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中，黎淵盤膝而坐，身前則漂浮着三枚品相極好的神通之種，地上，則是兩件殘破的靈寶。
但他沒有急着檢查收穫，而是閉目凝神，將十餘天裡所見所聞梳理了一遍，這才睜開眼。
“大收穫啊！”
黎淵長出一口氣，檢查收穫。
因受到幽境氣息侵染，僅從外表無法辨認出神通之種中蘊含着什麼法術、神通，但品相越好，則越可能蘊含完整的法術神通。
“五境修士所修持之法術，哪怕不是滿法禁，重級也不會低到哪裡去，幾位師兄着實慷慨……”
心下默默感謝幾位師兄，黎淵目光落於那兩件殘寶上，眼底流光映現。
能讓三尊五境之修一同出手，最後還是祁運破界而斬，那五境詭地非尋常詭地可比，內中諸般靈物不乏精品。
他雖避開了最好的幾件，但所選之殘寶卻也是精挑細選，最爲適合他的兩件。
【離火心猿劍（十階）】
【……滅法山天工‘申飼’，以一尊修士精氣神匯聚而成的‘焚心猿靈相’爲基，融入千種烈焰火精而鑄之靈寶，因此修士意志過於暴戾而未至極品之列，怒而斷之……】
【……鑄成即斷，又受幽境氣息之侵蝕，靈性盡喪，神紋幾乎不存……】
【掌馭條件：中品法力一道】
【掌馭效果：
十一階：赤帝焚心猿真形】
【十階：心猿之形、離火之形】
這是一口斷劍，灰撲撲不見任何神異，甚至都算不上靈寶，因爲其中連一道神禁都不存在。
“赤帝焚心猿，南極赤帝火凰經內九大真形圖之一……”
黎淵拿起那口斷劍，哪怕只有這口斷劍，他此行收穫也足堪巨大了，而這口斷劍中蘊含的訊息，也引起他的注意。
“以修士靈相鑄寶……滅法山，似乎是維天道宗，玄胎天三山四海之一……”
黎淵微微眯眼。
修士吞吐天地靈氣，內煉諸般神紋化禁，自然是極上等的靈材，但這可不是正統的煉寶法，因過於兇戾而被許多宗門界域禁止。
至於滅法山，他是有些印象的，他在一本前人留下的遊記中看到過，玄胎天三山四海之一，以‘煉’聞名。
“天工申飼……這是煉寶大家纔有的稱呼，而且，還是維天道宗中的煉寶大家。”
黎淵記下這個名字，將斷劍的訊息詳盡的看了一遍，這纔將其收起。
“說來，五極經中的真形圖流傳這麼廣嗎？”
心裡閃過這麼個念頭，黎淵看向另一件靈寶殘片，準確說，這又是一件來自於異度次元的殘寶。
【蛟伏黃泉圖（十一階）】
【……源自異度次元，玄黃大界的異寶，乃是以一滴‘黃泉水’、加之‘冥蛟’之血，於一片殘損的玄黃世界樹葉上畫出的蛟龍圖……】
【……因故損毀，靈性全失，僅餘微弱神異……】
【掌馭條件：木行法力一道】
【掌馭效果：十一階：黃泉水濯身】
【十階：冥蛟之形】
來自於玄黃大界的異寶，且是以玄黃樹葉爲材料煉製的異寶。
黎淵第一眼窺見此寶時，心頭都是一跳，細看之後，發現玄黃樹葉早已沒有絲毫神異，卻也並沒太過失望。
因爲黃泉水也是好東西。
【黃泉水濯身：玄黃界萬古以來之殺伐陰晦之氣化爲一條黃泉冥河，其水可融一切後天造就之物……】
【……若於黃泉水中出，稟賦可蛻變……】
這殘圖，有迭加稟賦之能，且在這黃泉水的訊息中，他看到了‘後天’兩個字。
“訊息有些殘碎，但估摸與逆反先天有關吧？能從可融一切後天造物的冥水中走出之人，必然是先天道體了。”
