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建軍和紅星的到來就像空氣一樣,完全的被康健夫婦忽略掉了。陶淑珍直到確認康健手裡沒有任何東西了,才放下心來。
“嫂子。”紅建軍站了好一會兒纔出聲,他剛想說句‘這麼多年,你辛苦了。’,話還未出口就被打斷了。
“哦,你們有事啊?”陶淑珍推着康健讓他坐到炕上,她就站在炕沿邊上,看着紅建軍問道:“是部隊要徵用村裡的地麼?我們沒意見。”
紅建軍的臉色有些尷尬,四目相對她裝不認識。她可以裝不認識,紅建軍不能裝不認識。
“嫂子,我找了你們三十年,沒想到你們就在尚京都不肯回家。”
“我們沒有親戚,你認錯人了,我們康家祖祖輩輩都在慶德村居住,從來沒離開過。”
“康家?康健。”紅建軍看着康健微微的點了點頭,轉向陶淑珍:“嫂子,你不讓大哥回軍區,他得不到最好的治療怎麼能康健?還有你,改姓陶就逃得過麼?既然是紅家人就得迴歸紅家。”
“什麼紅家?我不知道。”陶淑珍一個勁的搖頭,她不願意迴歸紅家,這種平靜的小日子過的很好,她很知足。
“你的確有本事,當初軍區出動了三個團都沒找到大哥,竟然被你找到了,還把他帶到了這裡,你們安安穩穩的過了三十年,你知道這三十年我頂着多大壓力嗎?大哥是共和國的功臣,國家不能允許他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尋找他的任務一懸三十年,一直是東南軍區的首要任務,你知道嗎?”
“你真的是認錯人了,你走吧,你說的什麼我都聽不明白。”
紅建設是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軍人,被稱爲最強職業軍人,沒有之一,也就是老百姓通常所講的單兵之王。他是兵中王者,他一個人可以勝任作戰團隊中的任何一個位置。
三十年前他就是集所有榮譽於一身的兵王,從一個最普通的列兵做到中校。他的失蹤是因爲一個任務,一個擊殺任務。
他一個人前往緬甸去擊殺當時世界上最強最大的毒梟,當時給他的情報就只有那個代號爲黑鷹的毒梟在緬甸的一處莊園。
沒有人知道黑鷹會不會在那個莊園出現,就知道那個莊園是屬於黑鷹的,僅此而已。
紅建設從接到任務被送出國境線到黑鷹被擊斃,正好四十三天。而紅建設從此也從人間蒸發了。
從黑鷹身上的彈痕、刀傷判斷,可以確定他是被紅建設擊殺的,但是紅建設遇到了什麼危險,去了哪裡就沒人知道了。
王桂香當年只是紡織廠的一名普通女工,紅建設在緬甸的任務進行的並不順利,他暴露在黑鷹的視線裡之後,黑鷹也很有本事的摸清了紅建設的資料,並把王桂香給綁架到了他的莊園。
紅建設想要孤身入虎穴,黑鷹也想誘敵深入,所以一切看上去都那麼的順理成章,紅建設順利的通過了黑鷹莊園的保安招聘考覈。
就因爲太順利了,引起了紅建設的懷疑。黑鷹應該是個疑心超級重的傢伙纔對,他這麼容易混進來,怕是有問題。
紅建設留了心,臨時改變了計劃。原計劃是混進莊園,尋找有利時機進行擊殺,無論成敗一擊之後即刻撤離。
現在看來是暴露了自己,而對方沒有對自己實施暗殺,肯定是想引誘自己進去,大概是想要活捉。
紅建設下定決心,不管對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只要有個接近的機會立即行動,只要擊殺,不必撤離。
根本什麼後路都沒給自己安排,第一次進入莊園,見到黑鷹的時候,他身邊有六十多人持護衛着。
紅建設計算着只要他跟黑鷹的直接距離達到十五米,就有把握將其擊斃。黑鷹就是故意放他進來的,料他不敢在六十多杆的包圍中動手。
而且黑鷹第一時間命人把王桂香給帶了出來,紅建設當時就知道自己沒有可能活着回國了。
他心裡唯一的遺憾就是對不起這個叫王桂香的女人了,他一點救她的念頭都沒有,只是假意撲向她,突然彈身一躍,形成一道詭異且完美的弧線。
快,實在是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什麼武器都沒用,什麼哨的言語和攻擊技巧都沒用,只是一招衝鋒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那是經過千萬次反覆訓練才能做得出來的動作,全國,不,全世界能做得出來這麼快速的衝鋒也只有三個人,前面的兩個都死了,現在只有紅建設一個人會這種被專業軍人稱之爲‘暴狙流’的衝鋒。
暴狙,就是暴力狙擊。一般的狙擊手要躲在掩體之後靜靜的瞄準狙擊,而暴狙流則是在運動中進行狙擊,在林彈雨中滾動身體的同時進行狙擊。
暴狙流的衝鋒速度可以躲避彈雨的掃射,這種速度簡直像神話一樣。黑鷹在臨死前能看到一次暴狙流的衝鋒,也算長見識了。
紅建設沒有直接弄死黑鷹,而是扼喉式綁架。如果他一下擊殺黑鷹,那麼他和王桂香都得被打成篩子。
他們成功的挾持着黑鷹離開了莊園,成功的殺死了黑鷹,成功的甩掉了追殺他們的人。
他們逃到一處高山,他們知道山下有人等着殺他們,也知道那些人正在登山。唯有從山崖上跳下去,纔有機會繼續逃亡。
紅建設把兩個人的衣服都撕成了條系成一根長繩子,一頭拴在懸崖邊的大樹上,一頭把王桂香的手腕繫住。
王桂香艱辛的向山崖下爬,最後離地面只有三米左右的時候繩子不夠長了。紅建設把系樹上的那一頭解開,慢慢的把王桂香順了下去。
王桂香剛剛落地,紅建設腳下一滑居然就這麼墜崖了,好在手裡攥着繩子,繩子在半山腰的尖石上掛住了一會兒,紅建設也算是中間得到過那麼一點的緩衝,摔下去以後直接昏迷不醒了。
王桂香連揹帶拽把他弄到一個小山洞裡才躲過了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