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看到孔文仲和張道丘朝這邊走來的同時,南越王和沐清歌都是心頭一震。
因爲除了這兩位之外,其他那些宗門家族之主也沒有再站在原地,而是有意無意間,將他們三人給包圍在了中間。
單單是這樣的站位,就昭示着這些家族宗門之主的不懷好意。
想着之前秦陽祭出的那座紅白色玉塔,南越王率先有了一種猜測,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極致的怒意。
聽孔文仲的口氣,似乎是在恭喜秦陽突破到合境初期的精神念力,但這微笑中藏着的那把刀,卻連沐清歌都看出來了。
這些傢伙,顯然是來者不善啊!
“你……你們想幹什麼?”
沐清歌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明顯是記起了當初潛龍大會結束之後,眼前這些傢伙的嘴臉。
雖說最後在秦陽叫來鎮夜司掌夜使齊伯然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完美解決,但沐清歌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發生的事。
自那以後,古武界就有一種流言傳了出來,那就是清玄宗違背古武界意志,擅自勾結上了大夏鎮夜司,就是古武界的叛徒。
這些流言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流傳出來的,現在已經不可考證,但據清玄宗兩位宗主分析,這其中必然少不了文宗在背後推波助瀾。
當時這個文宗宗主的臉上,就是這副虛僞的笑容,而今天再次看到這副笑容的時候,沐清歌就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沐姑娘,你這是什麼眼神?”
孔文仲還是認識這個清玄宗小姑娘的,聽得他先是反問一句,然後說道:“不管怎麼說,秦小哥也算是又救了我們一次,我們是專程過來表示感謝的。”
“當然,秦小哥能因禍得福,精神力一舉突破到合境初期,咱們自然也要表示祝賀!”
孔文仲恢復了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聽他的口氣,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這邊三人有一個算一個,無論是作爲當事人的秦陽,還是南越王和沐清歌,都能清楚地看出對方的笑裡藏刀。
你孔文仲要真的是過來感謝和道賀,那又何必讓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將自己三人全部圍在中間呢?
這明顯就是怕他們三人,或者說秦陽逃跑嘛。
“孔宗主客氣了,只要你……你們沒有忘記最開始的承諾就行!”
秦陽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聽得他這句話,一些宗門家族之主的臉色都主得有些不自然,總覺得自己很快就要變成卑鄙小人。
他們自然是知道秦陽意指爲何,畢竟在剛開始的時候,孔文仲就代表他們答應過秦陽一件事。
那就是秦陽如果真能化解那些門人弟子們的幻陣影響,古武界就欠這個鎮夜司天才一個人情。
人情債雖然虛無縹緲,但從某些角度來說,孔文仲在古武界還是相當有身份的一個人,他絕不會自食其言。
“本宗主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忘記!”
孔文仲臉上依舊帶着笑容,甚至還在秦陽話落之後點了點頭,讓人不禁歎服這位文宗宗主的臉皮。
“欠秦小哥你的人情,我們肯定會找機會還,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小事,可能需要秦小哥配合一下。”
不待秦陽再次開口說話,孔文仲便是繼續開口出聲,讓得秦陽和南越王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來了,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
這就是秦陽和南越王共同的心聲,各有心智的他們二人,看的遠比沐清歌要更多。
他們清楚地知道這些傢伙絕對不是過來感謝和道賀的,多半是因爲心中的貪婪,對那座寶塔生出了覬覦之心。
這讓秦陽心頭都有些無奈,心想這可真是東郭先生的故事照進了現實。
恩將仇報這種事,這些傢伙多半是能做得出來的。
這纔剛剛僥倖收拾了武陵老祖,讓自己的精神念力突破到了合境初期,沒想到轉眼之間就又要面對強大的敵人。
從某種角度來說,武陵老祖不過是靠着這座古城大陣之助,這才能在這裡耀武揚威。
只剩下一具靈魂體的武陵老祖,如果沒有大陣相助,那他的戰鬥力必然大打折扣,最多就是能自保而已。
可那邊的古武界宗門家族之主呢,差不多都是玄境以上的強者,其中還不乏玄境後期和玄境大圓滿。
尤其是文宗宗主孔文仲,更是一尊半步虛境的強者,單以修爲而論,比秦陽高出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再看秦陽這邊,南越王和大白倒是有玄境初期,但這樣的修爲,肯定不可能是孔文仲張道丘他們的對手。
秦陽勉強也能算是一尊玄境初期的戰力,可沐清歌的戰鬥力,恐怕連孔正揚和須風都頗有不如吧?
