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來也露出遲疑的神態,暗語寫着‘主顧在和那個男的吃飯,現在訂貨正是時機,是否現在去談’。
想到目標現在還沒離開孫旭和小晃盪的眼睛,這兩個傢伙還蠻敬業的。想到我也曾經做過類似的事,也不難理解,人有的時候自己也會爲自己多做考慮,麻煩越少越好,用閃電的速度解決掉問題。
張春來立刻回覆一條‘時間允許嗎?’。轉身和我走向路邊,那邊有很多賣傣家裝飾物的小攤,小來是想買些傣家衣物。
觀察了一點時間,在幾個買衣服的小攤中,小來選擇了一個攤前圍了不少人的,看到別人和攤主的討價還價,得知了價格,小來二話不說,直接付錢買下。整個交易過程,我和小來都沒用上兩分鐘,也沒有故意去看攤主,時間越短越好,讓他不記得我們的容貌。
轉身離開之時,短信又進來,‘時間足夠,我們就在主顧旁邊’。
“打車回去”小來說了一聲,立刻攔住一輛出租車。
回到住處,立刻換了一身衣服,還好學過包頭巾,一切有條不紊。身上的裝飾物能去掉的全部去掉,儘可能做到輕裝,不必要的東西都不帶,我們現在這麼唐突的動手,存在很多不確定性,不管在哪也不想遺落一點,可能成爲線索的東西。但是槍還是帶了,小來特意囑咐一聲,儘量不要開槍。
準備妥當,只有靜靜的等待,孫旭和小晃盪來了兩天了,情況應該有所瞭解。這時來了一條信息‘先去景買路永明茶廠’。
小來的腦袋轉得飛快,我們不知道那個景買路在哪,所以只能打車。但是打車的話就會給警察留下線索,行動之後對方肯定會報案,兩人的口音都有特點,很容易被警方排查出來。
張春來電射一般跳起,急忙說道:“走,兜個圈子再說”。說完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撕成幾條紙條,在上面寫字。
走出衚衕口,小來立刻輕聲說道:“你裝病,我打車”。
心裡覺得好笑,兩人是不是有點像神經病,整得神秘兮兮的。可是馬上就身子一軟,使用一個很曖昧的姿勢倒在張春來懷裡,同時說:“再這麼下去,我真成神經病了”
兩個人踉踉蹌蹌的上車下車,都沒說一句話,只給那個司機師傅看看紙條,下車的時候又拿回來,就這麼互相攙扶着走進第一中醫院。
走進大樓的第一道玻璃門,張春來立刻轉身扶我出去,塞給我一張紙條,對我說道:“就這個辦法,你我打兩個車去,上車就開始咳嗽。”
我看小來那身影,裝的就和真的病人一樣,彷彿咳嗽的再厲害一點,他就有可能一頭栽倒不省人事。他坐的車一開走,我立刻笑翻了,這傢伙演技還算一流,不上個藝術大學有點屈才。
學着他的樣子,我也如法炮製,那個司機師傅接到我的紙條之後,車開得飛快。他好像看我都快咳出肺來了,擔心傳染他,一路我都看不清窗外。坐在後座上的我將頭埋在膝間,讓他看不到我最好。
永明茶廠正門前,出租車停了下來。一下車就看到不遠處的孫旭在朝我招手,快步過去,孫旭將我帶進一家飯店。景買路上這時只有幾家飯店還在營業,這不是主要街道,大部分商鋪都關門了。
孫旭也穿着傣家的服飾,他打扮得比我們更像傣家人。走進飯店,看到張春來和小晃盪坐在一張桌前,隔着幾張桌子,就是一對年輕情侶。大廳裡還有幾桌客人,生意還不錯。看看桌上,這家飯店的菜做得真不錯,一看就讓人有食慾。
象徵性的吃了幾口菜,眼睛的餘光一直不離開大廳內的顧客。耳朵聽着所有人的大聲呼喝,從那些人滿口髒話的呼喊,大體猜測出這些人只是普通的顧客。餘光最後集中在西北角的年輕情侶身上,女的大概20多歲端莊秀麗,一頭典型的學生髮,臉上多少帶有一點書卷氣,衣着很樸素,但是搭配的很好,十分得體。一副乖乖女的形象,一雙白皙的玉手,足以說明她有個很好的職業。
男的只能看到背影,一頭草坪短髮,雙肩輪廓分明,顯得孔武有力。奇怪的是他也有一雙白皙的手,明顯不是體力勞動者,一身衣服也是非常新,應該是纔買不久。“那個男的有點問題”我在小來耳邊輕聲道。
“他是這個茶廠的財會”孫旭小聲道。
終於等到那個男的起身去買單,小來吩咐一聲:“你和孫旭先走”。兩人走出飯店門時,張春來也起身去買單。
孫旭帶着我快步走向景買路對過,從一個衚衕口進去。孫旭在我耳邊說道:“他倆就住在這裡面,一棟四層筒子樓的三樓,他們兩個在這同居,女的就在第二醫院上班,我們猜得沒錯,她果然姓黎”
緊走幾步,我對孫旭囑咐道:“一會兒你跟在我後面,見機行事,不要傷害他們兩個。”
