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哪怕是南越王和華歧,也能清楚地感應到剛剛服下神融丹的秦陽體內,騰地爆發出一股極爲強烈的藥力衝擊。
這股藥力的氣息,將華歧嚇了一大跳,因爲他覺得自己這剛剛突破到半步虛境的修爲,恐怕都有點承受不起。
秦陽固然是驚才絕豔,戰鬥力也異常強橫,但他終究是隻有玄境初期的修爲啊。
一個玄境初期的古武者,哪怕同時也是合境初期的變異者,但服用一枚虛階丹藥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華歧真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看這秦陽平日裡做事也算是穩重,怎麼這個時候變得如此魯莽了呢?
這讓華歧無比擔心,心想這麼艱難才建立起來的關係,不會又要一朝土崩瓦解了吧?
哪怕這件事跟華家沒有太大的關係,丹藥是南越王煉製的,也是秦陽自己主動服用的,可人終究是死在了華家總部的煉丹堂內。
所以華歧只能在心中祈禱,祈禱秦陽還能有別的方法抗衡那狂暴的虛階丹藥衝擊,要不然可就十死無生了。
可他心中又十分清楚,相差一個大階的丹藥衝擊,秦陽這個玄境初期的古武者絕對承受不起,這都不過是心中的奢望罷了。
反觀南越王雖然也有些意外,但她的心情可就比華歧平靜多了。
至少以南越王對秦陽的瞭解,這小子雖然膽大包天,卻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當初在武陵山古城之中被逼到那種程度,也只是沒有辦法的無奈之舉。
但眼前的情況明顯不太一樣,南越王相信秦陽如果沒有把握的話,絕對不會自尋死路。
在這種大好局面之下,真要被一顆虛階丹藥收走了性命,那纔是樂極生悲了。
不過秦陽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是讓南越王有些始料未及,這小子服用虛階丹藥,都不用提前做什麼準備的嗎?
只有煉製這神融丹的南越王,才清楚地知道這一枚丹藥之中,蘊含着何等的衝擊力。
這可是對她這種虛境強者都有大用的特殊丹藥,也就是隻有虛境強者才能完美壓制和吸收丹藥的藥效。
所以南越王心中忽然生出一絲好奇,心想強行服用了虛階神融丹的秦陽,接下來恐怕會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吸收藥效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在這個過程中,南越王自然不會白等,沉吟片刻之後,她赫然也將一枚神融丹扔進了嘴裡。
不過在華歧的感應之下,從南越王身上爆發出來的藥力衝擊,可就沒有秦陽這麼強烈了,甚至讓他感覺不到太多的藥力波動。
很明顯兩者的修爲並不在同一層次,所以對藥力的壓制自然也截然不同。
華歧的注意力,更多還是在秦陽的身上。
說實話他有些患得患失,既擔心秦陽死在華家煉丹堂內,又不想對方真的吸收了那枚虛階丹藥的藥性,實力更進一步。
哪怕華歧已經簽了同意書,同意加入大夏鎮夜司,可他跟秦陽之間的關係,依舊極爲複雜。
他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以前的那些事之後,兩者關係雖然有所緩和,但也絕對不可能真的化敵爲友。
最多也就是合作的關係,或者說上下級的關係而已。
若是秦陽真的能在短期內再進一步,甚至是超過他這個華家家主的話,那華家可能一輩子都要被其壓制了。
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之下,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天一夜。
在這一天一夜之間,南越王固然是沒有太大的反應,而秦陽在經過最初的藥性衝擊之下,身上的氣息赫然也很快穩定了下來。
這樣讓旁觀的華歧不由歎爲觀止,心想秦陽這傢伙可真是神人,連虛階丹藥的藥性衝擊,都奈何不得他嗎?
無論華歧如何不肯相信,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清楚地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又要見證一個奇蹟了。
轟!
果然不出華歧所料,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從秦陽的身上,赫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橫的能量波動,讓得他臉色微變。
“玄境中期了!”