也就是說這場大戰一旦打起來,秦陽這邊多半會凶多吉少。
千心幻靈塔只是對靈魂體或者說精神體有鎮壓效果,對於擁有肉身本體的上位強者,效果必然有限。
孔文仲和張道丘他們,顯然也分析過那座紅白色寶塔的底細,所以纔會如此有恃無恐。
“秦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剛纔祭出的那座紅白色寶塔,應該不是你們大夏鎮夜司所有,而是我們古武界之物吧?”
孔文仲固然是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但他還是很快將話挑明瞭,就明着告訴秦陽,自己就是覬覦千心幻靈塔。
不過在此之前,孔文仲也得想個辦法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同時也是給這些驟然發難的古武界家族宗門之主,挑選一個合理的動手理由。
“哈!”
然而就在孔文仲話音落下,古武界各家各派之主都微微點頭之時,秦陽臉上卻是露出一抹誇張的神色,還看着對面的孔文仲笑了一聲。
“我說孔宗主,你若是覬覦別人的寶物,想要殺人奪寶,那直接說就行了,沒必要弄這些虛僞的說辭!”
秦陽臉上的笑容微有變化,似乎化爲了一抹冷笑,聽得他說道:“這跟你們當初搶奪清玄宗心法有什麼區別?同樣讓人感到噁心!”
“聽我一句勸,僞君子就要有僞君子的覺悟,真當你滿口的仁義道德,那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就沒有人能看得出來了嗎?”
這一刻秦陽口才全面爆發,差點讓旁邊的南越王都忍不住鼓掌,心想在口才一道上,自己真是拍馬都趕不上這小子。
饒是以孔文仲的臉皮,這一次也被秦陽幾句話懟得不斷變幻,因爲對方說出了他所作所爲的真諦。
可是在整個古武界之中,就算有人能看清楚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的道貌岸然,可又有幾個敢當着文宗的面將這些話說出來呢?
那些被文宗壓迫,比如說杜家,無論心中有多忿怒,也是敢怒不敢言,生怕給自己的家族宗門招災引禍。
那些家主宗主們不是不想反抗,可隨之而來的可能就是滅門,爲了親人弟子着想,他們只能暫時忍下這一口氣。
沒想到今天在這武陵山大裂谷的地底古城之中,竟然被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着文宗宗主的面就說出來了,而且沒有留半點情面。
“嘖嘖,我聽說齊魯大地上孔聖傳承的文宗,最是尊崇儒道仁義,看來孔宗主這從小到大的學問,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秦陽依舊在那裡搖頭晃腦,此刻這番話中的嘲諷意味,就沒有剛纔那麼含蓄了,讓得一衆文宗弟子頓時怒不可遏。
“秦陽,你找死!”
原本就對秦陽恨之入骨的孔正揚第一個跳了出來,反正身邊有身爲宗主的父親撐腰,他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而且秦陽都這樣說話了,明裡暗裡將文宗往死裡得罪,雙方几乎已經沒有太多轉圜的餘地。
“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跟我說話?”
然而就在孔正揚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朝着自己投射過來,然後他就如遭雷擊。
或許用雷擊來形容紫刻孔正揚的狀態有些不太恰當,而是他在看到秦陽目光的那一眼之後,腦海彷彿被大鐵錘重重錘了一記似的。
“哼!”