“可惜，最初都只有一滴黃泉水，如今怕是一滴水的功效都沒有……”
“玄黃世界樹，黃泉冥河水……難怪元師兄、古師兄對那玄黃大界念念不忘，好東西是真的多！”
黎淵拿起這張殘圖端詳着。
這已經不能說是殘了，任誰來看，也就像是一塊破爛的抹布，全無半點神異可言。
“有迭加稟賦之用，就是好東西。”
黎淵心念一動，已將此殘圖收入掌兵空間，並直接掌馭上去。
“譁~”
恍惚間，黎淵好似聽到了水聲，但也就一閃而逝。
旋即，他就覺一股刺痛由外而內，好似有烈焰在灼燒，意圖將他融化。
“這就是黃泉濯身嗎？”
黎淵眉頭都沒皺一下，這對於他來說只能算是微微痛，他甚至有些失望，因爲越痛說明效果越好。
“也可能是我的稟賦已然極好的原因？”
心下猜測着，黎淵將遁天舟、玄感氣葫、青幽小雷龍，以及其餘幾件玄兵也一併更換上去。
嗡~
諸般掌馭加持於身，黎淵立刻察覺到了自身稟賦的蛻變，但詳細感知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有所增進，但還摸不到先天道體的邊……可能是因爲我還未孕育出神體？”
任由思維發散，憑藉着諸般靈寶的加持，黎淵凝神內視，由外而內，一寸寸的感知着自己的身體。
對於神魔級稟賦能夠孕育，自己卻沒有的神體，黎道爺心中其實很在意，之前也曾多次嘗試內觀己身，只是並無所獲。
但這一次，他凝神細感之下，察覺到了不同。
“這是……”
黎淵高度凝神，深入四肢百骸，隱隱間，他在體內極深處，看到了似有似無的光點。
最初只有一兩粒，隨着他深入感知，就如繁星般點點亮起，不多時，他甚至以爲自己看到了星海。
“二色……”
黎淵凝視着這片‘星海’，其中的光點在他的感應中隱爲黑白二色，二色光點時而碰撞，時而穿插。
隱隱間，他好似看到了一具胚胎，二色環繞，似有似無。
“原來還在孕育之中……”
窺見這胚胎的瞬間，黎淵心中已升起瞭然的明悟。
相比於其他神魔級稟賦，他並不特殊，最大的不同，是他稟賦蛻變至神魔級不過短短三四年時間，體質還未孕育而出。
“會是什麼體質？聖體？神體？還是法體？”
帶着期待，黎淵退出了內視，雖還沒觸及先天道體的門檻，但知曉自身體質還在孕育中，心情自然大好。
“藏經閣記載中，神魔級稟賦可以孕育而出的體質繁多，其中最爲頂尖的，自然是‘悟道聖體’‘萬法聖體’‘陰陽聖體’……”
“可惜體質孕育好似無法影響，否則怎麼也要弄個悟道聖體……二色，會不會是陰陽聖體？”
“陰陽聖體，兼具陰極陽極，等同於‘太陽’‘太陰’兩種神體，也是頂尖體質……”
黎淵放空思維，等心緒平靜下來，這纔將那三枚神通之種拿起，一一塞進眉心。
完整的神通之種自然無法捏碎使用，而是要以神境孕育。
“咚！”
好似三枚大石同時落入水中。
黎淵落於汪洋之上，俯瞰着暗流涌動的海底，浮法道人贈他的那枚神紋之種仍在消化之中，隱隱已露出一角。
相比於這枚神紋之種，他這三枚神通之種溶解的就快了太多，不過片刻而已，已經露出一角。
“最多三四天時間，就能消融一枚。”
黎淵掐指一算，其中兩枚神通之種立時沉入海底，全力煉化着最後一枚：“一枚的話，最多一天時間。”
肉在鍋裡，黎淵自也不會心急。
