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洛手上抓的這份特別厚，簡直和一小冊子菜譜差不多。
“好傢伙，這麼厚的嗎，現在的年輕人很厲害啊。”他掃了一眼名字，申請人名叫“李孝臺”。中間太長了，他直接跳到最後的申請書來看——
翻到最後一部分，他掃了一眼標題：
《帝皇的恩情還不完——我的一份申請書》
“？？？？”商洛愣住了，“這寫的什麼？帝皇的恩情是什麼？”商洛把這份申請書翻過來讓戚園看。
“啊，是他。李孝臺是吧。一年級甲班的留學生，朝鮮來的。朝鮮來這裡的留學生都很厲害哦，他們都是通過一層層的特別考試被拔擢過來的。他每天早晨都是第一個到，把教室給掃乾淨。每天最後一個走，負責關燈。老師勸他休息一下，但是他說‘帝皇的恩情還不完’，既然來了帝皇的腳下就絕對不能懈怠。將來學成了，好去建設自己的國家。”
“很有精神嘛”
“確實很有精神。畢竟朝鮮國歌就是《憶皇恩》，高麗百貨天天放，我都快會唱了。憶皇恩，憶皇恩，再造藩邦是皇恩。憶皇恩，憶皇恩，海東草木受皇恩。何時報心千億，何時謝懷百萬。”
“話說，真的有那麼多皇恩嗎？”
“要真說來還挺多的。那歌裡都一層層列好了——首先朝鮮這個名字就是賞賜的，朝鮮的禮章制度是賞賜的，朝鮮的歷法是賞賜的，壬辰倭亂還救他們狗命。工業革命之後，我們也在提攜朝鮮作爲模範朝貢國，把朝鮮從一個落後的農業國拔擢爲強大而高效的工業國。”
她補充道：“那句‘海東草木受皇恩’不是白唱的——那裡的草木，施的可都是山東產的化肥。他們田裡轟隆作響的收割機，燒的是南洋給他們供的汽油。他們生產的高麗紙和拖拉機，也是送到畿內銷售。而運送高麗紙和拖拉機的鐵路，也是朝廷一路幫他們修過來，由順天工部漕運鐵道總局管理。”
“啊”商洛摸了摸下巴，“把朝鮮從農業國變成工業國是吧，這確實是天大的恩情。不過這這一切都值得嗎？”
“當然值得啦。”戚園答道，“至少據我所知，朝鮮人的日子確實是過好了，而我們這邊也也有了便宜的高麗紙用。或許這就是模範朝貢國的意義吧——不是此消彼長。只要沐浴皇恩，我們完全可以讓這個世界灑滿進步的光芒。”
“那這倒真是皇恩萬丈了不過，模範也未必得是朝鮮國吧？”
“這就是爲什麼說‘帝皇的恩情還不完’吧。”戚園感嘆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呢，朝鮮除了離我們更近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優勢。但我們拔擢了朝鮮，把他們從矇昧的時代提升到現在這個高度，沒有讓朝鮮在工業革命中掉隊——這麼多朝貢國沒有拔擢，偏偏是拔了朝鮮，他們是挺感恩的。”
【這可是被神明選中的榮光啊】阿波羅尼婭回道，【這是現世存在的真神，從茫茫衆生中選擇了一人，將其拔擢到神的身側。誰換了誰被選中，都得謝恩。而且這恩情恐怕是真的還不完的。】
“嗯”商洛點了點頭，“那朝鮮人怎麼樣？”他問戚園。
“來應天的朝鮮人都是很好的人。因爲他們在結束了這裡的工作和學習之後，都是要回國的，所以他們都很珍惜在這裡的工作學習的時間。雖然和我們一樣有課餘時間，但他們好像不太敢浪費時間在遊玩上面。我們看的漫畫之類，他們也是不看的。怎麼樣，你要加他一個嗎？”
“我喜歡精神的人。他既然想要回去爲家鄉做些貢獻，我也很樂意幫他一把。不過選拔隊員要看客觀上的勢力，不是我喜歡就行。這本身就是一種競技——菜是原罪，贏就是一切。只要能他能證明自己能夠幫龍江隊拿到成績，那選他當然可以。畢竟，只要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那都可以選嘛。我們學校還有別的留學生嗎？”
“朝鮮人有12個吧，琉球人一個，也就這兩家能夠跟得上我們的節奏。畢竟來做人質的也安排不到我們這裡，能考上咱們學校的都是一分一分考進來的。倒是有個南洋班，不過南洋班不算留學生。”
“話說，南洋班的人好像挺多啊？但我怎麼沒看到他們來報名？”
“這其實和戶籍問題是反過來的。南洋班的同學，出生在南洋，但是戶籍在畿內。他們在畿內上學，但學籍不在我們這。他們是從南洋各個衛所學校裡面推薦來的，他們的學費是國姓支付，而且每月還有津貼呢。”
“好傢伙，原來我們學校還培養對手的？”
“啊，你總算髮現了。因爲本質上我們的學校是‘衛學’，是幾個駐京衛所的學校，本來就沒必要爲衛所之外的學生提供教學。但是朝廷有要求安排下來，所以學校在規定的員額之外也吸納了南洋來的學生，單獨遍一個班。”
“那學籍卡住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了，學籍在哪就在哪考試啊。學籍在南洋，所以要回福建考試。這老規矩了，科舉沒改制的時候，鄉試裡面冒籍的人可太多了，冒兩京考籍和冒邊疆考籍的都有都有。所以我們是按照原籍來考試的，他們只是在我們這上學而已，到時候還得回福建。”
“話說.”商洛摸了摸腦門，“福建那邊是不是很難？”
“額。突然加進來許多競爭者確實會變難。但是福建那邊考南洋的學校也有優勢，所以兩不相欠啦。反正國立大學都大差不差，考到哪裡都差不多而且難也是有好處的，福建出的閣老特別多哦。科舉共和嘛，誰會考試誰就厲害。哦對了，我記得蘭芳隊也要大換血，指不定也要從我們學校召回一些學生去參賽。”
“哈？”商洛愣了一下，“我要大清洗！怎麼能資敵呢？我一想到蘭芳那幾個自動小子就覺得不爽：他們太強了，讓我很有危機感。那不如這樣——‘粉紅胡椒’、還有‘蜂花護髮素’這幾個詞，每個人都讀20遍，把這個加到面試題目裡面去，每個人都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