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的話，在幾位道尊之中引起了陣陣情緒漣漪。
“身懷兩種虛空大道的神聖！？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合道以後再領悟第二種大道，受本身大道的干擾，參悟難度將幾何性攀升，可這尊先天神聖，天然帶着兩種大道？若能悟透他身上大道兼容的奧秘，豈不是說今後，人人都可以成至尊，人人都可以至強……”
“不止如此！至強者下一個境界，便是合四十九種大道，直至邁入大一統境界！可即便當世第一的戰爭委員會委員長盤武，身上仙器十幾件，在合第十條大道時，仍有種陷入極限之感，據說三億年未有寸進，似乎‘九’真的就是極數，若能通過研究這尊特殊神聖解決大道兼容的問題……”
前路！
這是至強者前方的道路啊！
幾位道尊對視一眼，哪怕他們都是活了幾億年的老怪物，所有情緒、語氣，都只是在適時場合表達立場的一種方式，可這一刻，仍然有種心靈涌動之感。
思維迅速變得活躍起來。
“那是最好的結果，到底能不能解決大道兼容問題，要看到時候的研究結果。”
天衡道。
“但哪怕一絲希望，對前方無路的我們來說，都值得投入各種資源，甚至，這種資源的上限……是沒有上限！”
虛雲道尊重重道。
“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先將這位李神聖‘請’回來，配合我們的研究。”
天衡倒是顯得很平靜。
億萬年來，他們無數次無限接近窺得更高境界的希望了，但那些希望又一次次被無情粉碎。
最近一次仙神體系，剛出來時，至高研究院以爲可以合衆生之力，堆出一個至強者之上的生命體以指明道路。
結果……
合道都沒堆出來。
這個項目直接爛尾了。
也就天宮這些勢力纔會撿起來玩一玩。
玩的沒什麼意思後，也丟了。
宇宙中，彷彿存在着一條看不見的規則，至強者似乎真的就是芸芸衆生的極限。
儘管李純鈞這尊天生兩種大道的先天神聖讓他們再度看到了希望，但這種不知真假的“希望”看多了……
終歸是讓他們麻木了。
當然了，這種姿態在很多人眼裡就是穩重。
“這麼重要的神聖你讓太虛祖龍一個異族去？”
瀚藍董事用語氣表達着自己的不滿：“就爲了顯得名正言順，防着我們，好私吞到時候可能出現的研究成果？”
“至高研究院見多識廣，但這一次不一樣，身懷兩種大道的，是一尊先天神聖！”
虛雲道尊道：“別忘了，我們人族的所有修行體系，幾乎都是沿着先天神聖的道路走出來的，這一位李神聖，希望極大！你們至高研究院，卻還遮遮掩掩！？”
“這是靈慧院長的意思。”
“不要拿靈慧一個副院長來壓我們，我仙盟的真理盟主可是離真龍大世界不遠，那李純鈞還殺了他一位親傳弟子，你說，我要不要請他也過去看上一眼？”
瀚藍董事重重道。
天衡看了幾位道尊一眼，他本身對李純鈞這位先天神聖實際上也有些興趣。
可靈慧院長顯然是出於私心，不願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他也不好出言反駁。
眼下虛神殿、星空集團、仙盟抗議了……
“那我就向靈慧院長說一聲，組建觀察團，一起過去，以防萬一吧。”
這位道尊微笑道。
瀚藍、太初、虛雲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天衡的計劃，不過，這是陽謀。
幾人猜到了，也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別說李純鈞身懷兩種大道的特殊性，即便沒有……
一尊神聖，也代表着非凡價值。
先前他們之所以沒出手，只是他們所處的層次和下面相差太大，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
真龍大世界。
此刻，在李純鈞和須臾之主、神相之主等人所處的那片戰場上，風暴肆虐。
大世界的崩塌不同於毀壞。
就像摧毀一座小千界中的生靈，和摧毀整個小千界一樣。
兩者的性質根本不可相提並論。
這種崩塌，是從根本上的摧毀。
面對這種滅絕一切的天災之力，幾乎不可能有生命能夠在這種環境下生存。
哪怕合道，面對一方大世界崩塌形成的毀滅之力，如果不想受傷，都只能選擇避其鋒芒。
但在這股力量中，卻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存在着。
或者說……
明明他存在着，但又彷彿不存在。
無論是四周恐怖的毀滅之力也好，已經對周邊造成極大擾動的大道光網也罷，都觸及不到他的身軀。