勐海縣有很多佛教藝術風格的建築,到處都能看到連在一起的白塔,這是第二次來了,還沒倒出時間四處參觀一下。離開景買路,道邊就沒有路燈了,在那些白塔的照映下,四周仍然看得很清楚。
沒走多遠,兩邊果然出現幾棟老式的筒子樓,像這樣的老樓一般都是公用一個大廁所,沒有單獨的廚房。躡手躡腳摸着黑爬上三樓,差一點將走廊邊的燃氣竈碰到地上,一把牢牢接住,聲音引亮了頭上的聲控燈。
燈光一亮,立刻看清了周圍的情況,左右各有十幾戶,走廊兩邊全是廚具竈臺。這樣的地形不適合藏身,一旦發生意外,走廊裡的住戶都會聽到聲音。
“知道他們住哪一間嗎?”我問道。
孫旭指着左邊的幾扇門說道:“就在這其中的一個,我們不敢跟得太近,只跟到二樓”。孫旭說完,我回頭看了一下中間位置的樓梯,既然藏身不可能了,那就只有靠閃電的速度發動奇襲了。
“上去”我道。
走上三層往上的緩臺,就在三四樓之間的的平臺上,這裡既能藏身,又是離三樓最近的地方了。聲控燈熄滅,四周陷入黑暗中。現在是晚上八點多,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到整棟樓只有幾戶還有亮光,那是有人在看電視。像這樣不隔音的集體住宅樓,很少有人聚衆賭博打麻將之類的,相互之間也知道不要影響他人休息。
樓下隱隱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站在平臺上微微俯身,看到那兩個青年男女挽着胳膊走上樓來。沒有看到小來他們兩個,但是我知道,他們就在不遠的樓下。
高跟鞋輕輕落地,三層的聲控燈重新亮起,剛剛邁上三樓的兩人隨即分開,男的轉身走向左邊,那是公用廁所的方向。眼見這是絕好的時機,頭巾立刻拉下來,正好擋住臉,孫旭也同樣包住面部,兩人帶好了手套。這時聽到了走廊裡鑰匙串的聲響,並伴隨開門的聲音,兩人貓跳一般跳到樓梯下面。
竄到那間房門前,那個女孩似乎正在脫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我見她正背對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拔槍的速度有多快,槍把就砸在那女孩的後頸。
藉助身後走廊裡的聲控燈,屋內已經看的很清楚,沒讓女孩栽倒,順勢在身後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屋裡的牀上。孫旭在我身後將房門輕輕關上一點,我立刻抓起牀單一角,將她牢牢綁住,同時堵住她的嘴。槍把砸中的位置是反射神經,並不能給她太大傷害,用不了幾分鐘就會醒來。
剛剛綁好,走廊裡傳來腳步聲,那個男的回來了,孫旭和我悄悄在屋內藏好。等他剛剛打開門,就聽到門外一聲悶哼,張春來將他擊昏過去。我和孫旭急忙上前,一人抓住一個肩膀,生生拖進屋內,摘下衣服架上的一件上衣,將他綁住。我們都是軟底鞋,腳步也儘量放輕,整個過程沒有一點聲響,小晃盪輕輕將屋門鎖上。
窗戶前有窗簾,剛剛失去聲控燈亮光,眼睛有點不太適應,很快就會好的,所以窗簾並沒拉上。窗外的月光投進屋內,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屋裡的一切都能看清。小來在那女孩的額頭拍了一點冷水,拉過一把板凳坐下。
那女孩慢慢醒轉過來,兩腿吃力的想要掙扎起身,張春來走過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輕聲說道:“你別怕,我們不想傷害你,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兩眼當中那驚恐的淚光看得分外清楚。雙手被綁在背後仰面躺在牀上,所以她掙扎的幅度有限,小來將她扶起,倚在牀頭。朦朧的月光中,那雙驚恐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屋裡的人,看到地上的男友,她有點激動,似乎要呼喊他的名字。
張春來探身到近前,和她四目相對,狠狠的說道:“我說話難道你聽不懂嗎?只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是想回答問題,還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