只聽得從孔正揚口中發出一道悶哼之聲,緊接着他的耳邊眼角,就溢出了一絲絲鮮血,看起來有些可怖。
“該死,是精神力攻擊,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孔文仲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了,當下連忙橫跨一步,將孔正揚護在了身後。
只可惜因爲剛纔的忽略,孔正揚在秦陽一道精神力衝擊之下,靈魂已經受到了極大的震盪,恐怕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的了。
顯然這些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之主都下意識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秦陽雖然內氣修爲依舊只有鬥境大圓滿,變異修爲也只有融境大圓滿,但他的精神力卻已經突破到了合境初期。
合境初期的精神力,對付一個只有衝境中期的孔正揚,簡直不要太輕鬆,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其靈魂重創。
可笑孔正揚還覺得自己有半步虛境的父親護持,沒想到僅僅只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就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嘩啦!
在看到孔正揚悽慘的樣子時,原本就在外圍一些的各門各家門人弟子們,齊刷刷地退了好幾步。
似乎只要那個鎮夜司的秦陽想,就能用一個眼神讓他們靈魂受到震盪,成爲孔正揚那樣的倒黴蛋。
“大人說話,小孩子少插嘴!”
秦陽卻只是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見得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臉現恐懼之色,躲在孔文仲身後的孔正揚,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不少人都是臉現古怪。
單按年紀的話,孔正揚跟秦陽是相差不多的,當初他們還在潛龍大會的決賽擂臺之上,大戰了好幾十個回合呢。
沒有人能夠想到,僅僅大半年的時間過去,這個孔正揚當初還能抗衡數十招的秦陽,已經達到了他難以企及的高度。
古武界之中一向不以年紀論英雄,而是以實力爲尊。
比如說一個二十歲的虛境強者,要是站在他們這些五六十歲的玄境家族宗門之主面前,他們同樣需要客客氣氣的。
以秦陽鬥境大圓滿的古武修爲,再加上合境初期的精神力強度,已經勉強可以跟一些玄境初期的一流勢力之主平起平坐了。
而孔正揚他們這些年輕天才,依舊在衝境層次打轉,兩者幾乎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剛纔秦陽也確實是在跟文宗宗主說話,孔正揚卻突然插嘴,受到這樣的懲罰,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看着大半年前還只能跟年輕一輩爭鋒的一個毛頭小子,現在卻能跟他們這些玄境高手侃侃而談,衆人都覺得恍如隔世。
這小子到底是如何修煉的,修煉速度怎麼會如此之快,難道就因爲秦陽同時還是一個變異者嗎?
可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對變異者也並非全無瞭解。
他們清楚地知道,在大夏鎮夜司甚至整個地星的變異界,恐怕也沒有人比秦陽的修煉速度更快了吧?
“秦陽,休得放肆!”
短暫的安靜之後,將孔正揚護在身後,確保不會再被秦陽攻擊的文宗宗主孔文仲,臉色終於陰沉了下來,口中也是發出一道厲喝之聲。
“就算你精神力已經突破到了合境,就真以爲自己能如此目中無人了嗎?”
感受到小兒子那虛弱的精神狀態,孔文仲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豈容得一個外人如此欺凌?
“孔宗主,你這個兒子可管得不怎麼好啊,我這就是在替你管教管教他,免得以後給文宗闖下大禍,還得讓孔宗主你來給他擦屁股!”
秦陽淡淡的眼神看了孔文仲一眼,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差點將孔正揚肺都給氣炸了,卻不敢再冒頭說半個字。
咱們文宗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插手嗎?
我文宗怎麼管教弟子,文宗宗主怎麼管教兒子,還需要你一個毛頭小子來教?
孔文仲的胸口也是不斷起伏,他感覺自己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樣憤怒過了,同時也讓他心中對秦陽的殺意,達到了一個頂點。
“秦陽,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吧?”
孔文仲深吸了一口氣,聽得他說道:“你身上那座寶塔,是屬於我們古武界之物,還請你物歸原主,免得傷了雙方的和氣。”
這個文宗宗主舊事重提,而現在他更是裝都不裝了,直接表明千心幻靈塔是古武界之物,必須讓秦陽交出來。
“呵,聽孔宗主的意思,是想要強搶我們大夏鎮夜司的東西?”
秦陽輕笑一聲,聽得他口中“大夏鎮夜司”這五個字,不少家族宗門之主都是臉色微變,明顯是心有忌憚。
因爲他們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整個古武界所有宗門家族加起來,恐怕也不會是大夏鎮夜司的對手。
古武界明面之上,連一個堪比化境的虛境強者都沒有,你拿什麼去跟化境強者遍地走的大夏鎮夜司抗衡?
