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弘本來還有點忐忑，但在看到霍去病拿來的原料後，立刻放鬆了下來。
“不就是些石頭嗎，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劉徹也有那麼點失望。
硝石礦不是稀奇東西，而是屬於隨處可見的煉丹原料。
並且因爲提煉技術不成熟，除了道士以外，很少還會有人去專門開採。
當然了，也因爲這東西很多，也很容易拿到。
這麼隨處可見的玩意，怎麼可能真的製出冰來？
劉徹暗暗朝衛青遞了個眼色：“待會兒要是不成功，千萬不能讓唐先生真的給丞相擦靴！”
人家可是仙門弟子，腦子裡不知道還有多少寶貝。
要是真的被逼着給公孫弘擦靴，會不會面子上過不去，一怒之下走掉？
那損失可就大了！
衛青微微點頭：“臣明白。”
他不是士族出身，卻最明白讀書人的那些臭脾氣。
待會兒只要看到製冰失敗的兆頭，就立刻找個不大不小的軍事情報彙報給天子，想辦法轉移話題！
公孫弘看到皇帝和衛青的互動，心中不禁冷笑。
唐奇，這下你死定了！
擦靴不擦靴，對這種政治動物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
可讓陛下如此費盡心機給你開脫，到時老夫只要稍微表現得明事理一點，給陛下面子。
就會顯得對比很明顯！
一個會給君主主動添麻煩，還要連累君主用自己的面子給其擦屁股的臣子，怎麼會受到重用？
屆時，本官的地位就無憂了！
唐奇卻沒關注高臺上的暗流涌動，極爲輕快的安排霍去病做這做那。
“先倒點水在盆裡，然後把盆放在桶裡面。”
“好了，讓開。”
在霍去病好奇的視線下，唐奇一股腦把硝石全部倒進了桶中。
然後又加入大量水。
濃厚的白煙從桶中升騰而起，完全遮蔽了水盆。
“完事兒了。”唐奇拍拍手道，“等着吧，很快就會結冰。”
“這樣就行了？”霍去病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問。
他還以爲拿來的硝石只不過是原料之一，真正的秘方唐奇肯定是隨身攜帶。
結果真就除了硝石之外，什麼都沒用？
“唐大哥，你別不是唬人的吧？”霍去病擔心道，“公孫弘那老頭兒心機很重的，這次你要是沒成功，他肯定要竄戳陛下疏遠你！”
唐奇撇撇嘴：“叫你等你就安靜等，用不了多久！”
“這。”
霍去病急得嘴上直冒泡。
圍觀的執金吾和羽林軍們，也都用看笑話的眼神看向水盆。
這大熱天的製冰，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嘛！
唐先生肯定是病急亂投醫，在這兒拖延時間呢！
公孫賀悄悄湊近蘇建：“誒你說，這大農令是不是在裝神弄鬼呢？等待會兒天色暗了，陛下要擺駕回宮，他就說時間還未到這冰制不成，敷衍過去？”
蘇建點點頭：“末將覺得，應該是這樣。”
“要是這樣的話，等會兒咱可得掩護掩護他。”公孫賀聳聳肩，“別讓丞相那老頭子抓住把柄，好歹人家給咱送了好幾份大禮呢！”
沒人覺得唐奇真能弄出冰來。
要麼像公孫弘那樣，等着看唐奇的笑話。
要麼就像衛青等武將，被複合弓、打火機、望遠鏡等東西迷花了眼，現在看唐奇就像在看情人。
在頭疼等會怎麼給他解圍。
然而，就在衆人心思各異的時候。
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這這這！”只見霍去病指着水盆，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這水怎麼變成冰了？！”
“什麼？！”
劉徹“蹭”的站起來，大喜道：“真的製成了？！”
唐奇雲淡風輕的說：“都告訴你們了，製冰特別容易，誰讓你們都不信？”
“信了，我這次是真信了！”霍去病小心翼翼的去碰水盆，接着立馬縮回手，“是冰，真的是冰！”
“真的？”
“真能憑空變出冰來？”
“哇好冷！這肯定是冰沒跑兒了！”
“唐先生真乃神人也！”
士卒們頓時就炸了鍋，膽大的也跑來碰一碰，膽小的就在邊上探頭探腦。
看唐奇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敬畏。
在迷信的古代人眼中，能憑空變出冰來的唐奇，無疑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連衛青也好奇的跑下來，試着碰了碰水盆裡的冰：“陛下，去病說的沒錯，的確是冰！”
公孫賀目瞪口呆：“乖乖，真給他弄成了啊？”
唐奇無奈：“你們那都是什麼反應，難不成以爲我騙人？”
可不就是麼！
大家都有點尷尬。
劉徹這次倒是沒走下來親自試試，比起剛纔的打火機和望遠鏡來，冰這種東西，暫時無法引起他的慾望。
而旁邊公孫弘，則是滿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不是吧！
那小子剛剛說得那麼吊兒郎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實在吹牛。
居然真的製成了？！
那豈不是說？
公孫弘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用吃人的目光瞪向唐奇。
你要是敢真的提擦靴那檔子事，老夫和你沒完！
那唐奇是受威脅的人嗎？
必然不能。
“陛下，我可是已經說到做到了，該輪到丞相了吧？”唐奇找了個木樁子坐下，悠悠然翹起腳，意思不言而喻。
“額。”劉徹卡殼住，“這，丞相你看？”
公孫弘何等精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皇帝明面上在問他的意見，其實是在給唐奇撐腰！
看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唐奇發難，的確是讓聖上不悅了。
可再怎麼說，自己可是丞相！
丞相怎麼能給區區的大農令擦靴，那不是亂了套了！
公孫弘怒道：“你做得神神秘秘，老夫怎麼敢肯定此製冰之法不耗費多少財物？要是你私藏了秘方，只把硝石放在明面上的話，豈不是欺君！”
唐奇啞然失笑：“這步驟又不復雜，丞相要是不信，不如下來親自試一試？反正也不費多少時間。”
“丞相此言過了。”劉徹也不滿道，“唐先生乃是仙門弟子，從不誇大其詞，這點朕還是知道的。”
公孫弘面紅耳赤。
難道真要給這小兒輩擦鞋？
他的面子往哪兒放！
然而在劉徹的逼視下，公孫弘也只能沉着臉走下來。
從士卒手裡接過一塊麻布，隨便在唐奇的腳面上一掃而過。
然後拂袖而去！
“唐奇，老夫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