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身邊還是隻有涂月這個體己人。’
計緣看着眼前乖巧的送上自己儲物袋的涂月,心中難免有些許感慨。
儲物袋裡不僅有玄陽血珀,還有潤玉脂,冰魄寒露等各種仙資。
計緣將其盡皆倒入自己的儲物袋後,便將這空空蕩蕩的儲物袋還給了涂月。
隨後他也沒走,就在此處取出了一尊【靈能炮】。
他心念一動,關閉了原先那尊【靈能炮】的建築效果,轉而在眼前這尊嶄新【靈能炮】上開啓了。
旋即這【靈能炮】底座便朝四面八方延伸過去。
簡而言之就是體型大了些,連帶着底座上邊虛託着的銀圈也變大了,不僅如此,那銀圈上邊的陣紋還不斷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一如先前給第一尊【靈能炮】升級時候那般。
但這種尋常的【靈能炮】,也就只能附加2級效果了。
3級的【隕星炮】,估計是是自己升級造出來才行。
隨後計緣又如法炮製,給第二尊【靈能炮】也“附魔”升級了一次,等着解決完了這事情。
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稍稍落地。
至少再遇見什麼危險的話,自己手裡起碼能有個底牌。
他收起院子裡邊的這兩尊【靈能炮】,轉而來到了屋外,他先是在這門口修習了一番《九轉玄陽功》的走樁之術。
等着全身都被打開,氣血開始逐漸沸騰起來之後,這才取出那一塊玄陽血珀吞下。
一經服下,血珀便化作精純氣血溢散開來,計緣原本白皙的皮膚也是瞬間泛起血色,其上蒸騰着熱氣。
他身軀下沉,再一步邁出。
地面平平淡淡,但是地表極深處卻傳來了一聲悶響。
血珀既然已經服下,那麼就是練功走樁正當時了。
而且現如今沒了雷劫煉體,單靠走樁來煉化這些精純血氣,就變得極難了。
更爲主要的還是計緣早就能感知清楚,他體魄離着築基巔峰,僅僅只差一步之遙,想要突破,其實就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
‘到底還是壓力不夠,若是有足夠的壓力催動氣血,估計早就突破了。’
一連圍着島嶼走樁了三天的時間,都沒有效果,計緣便開始想其他的辦法了,再這樣下去,走到猴年馬月都突破不了。
再去一趟驚雷澤?
那就得不償失了,離着太遠,倒不如和師父花邀月打一架,給點壓力,看能否突破。
只是剛回來,計緣也不好又去尋。
他一邊在這岸邊走樁,目光也很自然的落在了這無邊大澤當中。
水面平淡,只有微風拂過時帶起的微波粼粼,遠處還有幾隻水鳥騰飛,偶爾撲落在地面,再遠處似是有一隻水鳥被靈魚捕食了,以至於水面都濺起大片水花。
忽然間,一個想法出現在了計緣腦海裡邊。
他想到該怎麼給自己施加壓力了。
那就是……入水!
要想有壓力,還有比這無邊大澤更合適的嗎?
待下潛到極深處,可謂是要多大的壓力就有多大的壓力。
說幹就幹。
計緣身形微微下蹲,然後一躍而起,一個縱躍出去三丈後,身形便如同一條游魚般,筆直潛入了湖水當中,不濺絲毫水花。
計緣開始本就是修行的水法。
所以現如今更是如魚得水,爲了儘快下潛到足夠的深處,他更是在這水中喚出了飛舟。
旋即他身形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遠去,直直消失在了這無邊大澤的極深處。
一邊下潛他還一邊感知着深度……一百米……一百五十米……兩百米,好吧到底了,計緣停在這黑暗的水底,感知着四周湖水給自己帶來的壓力。
有,但是還沒到能讓自己突破的程度。
那就只能繼續了,得尋個“海溝”一樣的地方,那種地方纔足夠深,才能給自己帶來足夠的壓力。
他再度催動腳下的飛舟,放開神識,在這水底搜尋着。
嗯……水獸倒是發現了一些,但是絕大部分都只是一階水獸,讓計緣連動手的心思都沒有。
如此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他終於在無憂島南邊約莫四五十里的位置,尋到了一條極深的水溝。
具體有多深?
