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離間(1)

給張守瑜和高秀巖的書信被送出去之後,趙子良每日裡處理公務、時常到軍營視察,與教官們和兵士們進行交談,瞭解整編整訓的工作進展情況,而李勉上任京兆尹之後,開始大力整頓吏治、任用廉潔奉公的官吏,嚴懲收受賄賂、收刮百姓的貪官污吏,對擾亂治安的市井之徒進行大力整頓,使得長安和周邊幾縣的治安果然大爲好轉,無論是民事案件、治安案件還是刑事案件都明顯減少,朝廷官員們心中暗說趙子良用李勉爲京兆尹是用對了。

這一日趙子良正在王府正廳大堂內處理公務,杜甫走進來稟報道:“大王,外面有一個叫劉道乾的人求見,他已經來了好幾次了,說是大王您讓他來的!”

“劉道乾?”趙子良一愣,很快想起來了,這劉道乾就是原京兆尹王翃的師爺,那日在朝堂上,他確實讓這傢伙到王府來,“讓他進來吧!”

“是!”

不久,杜甫就帶着劉道乾走了進來,相貌猥瑣的劉道乾見到趙子良就立即行大禮:“小人劉道乾拜見大王!”

“起來吧,這些日子本王太忙了,一直沒空見你,今日正好你來了,本王還想聽聽你有什麼辦法對付李忠臣呢!”趙子良擡了擡手笑道。

“謝大王!”劉道乾說着爬起來,對趙子良拱手道:“小人確實有辦法對付李忠臣,只是······”說着扭頭看了看杜甫和周圍幾個書吏。

趙子良知道他的顧慮,擺手道:“這裡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什麼問題,你有什麼辦法只管說出來,若是有用,本王一定重賞!”

“是!”劉道乾聽了趙子良這麼說就不再顧慮,“大王,李忠臣這個人是什麼人呢?他原來就是叛賊安祿山的部下,雖然後來投了朝廷,但他這又復叛了!一個叛賊而已,大王以爲他的部下會對他死心塌地的效忠於他麼?他那些部將之所以還跟着他效力是因爲有利可圖,若是朝廷能夠暗中派出一個能言善辯的密使去淮西遊說其部將,對他們許以更大的利益和官爵,讓他們殺李忠臣而投靠朝廷,必能成事!”

“小人聽說李忠臣爲人貪財好色、蠻橫粗暴、時常縱容兵士劫掠百姓,這李忠臣有一個秘密,大王可能還不知道,他手下有一員大將叫李希烈,乃是他的族侄,這李希烈有一妻長得傾國傾城、貌美如花,一次被李忠臣無意中撞見,李忠臣看見其美貌之後便魂不守舍,對其日思夜想,心中盤算如何下手,很快他便把李希烈支開,獨自去見其妻,對其進行威逼,若不從就要殺李希烈,其妻擔心丈夫遭到殺害,只得含淚屈從。李忠臣就這樣**了李希烈的妻子,事後李希烈發現端倪,逼問妻子,妻子才說出實情,李希烈聞言大怒,當即就要找李忠臣拼命,被其妻勸住,於是隱忍不發!”

“朝廷若派出密使去遊說這李忠臣的部將,別人不敢說,這李希烈肯定會答應!小人想過了,這反間計對付別人也許不行,但是對付李忠臣、李懷仙、田承嗣、李寶臣這樣的叛賊肯定可行,只要派出一能言善辯之士必能成功!”

劉道乾的這個反間計算不上高明,但是在特定的條件和環境下,它的成功率卻極高,只要找準了對象,一搞一個準。李忠臣和河朔三鎮都是叛亂者,這就註定了他們的部下對他們的忠誠度不會太高,朝廷如果派出合適的人選對他們進行反間計,成功的機率是很大的!

趙子良點頭道:“你這個反間計確實適合對付李忠臣這樣叛賊,朝廷以前不是沒有用過,但是每次都失敗了!”

劉道乾拱手道:“那是朝廷沒有用對人!小人不才,願意替朝廷秘密出使淮西!”

趙子良看着劉道乾一會兒,發現這人雖然相貌長得有些猥瑣,但其精氣神卻極好,眼神之中帶有自信卻又狡詐的光芒,也許此人就是一個合適的說客?

權衡一番之後,趙子良問道:“你有什麼要求?”

劉道乾大喜,趙子良問這話無疑就是已經同意讓他作爲密使出使淮西,於是說道:“第一,小人必須有朝廷正式的官職,而且官職不能太低,否則淮西諸將不會相信小人是朝廷使者或者朝廷的誠意不夠;第二,小人需要一車財貨和幾個隨從!”