他巡視着神境，玄藤島在這十幾天裡有擴張了一圈，其上的玄藤樹生長了近三十丈，樹葉青翠。
樹下，夢魘九頭蛇蛻又小了一圈，小白虎則又胖了一圈，已然將之前煉化的殺伐之氣盡數消化了。
此刻正在樹下游走，好似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該行功煉法了。”
十幾天沒有煉魔，黎淵頓時有些手癢，退出神境，身形一閃，就到了採氣臺。
兩隻小葫蘆正在採摘九煙神紋，見到他都是一蹦一跳。
“爲我護法！”
聽到這句話，兩隻小葫蘆登時歡天喜地的跑過來，和十二頭越發魁梧的白骨人魔一同，爲黎淵護法。
“呼！”
“吸！”
黎淵闔眸入定，徐推法力，不多時，絲絲縷縷的天地靈氣已然將採氣臺都籠罩在內。
不多時，一頭獠牙外翻，猙獰兇惡的猿魔已自虛空之中竄出來，但不及靠近，已被兩道葫蘆劍氣剪成了兩截。
隨着煉魔次數增多，葫蘆道兵不止是殺伐經驗增長，其劍氣中也已多出些凶煞之氣，偉力大增。
至於黎淵，已然有些波瀾不驚了。
但他還是一手捏着通識球，以備萬一時呼喚靈樞童子，當然，如今的他對於煉魔之法已是輕車熟路。
行功煉魔之餘，甚至還有餘力卻感應自己的影魔之身。
……
嗚~~
一片幽沉黑暗之中，黎淵分神入駐的影魔身緩步而行，被他託在掌心的蘊香鼎是此間唯一的光芒。
哪怕是以影魔身行走在幽境之中，同樣需要消耗香火，只是相對於他自己要低許多。
“十幾天都沒走到盡頭，難道是因爲這長廊連通的，是八方廟籠罩的那片幽境中的詭地？”
黎淵心下猜測，他覺得很有可能。
因爲通幽長廊開啓時他還在大運星，之後二十年也沒動用過，這倒讓他心中起了些波瀾，覺得若是相距不遠，或許可以回大運看看故人們。
“咦？有風？”
約莫又走了小半日，黎淵心中一動，察覺到了香火搖晃，似乎長廊已然走到頭。
反手將蘊香鼎塞進體內，影魔身虛實變換，自然有儲物之能，他心下盤算着自己如今能動用的手段，緩緩走向盡頭。
“我這影魔身雖已是二境，卻只有一道法力，也無法術可用，希望能先遇到幾頭不甚兇猛的詭獸……”
不多時，黎淵只覺好似穿透了一堵無形的屏障，四周的氣機頓時劇烈的變幻起來，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黑暗，此處居然極亮！
“這是？”
黎淵猛然擡頭，只見天幕如火，令人心驚的可怖血光揮灑之下，映出一片混亂無序的廢墟。
轟！
轟！
幾乎是走出長廊的同時，一道道驚雷似的氣爆聲接連炸開，氣浪滾滾，掀起大片灰塵泥沙。
黎淵身形一轉，已引入一片陰影之中。
他循聲看去，憑藉着血光的照耀，他看到一副‘羣魔亂舞’之景，成千上萬頭詭獸在嘶吼、搏殺着。
他所在這片詭地黑霧翻涌，而更遠處，隱約可以看到更多的詭獸、詭兵，乃至於詭地！
只一眼掃過，至少有幾十上百座詭地混在一起，故而掀起一場場劇烈的廝殺！
“這詭地，有些眼熟啊。”
黎淵微微眯眼，透過翻滾的黑暗霧氣，看到了一座如巨劍般插在廢墟中的樓船。
那樓船上下九層，不住的滲出黑霧，一頭頭身披黑甲，面色鐵青的甲士沿着黑霧沖天而起，與不遠處涌來的詭獸殺成一團，十分激烈。
但他只掃了一眼，目光已然落在樓船甲板上，那裡，一臉色發青的銀甲銀髮老者，正在催動着什麼法訣。
