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震顫，讓整個羅天界都失去了光輝。
正在清剿諸多邪祟大帝的紫極大帝見此情景，不由瞳孔猛然一縮，感到驚詫至極。
“凝聚法相？這怎麼可能，這裡又不是閻浮界，鄭均怎會在這裡凝聚法相？”
紫極大帝尤爲震撼，感覺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有些超越自己的認知了。
每一個世界的修行方式，都是爲了更好的容納本世界的世界本源。
因此，每一個世界的修煉方式都是與衆不同的，如果想要在另一個世界修行起來，必須要做出改變。
就如同羅天界的武道，雖然出自於閻浮界的鄭均之手，但在這數十年間的無外力干擾之下，也逐漸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體系。
羅天界的武道，若是修行至大成，也會是大帝，而非法相。
如果不進行改變，是絕對不會踏入最頂級的境界。
但現在，着實令紫極大帝的世界觀崩塌了。
因爲在他面前，鄭均凝聚了一尊法相！
他在羅天界，凝聚了只屬於閻浮界的法相！
這怎麼可能啊？
紫極大帝驚駭萬分，但面前翻涌的景色卻做不得假。
而此刻，只見鄭均周身虛空驟然扭曲，無數道銀白色的裂痕自他腳下蔓延開來，如同破碎的鏡面般將羅天界的天空割裂。
那些裂痕中滲出不屬於此界的渾沌氣息，竟在轉瞬間交織成一尊通天徹地的虛影。
‘太虛痕’法相巍然顯現！
這尊法相通體如琉璃般透明，內部卻流淌着星河般的銀色紋路，每一道紋路都彷彿承載着閻浮界的古老法則。
“轟！”
天穹驟然洞開，七彩霞光如天河傾瀉，在法相頭頂凝聚成九重光輪。
而在九重光輪震盪的剎那，羅天界億萬生靈同時擡頭。
田間耕作的農夫、市集叫賣的商販、山巔修行的武者，乃至蜷縮在廢墟中躲避邪祟的婦孺，皆被天穹中那尊巍峨法相震懾。
腳踏虛空，身後星河紋路如披風翻卷，九重光輪灑落的霞光竟將瀰漫羅天界的陰邪之氣滌盪一空。
“是……是神明降世嗎？”
一名白髮老者顫巍巍跪伏在地，渾濁的眼中倒映着那熠熠生輝的法相，不由驚歎萬分。
而更有不少武者振奮不已。
他們曾以爲武道極致不過是搬山填海，此刻卻見那法相擡手間引動天外混沌，一掌覆壓三千里，將肆虐的邪祟大帝生生碾作黑煙。
“真武蕩魔！這是真武蕩魔大帝啊！”
有人嘶聲高呼。
聲浪如潮，自荒野涌向城池。百姓們朝着法相方向重重叩首，額間沾滿塵土亦渾然不覺。
紫極大帝怔立雲端，耳畔盡是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一時之間心境五味雜陳。
此情此景，誰又分得清誰纔是真正的羅天界至尊？
長嘆一口氣後，紫極大帝還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心思。
鄭均，不可力敵。
自己如今根基不穩，還是先鞏固自己的根基，待百年後再與其爭鋒吧。
紫極大帝在心中想着，他覺得這道主之爭，至少還要延綿一兩千年，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自己雖然希望渺茫，落後於玄穹御霄真君以及鄭均，但也未嘗沒有那麼一線機會。
只要自己把握得住……
收了心神，紫極大帝專心致志，處理面前的這幾個同樣驚駭萬分，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的邪祟大帝。
“邪祟，受誅！”
“……”
而在天外天中，看到羅天界中發生的情況，玄穹御霄真君眉頭微微一皺，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危機感。
他自然也看到了鄭均凝聚第七尊法相‘太虛痕’的場面，但他的心裡也有一個疑惑。
鄭均，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不現實啊。
這簡直可以說是違背了規律，違背了已知世界的所有法則！