只能這麼說吧,計緣堪比金丹初期的神識,都探不到這條水溝的底。
這都已經不能算是水溝了,應當是叫做……深淵。
他來到此處便收起了飛舟,然後毫無顧忌的跳入其中,伴隨着身軀落入深淵,四周的壓力便開始逐漸增加了。
許是這逼仄的空間還增加了幾分壓力,以至於計緣才堪堪下潛了六七十米,便感覺到了壓力。
突破……興許可以了。
但要想突破的快些,還得繼續深入,如此計緣又下潛了好一段距離,直到來到了這深淵的一處凸出的空地上邊。
他估摸着是下潛了有一百三十多米了。
神識依舊找不着底,但卻能在這極深處的水域發現一些像是腳印一樣的痕跡,很大,一個腳印就有人頭大了,看着還挺新鮮。
這水域深處藏有妖獸?
能在這麼深的地方存活下來,怕不是三階妖獸吧……
正常來說,這水龍宗附近的水域,都被搜山檢海般的徹查過了,但凡修爲高過二階後期的妖獸,都被水龍宗的金丹真人一劍斬殺。
不應該再出現三階妖獸纔對。
但是此地位置極深,有暗藏的妖獸也說不定。
計緣站穩後,感覺自己就像是在託負着一座神山,萬千壓力盡皆匯聚在身,以至於他沒有任何動作,周身氣血都在汩汩流動着。
此地就不適合再練習走樁了,走樁溢散出的氣力太大,他擔心把這平臺震塌,也擔心驚動這水底極深處的妖獸。
站樁就很合適了。
可要想在此地站樁,所需承擔的壓力也是極大,計緣甚至想順利的擡起雙手,都變得極爲困難。
更別說擺出站樁的姿勢了。
加上此地無法呼吸,一時間計緣整個人都被憋得臉色漲紅。
壓力,他孃的壓力這不就來了嗎!
計緣緊緊咬着牙關,絲毫不敢張嘴,也沒動用法術……不然一張避水符下去,就什麼都解決了。
此番下水,本身就是爲了磨鍊體魄的。
於是先前隨手一擺就能成功的站樁,此次硬生生是耗費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計緣才按照《九轉玄陽功》上的描述,擺出了站樁的姿勢。
可也就是在成功的那一刻,他體內的氣血就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亦或者是像是煮沸了的開水。
汩汩流動,計緣甚至能聽到血液流動宛如溪水流淌時發出的嘩嘩聲。
許是因爲他體內的氣血太過滾燙,也至於他周身的湖水都開始發熱,離着更近的那些,甚至都已經在冒着氣泡了。
本就在承擔着極大壓力的體魄,此時再被這樁功一激。
計緣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壓炸了,整個人都被壓得絲毫動彈不得,這一刻的他,真的無比想動用法術,給自己施展一個避水術,亦或是從儲物袋當中取出一張避水符貼在身上。
以此緩解身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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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底還是憑藉極強大的毅力,抗住了。
也就是他多撐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他恍惚間感覺自己體內飛快運轉的氣血好似衝開了某個桎梏,衝破了某個關隘。
原本就已經流動極快的氣血,此時流動速度更快。
其是產生的血氣則是作用到了體表,開始強化皮膚。
與此同時計緣所承擔的壓力也是爲之一鬆,原本都得躬身彎腰才能背起這座“大山”的他,此刻一瞬間挺直了腰身。
體魄……終於突破了!
一時間,計緣感知着自己的不斷增強的身體,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再沒什麼比實力提升更加讓人喜悅的了。
可就在此時,他忽而發現自己身前的水域似是傳來了一道道的波動,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再朝自己游過來了似的。
……不好,不會是那三階妖獸上來了吧!