“雲魔老鬼！”
黎淵認出了這銀甲老鬼，心中一震，不由得擡頭看向那赤紅如血的巨大天幕：
“這是那頭血凰！”
“難怪此處匯聚着如此多座詭地，原來如此……”
心念一轉，黎淵不驚反喜，看向那一座座詭地的眼神亮了起來。
若是他本體在此，這裡自然是惡地中的惡地，必立刻退走，但既然是影魔身來到此間，這裡自然是不亞於天魔界的寶地！
“呼！”
有惡風撲來，黎淵只瞥了一眼，那是一頭臉色發青的黑色甲兵，但他不避不閃，任由其撲至身前，方纔化爲霧氣。
只一撲一裹，那甲士已然消失，化爲一縷幽影在他眼底交織。
“黑雲道兵，源自雲魔老鬼精心培育的‘九層霞樓’，雖只一境都墊底，但勝在產出極易，不需要任何資糧餵養……”
“僅有一枚神紋，即‘黑雲’。”
只眯了個眼的功夫，黎淵已洞悉了這黑雲道兵的根底，而他身上的黑色道袍也自然化爲了黑色甲冑。
不止是形似，氣機，乃至於用處都一般無二！
“雲魔老鬼？不，一頭窮鬼，雖爲詭魔，卻只有這麼點家底，若不是那九層霞樓，只怕早就被其他詭地吞併了。”
不着痕跡的沒入一隊巡守的黑雲道兵之中，黎淵時而擡手，了無痕跡的吞沒一頭黑雲道兵，注意力則匯聚在高處的戰場中。
那頭邪神血凰不知吞沒了多少詭獸、詭地，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詭獸在廝殺、詭兵在碰撞、詭地在掙扎。
赫然是一方繁複且混亂的戰場！
“咚！”
黎淵剛吞下七八頭黑雲道兵，就聽得一聲悶響，循聲看去不由得樂了。
那是一頭通體赤紅，筋肉虯結，足有丈許之高的血角牛，不知被什麼打飛到此間。
“吼！”
魔牛狂吼，哪怕身子都裂開半截，兀自兇悍的碾殺着不住撲殺而來的黑雲道兵。
這黑雲道兵也不愧是廢物，數十上百個一起上，都被半殘的魔牛殺爆了，好在黑雲道兵數量衆多，一波殺退，一波又涌了上去。
“廢物啊，佔着地利，居然打的這麼難看，比不過白骨人魔一根骨頭……”
黎淵一邊點評，一邊收屍，他的周身有陰影升起，將一頭頭黑雲道兵吞入其中，壯大着自身。
黑雲道兵極爲孱弱，但影魔身並不挑食，影魔法力同樣不挑。
不多時，黎淵已煉出了十二道影魔法力，而那道‘雲’字神紋也壯大了數十倍之多。
他身上那副雲紋黑甲上甚至多出絲絲縷縷的血色紋路，無論是韌性還是強度，都遠超尋常的黑雲道兵。
同時，隨着吞噬的黑雲道兵數量增多，他隱隱捕捉到一些關於這座詭地，乃至於那雲魔老鬼的情報。
雲野山，雲魔一族的天驕，昔年渡道劫失敗後，不甘壽盡，居然想要將法界融入幽境之中。
這自然是找死的行爲。
因爲道劫不止是劫，由其洗禮，修士所煉之金性才能融入法界，繼而蛻變爲法天。
哪怕雲野山匯聚了海量的香火，也是死的毫無波瀾可言。
但因爲他融入了太多香火，其法界在極漫長的歲月中都沒有被幽境氣息侵染，但也導致了法界越發虛弱。
等到他自渾渾噩噩中成爲詭魔時，就只剩下一片千瘡百孔的詭地，比三境的詭地都不如。
“蠢是蠢了點，膽子卻還是很大的。”
對於渡劫失敗還敢硬舉法界之人，黎淵都不免有些敬佩，起碼他是辦不到的。
“吼！”
這時，一聲悲鳴炸響，數百頭黑雲道兵，生生將那血角牛磨死了。
“妙哉。”