在華歧的感應之下,此刻的秦陽,正是從玄境初期突破到玄境中期的能量爆發,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這不過是一個年紀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比他那個兒子華素生也小不了幾歲,但兩者的修爲卻已經天差地別。
曾幾何時,秦陽還在潛龍頭會之上,跟華素生這些年輕天才們爭鋒。
沒想到這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過去,此子就成長到了如今的地步。
玄境中期的修爲,這已經是很古武界一流勢力之主的修爲了。
甚至一些勉強擠進一流勢力的家族宗門之主,才只有玄境初期的層次罷了。
華歧真是無法想像,這個秦陽到底是如何修煉的,這修煉速度怎麼甩了其他的古武界天才十萬八千里呢?
其實華歧還能感應得到,同時突破的,還有秦陽的變異修爲,現在此人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合境中期變異者了。
再加上秦陽同樣突破到合境中期的精神力,華歧真有些無法想像,這位未來到底會達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
轟!
就在華歧心情極度複雜的同時,他忽然又感應到另外一邊傳來一道能量波動,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精采了。
“這位也突破了?”
這就是轉過頭來的華歧,最爲直觀的感受,同時也肯定了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測。
幾天前,剛剛和南越王再次見面的時候,華歧其實就有些隱晦的感應,覺得這位跟在清玄山上的時候有些不太一樣了。
只是南越王一直沒有刻意顯露出自己虛境初期的修爲,所以華歧並不能百分百肯定,直到此時此刻。
就算華歧只是半步虛境的古武者,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從南越王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乃是虛境初期突破到虛境中期的氣息。
這樣的感應,直接將華歧某些敏感的神經強壓了下去,他清楚地知道有些心思已經不能再有了。
這不僅是爲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也是爲了華家的未來着想。
華家,已經沒有跟眼前這一男一女掰手腕的資格。
一尊虛境的古武強者,足以碾壓整個古武界。
而且華歧還知道,相對於一心向佛慈悲爲懷的嵩林寺方丈圓覺大師,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就憑他華歧之前跟着孔文仲對秦陽做出來的那些事,要不是這二位前來華家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恐怕他現在都不可能再站在這裡了。
從這一點來看,華歧和華家又是幸運的,甚至他這個華家家主還因禍得福,成功突破到了半步虛境。
既然在實力上被碾壓,那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認清現實順其自然纔是唯一的出路。
“呼……”
“呼……”
片刻之後,當南越王和秦陽身上的氣息同一時間緩緩收斂的時候,他們更是同時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似乎那兩口氣之中,依舊蘊含得有神融丹強橫的藥性,讓華歧的眼眸之中,又閃過一絲強烈的火熱。
他心想若是自己能得到一枚那種丹藥的話,是不是自己突破到真正虛境的路,要更好走一些呢?
只可惜這都是華歧心中的奢望,哪怕南越王和秦陽的手上都還有剩餘的神融丹,他們也不可能大度到給華歧一顆。
這個華家家主靠自己的悟性,觀摩三天南越王的煉丹手法,能自己走出這半步,就已經是南越王對此人最大的恩惠了。
誠如華歧心中所想,雙方雖然仇怨一筆勾銷,但也永遠不可能成爲交心的朋友,這是雙方性格使然,不涉其他。
“恭喜前輩,恭喜秦宗主!”
華歧心中這些念頭轉過,赫然是深吸了一口氣,連忙抱拳恭賀,看不出半點其他的心思。
這話也讓南越王和秦陽終於睜開眼來,他們沒有理會華歧,而是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抹滿意。
不過相對來說,一枚虛階丹藥,哪怕只是虛階初級,卻只是讓玄境初期的秦陽突破一個小段位,明顯有些暴殄天物了。
那可是能讓南越王這個虛境初期強者都更進一步的強橫丹藥,比起如今古武界那些所謂的丹藥來,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相同的丹藥,服用多了確實會產生抗藥性,但秦陽明顯是第一次服用神融丹,按理說提升的段位應該比南越王高上一些纔對吧?
“這小子的體質真是特殊,不僅扛住了虛階丹藥衝擊,而且如此強大的藥效,卻只讓他突破了一個小段位!”
