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山，三百六十三級臺階小洞天。
黎淵持入室弟子令叩門，得了允許後進入此間，入門就看到了漫天的雲霞。
此間小洞天屬‘雲霞區’。
顧名思義，是一片盛產雲霞的洞天。
“好一片雲海！”
黎淵環顧四周，不由讚歎。
這座小洞天中除卻各色雲霞外別無它物，跨入此間如同邁入一片雲海，上下左右，所見皆是各種雲霞。
“黎師弟！”
黎淵正自打量時，身前雲霧陡散，一面容俊朗，身着碧藍道袍的道人拱手作揖。
這俊朗道人名喚‘王景一’，是此間雲霞小洞天之主，屬洞玄山旁聽弟子，是他入山後所見的第三位洞玄弟子。
‘上品靈寶級的九煙羅！’
黎淵餘光掃過道人身周繚繞的九色雲霞，拱手回了一禮。
“聽李師弟說起黎師弟天縱之姿，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王景一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眼黎淵，含笑請他入內。
黎淵隨他走入雲海。
只見四周霞光交織，靈炁頗足，迥異於其他小洞天的景象讓他嘖嘖稱奇。
王景一頭前帶路，一路上則爲他介紹着雲霞區內的各類靈物。
雲霞區盛產各類靈雲，此類靈雲是煉製諸多法寶的上乘靈材，諸如九煙羅，雲霞道袍、雲光神水之類的法寶，都是需要靈雲的。
但除卻靈雲之外，也有不少其他的靈材，比如葫蘆道兵日常服用，晉升所需的‘雲罡’‘風罡’‘火罡’。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一座屹立於雲海之中的宮殿。
此宮殿通體九色，顯然是雲霞鑄就，其中神紋流轉，繁複且秩序森嚴，不止是行宮，也是一件法寶。
【雲罡殿（十三階）】
【？？？】
黎淵打眼一掃，掌兵籙中已映徹出此寶影像。
雲罡殿，類似於九煙羅的代步法寶，卻要繁複精妙的多，後者至多不過是一片雲，而此殿卻匯聚千萬雲霞，種種神紋神禁。
赫然已經是一件神寶。
法寶的品階，以‘器禁重級’劃分，一重器禁即爲法寶，九重則是上品法寶，極品法寶則有器禁十八重。
靈寶三十六，上品靈寶七十二，極品靈寶一百零八。
突破此數，器禁歸於一者，則爲神寶。
當然，器禁只關乎到重級，威力如何，還要看內蘊神禁之多寡。
三神禁的靈寶級九煙羅，未見得就比得上九神禁的極品法寶級九煙羅。
“此乃雲罡殿，乃王某多年來採摘雲霞神紋煉就，勉強也算一寶。”
王景一微笑擡手，請黎淵入內。
王景一說的謙虛，黎淵又怎麼不懂他的心思，當即讚歎道：“師兄過謙了，此寶着實玄妙非常，令人望之心羨。”
“師弟謬讚！”
新入門的入室弟子也是入室弟子，聽得黎淵讚歎，王景一心情自然大好，請他入內，斟了上品的靈茶。
客套寒暄了幾句，黎淵才說明來意：
“師兄，師弟此來，除了需要採買些雲罡氣外，還要買一口上等品質的靈雲，用以煉製九煙羅。”
“煉九煙羅嗎？”
王景一也不意外，洞玄山弟子，上到真傳下到掛名，就沒有哪個不練九煙羅的，他做的就是這個買賣。
“嗯……”
略微一沉吟，王景一擡手列出一張清單來，上有靈雲四百餘種，標註着用處以及價格：
“師弟可先挑選一二。”
靈材的品階，一定程度上是影響法寶品階的，越是上等的靈材能夠承受的神禁神紋就越多。
同樣一口九煙羅，一者用上等靈材，最多可祭煉至一百零八重器禁，若用下品靈材，再如何洗練也難晉升靈寶。
“多謝師兄。”
黎淵翻看清單，盤算選擇着。
如果可能，他自然想要最貴的靈雲，但那價格委實讓他接受不了。
