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想不明白的男人
次日，蕭韌一大早就來了，他也要去慈安莊。
在雷嬸的小攤子上吃餛飩時，沈彤低聲把從池先生那裡聽說的事情告訴了蕭韌。
蕭韌的眉頭擰成了“川”字，說道：“這些讀書人的彎彎繞可真多，煩人！”
沈彤卻很好奇，道：“這件事情既然連池先生這樣的閒雲野鶴也能知曉，秦王爺定是早就知道的了，你幫忙打聽打聽，那個毛元枚究竟有什麼毛病，會令讀書人深以爲恥？還有，他何德何能，讓小皇帝對他如此器重的？”
蕭韌有些奇怪，道：“彤彤，你怎麼對朝堂的事感興趣了？莫非是爲了......”
他向北方指了指，意指燕北郡王。
沈彤笑着搖頭，道：“你猜錯了，我就是覺得好奇而已，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事，池先生倒像是說不出口似的。”
好吧，蕭韌明白了，說來說去，彤彤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已，她們真正感興趣的，並非朝堂的風起雲涌，而是這些無聊之極的八卦。
蕭韌叫過小栗子，對他低語幾句，小栗子轉身就跑了。
勾搭不成，當街被人暴揍，也有在客棧裡行事時，被少年打得鼻青連腫。
“這麼快就打聽到了？”蕭韌問道。
快到晌午時，一行便到了慈安莊。
也不知道坊間有沒有關於這個的書。
當然，他也遇到過硬茬子。
有的少年少不更事，見他的年紀足可做爲長輩，又是文人雅士，便不疑有他，跟着去了客棧，初時真是在作畫，畫着畫着，毛元枚便會哄騙少年寬衣解帶，繼而行苟且之事。
可是毛元枚的這種喜歡，卻與那些人略有不同。
當然，市井之中不乏這樣的人，但是那些人看的是大姑娘小媳婦，而他尋覓的，卻是美貌少年。
沈彤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讀書太少了，至今還是無法理解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
有幾次，毛元枚不但捱揍，還驚動了官府，官府的人來了，見是毛家的人，便讓他賠錢了事。
待到一行人剛剛出城，身後便傳來呼喊聲，蕭韌回頭，原來是小栗子騎馬追了上來。
毛元枚每天下衙後都會流連街頭，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過往的人，有時他還會去酒樓茶肆，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同樣是審視着每一個進來的人。
蕭韌是武將，又正年少，他沒有池先生那般難以啓齒。
“或是讀書讀傻了，或是出身不高沒有見識，遇到一位翰林學士，就以爲自己終於攀上了進入那個圈子的天梯，卻不知這世上本就沒有捷徑。”蕭韌不屑地說道。
沈彤既然想知道，他又查出來了，那就告訴她唄。
慈安莊裡有個幫傭的婆子家裡以織蓆爲生，恰好孩子們的屋子裡要換新席子，宜寧郡主就讓那婆子教孩子們織蓆。
五六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圍坐在樹蔭下，有說有笑，一邊織蓆一邊背頌先生教的功課。
小栗子嘻嘻一笑，道：“小的還沒到王府，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了李思南李先生的轎子，於是就向他打聽了，李先生見是小的，便知道是七少要問，自是不會隱瞞，全都對小的講了，且，這不是秘密，只是京中傳聞而已，李先生說了，請七少當故事聽聽即可，不必當真。”
於是，儘管翰林院裡的人全都看不起毛元枚，可是他仍然能在翰林院裡風平浪靜混了十幾年，隔三差五就在喜歡的美少年面前賣弄他這位翰林學士的才情。
毛元枚有個毛病，喜歡十七八歲的美少年。
完事之後，他還真的會把蓋着印章的畫作贈於少年，再爲其做詩一首，題字一篇。
歷朝歷代，上至君王，下至文人雅士，好男風者比比皆是，有些還傳爲美談，千古流傳。
沈彤和蕭韌都沒有讓人提前來報信，因此，宜寧郡主並不知道他們今天會過來。
宜寧郡主輕搖小扇，也和他們一起說說笑笑。
即使那些拿着字畫離開，吃了啞巴虧的少年，也有在事後反悔，找到毛家索要錢財的。
他們到的時候，宜寧郡主正在看孩子們織蓆。
至於小皇帝爲何對毛元枚刮目相看，李思南沒說，但是據小栗子察言觀色，李思南再說起這件事時，言辭閃爍，眼神極爲猥、瑣。
加之這種事羞於啓齒，有些少年本就稚弱，也只能在他的連哄帶嚇中掩面而去，還有些又傻又天真的，還以爲從此便遇到了貴人，不但不恨他，而且還真的和他成了“詩友”、“畫友”，和毛元枚長期交往，直到年紀漸大，被毛元枚厭棄。
待到蕭韌把從小栗子那裡聽來的“故事”，悄悄告訴沈彤之後，沈彤的嘴巴張得足能塞進一顆雞蛋了。
每當有中意之人，毛元枚就會一路尾隨，走到無人的地方，就以要爲之作畫之由，邀少年到客棧裡。
御史參過幾次，都不了了之，沒辦法，儘管毛元玖對這個堂兄不聞不問，但是你若真把毛元枚踩到腳底下，那便是得罪了毛家，連帶着也得罪了楊家。
“那些少年是傻嗎？這樣都能騙到？”沈彤驚訝，這也太好騙了吧。
毛元枚是有真才實學的，他的畫是好畫，詩是好詩，字也是好字。
總之，沈彤一向都有自知之明，但凡她不明白不懂想不透的事，她都會歸咎到自己讀書太少，事後，她便會找書來讀，她相信，雖然她在讀書上沒有天賦，但是她一直讀下去，總比沒有讀書要強得多吧。
儘管毛家一再掩飾，可是毛元枚的這些醜事，在京城還是傳得沸沸揚揚。
他從來不去男風館、小倌堂子這種地方，他最喜歡在街上尋偶遇。
沈彤走過來時，丫鬟看到了她，正要開口，沈彤衝着她們做個噤聲的動作。
丫鬟們素知沈彤和宜寧郡主是手帕交，便抿着嘴偷笑，不再出聲。
沈彤躡手躡腳走到宜寧郡主背後，矇住她的眼睛。
宜寧郡主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腦子一轉，笑着說道：“彤彤，你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