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推門而出時，天光已然大亮。
洞天之中無日月，但天邊卻有霞光如海，揮灑在羣山之中，與霧氣混同，頗有些瑰麗氣象。
“主人，靈膳已備好了。”
小院中，黎一已備好了靈膳，仍是‘赤鹿膳’。
三年裡，黎一又學了幾種靈膳，偶爾也會做一做，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赤鹿膳，滋補齊全且便宜。
雖然對於二三境修士來說效力降低，但多吃些也不礙事。
“昨日，您的師姐送來了請柬。”
黎淵品嚐靈膳時，黎一彙報着洞天內的大小事，諸如靈米收成，靈傀損耗，以及玉還真送來請柬。
“悟道小會？”
黎淵收起請柬，繼續吃飯。
二境圓滿後，他食量又有增長，相比於剛入山時，大了近十倍，好在赤鹿膳幾無甚雜質，且有法力可以煉化雜質，無須大小解。
“這纔是修行啊。”
放下碗筷，黎淵遠眺天邊霞光，對於如今的生活頗爲滿意。
兩世爲人，他都更喜歡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中，若非還有修行資糧需要謀求，他甚至覺得這就是他夢想中的修行生活。
每日行功煉法，看書聆音，垂釣用膳，鬥戰臺演練法術，疲倦時再打開通識球，閱覽他界風光，他人遊記。
吃完飯，黎淵照例去採氣臺看了一眼，收了黑皮小葫蘆辛苦採摘的神紋，一手輕轉着人魔骨鏈，不緊不慢的出了門。
許是真傳講法的緣故，不少師兄還在山上，黎淵出門時碰到幾位，一一見禮，交談，還添加了好友。
“真傳的份量啊。”
辭別那幾位師兄，黎淵不由得想起那位浮法師兄，但又果斷的打消了聯想。
雖然昨天嘗試後已記不起那位真傳師兄的真面目，但萬一又想起來，他隔着念頭再看自己一眼，那可真受不了。
路上，黎淵順路去買了些日常修行所需的靈丹。
洞玄山靈丹區頗大，可以說僅次於靈田區了，靈丹種類頗多且品質極好，除卻價格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煉丹可真是暴利啊。”
攥着幾瓶玄水丹，黎淵心下難免感慨。
洞玄山弟子採買靈丹是有折扣的，如這玄水丹，其他界域也是有的，但價格往往要貴出三成以上。
不多時，黎淵來到六百六十六級小洞天，臺階上，已有兩個侍女打扮的靈傀在等候，態度恭謹，爲他帶路。
‘四境靈傀！’
黎淵瞥了一眼，就感知到了這兩具靈傀體內流轉的繁複神禁，心中暗暗咋舌。
靈傀與道兵不同，多半是沒有鬥戰廝殺之能的，故而，大多數靈傀都只有二三境，四境往上就不甚划算了。
玉還真的小洞天經營的極好。
靈田、藥田、靈獸區一應俱全，且品階都很高，黎淵甚至看到一片由靈傀日夜伺候的上品靈田。
遠遠望去，那片靈田好似巨木成林可供人乘涼，結出的米穗足有丈許來長，其上米粒顆顆飽滿圓潤，風一吹有米香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這是什麼米？”
黎淵詢問。
“回貴人，這是青靈米，五階靈米，長久服用可滋養精神，夯實根基，純化法力……”
領路的侍女回答。
“青靈米嗎？”
黎淵看了幾眼，纔跟着上山。
山中清幽，幾無甚建築，遠遠地，黎淵就看到了熟悉的涼亭，其中有侍女在煮茶，玉還真與幾個道人相談甚歡。
似是察覺到他的到來，玉還真走出涼亭，其餘三位道人也跟着站起。
“玉師姐，師兄。”
黎淵拱手見禮。
“黎師弟不必多禮。”
玉還真笑着迎他進來，爲他介紹着其餘三人。
三人裡，黎淵認得兩位，周身有淡淡的九色煙氣的是方九安，另一個面如冠玉的，則是古玄升。
最後一人其貌不揚，眼神卻幽深如海，卻是元邯，當代入室弟子中，唯二登上維天演武榜之人。
當代入室第二人。
“元師兄、古師兄、方師兄。”
黎淵一一見禮，而三人也分別回禮。
‘這，就是入室弟子的圈子了。’
黎淵心下不免再次感嘆浮法師兄的份量，幾句話而已，居然把他擡進了入室弟子的小圈子裡。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小圈子。