比如清單上最貴的‘上華雲氣’，售價高達一個大功！
“這上華雲氣？”
黎淵沒忍住，詢問道。
“此雲氣採自周天雲氣之中，乃上上品的靈雲，其玄妙之處一言半語說不盡……”
王景一壓低聲音：
“這麼說吧，幾位真傳師兄，甚至師尊他老人家的慶雲中，都蘊含着此氣……”
“原來如此！”
黎淵眼神微亮。
關於慶雲，他在藏經閣一本師兄的遊記中看到過。
那位師兄也不知入門幾代，甚至參與過開闢歸墟的大事件，那遊記中記載了一些他的見聞。
其中就有不少關於天宇道君‘寰宇慶雲’的記載，言語中無盡的敬仰與崇拜，讓他記憶很深。
“遁虛破界，護法防身，天機遮掩，鎮壓氣數……”
黎淵心中轉着念頭，但看看那價格，還是搖頭放棄了，一個大功啊，他可捨不得。
“法寶的基材可以洗練，也可以後續精煉，待得日後師弟晉升真傳，再買此靈雲也不遲。”
王景一心下可惜，但臉上笑容卻是誠懇，似乎真個篤定黎淵來日必成真傳。
“借師兄吉言了，但真傳之位……”
黎淵苦笑一聲，他可不會信這種話，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清單上面的上上等靈雲，再三挑選後，他還是選了一朵‘九煙雲’。
顧名思義，這是專門用來煉製九煙羅的靈雲，屬於上等靈雲。
以此雲來煉製九煙羅，理論上，是能支撐此寶晉升到極品靈寶的。
“九煙雲兩朵，十個小功，雲罡三千斤，半個小功……嗯，總共十個小功，那些雲罡算是師兄贈你的。”
王景一主動抹去了零頭。
“那就多謝師兄了。”
清點貨物後，黎淵起身告辭了。
……
“入門即入室，着實令人豔羨啊。”
目送黎淵離去後，王景一方纔回返雲罡殿，他端起一杯茶水品了一口。
入室弟子，每年十二小功，比之旁聽弟子多出六個，這並不算多，但前者每百年可是能領一個大功的！
而對於他們這些積年老弟子來說，最大的差距在於‘入室’。
師尊講道時，他們可以旁聽，但入室弟子，是能夠登堂入室，直接求問的……
“入室，難啊！”
品了一口茶，王景一心情倒也不錯，九煙雲雖然賺不了幾個小功，但之後晉升還需要更多的九煙雲，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放下茶杯，他取出通識球，熟練的打開訪友界面，切換到‘旁聽掛名’界面。
【李某人此次遠赴北辰界，湊巧幫於師弟劍斬了一頭半六境九頭蛇，得了一葫蘆的九頭蛇血，諸位師兄弟若有需求，速來尋我！】
打開此界面，王景一就是一驚，當點開李玄用發入此界面的光影時，就不由得咬牙。
半六境的靈獸血價值已是極高，更別說是歸墟異獸王族的夢魘九頭蛇血了，那麼大一葫蘆，起碼也得值兩三個大功了！
“於師弟對他可太好了！”
眼見得界面中一衆起鬨買蛇血的師兄弟，王景一就更羨慕了。
李玄用只是掛名弟子，稟賦也好，傢俬也罷遠不能和他比，但就因爲和於望仙交好，修爲進境居然不比他當年慢多少。
“於望仙啊……”
想到那位大鬍子，王景一卻連羨慕的情緒都沒了。
洞玄山弟子不乏煉就法天的，無論是掛名還是旁聽，可能夠逆轉造化，化後天稟賦爲先天道體的又有幾個？
而他，稟賦蛻變數次也才勉強六階，距離孕育神體的‘七階神魔稟賦’看似只差一階，實則差距巨大，更不要說先天道體了。
“這位黎師弟也是神魔級稟賦，不知孕育出的是什麼法體？”
王景一默默關閉了通識球，思緒飄飛：
“先天至陽道體啊……”
……
……
嗚~
嗚~
採氣臺上，黎淵盤膝而坐，一團九色雲霞如水波般繞體而行，時而換做諸般形體，或龍虎、或鷹鳥、或刀兵，任由心念，可以揉搓變幻。
“煉寶比想象中還要簡單。”
黎淵伸出手，九色雲霞於掌心匯聚，如一條小蛇般繞指遊走，感受着其內流轉圓融的三大神禁，滿意點頭。
