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隊全副武裝的甲兵衝了進來,一起拔出佩劍指向鄭文修。
鄭文修面色不懼地看着李泰,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李泰驚詫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鄭文修淡然一笑:“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會殺我。”
鄒鳴大怒道:“王爺,他太目中無人,自傲自負了,今天若是不殺他,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鄭文修看了他一眼道:“那麼想讓我死,你應該就是鄒鳴吧?你心裡很清楚,今天要麼是我死,要麼是你們父子倆死,反正終究是要死人的。”
鄒鳴冷笑:“你還妄想在魏王府殺我們父子?”
他在魏王府勞碌了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幾年他又是最受魏王恩寵之人。
他相信無論如何,魏王都會護着他們父子倆的。
鄭文修最擅長的就是殺人誅心。
他看向李泰道:“鄒鳴和鄒勇父子恃寵而驕,胡作非爲,想必你早有耳聞。短時間內,你是可以充耳不聞,但一隻老鼠壞鍋粥啊!”
“你若是想幹成大事,而又有美譽在外,身邊是斷不能讓老鼠存在的。你飽讀詩書,對於歷史典故信手拈來,想必就不用我這個草民來舉例作證這一點了吧?”
鄒鳴不屑道:“你休要在這挑撥離間,你是太子的人,魏王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我說你是豬嗎?”
鄭文修直接冷嘲熱諷了:“不對,說你是豬都太擡舉你了!我若真是太子的人,太子早就帶人前來了吧?”
“你們搞了這麼一出,讓我往裡跳,除了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是高人外,並沒有做好殺我的準備。”
“而我既然都已經站在魏王面前了,那麼這也就意味着你們這兩頭父子豬會被宰了,你咋這點覺悟都沒有?”
“魏王!”
鄒鳴瞬間老淚縱橫了:“他……他羞辱於我,您可一定要爲小的做主啊!”
李泰有些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本王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癡傻的管家?本王這麼多年真是……”
說到這,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索性將衣袖一揮道:“來人呢,把他們父子倆關起來,聽候處置!”
鄒鳴傻眼了:“王爺,您可千萬不要聽信他的讒言啊,他他他……”
鄭文修冷哼一聲,都懶得看他。
說白了,這種人在他眼裡連個棋子都不如。
就這還想上臺面跟他扳手腕,純屬找死!
“拉下去!”
李泰怒喝了一聲,隨後平復了一下心情,饒有興趣地看向鄭文修:“你當真不簡單。”
“魏王過獎了。”
鄭文修不卑不亢道:“你有才名在外,又有追求,不會愛惜老鼠,更不會錯殺他人,不然都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這人生在世啊,我們每個人都不容易,防賊防寇,有時候還得防父母兄弟,關鍵時候還得防自己,不然心魔一起,意氣用事,追悔莫及!” щшш✿тt kΛn✿C〇
“這話……有意思!”
李泰一品再品後,詢問了蕭德言等人考驗鄭文修的所有細節,然後驚歎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鄭公子之才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啊!”
鄭文修主動道:“他們還少說了一點。”
李泰皺眉:“哦?”
“你問他們!”
“你們瞞了本王什麼?”
李泰看向蕭德言、顧胤、蔣亞卿、謝偃。
四人無比鬱悶地看了眼鄭文修,一起跪在地上,把那道送命題說了出來。
李泰猛拍了一下案几道:“鄭文修,你好大的膽子啊!”
鄭文修笑了笑:“如果實話實說還需要膽子,那魏徵魏大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這貞觀盛世也就不會出現了!”
“其實這道送命題不僅是出給他們的,也是出給魏王你的,如果魏王想有更大作爲,只要把這個問題想好,想清楚了,那麼以你的身份做起來,肯定輕鬆多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李泰心驚肉跳地不知道嘀咕了多少遍,最終看了眼面色如土的蕭德言、顧胤、蔣亞卿、謝偃等人,擺手道:“都起來吧,看來他已經讓你們輸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
四人慌忙道:“我等汗顏,還請魏王贖罪。”
“行了!”
李泰站起身,緩緩地走到鄭文修面前道:“鄭公子,誤會一場。本王着實沒有想到那天本王能夠在盛世酒樓逃過一劫,多賴你見微知著。”
“說起來,你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又怎麼可能恩將仇報呢?那鄒鳴和鄒勇二人,本王一定會嚴懲,還望鄭公子今後多與本王走動纔好。”
說着,他竟然要拉鄭文修的手。
鄭文修迅速縮了一下道:“如意酒樓的大門始終敞開,如果魏王想去,我稍後會讓魏王成爲如意酒樓的VIP會員!”
李泰一臉懵逼:“V I P?”
“就是享受打折,甚至免排隊等服務,送貨上門也是優先。”
“有意思。”
李泰笑道:“有沒有更高層級的?本王要獨一無二!”
“那就至尊VIP會員!”
“那本王拭目以待。”
“告辭!”
鄭文修帶着小琦、韭菜等人迅速離開。
這種地方,他可不喜歡多待。
謝偃有點想不明白:“王爺,您……就這麼放他走了?”
魏王吃了塊糕點道:“你會釣魚嗎?”
“會!”
“不,你不會!本王算是看明白了,鄒鳴和鄒勇父子誤我,釣像鄭文修這樣的大魚,急不得!”
過了一會兒,他正準備去見閻立本,宮裡來人了:“魏王,陛下召見。”
李泰看了眼門外道:“現在?”
公公很篤定:“還請魏王速速啓程,切莫耽擱了。”
“父皇這麼晚召我幹什麼?”
李泰讓人跟閻立本說一聲,有些狐疑地來到太極宮。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李承乾和李恪都在。
他剛要行禮,歪靠在塌上的李世民擺了擺手道:“免了,朕睡不着,所以找你們來嘮嘮嗑。”
說完,他對李泰道:“青雀,你晚上幹什麼呢?”
李泰心頭一緊,暗思他莫非知道魏王府發生的一切了?
看大哥和三哥那有些睏乏的眼神,不像啊!
他硬着頭皮道:“回父皇,兒臣在欣賞雨景。”
李世民似笑非笑道:“有那人的雨景,欣賞起來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啊!
李泰慌忙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也是剛得知他是兒臣的救命恩人,而綁架他的丫鬟等人,都是兒臣那管家父子所爲,兒臣已將他們關了起來。”
李世民有些愕然:“他就是茶館那年輕人?”
李泰點了點頭:“對,閻大人已經確認過了。”
“難怪!朕還琢磨着京城爲何在突然之間,出現那麼多青年才俊呢。”
李世民示意他起身道:“知恩圖報就好,看來你已經讓他離開王府了。這件事你做得沒有讓朕失望。”
聽到這話,李泰都有點脊背發涼了。
他很慶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看來鄭文修說得很對,這人啊,關鍵時候也得防着自己。
若是他頭腦發熱,意氣用事了,恐遭大禍啊!
李承乾已經聽出了頭緒,嗔怒道:“四弟,你把他給抓了?”
李泰哭笑不得:“大哥,是我那管家所爲,並非我!”
“好了。”
李世民掃了他們一眼道:“朕讓你們來,就是想和你們聊聊此人。不瞞你們說,當朕聽說他被青雀給抓進魏王府以後……”
李泰慌不擇言地再次澄清:“不是我!我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