計緣趕忙將剛剛迫不得已收起的神識放了出去,只一瞬間,神識離體都還沒百米遠,他就發現一頭二階中期的龜類妖獸正從這深淵的極深處逃了出來,就像是拼了命的往上游,其甚至還動用了妖法,以至於身周的水域不斷推動着它往外邊跑。
不過瞬間,它就游到了計緣身邊。
好巧不巧的是,它經過的時候甚至以爲是什麼好吃的,縱使是在逃命了,都不忘朝着計緣咬來。
於是……計緣動了。他先是後退一步,避開了這龜妖大嘴的噬咬。
離着很近,他甚至能看到這龜妖牙齒裡邊殘留的肉絲,也不知道剛剛吃過什麼玩意。
側身避開之際,他左手摁在了這龜妖的頭顱上(我是想寫那兩個字的,但是怕寫出來會沒掉),猛地發力。
龜妖吃力,瞬間被摁在了這石臺上邊。
許是速度太快,以至於它整個身軀都翹了起來,直直的像是被插在了地面。
計緣看着它朝自己砸來的龜殼,後撤一步,身軀下沉,隨後憋足了勁,猛地遞出了自己的巔峰一拳。
“轟——”
伴隨着沉悶的聲音響起,四周水域都爲之一震。
而承擔了所有攻擊的龜妖,整個身軀都震顫了一下。
龜殼完好無損,但裡邊的內臟卻瞬間崩碎。
一拳……斃命!
計緣也沒想到自己隨手遞出的一拳,竟然都有了如此威力。
堂堂一頭二階中期妖獸,還是以防禦見長的龜類妖獸,竟然都承擔不住一拳了,這得是何等神威。
正當計緣想着將這屍體收進儲物袋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
他二話不說就施了個避水術。
隨後七柄滄瀾劍的劍胚懸停四周,龍鬚盾護在身前,他這纔敢身形飄起,朝着水底深處看去。
於是……他看到了一雙幽綠色眼眸。
大。
極大。
他感覺足足有磨盤一樣大。
只是被這妖獸的雙眼盯着,他就感覺到了一絲沉重的壓力,甚至背後都有汗毛倒豎的感覺。
孃的,這得是什麼境界的妖獸?
就算是計緣先前在雷暴區見到的那頭雷暴蛟龍,也沒這麼離譜吧……三階巔峰妖獸?
這怕是隻有喊來花邀月才能對付了吧!
正當計緣想着要不要搖人的時候,他識海當中卻響起了一道沙啞且蒼老的聲音。
就像是一個抽菸抽多了的老頭在說話。
他說:“年輕人,井水不犯河水。”
妖獸……成精了!
妖獸,會說話?!
計緣腦海當中立馬就冒出了一個詞……四階妖獸。
這絕對是一頭四階妖獸!
四階中期度化形雷劫,度過雷劫後就能跟梅莊一樣,行走人間宛如常人了,而沒有度雷劫的四階妖獸。
其思緒其實已經跟常人無異了,只是還不能化形罷了。
所以三階妖獸還算比較好殺,但是真正等着妖獸晉升到了四階,那就沒那麼容易殺死了,其實力會上升好幾個檔次。
一時間。
計緣也算是明白這四階妖獸爲何能藏在這水底了。
水龍宗先前搜山檢海的都是金丹真人,他們怎麼能發覺得了四階妖獸的蹤跡?
而且誰也不會想到,作爲商東六仙門之一的水龍宗,其附近竟然會隱藏着一頭四階妖獸。
要不是計緣親眼見到了,就算是有別人跟他說,他也不會信。
計緣腦海裡邊想了許多,但是好在眼前的這頭四階妖獸也沒有對他動手的心思,就跟他自己說的那樣。
井水不犯河水。
不然他要動手,計緣估計自己這會要麼嗝屁了。
要麼就是躲在了花邀月身後。
所以他腦海當中念頭閃過的同時,便是朝着深淵深處的這四階妖獸微微拱手,沉聲道:
“晚輩無意打攪前輩清修,還請恕罪。”
“請前輩放心,晚輩嘴巴向來嚴實,絕對不會透露……”
不等計緣把話說完,他腦海當中便再度響起了這四階妖獸沙啞的聲音。
“你身邊有那位女修的氣息,我不敢殺你,不然你以爲你還能站在這和我說話?速速退去吧。”
女修的氣息……不敢殺我……
計緣稍有些錯愕,然後立馬明白了這四階妖獸所說的是誰了。
花邀月!