不過現在是文宗宗主在對秦陽發難,其他勢力之主也樂得看戲。
反正秦陽現在最恨的,應該會是孔文仲吧?
如果沒有孔文仲帶頭,他們這些人恐怕也得糾結無比。
寶物雖好,那得有命才能享受,他們也不得不爲自己的家族宗門考慮一下。
“一羣膽小如鼠的慫蛋,就這還想平攤寶塔,真是可笑!”
孔文仲將各家各派之主的臉色全部收入眼中,他的眼眸深處不由閃過一絲冷笑,有一種“豎子不足與謀”的不屑之感。
他如何不知道這些傢伙打的如意算盤,就是讓他這個文宗宗主頂在前頭,如果最後真能得到寶塔,他們也能分一杯羹。
可孔文仲又豈是省油的燈,這個時候出了最大的力,到時候這些家族宗門之主真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得逞。
不過在此之前嘛,他還得靠這些家族宗門之主撐一下場面,真得到了那座珍貴的寶塔再來翻臉不遲。
“秦陽,你也不用故意拿大夏鎮夜司來壓我們!”
孔文仲臉上沒有半點懼意,聽得他說道:“就算是大夏鎮夜司,也要講道理吧,豈能將我們古武界的東西據爲己有?”
不得不說孔文仲還是有幾分智慧的,當這些似是而非的說辭從他口中說出來之後,不少人都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當然,這也是那位恐怖的鎮夜司掌夜使齊伯然不在這裡,此處也沒有其他的鎮夜司化境高手,要不然他們的膽子不可能這麼大。
拋開秦陽這個妖孽,那個紅裙女人的修爲也只有玄境初期,想必這就已經是秦陽身邊的最強戰力了。
既然如此,那他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你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聽到對方的話,秦陽不由無奈地笑了笑,緊接着他伸出手來微微一點自己的眉心,然後衆人的目光就再也移之不開了。
在所有人極度火熱的目光之中,此刻從秦陽眉心入襲出的,乃是一座散發着幽幽白光的寶塔。而跟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個時候出現的白色寶塔,其底部不再只是大紅一色,還有一絲絲的橙光繚繞。
如果說之前的千心幻靈塔,只有最底層亮起一抹紅光的話,那現在就多了一層橙色之光,看起來更加色彩繽紛。
雖然千心幻靈塔的顏色有所變化,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這就是之前鎮壓那武陵老鬼的寶塔,一件至少也是虛階的絕世至寶。
如今的整個古武界之中,雖然沒有達到虛境的強者,但傳承下來的虛階寶物卻未必沒有。
只不過那大多隻存在於超級勢力之中。
比如張道丘自己的那柄天道雷法劍,就是一件虛階寶物,同時也是代代傳承的府主信物。
又比如嵩林寺住持方丈手上一直捻動的那串佛珠,也是一件達到了虛階的寶物,只是很多人並不清楚那有什麼威力罷了。
文宗號稱三大超級宗門之一,想必孔文仲手上應該也有一件虛階至寶,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而已。
但誰又會嫌自己手上的寶物多呢,更何況是一件至少達到了虛階的超級至寶。
這個時候所有人看向那座橙紅色寶塔的目光,都充斥着要及其的貪婪。
可他們又有些疑惑,這個時候秦陽不應該將寶物藏着掖着嗎?幹嘛將其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孔文仲,既然你說明這是你們古武界的至寶,那你說說,它叫什麼名字,又是從何而來,真正的功效又是什麼?”
秦陽環視了一圈,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冷笑,最後看向孔文仲開口發問。
既然雙方已經算是撕破了臉皮,秦陽也沒有再稱對方爲“宗主”,而是直呼其名,差點又讓文宗弟子們忍不住爆發。
只是有剛纔孔正揚的前車之鑑,這些沒有達到玄境的文宗弟子不敢再開口,誰知道那個妖孽的傢伙會不會還有什麼手段?