“煉寶功成！”
黎道爺煉寶很順利。
這或許是得益於他有着豐富的易形組合經驗，至少神紋組合化禁對他來說沒有難處，他甚至覺得自己在煉寶一途上頗具天賦。
“可惜煉寶術需要大量的投入，只能等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再修煉了。”
黎淵把玩着手裡的雲霞，深感煉寶術修煉不易。
九煙羅只有三種神禁，分別是‘雲’‘罡’‘氣’，以法力催使，可飛掠於空，聚散無形，且有化罡護體之能。
但這只是煉成，距離圓滿差的遠。
正常來說，九煙羅器禁提升都會損耗本體，需要煉入靈雲補充，據他估算，要煉到一百零八重器禁，起碼需要消耗二三十朵靈雲。
“一重器禁，一日可行萬里，倒是防禦力一般不如身上的法袍，但三禁的代步之寶，有就不錯了。”
黎淵手一鬆，那雲霞已然沒入了他穿着的法袍之內。
他閉目感應了一下，這雲霞聚散無形，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猶如一層無形的屏障，卻又不影響他吞吐法力，着實玄妙。
相比於法術，催動法寶消耗的法力極少，用以護身鬥戰用處很大，唯一不好的，是溫養法寶需要法力，法寶晉升同樣需要。
黎淵吞下一枚玄水丹，嘗試搬運法力，行功一次。
行功時他凝神感知，隱隱可以感受到，九煙羅在緩慢汲取着靈炁，用以滋養體內的三大神禁，緩慢推動自身晉升。
“比之正常行功，法力增長少了約莫千分之一……”
黎淵對於自身掌控入微，哪怕再微小的變化也瞭然於心，行功後已然知曉多養一件法寶對於自身有多少影響了。
“千分之一倒也不多，算算，苦修千年也就少一年，但九煙羅只有一重器禁，若是一百零八重，法力進境怕不是要縮減一成？”
“一百零八重也不過是極品靈寶，若是換做神寶，極品神寶，甚至於準道寶呢？”
“這還是一件，要是再多幾件，那還了得？”
黎淵稍微換算了一下，不免微微皺眉，心下卻也有不少恍然。
爲什麼祭煉法寶是個苦差事，爲什麼書上提及，法寶並不是越多越好，爲什麼許多修士甚至只有一件本命靈寶。
“也難怪葫蘆道兵不被人所喜了，修士連法寶都養不起，哪裡會損耗法力去養道兵？”
黎淵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吞吐‘雲罡’的黑皮小葫蘆。
葫蘆道兵，有緩慢採摘神紋，儲存神紋之能，且其吞吐諸般罡氣煉就的葫蘆劍氣威能也很足，怎麼看都是上等道兵。
但損耗修爲進境這一條加上，至少在洞玄山弟子來看，就是劣等了。
“祭煉法寶要慎重，至於葫蘆道兵，最多就這兩隻，不能再多了，境界纔是根本。”
黎淵心中轉過念頭，感受着身上的寶光，微微點頭：
“有‘鎮海玄龜甲’‘二色青龍甲’加持，我防禦本就不弱，等法袍、九煙羅祭煉起來，就更穩妥了，至少等閒二境的法術應是傷不到我。”
“九煙羅已成，只需以法力溫養即可穩步提升，接下來，就需要修煉‘玄罡重水’了。”
黎淵長出一口氣。
他很喜歡這種按部就班，無時無刻不在進步提升的感覺，這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嗡~”
黎淵正準備回竹樓煉法，通識球突然輕顫一聲，他微一凝神，發現‘訪友’界面在閃爍着。
“祁運？看來還沒閉關，不然迴應不會這麼快。”
黎淵心裡猜測。
從聆音中聽到祁運即將閉關煉‘法天’時，他就有心提前結交一番。
尤其是知曉這位正是修煉‘東極青帝長生經’的三個掛名旁聽弟子之一時，就更上心了。
一位五境巔峰強者的‘玄藤蛇蛻’，對他來說價值可太高了。