她竟然知道這水龍宗底下還藏着一頭四階妖獸,甚至還打過照面!
好啊,師父知道的果然不少……有了花邀月撐腰,計緣就沒那麼拘禁了,他隨意拱了拱手,又看了看剛剛殺死的這頭二階龜妖。
計緣連這龜妖的妖丹都沒取出來,就直接丟了回去。
“既如此那就不打攪前輩享用美宴了。”
龜妖的屍體緩緩沉入水底,但是那四階妖獸卻並未將其吃掉,反倒用一股……頗爲奇怪的語氣說道:
“它是我的後代。”
……啊這。
計緣再度朝深淵拱了拱手,然後連半句話都不敢說了,直接起身就跑。
先是全力催動風槐飛舟,同時雙手撐開用力一拍,術法和體魄力量齊出,整個人瞬間就從這幾百米深的水底,一步到了水面。
稍加辨別了一下方向,他便筆直向北,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他便墜入了無憂島當中。
直到回到自家島嶼,計緣才放下心來,接連喘了幾口粗氣。
島嶼外邊還有護宗大陣防守,所以就算那四階妖獸從出來,也能勉強抵擋一二了。
他緩步回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嗓子,隨後身軀微微一震,當即把所有雜質都剔除了出去。
‘孃的,還想着順手拍個馬屁,沒想到拍馬腿上了。’
‘殺了人家的後代,還把他的後代送上門讓他吃……這不成伯邑考了嗎這。’
‘不過也還好,從他那話裡邊就能聽出,這四階妖獸也是一頭龜妖,具體是什麼龜就不知道了……不過龜類的妖獸歷來壽命極長,這四階妖獸不會是從商庭時代活到現在的活化石吧?’
計緣越想越覺得可能,甚至還想着要不要回去問問。
‘師父知道那麼多事情,不會就是來偷偷的問的這頭老龜吧?’
計緣想着想着,甚至有了個更大膽的想法……有沒有可能,這頭老龜其實是宗門留下來的護宗神獸?
不過從他這躲躲藏藏的性子來看,不大可能。
真要是護宗神獸,完全沒必要這麼躲着。
想了一陣,想不出名堂,計緣便準備下次去忘憂島的時候問問花邀月了,現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修行。
藉助【藏經閣】的靈效,將《劍典》的熟練度提升上去,從而抓緊時間去凝聚下一柄飛劍劍胚。
不過在這之前……計緣雙拳微微用力,調動渾身氣血。
剎那間,他渾身皮膚就變成了好似銅鑄一般的古銅色,他用拳頭微微敲擊了一下胸口,頓時發出了“邦邦邦”的聲響。
……這纔像煉體嘛。
也不知道和董倩雙修的時候,化作這個形態是什麼感覺。
一想到董倩,計緣就有些好奇,她到底是去哪了,怎的現在都還沒回來?
計緣沒地去尋,只能等着她自己回來了。
隨後他也沒再浪費時間,明明身體剛剛突破,卻又一頭扎進了【藏經閣】裡邊,再度開啓了【悟道室】的靈效。
雙重效果加持之下,便開始緩緩參悟《劍典》修行。
他原本的熟練度已經到了76,而在這【藏經閣】裡邊參悟,基本上20來天就能提高一點。
所以三個月後。
計緣的《劍典》熟練度便提升到了80,他也沒壓制自己的境界。
熟練度一旦足夠,他便抽空悄咪咪的去了一趟墜星河的入海口。
也即是臨海城附近。
在那借助磅礴水運,悄無聲息的凝聚了他的第八柄飛劍劍胚。
劍胚極大,明顯比其餘幾柄劍胚長出一截,大上一圈。
並沒什麼特殊效果,有的只是攻擊力驚人,防禦力也驚人。
畢竟其一旦催動,便猶如柔夷的那柄門板巨劍。
所以計緣便給它取了個名字。
其名:“巨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