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開始理解這種生活狀態了”
這雖然沒有把道理完全說明白，但確實可以提供些參與文明的最基本的動機——爲了分工，爲了餘暇。因爲在一個分工完善的生命體內，並非所有細胞都要直接抵禦來自外界的侵襲。
一個生物在體內環境下提供溫度、溼度，提供各種營養物質。每個細胞只要完成自己的那部分分工，就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了。對人類來說，這更是能產生生理和心理上的餘暇。爲未來一個季度的收成有預計，或者對未來一個季度的收成有預計，這才能讓人有閒心放鬆下來。
也只有餘暇，才能誕生基於餘暇而產生的消費、娛樂等等。只有餘暇纔是人類脫離於自然的時間——是真正屬於這個人類的靈魂，而非這個靈長類動物的身體的時間。
“那麼，做出選擇吧。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機會。”
商洛對所有天乙貴人開口道：“諸位，你們現在都有一個選擇——我會給你們所有人選擇的機會。你們可以選擇，是否要加入這個永久性的工程。加入後，整個工程會進行封閉管理，不能隨便進，也不能隨便出。而至於相對地，你們每個人今後都不用再尋找工作了。你們會有一份永久而穩定的報償——換而言之，你們放假了。”
這對天乙貴人來說，是人生的假期。所有人天乙貴人都在隨時待命，他們隨時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設施中施展自己的能力。但在商洛這裡，一切都結束了。只要簽訂契約，他們所有人都不需要四處尋找工作，甚至沒有合同——所謂合同，是有解約的預期纔會產生的東西。
就像在夫妻關係正常存續期間，“撫養權”不存在意義，因爲這是父母雙方的權利和義務，不屬於某一個人。只有在離婚之後，只對孩子的撫養產生分裂的時候，纔有強調撫養權的意義。
如果一開始就不打算裁撤，那就沒有必要簽訂合同。而是會有一套共同的規章制度，對所有人進行管理。
與之相對的，只有在發展某一部分事業的時候，纔會與這些新興事業的參與者簽訂合同。
這個不需要簽訂合同，就能永久性工作的體系便是——
“我們要！”
“我們要！”
5000個天乙貴人爭先恐後地喊了起來。因爲這麼久以來，總算有人願意給他們鐵飯碗吃了。
“我先說一下！”商洛舉起手，“你們5000人太多了！我們第一批只能招400個人！”
“啊！！！”
“選我選我！”
“選我選我選我！”
“大家冷靜一下！”商洛擡手道，“那個.前小將，你負責一下，從5000人裡面選400人給我。不要偏私啊，我們科舉共和制是公平的。所有人，都要考試一次！考中了就能入選。入選之後，這400人就會永久性地固定下來。其他人的話，我們倒是還可以用簽訂合同的方式繼續合作，但是好像諸位”
商洛沒把話說完，但腦子的山呼海嘯已經說明了答案：他們都想要穩定的那份。
“好，那麼選拔工作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找個地方開始選拔吧。”
天花板上，牆壁的後面，四面八方爆起炒豆似的聲音，豆豆們正在蹦跳着參與這次選拔。
“大家還真是還真是熱情.”
【我覺得，這可能與你有關。你覺得這是好事嗎？】
“姑且算是好事吧。”
【何止是姑且，我看你非常滿意這種生活——拿你家來說，你家可是在應天的核心地帶有一片永久產權的地皮。雖然不能交易，但你們家一直一代代住下去。無論如何，只要有人在工作，只要你們沒有被除籍，那塊地就一直屬於你們。其次，你從小到大教育、醫療，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好了是吧？】
“其實連廁紙都不用自己買的.填個表就有人送來了。”
【你這可是天龍人的工作啊雖然身在其中很難感受到。但想要這個工作的人，恐怕有很多很多】
“嘖，我倒是希望所有人都能過上這樣的生活的——其實別處也都差不多。只是各個地方能夠提供的公共服務不一樣。應天的公共服務是最好的那一批，所以會有很多人羨慕。所以，我也不能辜負豆豆們的期待。但凡中選了，待遇都要好一點。”
【那你打算給他們什麼樣的好待遇？】
“我還沒想好要不然讓朱靈給他們做發糕吃？”
【這個我懂，我來唱一段《關公辭曹》：給你聽啊——
【曹孟德在馬上一聲大叫，關二弟聽我說你且慢逃！
【在曹營我待你哪樣不好？頓頓飯四個碟兩個火燒。
【綠豆麪拌疙瘩你嫌不好，廚房裡忙壞了你曹大嫂！】
【嘿，忙壞了你曹大嫂。】
“什麼亂七八糟的”
【是說你要打開思路啊！給待遇，你不能直接就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卷大蔥吧？把格局打開，給大家一些更好的待遇。】
“嗯給他們吃胙肉？”
【誒，對了。就這個。】
“但是胙肉對我來說也很珍貴啊。這也不是一年到頭都有。要是不祭神，哪裡來的胙肉呢？”
【那你就想辦法啊。只有待遇好了，纔能有餘暇是吧？只要有了餘暇，你要的‘涌現’也就來了。我覺得只要你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培育他們的意趣，只要喂進去足夠多的材料，那總能讓真正的，能夠被人類理解的智慧從中孕育出來。】
“雖然麻煩，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他們從剛纔開始都在我頭頂蹦躂什麼？撒豆成兵的考試是吧？”
【嗯這樣選出來的400人，就可以找個容器了。你可以安排個特定的任務去。】
“這個好辦。那麼，就讓他們開着探測器去月球上探索吧。姑且算是訓練任務，而且馬上就去。等初步訓練結束之後，有人活動就立刻開始。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碰到月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