……
洞玄山五百級臺階小洞天。
這是一處無主的小洞天，內中沒有靈田，也沒有山川合流，只有一處佔地極廣，猶如一方大陸般的巨大石臺。
猶如白玉鑄就的石臺上，無盡的神紋流轉交織成陣，承載着一座座高低不一，色澤不一的拱門。
這是域門區。
嗡~
某一剎，一處淡青色的巨大域門輕輕一顫，一青衫道人緩步走入此間。
“來人止步！”
好似虛空中霹靂炸響，音波如雷，千百里外都能聽到。
“掛名弟子祁運，回山閉關。”
青衫道人取出一枚鐵令晃了晃，絲毫不敢大意。
域門區乃洞玄山於諸域間來往之要地，戒備極其之森嚴，非洞玄山弟子且不得令而入者，瞬間就會被看守域門的‘玄極道兵’鎮殺。
莫說他還未煉就法天，即便已成，也抵擋不了這些玄極道兵。
無他，這是天宇道君的道兵！
“可入內！”
虛空中又有霹靂炸響。
“多謝守衛。”
祁運又一拱手，收起令牌。
他擡頭看了一樣，巨大的平臺之上域門林立，時而有幾人來回往返，多數時候卻很平靜。
而那玄極道兵……
餘光掃過天幕上那兩張威嚴肅穆的巨大人面，祁運心中敬畏。
玄極道兵乃大羅山頂級道兵，道君成道前煉就三千，萬載之前已是聲名赫赫，一萬多年後的現在，更是令人望之生畏。
‘據說域門中，有道君煉就的‘衆妙之門’坐鎮，可惜未能親見……那可是傳說中的法有元靈啊。’
祁運心下唸叨着，走出域門區。
正欲回洞府閉關時，突然想起什麼，從‘法界’中取出通識球，還未打開，就聽得‘嗡嗡’顫鳴，有許多人在聯絡他。
有紫薇天中的家族長老，有天市垣中與他合作的商家，與他聯手探索歸墟的道友，更多的消息則來自於‘旁聽掛名’界面。
“於師弟斬了一頭準六境的夢魘九頭蛇？”
“玉師妹招人探索煉魔之地？”
“太微垣所屬幽境中，有近乎六境的詭地出世？”
“天市垣諸多聖地道子在懸賞‘血凰’蹤跡，一億元幣……”
……
祁運不緊不慢的走向洞府，同時翻閱着諸多信息。
類似‘旁聽掛名’的界面，他有一大堆，但他最關注的，自然還是一衆師兄弟們的信息。
【……天市垣，有一入道境少年，得了‘天應師叔’遺留接引神火之承認，並最終拜入洞玄山，入門即入室，由靈樞童子接引入門……】
【……弟子庫中顯示，此少年名爲黎淵，神魔級稟賦，入門時於神紋之海蔘悟出一門大經，疑似‘東極青帝長生經’……】
“入門即入室？！”
祁運心下一驚，這條情報可不是來自於‘旁聽掛名’界面，而是他認識的一位真傳師兄‘浮元道人’。
也只有真傳弟子，纔有資格翻閱弟子庫中所有弟子信息。
“黎淵？”
祁運看着熟悉，突然想起什麼，向下翻了翻：
“他居然主動加我好友？”
祁運頗有些意外。
他是修成五境後，經那位浮元道人介紹，以一件極珍稀的天材地寶才拜入洞玄山門下的掛名弟子，某種意義上，不屬於正統的洞玄山弟子。
平日裡雖然和其他師兄弟也有交流，但聲名不顯……
“等等，是因爲東極青帝長生經？”
祁運恍然。
他是真傳介紹，獻寶入門的掛名弟子，而他昔年獻出的那件‘玄黃母氣源根’價值極高，故而換得一門東極青帝長生經。
除此之外，他在洞玄山應該沒有其他事蹟了。
“神魔稟賦，入室弟子，入門參悟出青帝長生經……天賦絕頂，悟性驚人，是個有大氣運的！”
心下稍一盤算，祁運還是通過了黎淵的添加，他斟酌着應該怎麼和這位新入門的入室師弟交談。
他並非一意苦修之輩，多年來沒少爲修行資糧來回奔波，自然見過不少此類少年得志的驚世天驕。
但他還在斟酌時，那頭已有神念傳來，似乎那位黎師弟一直在等着自己。
“祁運師兄，黎淵叨擾了。”
通識球中騰起一道溫潤光芒，在眼底交織成影，光影中是個身着洞玄山法袍的青年道人，拱手作揖，態度恭謹。
“黎師弟有禮。”
