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了一夜,也是一夜未眠,宋珺瑤將將嚐到了當初顏以筠剛剛入府時的滋味,時間越久,她的臉色越難看,直到天色逐漸發白,旁邊陪嫁的貼身侍女也跟着站了一宿,喜娘等人都已經被安置去了,不過,不管如何掩蓋,宋家嫡出御賜下來的女兒新婚之夜就被撇在房裡,這個消息一定會悄悄的傳在京城之中。
有宋丞相的威嚴,無人敢公然說三道四,可外面的人最喜歡聽的就是這種豪門之中的秘聞,衆口鑠金,假的也能說成真的,更別提本來就是事實。
相比之下,顏以筠當初是既恐懼又擔憂,生怕齊子煜會在新婚之夜對她做什麼,平靜的一晚反而讓她安了心,甚至之後齊子煜一直沒有出現反而倒合了她的心思。
可是宋珺瑤則大不同,她傾心齊子煜,從未嫁之前就定了心思,哪怕是當初齊子煜已經另娶她人,就算是個側夫人,平夫人也在所不惜,如今好不容易心願得償,滿腔的情意都被這一夜的冰冷給凍了個透心涼。
“姑娘,先歇歇吧,這時候都快天亮了,一會兒是要給夫人那邊行禮請安的,若是失了禮數怕。。。”丫鬟不得已只能開口勸說,自家姑娘這性子她是瞭解的,從小萬千寵愛的,哪裡受過絲毫委屈,若說有不順的地方也只這位齊小侯爺敢給了,當初齊小侯爺成親那時,她就在家狠狠砸了一屋子古玩玉器,最後還是老爺出面按下。如今,身在齊府,哪怕再不如意。也不能任性而爲。
“什麼禮數!都是她這個狐媚子霸着子煜不放,昨晚要不是她從中作梗,我怎麼會受這樣的羞辱!她就是成心的,當初不想讓我進門,現在擋不住了,就使下作手段不讓子煜過來,果然是鄉野長起來沒教養的賤皮子!”
宋珺瑤一宿的怒火幾乎漲到了頂點。她頭上的珠釵首飾足有幾斤沉,壓在脖子肩膀上動也不敢動,現在稍稍想挪動一下。都覺得萬分費力,旁邊的侍女再說了那些話,更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姑娘。。。慎言。。。這裡是齊府,若被下人聽了去傳給侯爺或者夫人。。。姑娘更要難做了。才嫁進來。咱們要先把根基立穩纔是,以姑娘的手段,不愁最後收服不了這齊府。”
“我是聖上御賜的婚事,她算什麼!”宋珺瑤兀自不甘,這一夜獨守空閨,讓齊府的下人如何看待她,剛嫁進來就失寵嗎?日後又要如何管理這齊府的內務。
她母親是宋丞相的髮妻,只得了她這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自幼便是千嬌萬貴的寵着,正經大家閨秀該學的東西一樣不落。尤其是日後治理家業,平衡各方關係,爲夫君結交權貴等等交際手段。可現在,都還沒來得及施展,就被人看了笑話,如何能輕易嚥下這口氣。
只是她不知被她視爲眼中釘的人已經離開,自此,齊府就是她的天下,這後院也只有她一人而已。宋珺瑤滿眼的怨毒還未褪去,門外就傳來小丫頭叫門的聲音。
“二夫人,前面傳話過來,說夫人今日身子不好,免了二夫人的請安之禮。”
宋珺瑤聞言神色更加不好,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將齊子煜哄到她的房裡還不夠,巴巴的讓人過來打她的臉呢!身側伺候的丫頭見情勢不對,忙走了幾步到門前稍稍打開一點,向外道“知道了,昨日勞累,二夫人還歇着呢,你別吵了她。”
小丫頭聞言忙壓低了聲音,道一聲是,心裡卻有些瞧不上這主僕的張狂樣子,明明是頭一天進門,而且侯爺來也沒來,就累着了?就算夫人下了話,總該去前面夫人的院子裡磕個頭行禮纔是正經,怎麼就還睡呢,真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身子。不過這些她也只在心裡轉了轉,便轉身去下人房中同他人閒話。
宋珺瑤聽外面的腳步聲漸去,才又開口“燕兒,你瞧瞧,這不是欺負人到家了!子煜偏偏就被她狐媚了去,我明明都跟他說了,他還拿着她當寶,有什麼好!”
“姑娘,且消消氣吧,咱們在這裡的日子還長着呢,既然已經嫁進來了,就算是很成功了,姑爺和您的關係哪裡是別人能比的?她能霸着一天,還能霸着一輩子不成,只要姑娘放寬心才行。
剛剛您也聽到了,是那位夫人身子不好,上次見的時候她那臉色瞧着也是病怏怏的,還能跟您爭得了多長時間?不過是小侯爺見她可憐,他自小的性子您還不知,就是個心腸最軟的主兒,得了人家幾句求就什麼都答應了,您這些年都看過來了,如今還有什麼可氣的。”
燕兒回身將門關好,才走到宋珺瑤什麼勸道,這些事情她一個下人能看清,可是自家姑娘偏偏看不清,還不住的往死衚衕走,這京城之中誰看不出來齊小侯爺對那位夫人的看重,那日桃林的事情宋珺瑤回去後開心不已,連說齊子煜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她,可燕兒卻怎麼看都覺得是這小夫妻鬧了彆扭,拿自家姑娘氣她呢!但類似的話她說過,反而被宋珺瑤狠狠責罰了一頓,伺候便再不敢多嘴。
“是,他最心軟了,每次我做錯了什麼他都不捨得真生氣,如今,想必是那個女人也摸準了這一點,我就不信,昨日那樣的日子子煜沒有過來,他心裡對我不會愧疚,等他來看我再說!”
宋珺瑤握了握拳,神色終於好轉幾分,只是一張俏臉依舊沒什麼血色,自顧自的站起,燕兒怕她坐了一宿,血脈不通,忙扶着順着她的力道走到梳妝檯旁,擡頭看向鏡子裡的人,忙斥道“快幫我更衣梳妝,你說得對,既然嫁過來了,往後還長久呢!”
燕兒不敢耽擱,立刻着手幫她將頭髮上的首飾等物摘下,又打開衣櫃找出一件顏色不逾越卻看着還喜慶的衣裙換上,一番整理,外面纔有小丫頭前來喚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