趙子良也沒有再考慮,直接同意了:“可以!你的身份和一車財貨、幾個隨從明日就可以準備好,你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小人需要在長安遊玩幾日,盡情享受一番,萬一事敗,只怕小人這條小命就交代在淮西了,豈不吃虧得很?”

劉道乾這番話讓趙子良相信此人是真準備去闖淮西那龍潭虎穴,於是對杜甫吩咐道:“鴻臚寺少卿的職位還空着,你去辦一下,以本王的名義任命劉道乾爲鴻臚寺少卿,立刻準備官服、任命官文和官憑魚符。另外,找個人去把十八叫過來!”

“諾!”

不一會兒工夫,玄十八走了進來抱拳道:“大王!”

趙子良指着劉道乾說:“本王已經任命劉道乾爲鴻臚寺少卿,他將作爲朝廷密使前往淮西離間淮西諸將,你挑選幾個人作爲隨從跟着他一起前往淮西,另外準備一車財貨,一併由他帶走!”

“是!”

趙子良又對劉道乾說:“劉大人,你此去必須要快馬加鞭和儘快行事了,若是李忠臣部已經被朝廷大軍擊敗而你還沒有成功,似乎你這一趟差事就沒有意義了,你說呢?”

劉道乾連忙道:“是,小人一定快馬加鞭行事!”

······

鄧州。

郭子儀和盧杞二人從鄧州府衙出來,盧杞憤然道:“這傢伙實在可惡,漫天要價不說,還死咬着不鬆口。郭大帥,樑崇義這個人顯然早就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早就有反心。看來咱們還得另想辦法!”

郭子儀比盧杞先來半個月,這期間早就與樑崇義進行了數次談判,樑崇義這個人極爲狡猾,既不答應出兵,也不拒絕,給了郭子儀希望,卻又始終吊着郭子儀的胃口,郭子儀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挫折。他知道樑崇義在給自己準備了兩條後路,如果朝廷這條路走不通,當然是與其他藩鎮聯合共同對抗朝廷,這傢伙就是一個投機分子。

郭子儀想了想說道:“朝廷既然派你來協助我,想必你已經有了打算,何不說出來咱們共同參詳參詳?”

盧杞左右看了看,對郭子儀低聲說道:“在攝政王的主持下,朝廷已經替皇甫惟明、王忠嗣和來瑱等人平反了,這次下官就帶來了朝廷替來瑱平反昭雪的詔書!樑崇義不是打着替來瑱報仇的名義把這些兵馬收攏到麾下的嗎?我們可以暗中聯絡他麾下將校,出示詔書,對他們許以重利和高官厚祿,你覺得如何?”

郭子儀有些惱怒:“你既然早就帶來了平反昭雪的詔書,爲何不早跟我說,害得我們白白在這裡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盧杞訕笑道:“下官以爲大帥已經有了全盤考量,因此未敢造次,以免打亂了大帥的計劃!”

郭子儀恨不得掐死這笑得極爲猥瑣的傢伙,一把拉住盧杞的胳膊:“走,咱們回去再說!”

盧杞像小雞一樣被郭子儀拉着,卻又掙脫不得,只好任由他拉着,他沒話找話:“郭大帥,聽說你家中妻妾上千,真是好福氣啊!如今你已經是官至太尉,家中又有美人上千人,豈不是爽得不得了?做男人做成你這樣,這天下間只怕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你了!”

郭子儀道:“盧大人謬讚了,你以爲我的日子好過嗎?大家都是官場中人,自己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盧杞點頭贊同:“這倒是!對了,郭大帥,問你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你這一千多妻妾在家裡,你一個人忙得過來?”

郭子儀嘆道:“你以爲我願意啊?那些女人有些是部將們送的,有些是我在大帳的時候收容的,都是苦命人啊。再說了,我手下那麼多兵馬,你以爲皇帝不猜忌我?我也只能找一些女子在家裡,皇帝看見我如此多的妻妾纔會安心,再說把那些女子收容在家裡,也可以讓他們不用爲生活發愁!”

盧杞唏噓道:“真沒想到你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尉竟然過得比我都不如啊!”

郭子儀擺手:“算了!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的打算吧?你準備從哪些人入手?”

盧杞說道:“下官來的時候,攝政王有過交代,說瞿暉和杜少誠這兩個人比較容易着手,他們手裡的兵馬最多,也是當年來瑱手下最忠心的部將,若是能夠說服他們二人,樑崇義就死定了!”

郭子儀還是有些擔心:“話是這麼說,但畢竟來瑱已經死了好幾年了,瞿暉和杜少誠還能像從前那樣?這件事情難說啊,不過總得試一試才知道行不行,這樣吧,今夜我們二人去瞿暉的府邸拜訪一下,探探他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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