四人裡，元邯、玉還真在入室弟子前五之列，古玄升、方九安也在前十之列，神光雖然內斂，卻也頗有種森嚴氣象。
黎淵看書很多，知曉這是法界已成，鼎立了自己的神通法術體系，相距法天只有半步的氣象。
‘比祁運師兄還要森嚴幾分，已有煉就法天之根基，都是爲了謀求真傳之位？還是說忌憚成道劫？’
黎淵心中暗忖，隨幾人入座，自有侍女上前，爲衆人一一斟茶。
“玉師妹今日竟捨得拿出這‘悟法茶’？”
元邯看了黎淵一眼，笑道：“看來，今日咱們三個還是沾了黎師弟的光。”
“玉師姐難得這般大方。”
古玄升、方九安也笑着附和。
“我何時不大方？”
玉還真輕哼一聲：“上次‘韓師妹’煉就法界時，你們難道沒喝悟法茶嗎？”
“這倒是。”
方九安點點頭，卻又一怔，詢問道：“古師兄，你可還記得，韓師妹煉就法界是幾年前嗎？”
“這……”
古玄升頗爲配合，遲疑着看向元邯，後者一本正經的回答：“二百三十二年前，韓師妹煉就上品法天。”
“……”
玉還真懶得理會三人，笑着招呼黎淵：
“黎師弟莫聽他們三個胡說，他們明知道‘悟法茶’三百年才成一樹，卻偏生故作不知，實在是不當人子！”
“三百年才成一樹？”
黎淵頓時咋舌，在滿足主人家這方面，他也是頗有經驗。
但他心下卻也真有些驚異，因爲他知道這悟法茶，這是一種頗爲罕見的靈茶，有助人開悟，煉法之能。
他之前買過些悟法丹，而那丹的主材，正是悟法茶樹皮，而那效果也着實不錯，哪怕價格貴，他也買了不少。
“說那許多作甚？喝茶，喝茶！”
方九安笑着舉杯，其餘幾人也都端起茶杯，黎淵自然也抿了一口。
嗡~
茶水入口的瞬間，黎淵只覺一股涼氣涌上眉心，霎時間，他只覺自己泥丸宮好似破了個大洞，神識心念瞬間活躍起來。
泥丸神境中，汪洋陡起波瀾，玄藤樹間煉法的金翅鵬鳥無比亢奮的啼鳴一聲，竟縱天而起。
“這茶？！”
黎淵一驚，旋即已凝神入定。
這一剎，他只覺自己的思維空前活躍，活躍到一個令他都有些瞠目心驚的程度。
神境中，金翅鵬鳥縱天狂舞，汪洋之內水波翻涌，他看到一片片奇景衍化，或爲幽沉重水、或爲陰虛劍氣雲海……
黎淵對於修煉法術十分之重視，哪怕是出門在外，靈相也在修煉法術。
但正常而言，哪怕他全神貫注，靈相也只能一門門法術祭煉，撥弄神禁，徐推神紋流轉，而現在，靈相甚至在同時推進四門法術！
不對！
玄藤樹也在輕輕搖晃，受限於青帝法力未成而遲遲無法突破的青帝衍也在推動，幾個呼吸間，已然到了十重法禁！
“這麼猛？！”
黎淵沒有耽誤任何時間，分心靈相修持法術的同時，心海中‘嘩嘩’作響，他在翻閱着自己新入手的三本古卷。
影魔神功、九嬰真形圖、乾金白虎真形圖。
只心念轉動，就有諸般明悟涌入腦海，後兩本真形圖也就罷了，那本因爲不認識元影界文字的影魔神功進境纔是驚人。
沒有學過元影界文字在他心海中跳動，化爲他最熟悉的文字被他逐步領悟……
“噗！”
某一剎，黎淵感覺神宮微震，玄罡重水已然突破到三十二重法禁，而其餘三門法術更是接連突破。
以一種讓他瞠目結舌的速度不住推進……
等他思維迴歸正常時，玄罡重水已然三十三重，而其餘三門法術赫然已經齊齊推到了三十重法禁。
甚至連青帝衍也到了十四重！
“神茶啊！”
哪怕巨大的疲倦陡然襲來，也沒壓住黎淵心中的驚喜，他這才喝了一口茶而已，就像是經歷了一場頓悟！
‘影魔神功已完全領悟，只要神紋湊足，立刻就能修煉入門了！’
黎淵稍一盤點自己的收穫，已忙睜開眼。
“如何？”
涼亭內，四人都在看他。
“絕世靈茶！”
黎淵給出自己的評價，幾人不由得失笑。
“好茶是好茶，但絕世二字可當不起。”
玉還真卻是擺擺手：“師尊那‘悟道茶’纔是真正的絕世靈茶，等哪天師弟覲見師尊時，就明白了。”
“悟道茶？”
黎淵定了定神，壓下心頭涌起的疲憊。
“我等入室弟子，首次覲見師尊時，都能喝上一杯，那滋味……”
提及悟道茶，在場幾人臉上不約而同的涌起一抹懷念之色：
“畢生難忘啊！”
黎淵默默記下，他下意識端起茶杯，發現自己杯子已空。
“悟法茶頗耗心神，百年內最好只喝一杯，多了會損耗神魂，且悟法作用也大打折扣。”
玉還真解釋了一句。
“多謝師姐！”
黎淵放下茶杯，拱手感謝。
“一杯茶的事。”
玉還真見他滿意，心下也是一緩，心知前事算是揭過去了。