他就像一種投影、一道殘念、一處虛無，明明行走於這個世界，卻不受這個世界任何力量影響。
這，正是將生命等級晉升至44級，徹底完成先天虛無道體蛻變的李純鈞。
“虛無。”
李純鈞道了一聲。
這是存在的對立面！
一種比虛空、毀滅、死亡還要絕對的一種概念。
毀滅也好，死亡也罷，都不過是物質、能量，充其量是精神、虛空、時間層面的一次輪迴。
死亡的生命，埋葬於土壤中會以孕育花草的方式繼續存活。
崩碎的星球，會以更小的粒子形態，飄蕩於無盡星空。
但虛無……
那是不存在一切的空！
一切不存在的無。
他能將一切“存在”侵蝕爲“不存在”的概念。
他是一切“存在”生命最大的敵人。
他是存在，也是不存在。
是毀滅，也是終結。
這種道……
他看清了。
但對是否沿着這條道走下去，並將他開闢出來時，他猶豫了。
因爲，如果真走上這條道路……
首先要化爲虛無概念的，就是他自身。
所以……
李純鈞一步虛踏，通過對先天虛無道體之力的利用，很快出現在了這股毀滅洪流的外圍。
直到遠遠離開這片毀滅區域後，他才重新顯化出身形來。
“再等等。”
李純鈞心中道了一聲。
化身虛無，開闢虛無大道，就能讓死者復活嗎？
不可能。
就目前他所觀測到的結果，他做不到。
無法讓死者復活……
這條需要付出如此巨大代價的道路要不要走下去，就很值得考慮了。
可現在……
唯一的問題是，他不走闢道的路線，選擇合道，就能真正的走出至強者之上，乃至於……
成仙的道路了嗎？
“合道是41級，至尊是42級，至強者，也就43級罷了，可我到了44級以後，我卻並未觸及到仙的領域，充其量，我能夠兼容更多的大道，照這個趨勢下去，如果成仙是47級也就罷了，要是51級的話……”
李純鈞思緒停了下來。
51級！
他要如何升到51級！？
目前人族觸及的星空中，拋開人族不說，最強者，便是合道！
充其量還有那些開闢出道路，站在一條大道最頂端的始祖神聖！
但始祖神聖，本質上也是合道！
換句話說，哪怕他以合道爲晉升之資，生命等級最多到47級！
哪怕算上至尊，也就48級！
這還是他高估人族有三位數至尊的情況下。
剩下的至強者……
九個至強者，幾乎不可能將他的生命等級推升到49級！
所以，48級就是他的極限。
而48級……
能成仙嗎？
能讓死者復活嗎？
李純鈞思緒至此，險些生出一種窒息之感。
好一會兒，他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或許是我小覷了人族的強大和繁華！我儘管修成了法則生命，戰力更是達到100萬以上，但論及修煉時間，至今不到四十年，且我所接觸的層面，最高都不過準十階的琉玉。”
他平靜狀態：“琉玉雖然活了漫長歲月，但終究只是一個器靈，一個充當‘管家’的靈類生命，一些真正的核心信息，高層信息，無論她的實力還是身份，都遠遠無法掌握，所以，她不知道合道，乃至至強者能不能復活死者，完全是情理之中。”
琉玉不知道，那麼，就只能找一個知道的人詢問。
“最好是生命一道、靈魂一道的合道。”
李純鈞道。
身懷這兩種大道的……
“玄黃至尊。”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他名義上的那位師尊，玄黃至尊。
一位集生命、造化、靈魂，三種大道於一身的至尊級存在。
他掌握的大道，完美契合與他的要求。
而且，他本身還是一位極有上進之心，一直在研究着至強之路以後境界的至尊。
若真能找到這位至尊親口詢問，絕對能得到讓他滿意的效果。
“玄黃至尊的下落就連琉玉都不知道，玄黃宗，以及其他至聖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他是陷入了大道長河中，但，這些層次有限的至聖、準十階不知道，不代表那些道尊們也不知情……”
而要找道尊打聽信息……
李純鈞目光望向天際盡頭那因陷入崩潰，裂縫在漸漸擴大的真龍大世界。
他和須臾之主等準十階大戰，背後已經可以確定是太虛祖龍在背後支持，並且，目的是爲了讓他們拖延時間。
眼下他要找一位道尊打聽消息，這位很快會自己送上門來的道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我已修成先天虛無道體，縱然大世界崩塌的力量都能無懼，面對道尊，即便不敵，亦能藏身退走。”
李純鈞思緒至此，往尚未損毀的南方龍宮而去。
他將在那裡，等待太虛祖龍的到來，和他到時候降下的化身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