玄穹御霄真君百思不得其解，他覺得鄭均身上一定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
大秘密，沒什麼稀奇。
走到這一步，大部分人其實都是有奇遇的，沒有奇遇按部就班的修煉到這個境界的，反而是少數。
就如他玄穹御霄真君，自小就是氣運驚人，什麼跳崖得秘籍、隨身老爺爺之類，他可都經歷過，他最強悍的秘寶，乃是一件破界珠，可以帶他前往一些小世界去掠奪本源，這也是他爲什麼可以後來居上，成就三界第一強者的原由。
當然，破界珠現在的作用微乎其微。
因爲附近已經沒有小世界可以供他掠奪本源了。
但現在，他覺得鄭均的機緣也不小。
“可惜，若是在他未曾崛起之前知曉此事，此等機緣便屬於本座，本座說什麼也能提前千年晉升道主了。”
玄穹御霄真君長嘆一聲，覺得有幾分可惜。
機緣本就是無主的，若是擁有此等機緣之人實力低微，那麼被人搶了也是正常至極的事兒。
玄穹御霄真君，當年也搶了不少機緣。
如今不搶，是因爲看不上，並不是代表他不願意搶了。
一念至此，玄穹御霄真君眼眸中閃過一縷寒芒：“且先觀望觀望，若是鄭均身上真有秘密……說不得，也要拼一次生死了。”
而就在此時，玄穹御霄真君的耳畔，忽然傳來了鄭均的聲音：“玄穹道友在這裡看了許久，何不下來一敘？”
聽聞鄭均之言，玄穹御霄真君自然是明白此間深意，當即虛空對着鄭均拱了拱手後，化爲一道流光朝着玄黃界飛馳而去，不再停留。
這明顯是逐客令了。
玄穹御霄真君還沒有現在和鄭均開戰的打算，自然不會久留。
畢竟鄭均如今，可是擁有‘半步道主’境的實力。
若是發起狠來，自己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與其到時候狼狽退場，不如自己早點離開。
感受着玄穹御霄真君氣息的消失，鄭均冰冷的目光這才收了回來。
金闕至尊都有底牌能夠讓自己假持半步道主，鄭均相信玄穹御霄真君也同樣有類似的底牌。
若是讓玄穹御霄真君一直在自己身旁看着，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給自己來一下子。
還是讓他滾遠點比較合適。
在玄穹御霄真君退去之後，鄭均面前也是鎏金小字一閃，閃過了‘太虛痕’法相的凝聚要求。
這個，倒是比較正統的法相凝聚方式了。
要在破碎的秘境邊緣或被撕裂的虛空戰場之中，以熾陽精金與空間弱水，引發引發虛空坍縮，形成混沌漩渦。 在這混沌漩渦之中，躍入漩渦，錘鍊肉身法相，漸漸從中凝練空間神力。
對於這個償還要求，鄭均可以說是妙脆角竅門，妙到家了。
畢竟這就和‘天下主’法相是一樣的，都是凝聚過程十分困難，但一旦自己擁有了‘太虛痕’法相，那麼再凝聚起來，就很簡單。
遠比德教衆、盜天機要簡單。
“看來，也確實該早日晉升了。”
鄭均在心中喃喃自語，開始瘋狂吞噬這羅天界的本源。
而羅天界天道雖然無奈，但也瞧見了鄭均的節制，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反正世界本源如汪洋大海，讓鄭均用抽水機抽個幾百噸也不是問題。
鄭均立於羅天界的本源海之上，身後‘太虛痕’法相緩緩收攏，銀白色的空間裂痕如潮水般退去。
他感受着體內澎湃的世界本源，嘴角微揚。
“這些本源，足夠朕消化一陣了。”
他擡眸望向遠方，紫極大帝仍在與邪祟纏鬥，而羅天界的生靈們依舊跪伏在地，朝拜着方纔那通天徹地的法相虛影。
“該走了。”
鄭均沒有留戀，袖袍一揮，周身虛空頓時扭曲，一道銀白色的裂痕憑空出現，將他吞沒其中。
自己來此羅天界，搞了個什麼‘真武蕩魔大帝’出來，也只是爲了償還‘江湖遊’法相而已，如今償還結束，紫極大帝也定然預料不到自己的真實想法，這羅天界日後邪祟估計也難成大帝了。
之後，便無需自己過問。
也是時候離開了。
羅天界的天道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離去，天地間隱隱傳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那些被抽取的本源，對這個世界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但鄭均的離開，卻讓天道感到一陣輕鬆。
