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蔣老太爺（二更）
聽說是要去見蔣老爺子，蔣雙流的頭就很大。
“他肯定不會見我。”雖然有些丟臉，但是蔣雙流必須親口承認，這樣才能斷了蕭韌的心思。
“他或許會見我。”蕭韌沒有見過蔣老爺子，但是有一年他過生日，蔣老爺子讓人給他送來一根馬鞭，那根馬鞭是當年老定國公送給蔣老爺子的，蔣老爺子沒有傳給自己的長孫蔣修傑，卻送給了蕭韌。
之後蕭韌曾經專程登門道謝，可是沒有見到蔣老爺子。
想到這件往事，蔣雙流不想給蕭韌留面子了：“那年他老人家沒有見你啊。”
蕭韌面不改色：“說不定他現在又想見我了呢，畢竟又隔了好幾年。”
蔣雙流有些好奇，對於蕭韌，他或許不太瞭解；但是他卻知道，蕭韌從來就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明知道蔣老爺子不肯見，卻還是要去，換作自家兒子蔣修傑是能做出來的，但是蕭韌不會。
蕭韌是那種你不理我，我更是老死不和你往來的人。
“七少，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爲何一定要見老爺子？”蔣雙流問道。
蔣雙流惡狠狠瞪了老僕一眼，真的去莊子裡轉悠了。
蕭韌在打量蔣老太爺，蔣老太爺也在打量着他。
當然，蔣雙流早就習慣父親對他的態度了，不只是他，對誰都一樣，就連早逝大哥唯一的骨血，蔣家大姑娘蔣修安也同樣拒之門外。
蕭韌道：“後晉小皇帝死了嗎？”
看到蔣雙流和蕭韌，老僕進去通傳，片刻後老僕出來，畢恭畢敬：“老太爺正在飲茶，不見客。”
蕭韌走到他面前，沒有行禮，只是問道：“現在種花種菜是不是早了點兒？”
“不是秦王？那還會是誰？這件事你們蕭家最是清楚，總不會是你那大伯想來要協我吧，我一個解甲歸田的老不死，還有何可要協的？你讓他放心，這件事上我不會吐露半個字，他做他的富貴公爺，越是不和我們這些人有所牽絆，他就會越富貴。”蔣老太爺終歸是上了年紀，這番話說完已是氣喘吁吁。
但是他沒有想到，蔣老太爺居然是個長相斯文的人。
太祖皇帝殯天的前一年，蔣滌青解甲歸田，初時他還是西北文武諸官的座上賓，可是自從蕭家二爺出事後，蔣滌青便再也沒有踏出過自家莊子，就連西安城裡清水巷蔣家大宅，他老人家也沒有去過。
莊子裡有大約一百多戶人家，蔣老太爺的住所是座兩進的院子，除了蔣老太爺，還有服侍他的十幾位老僕，這些老僕要麼跟隨他打過仗，要麼就是蔣老夫人留下的，忠心耿耿，除了蔣老太爺，誰的面子也不給。
蕭韌走進去時，蔣老太爺並沒有在飲茶，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如同一個田間老翁，正在院子裡鬆土。
蔣老太爺猛點轉身，蕭韌微微吃驚，他從未見過蔣老太爺，當然也不知道蔣老太爺的容貌，但是看到蔣雙流，他也在心裡對蔣老太爺有個大概的想像。
“不是。”蕭韌說道。
這是一座三千畝的大莊子，蔣家祖籍就在咸陽，前朝時蔣家有一支遷往四川，蔣老爺子蔣滌青自幼長在四川，太祖起兵後，蔣滌青投在蕭家軍裡，戰功赫赫，與鄒震等人並稱蕭家軍五虎將。
“老太爺，後晉小皇帝當年死了嗎？”蕭韌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
蕭韌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剿滅後晉亂黨是大事，如果就連後晉小皇帝的生死也說不清楚，太祖皇帝又豈會罷休，而且，這也不應該是秘密吧？”
蕭韌說道：“請轉告蔣老太爺，就說我是蕭韌，我是爲了後晉小朝廷的事來的。”
蕭韌還好，蔣雙流的臉上卻如四季飄過。
蔣老太爺握着鍬柄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再次轉身看着蕭韌：“秦王讓你來的？”
有的時候，默然轉身才是維護面子的最好辦法。
蔣老太爺重又轉過身去，拿起鐵鍬繼續鬆着地上的土。
蕭韌看他一眼，沒有理他。
“蔣老太爺，您是真的老糊塗了吧，我又怎會和那個人有所聯繫，他配嗎？”蕭韌冷冷地說道。
蕭韌頷首，昂首進去，蔣雙流連忙跟上，橫空伸出一隻手把他攔住了：“二老爺，老太爺沒說讓您進去，要麼您到莊子裡轉轉？”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老僕復來，臉上的神情客氣不少，看蕭韌的時候更加恭敬：“蕭公子，老太爺請您進去。”
還能如何？難道他還要硬闖嗎？
雖然一身粗布衣裳，也不影響蔣老太爺的氣質，他甚至不像是個武將，倒像是個讀書人。
蕭韌站着沒動，他說道：“後晉小朝廷瓦解，小皇帝跑了，然後你們抓到了一個孩子，以爲那就是小皇帝，但是不久之後，你們又懷疑起那個孩子的身份，因此，我祖父讓鄒震創辦了龍虎衛，美其名曰是搜捕落網的後晉餘孽，實際上你們搜捕的後晉餘孽中，有一個就是後晉小皇帝，對嗎？”
蔣老太爺冷哼：“誰說我是要種東西的。”
蔣老太爺冷冷地問道：“誰讓你來問的？”
良久，蔣老太爺點點頭：“比老二長得好看。”
他是客嗎？他是客嗎？
蕭韌心裡一酸，他當然清楚蔣老太爺口中的老二是誰。
快晌午的時候，蕭韌和蔣雙流到了蔣家在咸陽的莊子。
蕭韌還是幾年前來過莊子，這位老僕沒有見過他，初時還以爲他是蔣雙流帶來的晚輩，現在忽然聽他說到後晉小朝廷，老僕沒敢怠慢，轉身又進去。
蔣老太爺一怔，他吃驚地看向蕭韌，忽然問道：“你是老二家的小七嗎？”
“我是。”蕭韌說道。
蔣老太爺鬆了口氣：“我是老糊塗了，還以爲自己認錯了人。蕭長敦的確不配，比起老國公爺來，他就是個縮頭龜，就是當着他的面我也這樣說，以後到了地底下見到老國公爺，我還會這樣說。不是他讓你來得更好，以後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起他。”
蕭韌無語，好像是你自己提起他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