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原本比較幸福，家裡還有繡莊，生活一直都很無憂。
可天有不測風雲，其父不幸患上暴痢，最後藥石無醫，不久就撒手人寰。
她母親心神憔悴，爲了不睹物思人，便搬出城去隱居。
繡莊則是委託夥計去經營。
明朝末年，天下烽火四起，社會很是動亂。
去年，蘇州的年景也不太好，她母親準備盤出繡莊。
收回一些銀錢好隨時出逃。
然而，夥計連同外人將繡莊掏空，不僅賣不出銀子，還欠下上千兩銀子。
事情敗露，那位夥計早已逃之夭夭。
董小宛母親怒氣攻心，病倒在牀。
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壓到董小宛頭上。
又是債務，又是藥費，讓她茫然無措。
董小宛從小隨着母親隱居，很是孤傲，不願低三下四去找人借貸。
後來沒有辦法。
只能來到金陵秦淮河的畫舫賣藝。
聽着柳如是的講述，影惜感同身受，大家都是苦命的人。
否則，誰也不會淪落風塵。
而鶯舞將她的銀票都拿了出來。
全都塞到董小宛手裡：“小宛妹妹，我這銀票都給你，要是不夠，我再去找老爺要。”
董小宛又將銀票還了回去。
“鶯舞姐姐，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能要……”
董小宛有很強的自尊心。
無論鶯舞怎麼說，她都堅持不要，就連影惜開口，都沒有成功。
而柳如是明白這個妹妹的固執。
她不想要的東西，強塞過去都沒用。
於是柳如是岔開話題，將這件事揭了過去。
與此同時，趙陽注意到了影惜的位置，他打開副門，傳送到了秦淮河畔。
先前，他只是讓影惜來建立情報體系。
而宣傳雲川衛大捷的事，影惜暫時還不清楚。
趙陽準備親自過來告訴她。
傳送位置比較隱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
而趙陽顯得興趣盎然。
進入明代，這還是第一次邂逅這煙雨之地，確實不同凡響。
不像邊塞那樣粗狂，這裡連空氣都顯得嬌柔不少。
趙陽知道影惜正在不遠處的畫舫。
他沒有着急上去，而是在附近逛了一逛，或許是白天的緣故，感覺有些安靜。
或者說大家都有些慵懶。
這跟大同邊鎮那些地方截然不同。
一邊是烽火交加，一邊是幽遠寧靜。
這在大明算是兩種天地。
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老朱那些皇帝，放下這樣美好的地方。
要去守國門，氣節確實值得稱道。
又在秦淮河畔的街巷走了一遭。
趙陽就轉頭回去，來到畫舫旁邊。
一位小廝笑容滿面地攔住去路：“這位爺，姑娘們白日都在休息，還請晚一些來。”
趙陽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
“你去給我通報，跟柳大家接待的姑娘講，就說老爺來了。”
小廝得了銀子，笑容更加燦爛。
“爺，您稍等片刻，小的就去通報。”
趙陽擺擺手：“快一點！”
“誒！”小廝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時間不長，趙陽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一大羣女人出現在眼前。
鶯舞蹦蹦跳跳地跑到趙陽身邊。
經過幾個月相處，已經跟他親近不少。
“老爺，你怎麼來了？”
趙陽開玩笑說：“想我們家鶯舞，這不，我就過來了啊！”
鶯舞非常受用，顯得更加開心。
影惜和鶯歌分別上來見禮，而影惜更是羞答答的樣子。
趙陽笑着一一回應。
隨後，他就看到離着不遠，站着一大一小兩位姑娘，正好奇地打量他。
趙陽清楚那大的應該就是柳如是。
他抱拳道：“可是柳大家柳如是姑娘？”
柳如是內心冒出不少疑問。
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落落大方地說道：“兵備老爺，奴家見過老爺，奴家就是柳如是，可當不得大家。”
趙陽笑了笑，沒有跟她繼續這個話題。
而看着一邊的小姑娘：“這位姑娘是？”
柳如是介紹道：“她是小宛……”
趙陽內心一動，原來是秦淮河八豔之一的董小宛，確實是清新脫俗。
而董小宛也上前見禮，跟他打招呼。
趙陽也客氣地進行迴應。
聊了兩句，柳如是就邀請趙陽上畫舫一敘。
趙陽當然不會拒絕。
他就是帶着宣傳的目的而來，通過她們，那事情就會事半功倍。
柳如是就領着衆人，再一次回到畫舫二樓。
這一回多了趙陽一個人。
她們就顯得矜持一點。
趙陽開始找些話題，柳如是和董小宛也對他好奇，於是氣氛就此融洽不少。
雙方的距離也拉近很多。
柳如是按捺不住問道：“兵備老爺本應戍守邊鎮，可爲何來了這千里之外，不是擅離職守嗎？”
難怪後世說柳如是懷着深厚的家國情懷和政治抱負。
這有些質問的語氣讓他會心一笑。
趙陽並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寬衣解帶。
影惜等人是羞紅了臉，董小宛還背過臉去。
柳如是則是變了臉色：“還請兵備老爺自重，你……”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趙陽露出一身御賜飛魚服。
柳如是跟復社那些人混在一起，當然一眼就認出了這件衣服。
趙陽看着對方錯愕的眼神。
他輕聲說道：“我明面上身份是左衛兵備副使。
可實際，我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接受皇上命令，前往宣大進行調查。
而這一回來到金陵，同樣是執行任務……”
聽着趙陽的話，柳如是一下子張大嘴巴，不知道如何迴應。
而董小宛也轉過身，有些目瞪口呆。
趙陽笑了笑，繼續說道：“本官在宣大進行了秘密調查……
晉商走私鹽鐵給建奴，而這鹽鐵的來源，跟江南巨賈牽連甚深。
所以我必須來到此地，將那些背後的人一網打盡……”
聽到這裡，柳如是很是憤慨，她最看不起那些賣主求榮的貳臣，而這樣的商賈，她更加不恥。
柳如是說道：“兵備老爺，這些人一定要嚴加懲處，以儆效尤。”
而董小宛臉上也露出了一樣的意思。
當然，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崇拜，對趙陽的崇拜。
而她爲了母親的藥費，自己無能爲力，都要來畫舫賣藝。
感覺自己很是失敗，情緒就有些低沉。
趙陽看到了董小宛的表現，但沒有急於詢問，而是繼續跟柳如是說話。
將氣氛醞釀起來。
果然，柳如是表態道：“兵備老爺，要是能用到奴家之處，儘管開口。”
趙陽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我還真需要你的幫助，還有小宛姑娘，也要她協助，只是我看她情緒不高，可有什麼困難？”
柳如是連忙解釋，說董小宛由於家裡的事，所以才情緒不高。
她肯定願意幫助兵備老爺。
趙陽就稍微離開一會，打開副門，拿來不少銀子，擺到兩人面前。
可董小宛仍然堅持不收，表示無功不受祿。
影惜這個時候說道：“小宛妹妹，你拿下銀子，然後以身相許，那不就行了。”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董小宛的臉紅得和紅蘋果一樣。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沒有像先前那樣，一口拒絕。
柳如是明白，自家這個小妹妹，已經一見鍾情。
她感嘆不已。
要不是心裡還記掛着那個人，她或許也願意再衝動一回。
趙陽不知道柳如是的想法。
他看着董小宛那個樣子，就說出了一句話，化解了她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