這災星，可算走了！
……
閻浮界，神京太極宮中。
虛空裂開，鄭均的身影從中踏出。
他剛一現身，四周的靈氣便如百川歸海般涌來，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道靈氣漩渦。
“還是閻浮界舒服。”
鄭均深吸一口氣，感受着與這個世界本源的共鳴。
鄭均盤膝而坐，雙手結印，體內被壓縮的世界本源開始緩緩釋放。
“嗡！”
一道銀白色的光暈從他體內擴散開來，所過之處，空間微微扭曲，七尊法相在自主運轉，幫助他煉化這些外來本源。
隨着時間的推移，鄭均的氣息越發深邃。
他的皮膚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霞光紋路，如同星河般流淌，這些紋路時而擴張，時而收縮，彷彿在呼吸一般。
“這些本源，大概能夠助朕駕馭十一尊法相。”
鄭均眉頭舒展，駕馭十一尊法相的本源是他故意爲之，就是要特別多出一尊，以免到時候出事兒，自己少了些本源。
他感受到體內的本源之力已經煉化了七七八八，但距離突破還差一線。
本源煉化十分簡單，鄭均畢竟現在還假持着‘半步道主’的境界，以這等境界來煉化本源，自然比法相真君要來的快得多。
“看來，得去一趟天外天，搜尋一番了。”
鄭均睜開眼，眸中銀光閃爍。
根據‘太虛痕’法相的償還要求，他需要在破碎的虛空中進一步錘鍊，以此完成這‘太虛痕’的償還。
而且，自己現在還假持着‘半步道主’的境界，雖然正在逐漸變的虛弱，但還足以支撐一兩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是自己最佳償還機會！
天外天世界兇險無比，雖然竟然有法相真君外出，在那失落的世界搜尋，但也經常隕落，上一任道主便是死在了天外天，無論如何，天外天對於鄭均而言，都是一個十分危險，有概率讓自己致死的區域。
所以，索性自己現在還是‘半步道主’，憑着這等境界，更讓自己放心一些。
一念至此，鄭均當即望向左右，毫不客氣地傳詔道：“朕不在時，令灼凰爲攝政王，替朕坐鎮神京，震懾宵小。”
雖然如今的其餘三尊法相都已臣服，但在釣鱉客、神農尊者和灼凰之間，鄭均還是更相信灼凰一些。
畢竟妖族雖然殘暴，但一旦被馴服，也是無比忠誠的。
灼凰，也亦是臣服在鄭均麾下。
讓灼凰來當這個攝政王，其實也根本不是讓她攝政，只是需要一個法相而已。
說罷，鄭均自然也不會理會其他臣子的勸誡，直接騰空而起，朝着天外天進發。
那片失落的、破損的世界，鄭均自然不會陌生。
那裡，便是玄黃、羅天界的元嬰、大帝最喜歡去掠奪本源的地方，也是自己持有的這殘存天地意志的主要軀幹所在。
一個屬於神祇的世界。
當年，也曾繁華。
但現在，歸於破損與失落。
鄭均負手而立，站在世界壁壘的邊緣，凝視着前方那片破碎的虛空。
天外天並非一片黑暗，反而充斥着斑斕的混沌光暈，如同被打翻的顏料般肆意流淌。
遠處，無數碎裂的世界碎片漂浮着，像是一面面破碎的鏡子，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果然已經徹底崩壞了。”
鄭均低聲自語，眸中倒映着那些遊離的世界碎片。
他能感受到，這些碎片中仍殘存着微弱的法則之力，但早已無法支撐完整的天地運轉。
而在碎片之間的虛無地帶，一道道黑影正無聲遊弋，那是誕生於混沌中的虛空生物，形如蟑螂卻生有千百對複眼，鱗片縫隙間滲出粘稠的暗紫色能量。
這是一種虛空生物，每一頭都有元丹境的實力，對於鄭均而言，也不過是彈指可滅。
噬界古獸是這天外天的特產，但噬界古獸極其稀少和罕見，天外天中尋常的虛空生物，也就只是相當於通竅、元丹罷了。
清楚之後，鄭均也沒有絲毫猶豫，踏入了這殘存、破損的世界中。
打算開始償還‘太虛痕’。
同時，也試探一番，自己這利用此方世界殘存的天地意志，能否引起什麼不一樣的火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