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
這柴令武根本就不是來幫他解圍的，而是來對他圍追堵截的！
直接就把他的後路給抄了！
現在他要是認輸，只會讓程策的名聲更加響亮。
“你們！”
王玄武雙目通紅，一時之間，只感覺自己胸口一陣氣血翻涌。
“噗！”
一口猩紅吐出。
王玄武竟然直接被氣得昏死了過去，身體不停地抽搐，就像癲癇發作了似的。
“就這麼點氣量？”
程處默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邊冷嘲熱諷。
柴令武的臉上“震驚不已”，喃喃自語道：“不可呢啊，王公子博學多聞，怎麼可能會氣量如此狹小？”
“定是最近身心疲憊導致的昏厥！”
看着柴令武那悲傷的小迷弟形象，一直在吃瓜的衆人紛紛抱以同情。
雖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指着王玄武，但是也開始議論紛紛，並對王玄武的人品表示質疑。
在這個年代，名聲就是天啊！
已經昏厥過去的王玄武根本就不知道柴令武他們幾個如此歹毒的計策，若是知道了，怕是會當場氣絕身亡。
王玄武昏過去了，衆人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的下聯，最後還是讓程處默得意洋洋的站在那裡。
“不知程公子，可有下聯啊？”
忽然，一人出聲說道。
程處默回頭望去，卻只看到孔穎達正面色嚴肅的看向自己。
全身上下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動不動就棍棒伺候的老師了。
程處默趕忙看向程策，他覺得既然程策能夠出上聯，那麼下聯肯定也是有了。
倒是這一下，程策卻不說話了。
兩隻眼睛上翻朝着天空，搖頭晃腦的說：“哎呀，今天的月亮可真圓啊！”
“對對對，大哥說的對！”
房遺愛他們也連連隨聲附和。
這下，程處默就尷尬了。
他哪裡知道下聯是什麼啊！
“莫非你沒有下聯？”
孔穎達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罕見的微笑。
程處默頓時驚恐萬分。
這位不善言辭、天天都是一張死人臉似的國子監祭酒，一旦笑了，那不是福報，就是禍殃。
程處默很有自知之明，他可不認爲自己能夠討這位夫子的歡心。
“學生、學生……”程處默那略微黝黑的臉上，透出了一點點的暗紅。
臺下。
程咬金鬚髮倒豎起來，就像是着火了一樣。
“孔穎達這個老匹夫，居然這麼爲難我兒子！”
“我說，程咬金你個老匹夫，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旁邊，尉遲恭一臉不屑的說：“你那兒子，倒立起來都吐不出二兩墨水，還能造出這樣文采斐然的對聯？”
“你個尉遲老黑！”
程咬金兩隻銅鈴似的眼睛一愣：“就算我兒子只能說出一句，也比你那隻會打鐵的傻兒子強！”
“程老匹夫，你誠心要找打是不是？！”
“尉遲老黑，你當俺老程怕你不成！！
兩個人互相瞪眼，說得那叫一個氣勢洶洶，但是就是誰都不先動手。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
李二陛下怒氣衝衝的瞪了了他們兩個一眼。
“是！”
兩個人低眉順眼的點頭，全然不見剛剛那副囂張的神色。
看着場中的情形，李二陛下也完全沒有暴露身份的想法。
他就是來看戲的。
“咳咳。”
程策見程處默有些下不來臺了，也不再捉弄他，輕咳一聲。
程處默回過頭，卻見到桌子上寫着一行新鮮的字跡。
“學生有了！”
程處默頓時昂首挺胸，底氣十足的大聲說道。
“那就拿出來看看吧！”
孔穎達不爲所動，面色不改，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程處默深吸口氣，然後朗聲頌道：
“今日年尾，明日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
孔穎達瞬間眼睛一亮。
“好對啊！”
虞世南也是讚歎不已。
一時間，衆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到了程策的身上。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討論，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上聯還是下聯，其作者都是這位一直坐在那裡、彷彿路人甲一樣的年輕人。
程策似乎是感覺得到了什麼，有些懵懂的擡起頭。
結果，他迎頭就撞見了虞世南、孔穎達等人善意的目光。
看着他們對自己微微頷首，程策也是有些懵逼的點點頭。
這幾個老頭啥意思啊？
但是當他注意到坐在靠裡面位置的裴矩之時，他就明白了，感情是這個老傢伙在背後搞小動作啊。
不行！
自己絕對不能說話！
程策心中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暴露。
不然自己肯定就沒消停日子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程處默他們那拙劣的演技，根本就騙不過臺上的那些人精，他早就暴露了。
不過，見程策不願意暴露身份，孔穎達等人也沒有要拆穿的意思。
任何時代，對於才學出衆的人，長者總是會格外的包容。
“在下不才，也也有一上聯！”
這時，房遺直站起來說道。
那臉上有些古板，乾巴巴的說道：“在下這上聯是……”
“東典當，西典當，東西典當典東西。”
“嗯？”
“有點東西啊！”
“這裡面頗有文章啊！”
衆人低聲議論，紛紛覺得此題不易。
房遺愛轉頭看向了程策，眼睛裡帶着期盼和渴望。
房遺直是他大哥，精通儒學的同時還是嫡長子，其地位自然不是房遺愛這個喜歡舞刀弄棒的次子能比的。
程策想了想，在桌上寫下了一行字。
“去吧！”他輕聲說。
“謝謝大哥！”
房遺愛感動不已，隨即慢慢站了起來。
房遺直見有人站起來，想要知道是哪位大才，這麼快對出了自己的下聯。
但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卻呆滯了一下。
那張有些稚嫩、但是卻十分剛硬的臉龐，他太熟悉了。
“這下聯，就由我來對上吧。”
房遺愛鼓起勇氣，說道：“我的下聯是……”
“春讀書，秋讀書，春秋讀書讀春秋！”
房遺直驚了。
而更震驚的。則是下面的房玄齡。
他的嘴微微張開，口水都流出來了尚不自知。
自己的兒子，有幾斤幾兩他很清楚。
但是下一秒，他的震驚，就被憤怒徹底覆蓋了。
“這不可能是你的下聯，你沒有這樣的能力！”
房遺直堅定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迴盪。
房遺愛，羞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