黎淵屈指一彈，上百道魔影匯聚而成的陰雲已將血角牛屍吞了下去，旋即，他眼底就升起一抹血光。
赤血魔牛訣，已然入門了！
“舒坦啊。”
感受着影魔身激增一頭魔牛之力，黎淵只覺通體舒暢，影魔神功加上詭地，這種進境委實過於驚人了些。
“吼！”
遠處，虎嘯如驚雷，掀起的惡風吹起成千上萬頭的詭獸、詭兵，兇悍絕倫。
“起碼是四境詭獸！”
黎淵瞥了一眼，心無波瀾，因爲如這惡虎一般的詭獸，遠處核心戰場比比皆是，更強的五境詭獸、詭兵他都看到不少。
“這血凰吞了又不消化，是想養蠱，還是失我之後，連消化都不會了？”
心下腹誹，黎淵則混入另一隊黑雲道兵中，時不時吞吃一頭，壯大影魔身的同時，也在觀察着這處詭地戰場。
極遠處且不必說，單單是雲魔詭地四周，就有數十座詭地，彼此廝殺爭伐着，極爲慘烈。
與雲魔詭地交戰的，是一處形似山洞的詭地，一頭頭詭獸如洪流般涌出，血角牛隻是其中之一。
“雲野山到底是詭魔，如今雖只有三境，但也不容小覷……”
“還是偷襲最爲穩妥。”
黎淵心中思量，影魔身在這時明時暗的戰場中優勢巨大，這要不偷襲，簡直是浪費天賦。
但他也不急，只是混在黑雲道兵之中，一頭頭的吞噬着，自覺這一縷‘黑雲’神紋已壯大到了接近圓滿的程度。
這纔不着痕跡的變幻方位，向着那九層霞樓而去。
黎道爺不是個記仇的人，但仇家都送到眼跟前來了，總也不能視而不見。
……
“天殺的血鳥！”
九層霞樓高處，雲野山面沉如水，卻也不得不接連催使法訣迎戰着洪流也似的詭獸羣。
不止詭獸羣，那於幽暗之中游走的詭兵也要提防。
“又來了！”
雲野山似有所覺，擡手一點，只聽‘噹啷’一聲，一口黑色無柄雙刃飛劍已被他彈出裡許之外。
但一個彈抖後，就又殺了過來。
“接近三境的詭兵！”
雲野山冷哼一聲，分出一手，將其抓在掌心，並投入了劇烈顫動的九層霞樓之中。
他化爲詭魔後，他這本命靈寶也生出邪異變化，能夠吞噬萬物化作黑雲道兵。
“嗤！”
片刻之後，一頭披甲執劍的黑雲道兵自黑霧中走出，不見如何動作，已然殺至千里之外的詭獸洪流中，劍光閃爍，一頭頭詭獸如雨落。
見到此幕，雲野山面色方纔緩和。
“此處若不是那血鳥腹中的話，倒也不是什麼惡地，那些詭地雖強，卻無靈智，隨着時間推移，遲早被老夫一一吞下……”
“到那時，未必不能反吞了那頭該死的血鳥！”
盯着遠處那狂暴的山洞詭地，雲野山心中發狠，猛然一拍九層霞樓，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
其噴出的黑霧陡然暴漲了十倍也多，其中混雜的黑色道兵更是密密麻麻，每一個呼吸都成千上萬。
他準備傾力拿下這座詭地。
“轟！”
陰影中，黎淵擡眼望去。
只見一道黑霧宛如天河般橫跨數千裡，無數黑雲道兵順着黑霧，悍不畏死的殺向那詭獸組成的洪流。
一剎那的碰撞，就有成千上萬頭黑雲道兵被撞成齏粉，又化爲黑霧逆流而回。
“那山洞詭地更強一些，但隨着時間推移，必然會被雲魔詭地吞噬，而有了這份資糧，這雲野山或許就會盯上其他詭地……”
陰影中，黎淵緩緩走向樓船：
“好在，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