哪怕是鬥境的孔正翊也不敢多說什麼,這樣的妖孽,還是讓宗主那般的玄境高手來應付吧。
秦陽的這幾句問話,讓得諸多家族宗門之主不由面面相覷,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千心幻靈塔的底細。
不過孔文仲的強大之處就是心思轉動極快,而且口才不俗,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所以並沒有太過失態。
“秦陽,你這可就有些難爲我們了!”
孔文仲就這麼盯着秦陽說道:“咱們古武界存在數千年之久,這些年傳承斷絕,但埋藏在各處的寶物數不勝數,咱們又怎麼可能每一件都知道呢?”
“但本宗主可以肯定,這座寶塔絕對是屬於古武界之物,跟你們變異者沒有任何關係!”
孔文仲就是要將千心幻靈塔坐實爲古武界之物,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殺人奪寶。
當然,這也是孔文仲想要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已。
既然你秦陽想要掰扯,那我就跟你胡攪蠻纏一番。
“笑話,如果它跟變異者沒有任何關係,那怎麼可能認我爲主呢?”
秦陽冷笑一聲,提出一個現實的問題,讓得衆家族宗門之主都是眉頭一皺,心想這可不好辯駁。
他們都知道秦陽就是一個變異者,但這寶塔卻是秦陽祭出來的,要說兩者之間沒有關係,那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吧?
“嘿,你小子得天獨厚,可以修煉古武內氣,真當我們都是瞎子嗎?”
然而孔文仲的思路卻極爲清晰,見得他朝秦陽一指,這話說出來之後,當即讓衆人如夢實醒,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一直以來,變異者和古武者並不相通的說法,早已經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這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沒想到眼前這個叫秦陽的傢伙,竟然在變異者的基礎上,修煉出了古武內氣,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無論這有多讓人難以置信,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見過了秦陽的古武內氣,所以他們對孔文仲的話沒有半點懷疑。
這也對剛纔秦陽的問題有了答案,那就是此人能擁有寶塔,並不是其變異修爲,而是那詭異修煉出來的古武內氣。
“厲害厲害,孔文仲,你還真是能說會道,這些愚蠢的傢伙,恐怕都被你給繞進去了吧?”
秦陽朝着孔文仲豎起了大拇指,而聽到“愚蠢的傢伙”這個說法,所有人都對秦陽投去了一抹憤怒的目光。
事實上誰又不知道孔文仲只是想找一個合理的藉口發難呢,但因爲他們心中對寶塔的覬覦,不得不跟着孔文仲一起針對秦陽。
“秦陽,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寶塔的好,免得傷了古武界和大夏鎮夜司的和氣。”
旁邊的張道丘顯得有些不耐煩,在這個時候接口出聲,同時心中腹誹孔文仲話太多了,直來直往一點不好嗎?
“張道丘,你聽說過世界青年異能大賽嗎?”
而就在張道丘話音落下之後,秦陽忽然轉過頭來,盯着他問了一句,當即讓場中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
“世界青年異能大賽?”
對於這個地星變異界的盛會,古武界又不是什麼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像他們這些一流勢力之主,肯定是有所耳聞的。
但以他們的消息渠道,最多也就是知道一個最終的結果罷了,那些細節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打聽。
不過這一次的世界青年異能大賽,據說是大夏最揚眉吐氣的一屆,包攬了異能大賽的前五。
要知道以往的異能大賽,大夏鎮夜司的最好成績就是第四名,連前三都沒有進過,一向被當作地星變異界的笑話。
對大夏鎮夜司不待見的古武界各大宗門,以往在得知異能大賽成績的時候,也不免嘲笑幾句,說是大夏鎮夜司太過無能,枉爲地星最頂尖的二流變異組織。
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屆的異能大賽,大夏鎮夜司竟然包攬了前五,讓衆神會和日月盟這些頂尖變異組織顆粒無收。
當這個消息傳進古武界的時候,整個古武界似乎都沉默了一瞬,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也是涌上心頭腦海。
原本大夏鎮夜司就已經能完全鎮壓古武界了,若是等這一屆異能大賽的前五名成長起來,那他們古武界豈不是更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只不過變異界內網公佈的只是各方人員的代號,至少大夏五人全部是代號,所以沒有幾個人知道那幾位天才妖孽的真名。
這個時候秦陽突然提到世界青年異能大賽,看似跟眼前的事情風馬牛不相及,但所有人都下意識覺得這並不是空穴來風。
“本屆異能大賽的冠軍獎勵,叫做千心幻靈塔,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秦陽臉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怪異笑容,當他這一句話問出口之後,衆人先是一愣,然後便是臉色劇變。
“秦陽,你……你的意思是,你得到了異能大賽冠軍的獎勵?”
