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王兩個字瞬間讓李顯菊花一緊。
“什麼？上次他的私兵不是已經……”
“咳咳，師傅，萬一，人家學聰明瞭呢。”
李冉有些頭疼，若是大舅哥，肯定一點就透。
“這樑王手頭能打的牌可比咱們多多了，他暗的不行，不會來明的麼？比如，官大一級壓死人！”
李冉相信自己的擔心不無道理，隴右道的官場中，絕對不缺乏想抱樑王武三思這根大腿的投機客，這麼多州郡，難免出幺蛾子。
“那，我該怎麼辦？”
李顯瞬間沒了注意，官場政鬥，真是他的絕對短板。
“……去問大舅哥，他懂的。”
李冉曬然笑笑，沒再多解釋，上馬走人。
有些下作的手段，李顯不參與最好……秘密收編了那麼多馬賊，近千號亡命之徒，偶爾‘流竄作案’，多正常。
此行，一路向西。
可惜沒有美女春色和莞式服務，只有吃不盡的狂風和沙子。
從涼州到龜茲，最快也得半個多月，李冉甚至起了打道回府的念頭……哥到大唐是來享福的，不想憶苦思甜！
不過，這第一次去龜茲，只能親自帶隊。
不是他多牛逼逞能，而是要在‘物流情報站建設’項目裡解鎖‘龜茲’站點。
這地方是南北絲綢之路的交匯處，咽喉中的咽喉，要塞中的要塞，也是整個西域各國的中心樞紐，無論出於收集情報還是物流交易的目的，這個站點，都是必須選項。
好在一路上除了累點，安全倒是無憂。
不開眼的馬賊早就被大舅哥殺得乾乾淨淨，偶爾些許漏網之魚看到近千人的護衛團，更是嚇尿遠遠躲了起來。
二十天後，已看到龜茲城的輪廓。
帶有濃郁的西域風情，或許是受到波斯的影響，建築以圓頂石頭房子爲主，地盤還算寬裕。
李冉的大部隊入城後，瞬間成爲了焦點，成堆的胡人抄着蹩腳的洛陽官話前來打探消息。
這裡名義上屬於隴右道範圍，但也僅僅是名義上而已……大唐的官府影響力在此地絕對不如銀子和刀子好使。
當然，帶了大批貨物的財主，同樣是最受寵的貴人。
交易流程並不複雜，程伯指揮手下駕輕就熟的將土豆、芝麻油、蜂窩煤推銷出去，毫無例外的搶瘋了。
其他棉布、木材之類也炙手可熱，周圍地面上聞訊而來的胡人蜂擁而至，差點把龜茲城擠得水泄不通。
這一次，李冉沒有限制銷售數額，甚至連貨幣都放寬到極限。
沒有銅錢和銀子，以物易物也行，什麼香料和胡椒，玉石瑪瑙等等，照單全收，反正有用沒用都能往天地銀行裡存，又不佔地方。
甚至，還有胡商想用奴隸作爲貨幣……對於買賣人口的行爲，李冉表示口味真沒這麼重，敬謝不敏。
如同預料的一樣，他這隻龐然大物的商隊迅速搶佔了本地市場，李冉專門在城中買下幾間大房子作爲商號的駐地，算是搭建好了銷售路線。
當然，明面上功夫應做盡做，暗地裡的手段也沒有閒着。
龜茲這種魚龍混雜之地，不拉攏幾個自己人擴寬人脈，簡直對不起吃了這麼多天的沙子。
對象也是現成的，胡商！
“少爺，你給全龜茲的胡商都寫了請帖？”
程伯看着屋內那數百封信函，風中凌亂……或許，自己不該萬事包辦，看把自家少爺給閒的。
“有哪裡不對？”，李冉坦然點頭，將簡易刻章收了起來。
程伯這才注意到，每封請帖上的內容一模一樣！
“……廣邀有實力的商賈作爲代理，名額僅限……十個。”
程伯再次風中凌亂，這幾百份請帖，最終只挑選十個人？
“十個差不多了，咱們的貨物供應量大部分還得銷售在大唐本土，龜茲這邊，只能是添頭，而且，往西邊大食方向的，北面西突厥方向的，南面吐蕃方向的，這些商路一向困難重重，商隊易精不易多。”
李冉並不隱瞞心中想法，曬然道，“咱們大唐跟大食、突厥、吐蕃關係不好，幾乎沒有人員往來，想收集這些對手的情報很難，但西域的胡商可不同，他們屬性相對中立，又地處四戰之地，各個渠道的消息都很靈通，所以，他們是很好的情報來源，不過這些胡商鬼精鬼精的，得用點手段才能讓他們下大力氣辦事。”
“……少爺，你想得真長遠。”
程伯歎服，這些諜報，本該是大唐官府該做的。
“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李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有些話，現在不必細說，但人嘛，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李冉的請帖送到胡商手裡時，這羣人再次瘋了。
他們不懂‘代理商’這個名詞，但‘獨家銷售’卻是一清二楚。
李冉給的獨家銷售商品，包括且不限於土豆和蜂窩煤，以及承諾了後續有新商品時，也會一併供應給龜茲城！
來自大唐的‘奇物’是何等價值！……這些天，土豆和蜂窩煤已經在周邊地區炒成了天價，在胡商眼中，幾乎與財富兩個字劃等號。
沒說的，必須拿下‘代理商’。
一時間，所有胡商摩拳擦掌，紛紛表示要赴宴，哪怕打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事實上，他們還真就動手了。
就在城內的空地上，文鬥武鬥輪着來。
那一地狼藉和不忍直視的現場，實在讓人懷疑這些胡商的本行到底是什麼……哪有商賈砍人比刀客還溜的？
架不住合作伙伴的‘熱情’程度，李冉迅速調整塞選方法，在城中官府衙門設置了業務洽談點，仿照後世招聘的流程，投個自薦書，然後面試！
還特地叮囑了，要排隊，但凡插隊的，直接取消資格。
一時間，整個龜茲城的胡商規規矩矩排成一行，從府衙直到城門外綿延不絕。
足足一天時間，李冉連水都沒喝幾口，看看太陽下山，吩咐程伯收攤子，明天繼續。
“敢問閣下，便是龜茲城中最大的商人？”
這按着太陽穴放鬆精神時，猛然耳朵裡傳來了字正腔圓的洛陽官話。
不是吧，還有發音這麼溜的胡人？
茫然擡頭，卻看見一個揹着長劍，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小青年，純正漢人長相。
“你，也是來面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