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衙役登時屏住呼吸,心臟差點跳了出來。
“鬼啊!”
也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
幾個衙役也顧不上誰是誰,拔腿就跑。
沒跑多遠,迎面碰上王琨。
王琨身爲總捕頭,有單獨的房間。
“出什麼事了,慌里慌張的?”
“鬼……女鬼……”
衙役嚇的嗓子都變了兩個音調,一雙腿勉強能支撐的住。
“還我清白……還我命來……”
幽幽的聲音再次傳來,衆人只覺背後發涼。
王琨眉頭緊擰,說道:“朗朗乾坤,何來女鬼……”
話音落罷,王琨大步走了過去。
後面的衙役商議幾句,壯着膽子跟了上去。
前腳剛邁進後院,只聽幽幽的聲音越來越遠,但是剛纔的白髮女影,去不見了蹤跡。
“誒?女鬼呢?”
衙役一個個尋找着白髮女影。
“王捕頭,這可如何是好啊,這知府大人都死了,怎麼還招來冤魂了?”
王琨心裡也有些拿捏不定了。
要說,他對這個不怎麼相信。
但是架不住這些人都看見了,而且那聲音也聽得真切。
“都聽好了,此事不得聲張,等巡撫大人來了,自有主張!”
“好!”
衙役嘀嘀咕咕的回了屋。
王琨挑着燈籠,去了關押程咬金的房間。
打開門後,見程咬金躺在牀上,翹着二郎腿。
“咬金,還沒睡呢?”
“外面的聲音那麼大,怎麼睡得着?”
“你聽到什麼了?”王琨問。
“不是很清楚嗎?什麼還我清白,還我命來,怎麼回事,這大晚上的,還有人喊冤?”程咬金問。
王琨眉頭緊皺,說道:“沒什麼,你不害怕吧?”
“我害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不怕就好,好好休息!”
王琨說完就準備要走,他哪知道,程咬金心裡門清兒的很,那聲音就是他錄的。
“王捕頭!”
“有事?”王琨轉過頭問。
“你說,老百姓犯了事,有青天大老爺給伸冤,這要是朝廷命官犯了事,這老百姓找誰伸冤?”
聽到程咬金突然這麼問,王琨關上門,挑着燈籠,走了進去。
坐在凳子上,鬆了口氣說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有感而發罷了。”
程咬金坐起身說道:“就好比周知府父子吧,周深在東阿縣強搶民女,若是沒人出頭,那女子定然要受盡委屈,周深依舊可以逍遙自在。”
“周知府同樣,他在濟州作威作福,濫用職權,張員外不得不將女兒送出來,周知府是快活了,張員外的女兒卻失了貞潔,無顏面對情郎上吊自殺。”
“若不是蒼天有眼,讓這父子歸了西,不知道還有多少老百姓要遭殃!”
“大膽!”
王琨輕喝一聲:“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以後千萬不能再說!”
“我知道,我是覺得王捕頭是一個正義的人,才說說。”
“咬金,雖然你的心智遠超過你的年齡,但是你涉世太淺,有很多事你現在還不明白,等長大了,就懂了。”
“我是不懂,我甚至有些後悔幫你們查案了,不管是誰殺的周知府,那都是爲了張員外的女兒報仇,若是沒有這個人,周知府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
“好了……”
王琨呵斥住程咬金,站起身,說道:“不早了,好好休息吧,今天我就當你沒說過這番話。”
走出房間,王琨鎖上了門。
雖然他嘴上不說,其實心裡跟程咬金是一樣的想法。
只是,他是捕頭,抓人是他分內的事。
就在王琨心緒不寧的時候,衙門外突然傳來了嘈雜的馬蹄聲。
大步走了出去,還未到門口,就聽到了啪啪打門的聲音。
加快了腳步,打開門,用燈籠一照,便看到了身穿盔甲的將士。
“你們是?”王琨有些震驚的問道。
“這位是總兵大人,祖衝!”孫副將說道。
王捕頭一驚,說道:“你就是飛天虎,祖衝?”
“放肆……”
孫副將正要呵斥,祖衝攔了一下說道:“無妨!”
“程咬金被關在什麼地方?”
“就在裡面。”
“帶路!”
王琨不明所以,不知道總兵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眼下他也無法拒絕。
別說是他,就是周知府活着,也得給祖衝面子。
畢竟,祖衝掌管着整個濟州的兵馬大權。
而且大隋初建,文官的地位遠遠不如武官,更何況周深還是前朝的。
來到門口,王琨又一次打開了房門。
程咬金坐起身問道:“王捕頭,怎麼回來了?”
“咬金,是我!”
通過王琨手裡的燈籠,再加上有些熟悉的聲音,程咬金才確認來人。
“總兵大人?”
程咬金急忙站起身,剛要下跪,祖衝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程咬金。
“你可是本總兵的恩人,無需下跪。”
“是!”程咬金抱拳說道,“見過總兵大人!”
“好,委屈你了,我們聽從了你的建議,上山成功剿匪之後,沒想到剛回東阿縣,就遇到孫知縣在等着我,說明了你的去處,我就帶着一隊輕騎趕了過來。”
祖衝說完,又道:“他們沒有對你動刑吧?”
“沒有,王捕頭路上很照顧我,我們剛來,就遇到知府大人被殺了。”
聽到程咬金的話,祖衝轉頭問道:“聽說,濟州衙門口,有一個總捕頭深藏不露,就是比軍中大將也不多讓,號稱賽李廣,可是你?”
“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王琨就是一個普通的捕頭,萬萬當不起賽李廣的名頭!”
“看來,還真是你。有機會本總兵倒是想領教領教!”
“不敢不敢!”
祖衝面不改色,威嚴的說道:“周知府的案子查的怎麼樣?”
“說起這事,還多虧了程咬金提供線索,才讓我們剛來到,就鎖定了嫌疑人。”
“是嗎?”祖衝說完,欣喜的看着程咬金:“咬金,你可以啊,剛到濟州就露了一手!”
“運氣好而已。”
程咬金說完,眼睛一轉,說道:“不過,剛纔我聽到停放知府屍體的後院,總有女人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還我清白,還我命來’,我還在想,是不是被周知府害死的那個女子,來索命了。”
“有這事?”祖衝震驚的問道。
“還我清白……還我命來……”
祖衝話音剛落,只聽後院又一次傳來幽幽的聲音。
就是房間裡鐵骨錚錚的硬漢,也不免有些後背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