武侯世家的家主諸葛瑤滿臉的不敢置信,顫抖着聲音問出了這個問題,讓得所有人的身形齊齊一震。
他們剛纔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可能,要不然秦陽突然提到世界青年異能大賽,又突然提到冠軍獎勵又是什麼意思呢?
包括孔文仲都是臉色凝重的看着面前不遠處的這個年輕人,腦海之中浮現出自己瞭解到的異能大賽情況。
據說那個取得異能大賽冠軍的鎮夜司天才代號叫金烏,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叫秦陽的年輕人呢?
感受着秦陽融境大圓滿的修爲,再想着秦陽表現出來的那些本事,似乎跟地星最頂尖的變異天才爭一爭鋒,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呵呵,我可沒說異能大賽的冠軍就是我!”
秦陽側過頭來看了諸葛瑤一眼,而他的話雖然有些模棱兩可,卻好像是在向衆人表明一種確切的態度一般。
“我說秦陽,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然而就在這樣個時候,孔文仲突然接口出聲,聽得他說道:“你故意提起異能大賽,不就是想引導我們往這個方向去想嗎?”
“姑且不說你到底是不是那個異能大賽的冠軍金烏,這座寶塔,也未必就是你說的千心幻靈塔!”
看來孔文仲還是有些急智的,就算他心中有所懷疑,但這個時候還是矢口否認,而且污衊秦陽有意這樣說,好讓自己等人投鼠忌器。
若所有人真的確定了秦陽就是金烏,是本屆異能大賽的冠軍,那此人在大夏鎮夜司高層眼中的地位,肯定會再次拔高。
孔文仲可不能讓這些家族宗門之主打退堂鼓,只要這些人當中有一個人選擇退縮,那他的計劃恐怕就要流產了。
所以孔文仲一則就是要否認秦陽異能大賽冠軍的身份,再者也要坐實是這座寶塔並不是異能大賽冠軍獎勵的事實。
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絕對不能傳出去,所以孔文仲必須得保證所有人都跟自己站在同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而眼前這一男兩女,肯定要被他們殺人滅口,到時候死無對證,誰又能找他們的麻煩呢?
當一件事所有人都參與了之後,他們也就成爲了利益共同體。
一旦東窗事發,誰也逃不了,那他們自然就會共同進退。
如今他們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孔文仲更是當了這個帶頭人,就算現在他選擇退縮,想必在秦陽的心中,也不會對他感恩戴德。
“秦陽,多餘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吧,交出寶塔,纔是你唯一的出路!”
孔文仲似乎也不想再跟秦陽廢話了,他的身上繚繞着淡淡的氣息,氣息雖淡,卻十足恐怖,那是半步虛境的氣息。
“好吧,你們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秦陽無奈地攤了攤手,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過多證明自己異能大賽冠軍的身份。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能證明自己就是金烏,想必這些傢伙也不會改變主意。
“不過,就算你說得有道理,這座寶塔真是古武界之物,那我秦陽未必就沒有資格擁有!”
但下一刻秦陽卻是話鋒一轉,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臉現冷笑。
“秦陽,你一個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憑什麼擁有我古武界的寶物?”
張道丘滿臉冷笑指責出聲,聽得他說道:“你不會又拿什麼清玄宗弟子來說事吧?”
“當初你冒充清玄宗弟子,僥倖獲得潛龍大會的冠軍,真當我們不清楚你的卑鄙行徑嗎?”
張道丘越說越氣,看來他一直覺得這一屆潛龍大會的結果有些不公,要不然那柄天道雷法劍也不會落到這個討厭小子的手中。
這小子身懷變異氣息,不知怎麼修煉出了古武內氣,這就等於是在潛龍大會上開了一個作弊器,怎麼能公平呢?