見他不似桀驁之輩，祁運也就回了一禮：
“師弟尋我，可是有何要事？”
“回祁師兄，師弟入門時僥倖得了一門青帝長生經，前幾日在藏經閣中經書蟲推薦，借閱了是師兄留於閣內的修行心得，不由得驚爲天人……”
“故冒昧打擾，還望祁師兄不吝賜教！”
隔着光影，黎淵躬身一禮，長袖垂地。
“黎師弟不必如此。”
祁運也沒料到他起手一個大禮，硬是沒來得及阻攔。
但他正處於煉就法天的緊要之時，也着實無心指點他人。
可這位黎師弟禮數也太到位了，讓他也有些不好拒絕。
畢竟這可不是諸天萬域中那些二境修士，而是洞玄山入室弟子，神魔稟賦的驚世天驕，不中途隕落，必然能煉就法天的人物。
“……不瞞師弟，師兄此次回山是要閉關煉寶，只怕並無太多閒暇……”
祁運頓了頓，才道：
“閉關之前，倒是有些時間，師弟若不嫌棄，可到師兄洞府內坐一坐，也不必說什麼請教……”
“多謝師兄！”
光影那頭，黎淵也頗有些意外，沒料到這位即將煉就法天的祁師兄這麼好說話。
要知道，他開門見山就求指點，就是要讓祁運拒絕的……
“師弟不必如此客氣，祁某住一百二十六級小洞天……”
雖不知這位祁師兄在想什麼，但黎道爺順杆爬的功夫已是滿級，當即輕抖袖袍，肅然躬身：
“師弟沐浴更衣後，明日一早前去拜見師兄！”
沐浴更衣……
光影散去後，祁運先是一怔，意外又覺頭疼。
沐浴更衣於修士而言是極高的拜見禮儀，如道君講道前，諸弟子必然要沐浴更衣，焚香禱告的。
但何曾見過入室弟子沐浴更衣拜見掛名弟子的……
“這位黎師弟倒是個難纏的……”
收起通識球，祁運心中暗忖。
他本想隨口聊幾句就將他打發了的，但現在已經尋思着要講點什麼了……
……
一夜無眠煉法忙。
直至天光將亮時，竹樓三層中一抹幽光綻放，黎淵緩緩睜開眼，手掌攤開，只聽‘嗡’的一聲，
一粒漆黑如墨的水珠就自他掌心滲出，正是他凝練諸般神紋化禁，修煉成的‘玄罡重水’。
“玄罡重水不愧是黑底冥淵經中記錄的法術，屬於水法上品，法禁居然無有上限……”
把玩着手裡拿一滴玄罡重水，黎淵心下暗驚。
法寶有器禁，法術有法禁，重級越高則威能越盛，玄罡重水法禁沒有上限，也就意味着，只要一心修持，威能就能越來越強。
而此法法禁之重級，從數量上即可看出。
玄罡重水秘籍中也有提及，玄罡重水之修煉，乃是以量變推動質變，從最初一滴、一潭、一湖，到一河、一海……
“玄罡重水乃水精之氣匯聚而生，其重如小山，一潭玄罡重水怕不是能壓死三境修者了……”
感受着這滴玄罡重水的份量，黎淵深切感知到了什麼是人力有時窮，天地無窮大。
他改易萬形，修龍魔心經，萬形入血又蛻變爲鯤鵬真形，未煉就法力時，也已有搬山之力，體魄之強，三境修士也未必比得過。
但相比於法術引動的天地之力來……
“不說一潭，便是匯聚出一道玄罡水瀑，我怕是也扛不起了。”
黎淵屈指一彈。
水珠破空無聲，其速迅疾無比，一息數裡，落於遠處荒山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荒山已是塌了一小半。
玄罡重水，一如其名，其核心神禁爲‘玄’‘罡’‘重’‘水’，其非但奇重無比，飛掠無聲，速度奇快無比。
更可怖的是，此水一滴時瞬息數裡，若有一道水瀑，就有瞬息數十上百里，若得一江一河，速度還要暴增不知多少。
“若得一海之水，怕不是五境修士都能砸死一片吧？”
黎淵擡手收起這一滴玄罡重水，見天色亮起，這才起身走下竹樓，黎一早已燒了一大缸的藥浴之水。
黎道爺知行合一。
說好沐浴更衣，那就是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