昨日真傳講法後，她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那位浮法大師兄對黎淵的態度委實不同於常人。
她甚至懷疑浮法道人之所以給了所有人一枚神紋之種，就是因爲黎淵！
“黎師弟合一已然圓滿，下一步，是要煉就上品法力吧？”
這時，方九安開口道。
黎淵點點頭，也沒隱瞞：“師弟入門時觀神紋之海有感，得了東極青帝長生經，欲以水法養木，煉就青帝法力。”
“水法養木，這倒是巧了。”
方九安看向古玄升，後者也有些驚訝：
“黎師弟和我倒是有些緣分，昔年我入門時，悟到的是北極黑帝冥淵經，而我入門時煉的是木行法力……”
“日後若有疑惑，可互相探討一二。”
“多謝師兄。”
黎淵忙拱手道謝。
“你們運道可太好了，可憐方某當時一門心思入門，全然沒意識到那片神紋之海竟然蘊含造化，痛失一門大經！”
方九安忍不住拍了拍桌子，他是真有些心痛。
一門大經，至少價值六百大功，每每想起，他就恨不得橫跨歲月去抽自己一巴掌。
“你就定然能領悟大經嗎？”
元邯卻是冷哼一聲。
他昔年觀神紋之海也有收穫，可惜參悟的是‘玄冥劍典’，典與經可是差了十倍。
“爲何不能？”
方九安瞥他一眼：“你昔年入門時稟賦未至神魔級，故而只領悟了玄冥劍典，但方某可是天生的神魔稟賦！”
“天生神魔，不及後天蛻變。”
元邯也不在意。
“不如於師弟，悟得‘乾陽無極道’，入門時已然奠定了真傳之基……”
玉還真適時開口，衆人皆沉默。
“夠了，提那大鬍子作甚？”
元邯‘啪’的拍桌：“等某家覲見了師尊，也要去歸墟中尋一尋那逆反先天之機！”
“這……”
“你真要去‘玄黃界’？聽說元洞天一位真傳都死在裡面了……”
“元師兄慎重。”
聽得此言，古玄升等人紛紛勸解。
黎淵默默聽着，插不上嘴，但也聽到了不少情報，等衆人放緩語氣後，這才詢問：
“敢問諸位師兄，你們說的先天是？”
“呃……”
幾人這纔想起黎淵入門不久，對視一眼，方九安開口：
“師弟應該知道天賦七階之分，這在諸界域流傳頗廣，但絕大多數人都只以爲七階神魔級稟賦是盡頭，實則，其上還有……”
“逆反先天，大道基！”
大道基？
黎淵心中一震，求知心登時大盛：“如何能逆反先天？”
身爲一個將自身稟賦從中下推到神魔級的修士，黎道爺太知道天賦的重要性了。
事實上，以接引神火錘鍊萬形之軀，進而稟賦蛻變之後，他就嘗試過掌馭諸般兵刃，意圖探尋更高稟賦。
但神魔級稟賦之上好似沒有盡頭，任由他掌馭十大玄兵，也沒能觸及到更上一階的稟賦邊緣。
拜入洞玄山後，他也搜尋過此類情報，但也只在一本不知名遊記中看到些微描寫。
此刻才知曉，神魔之上爲先天。
“不知道。”
聞言，在場幾人卻都是搖頭。
“莫說我們，便是那於望仙自己也不知道。”
玉還真莫名的嘆了口氣：
“黎師弟可知，於大鬍子是怎麼逆反先天的？”
她臉色很微妙，古玄升三人臉上也都有些複雜。
“還望師姐賜教。”
黎淵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那大鬍子……”
元邯忍不住開口：“那大鬍子入門前，接引金光渡他入門時，好巧不巧，穿梭過一處即將崩滅的異度次元……”
“然後呢？”
黎淵追問。
“然後，他就逆反先天，太陽聖體化爲先天至陽道體……”
“啊？”
黎淵有些懵，純靠運氣？
他這才明白這四位臉色爲何如此精彩了，因爲他也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這，運氣也太好了。”
入門的路上得機緣逆反先天至陽體，入門時得乾陽無極道，一舉奠定真傳之基……
“這或許就是氣運吧？”
涼亭內一時有些沉默，良久後，還是方九安開口：“別提那大鬍子了，元師兄，那玄黃界可不是善地，你果真要去嗎？”
衆人看向元邯。
“法天若成，先天無望，不搏一搏，豈能甘心？”
元邯神色平靜：
“歸墟深處何處不危險？那玄黃界相較而言，已是極爲安全的異度次元了。”
“何必執着於此？”
方九安嘆了口氣，他並不理解。
見他心意已決，其餘幾人也不再勸阻，黎淵更是全程沉默，只當個聽衆。
這時，古玄升突然開口：“元師兄何時動身？”
“嗯？”
“你……”
幾人都有些吃驚的看向古玄升。