此刻張道丘舊事重提,就是要堵住秦陽的嘴。
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這小子想要說什麼了,可不能讓其得逞。
其他古武宗門家族之主都微微點了點頭,心想秦陽若是再用清玄宗弟子來狡辯自己是古武界的人,自己就一定要大聲駁斥。
“誰跟你說我是清玄宗弟子了?”
秦陽淡淡地瞥了張道丘一眼,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衆人又愣了一下。
難道這小子並不是想故伎重施,強調自己清玄宗弟子的身份嗎?
“不好意思,我現在是清玄宗的宗主!”
然而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場中驟然一靜,緊接着就是一片譁然。
“這小子瘋了吧?竟然說自己是清玄宗宗主?”
“真當我們不認識清玄子嗎?”
“一個大夏鎮夜司的毛頭小子,竟然妄想當我們古武界的一宗之主,簡直是異想天開!”
“除非是清玄子瘋了,纔會將宗主之位傳給一個外人!”
“而且清玄子和吳成景不都失蹤了嗎?還怎麼傳位給別人?”
“我真是有些佩服這小子了,這瞎話那是張口就來,真當咱們是傻子了?”
“……”
一時之間,場中議論之聲四起,很多人的口氣之中,都充斥着毫不掩飾的憤怒和嘲諷。
清玄宗雖然只有一個玄境強者,但也算是勉強擠進了一流宗門的行列,在整個古武界中的地位並不算太低。
尤其是潛龍大會結束之後,清玄宗成爲了最大的贏家,又好像得到了一門強橫的心法,整體實力突飛猛進。
想必在下一屆的潛龍大會之上,清玄宗必然會再次大放異彩,這一向是各大宗門極度擔憂的事情。
可不管怎麼說,清玄宗也是一個正宗的古武門派,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來當這個宗主。
當初秦陽僞裝成清玄宗副宗主吳成景的弟子,就已經被很多人詬病了。
要不是秦陽表現出古武內氣,恐怕他這個潛龍大賽冠軍的名頭和獎勵都得被剝奪。
一個清玄宗弟子的身份,或許在孔文仲他們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也不會過多影響古武界的格局。
可若是這個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一流宗門的宗主,那這事情可就大條了。
“秦陽,休得胡說八道!”
孔文仲第一個反應過來,見得他擡手製止了諸人的議論,然後陰沉的目光不斷在秦陽身上掃來掃去。
“你不會是知道清玄宗兩大宗主失蹤,蠱惑了清歌這丫頭,在這裡哄騙我們吧?”
孔文仲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纔是事實,早在潛龍大會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看出秦陽跟沐清歌關係不淺了。
所以孔文仲一開口就想要堵住沐清歌這個正宗清玄宗弟子的嘴,即便這丫頭等下附和秦陽,也不會有太多的人相信。
“孔宗主,還有諸位,秦大哥他……他確實已經是我們清玄宗的宗主!”
而就在孔文仲話音落下之後,沐清歌已經是站了出來,聽得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所有人都是一臉的冷笑。
“果然,陷入情網的小姑娘,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
諸葛瑤冷冷地看了沐清歌一眼,聽得冷聲說道:“清歌丫頭,你如此偏幫一個外人,就不怕清玄宗的清規戒律,不怕我古武界的人言可畏嗎?”
看來這個武侯世家的家主,早已經看出沐清歌對秦陽的情意,這個時候直接點破,讓得沐清歌的臉色瞬間青紅一片。
“你……你們……”
沐清歌並不擅長口才,而且天生對這些一流勢力的家族宗門之主也有些畏懼,這個時候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反駁。
“清歌,跟這些傢伙有什麼好置氣的?”
秦陽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沐清歌的肩膀,聽得他說道:“在事實面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話音落下之後,他便是微微擡手,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了一枚圓圓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枚令牌,呈淡青之色。
“各位,你們好歹也是一家一門之主,不會連清玄宗宗主的信物清玄令都不認識吧?”
秦陽擡起手來,將那枚青色的圓形令牌微微晃了晃,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整個古城深處,瞬間變得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