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小侯爺!”那衙役指着秦立桓對幾個長安城的老百姓說道。
“小侯爺!”
“小侯爺!”聽到衙役的指認,那幾個長安城的老百姓也是快步向前走去。
他們紛紛對秦立桓拱手作揖。
“嗯!”秦立桓點了點頭,他看向這幾個長安城的百姓。
“昨日在這片區域,那賣炭翁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都看到了?”秦立桓看着這幾個長安城的老百姓問道。
”看到了,看到了,小侯爺!”
“昨天的事情在街市上鬧的動靜還不小來着,我們都看到了!”
幾個長安城的百姓忙不迭得對秦立桓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秦立桓的目光盯着這幾個百姓,他開口問道。
“昨日有幾個家僕模樣的傢伙來到這街市上,當時這街市上那賣木炭的老翁拉了一車的木炭在這裡販賣。”
“車上的木炭大概有數百斤之多,都是上好的無煙木炭。”
幾個長安城的老百姓兒回憶着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們紛紛對秦立桓說道。
“那幾個家僕模樣的傢伙騎着馬過來的,看着老翁賣的木炭質量不錯。”
“他們當時就要把這木炭給拖走!”
“不過買東西是要付錢的不是?幾個家僕模樣的傢伙也着實是貪心,他們不願意花大價錢買下這木炭。”
“於是就扔過來半匹快壞掉的絹布給賣炭翁,作爲購買木炭的報酬。”
“可是半匹快壞掉的木炭纔多少錢?一車數百斤的木炭又是價值幾何?”
“這不是相當於用快爛掉的白菜把普通人家種的上好大米給搶走麼?”
“賣炭翁當時就有些不願意了,他拖着那幾個家僕模樣的傢伙,不讓他們離開。”
“但最後卻是被這些家僕模樣的傢伙給狠狠的揍了一頓,直接扔在了那雪地裡面。”
“當時有個家僕模樣的傢伙看到賣炭翁身上穿着一件看起來很是不錯的衣裳。”
“他們甚至是把這衣裳給扒掉了,連同一車木炭給直接帶回去了。”
“可憐啊,那賣炭翁真的是可憐啊!”
“但有什麼辦法呢?誰讓那幾個家僕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呢?”
“我們也不敢啊!”幾個老百姓嘆着氣說道。
面對那有權有勢的家僕,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此時,秦立桓已經是瞭解了整個事情的一些經過。
他的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判斷。
在他的記憶之中,唐朝時期有那麼一個機構,這個機構專門爲宮廷人員採辦各種東西。
以供皇室之人的日常用度。
在這個機構設立之初,主持事務的是朝廷官員,而非宮中太監。
最早的宮市也並非強買強賣的不公平交易,而是“與人爲市,隨給其值”。
不過自古以來,太監與皇帝、宮內人員更是親密,也是更能揣摩皇帝陛下與宮內人員的喜好。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深受皇帝與宮內之人喜好的太監便得到了採辦的權利。
等到改由這些太監主持,他們開始時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僅是“抑買人物,稍不如本估”。
賣方雖是弱勢羣體,但也只是略微賠點。
畢竟皇帝需要,所以多數百姓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好自認倒黴了。
可是眼見百姓們不敢反抗,到了後來,這些太監出來採買,“名爲宮市,其實奪之”,已經變成了公然搶奪了。
反正他們背後有皇帝陛下,有宮內之人撐腰。
所以態度也是格外的惡劣了起來。
當然,這也不是當今皇帝陛下或者是宮內之人沒有給足購買各種用品的錢財。
事實上他們購買各種用品的錢財非但是給足了,甚至是遠遠超過購買之需。
不過那些購買各種用品的太監們自然是打着欺上瞞下的旗號,他們一邊貪墨着自己主子給的錢財、一邊對普通、沒有什麼權勢的老百姓恐嚇。
用不值錢的東西,從百姓的手中公開搶走他們的東西。
這可是一個肥的流水的差事,那些太監經過這一層剝削,可以說是賺的鍋滿瓢滿的。
秦立桓在後世便聽過這樣的故事,但是他沒有想到在眼下,在大唐立國之初已經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此時秦立桓的雙手緊緊捏了起來,他整個人都是處於極爲憤怒的狀態之中。
“該死,他們都是該死!”
“魚肉百姓,向上諂媚,向下欺凌!誰給他們的膽子!”
秦立桓惡狠狠的說道。
這些太監在宮中地位不好,也是受到皇室之人隨意差遣、甚至是欺負的。
但這樣的人得到了權力,品嚐到了哪怕一絲權力的味道。
他們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欺負比他們還要弱小的弱勢羣體。
賣炭翁沒有什麼背景,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長安城附近百姓。
這樣的人自然是他們好下手的目標了。
只是現在的秦立桓可以說是有些出奇的憤怒,他的雙手被捏的青筋暴起。
“小侯爺,我們該怎麼做?”幾個衙役也是瞭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這個事情並不複雜,甚至是可以說十分簡單。
定然是那幾個家僕模樣的傢伙將賣炭翁手中那一車的木炭給直接拉走,甚至是將賣炭翁身上的大氅也是奪走。
只丟給了賣炭翁半匹根本不值錢的絹布。
賣炭翁身上只有十個銅板,甚至連長安城內的客棧都住不起。
身上又沒有什麼禦寒的東西,所以他也只能在這街市之中熬過一夜。
只是賣炭翁也沒有想到這一夜會是如此的寒冷,竟然滿城飛雪落下。
這樣的天氣之中,衣着單薄的賣炭翁怎麼可能熬過去?
沒有取暖用的東西,沒有那可以禦寒的大氅。
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賣炭翁被活活的凍死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之中。
這是天災嗎?
不!
這是人禍!
這是一幫肆無忌憚欺凌弱小之人釀成的人禍。
秦立桓的雙眸幾欲噴火,他恨不得將那幾個造成這一切惡果的傢伙給生吞活剝、給直接凌遲處死。
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幾個傢伙呢?
他怎麼可能放過這一羣人呢?
若是就這麼放過這羣傢伙,就這麼放過這羣人的話。
那又會有多少像賣炭翁這樣的人,受到他們的欺凌,最終橫死在長安城的街頭呢?
“我不會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秦立桓咬着牙,惡狠狠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