“你也想去？”
元邯有些驚訝，但轉念已知曉原因：“爲了那株玄黃世界樹？”
玄黃世界樹！
黎淵記下這個名字，此時氣氛不大對，他也不好再事事詢問。
“於我等木法修士而言，那玄黃世界樹是無上之機緣造化，若不知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着實想去看一看。”
古玄升頷首，見幾人皺眉，笑了笑：
“論及手段，我不如元師兄，但我兼修水木二法，最爲精通的就是避災替死之法，也不懼那玄黃險惡。”
“你們這……”
方九安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
玉還真也沒說話，她很清楚，換做是她，窺見機緣也必然要去試一試的。
短暫沉寂後，侍女來爲幾人斟茶，黎淵舉起茶杯：“師弟祝兩位師兄一路順遂，得成大道基！”
“好！”
元邯與古玄升對視一眼，大笑舉杯。
……
茶宴後半，幾人自然熟絡起來，黎淵藉機詢問了不少關於上品法力、神爐的問題，幾人也一一解惑。
小會後，方九安三人先後告辭。
黎淵則留了下來。
侍女爲兩人斟茶，玉還真輕轉茶杯，不知在思量什麼，黎淵則在消化方纔所得。
玉還真幾人皆是五境巔峰的修士，底蘊深厚，哪怕不是刻意解惑，黎淵聽着也頗有些收穫。
只覺對於之後的道途清晰不少。
“師弟在想什麼？”
玉還真回神，詢問。
“關於神爐。”
黎淵回答。
神爐不是境界，更像是神宮境中的一條分支，對於凝練金丹、法環、本命神通、本命靈寶都有巨大的好處。
但神爐鑄就極難，只有煉就上品法力方纔可以熔鑄。
“以師弟的稟賦，只需煉就上品法力，熔鑄神爐也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
玉還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借師姐吉言了。”
黎淵自不會辯駁，他對於修行常懷敬畏，每一步都要仔細斟酌比對，生怕行差踏錯一步。
玉還真也不多說，略一沉吟詢問：
“師弟對於上品法力有何見解？”
“上品法力範疇頗大，如毒龍學府，號稱有三十六種上品法力，每種都需要熔鍊‘地煞二十四禁’‘天罡十二禁’，而青帝法力則需要蘊地煞三十六禁，天罡十八禁，遠非赤龍法力可比。”
黎淵對於上品法力所知頗多，聞言一一道來。
“師弟根基深厚。”
玉還真讚了一句，道：
“煉青帝法力所需神紋足有八十一種，但最核心的九種，應該是生、長、靈、青、東、震、木、甲、春？”
“是也不是？”
“師姐見識廣博。”
黎淵點點頭。
玉還真所說的九種神紋皆屬上品，蘊含此類神紋之奇景極爲難尋，且採摘難度巨大，他之前深入瞭解後果斷放棄了自己採摘。
如那‘震’字神紋，對應的奇景是‘成道雷劫’，而此雷劫只有修士晉升法天時纔會出現有……
“嗯……我手裡有四種，分別是長、靈、甲、春。”
玉還真擡手自虛空中一抓，只見點點漣漪泛起，已有一縷縷青光涌現沒入其掌心之中，正是四枚上品神紋。
“給你啦！”
玉還真也沒猶豫，抖手間，神紋已落入黎淵眉心。
“多謝師姐賜寶！”
黎淵忙躬身行禮，心下頗有些意外。
他還以爲這位師姐即便不提那煉魔之地，也多少會隱晦提及，卻沒想到這般乾脆。
“幾枚神紋罷了。”
玉還真擡手一招，幾個侍女已從涼亭外走來，一人捧着一精緻玉罐，一人則捧着一巴掌大的布口袋。
“這是？”
黎淵看着遞到身前的玉罐，口袋。
“幾斤靈米，一罐靈茶，都是我這小洞天產出的靈物，你拿回去嚐嚐。”
玉還真微微一笑。
“這……”
黎淵心下大抵猜出這是什麼，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師弟收下便是，元師兄他們也都有一份。”
“那，就卻之不恭了！”
黎淵雙手接過，再度道謝。
“咦？”
這時，玉還真似有所覺般看向虛空之外，旋即向着黎淵一笑：
“師弟這運道也是不錯，震字神紋這就來了！”
“震字神紋？”
黎淵心念一轉，已經猜到了。
“嗯……”
玉還真掐指一算，有些訝異：
“居然是祁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