憂島。
花邀月傳訊,先是問計緣突破了沒。
兩三個月的時間,若是無事發生的話,計緣估摸着靠他的【悟性】,也都已經突破了。
可接連遇見這事,多少還是對他產生了一些影響。
故而並未突破。
花邀月喚計緣過去聽道,他便去了。
待其來到忘憂島時,花邀月一如先前,看着沒有絲毫變化。
計緣自不會詢問她去了何處。
只是花邀月見了計緣,打量一眼,好奇問道:“你這幾個月經歷了什麼,怎的萎靡成這樣?”
計緣聽着這話反倒有些驚訝,“弟子……很明顯嗎?”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計緣心念一動取出一面鏡子,睜眼看去。
只見外表看着雖無異常,可眼神卻沒了先前的那股靈動,轉而變得有些……古井無波?
或者說,死水一片。
計緣收起鏡子,來到花邀月面前坐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面對別人,計緣不好說。
可面對花邀月這位恩師,計緣覺得她興許能幫到自己。
花邀月沒有打斷,就這麼聽着計緣將事情說完,她才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弟子今年……三十歲了。”
計緣還稍微掐算,纔回憶起自己的年紀。
“三十歲,倒也難怪,等你再多經歷一些就好了。”
花邀月神色平淡的說道:“凡人尚且要經歷生老病死,更遑論我們這些壽命茫茫多的修仙者了。”
“你這還好,都是尋常好友,若讓你去經歷那種恩愛幾百年後的道侶仙逝,亦或是陪伴了幾百年的父母死亡,你又當如何?”
“修仙修仙,你現在不過築基,都還好,越往後你纔會發現,修仙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修心。”
“修……心?”
計緣略有明悟。
“嗯,像是一些大修士,修爲幾百年不得寸進,這時若是心智稍有不堅,恐怕都會被那心魔鑽了空子……當然,這些離你都太遠了。”
花邀月隨意擺了擺手,“你個大男人,心思沒必要如此之小,道友死了便死了,等你有實力的時候,幫他把仇報了便是。”
“若是哪怕到死了,實力都還不夠幫他報仇,那你也沒辦法。”
“是。”
計緣猛地深吸一口氣,低頭,再一起身,卻見花邀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他被嚇得後退一步。
緊接着花邀月的聲音卻在他識海之中炸響。
“定!”
恍惚間,計緣只覺一個金燦燦的“定”字在他識海當中出現,原本波濤暗涌的識海,霎時間被這金色大字鎮壓。
轉而變得風平浪靜。
計緣原本有些鬱悶的心境,也是霍然開朗。
一時間,他只覺心頭的煩悶都消散了許多。
那股長時間積蓄在心頭的陰霾被一掃而空,他只覺天地清明,再無阻礙。
心念一起天地寬。
計緣原本始終無法突破的修爲桎梏,此時終於鬆動了,他似有所感,直接盤膝坐下。
天地間的靈氣盡皆朝他匯聚而來,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靈氣漩渦。
但這還不夠。
計緣從儲物袋當中取出一堆中品靈石,擺放在身側。
那些原本乳白色的靈石,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
數天後。
盤坐在這涼亭當中的計緣倏忽睜眼。
築基中期的氣息從他身上一掃而過,轉瞬就再度跌回了築基初期。
突破了。
但也沒突破。
計緣猶在穩固着修爲,可他身後卻倏忽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仙之巔,傲世間……”
求月票,穩固修爲……哦不,排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