南越王感應着秦陽的氣息,心頭生出一些感慨,她對神融丹極其瞭解,所以只能從秦陽自身體質太過特殊來解釋了。
按常理來說,一個玄境初期的古武者要是敢服用虛階丹藥,無非是兩個結果。
一個自然就是被藥性衝擊得爆體而亡,而這個結果的機率,幾乎佔了九成九。
剩下那零點一成的機率,則是扛過神融丹的藥性衝擊,而這個結果獲得的好處,那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畢竟丹藥的品階跟古武者本身相差了一個大階,狂暴的藥性可以將這名古武者擡升到一個極高的高度。
偏偏秦陽卻跟南越王這個虛境強者一樣,只突破了一個小段位,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難不成這小子玄境初期的古武內氣,已經堪比虛境初期的內氣強度了嗎?
這或許已經算是唯一的解釋了。
如此也能說明秦陽爲什麼可以越段位甚至是越境界作戰,這不就是一個變異力量和古武內氣強度的區別嗎?
修爲還是那個修爲,但同一修爲之間,戰鬥力有時候也是天差地別。
以秦陽如今的實力,對上一個玄境初中期的古武者,恐怕跟屠雞宰狗也沒什麼區別吧。
“阿芷,恭喜啊!”
秦陽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看到南越王的修爲能更進一步,他着實有些高興。
畢竟現在還只是找了兩個得罪過自己的家族,罪魁禍首的天道府和文宗還沒去呢。
那兩個宗門的底蘊可比武侯世家和華家要強橫得多了,而且秦陽更知道孔文仲和張道丘都不是省油的燈,可能就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着自己。
南越王的實力越強,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就越小,但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秦陽可不會將孔文仲那些人,當成好說話的善男信女。
“就提升一個小段位而已,有什麼好恭喜的?”
然而這個時候的南越王已經定下神來,她微微撇了撇嘴,似乎對突破一個小段位的結果十分不以爲然。
這讓旁邊的華歧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畢竟他現在還在爲達到虛境而努力,而人家已經在虛境的層次都走出老遠了。
華歧清楚地知道,達到虛境中期的這位前輩,已經算是古武界百年以來的真正第一人,而且這應該還不是這位前輩的極限。
他瘋狂猜測,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物啊,怎麼以前在古武界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麼一號存在呢?
“難不成真是幾千年前的古人,從墳墓之中爬出來了?”
華歧聯想着之前發生的某些事情,似乎這個他看來荒誕不經的推測,纔是最合理的那個解釋。
畢竟僅僅是觀摩一次煉丹手法,就讓華歧有了這麼大的收穫。
對方還清楚地知道藥王鼎的隱秘,這一切都說明此女可能並非當代之人。
“把這尊藥王鼎收了吧,以後可能還有用得着的地方!”
正在胡思亂想的華歧,下一刻便聽到南越王的話語,讓得他先是一愣,然後便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陽朝着藥王鼎走近。
“這……”
想到某一個可能,華歧眼眸之中的火熱和震驚就再也掩飾不住了。
先前的時候,華歧雖說已經決定將藥王鼎送給這位前輩,但藥王鼎的體積可不小,他想的是打包給對方寄過去,或者說自己派車拉到對方指定的地方。
可是現在,南越王卻是讓秦陽直接將藥王鼎給收了,這怎麼收?
“難道?”
華歧可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對於某些東西也是有所瞭解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空間禁器……”
華歧口中喃喃出聲,可下一刻他又有些不能理解,因爲在他的印象之中,一件低級空間禁器的空間並不是很大。
很多的空間禁器,可以儲物的空間也就一立方米左右,肯定是放不下藥王鼎這尊龐然大物的。
唰!
可就在下一刻,在華歧目瞪口呆之下,秦陽在伸手觸碰了一下藥王鼎之後,這尊巨大的藥鼎就直接消失不見了。
這讓華歧的臉色一變再變,當事實就擺在眼前的時候,有些他不相信的東西,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這個大夏鎮夜司的天才。
對方身上的空間禁器,恐怕並不是普通的低級,而是達到了中級。
這可是連鎮夜司很多少高層,甚至王牌小隊的隊長都沒有能擁有一個的空間禁器,秦陽卻有了更高級的空間禁器,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好在華歧已經見識過了秦陽的諸多神奇手段,也不多這一樁了,所以在短暫的震驚之後,他很快便壓制了心中的激動。
中級空間禁器再珍貴,那也是屬於秦陽的私有之物,如今的華家,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覬覦那些至寶了。
華歧的腦海之中,忽然冒出兩道身影,正是當初在武陵山大裂谷之底的孔文仲和張道丘。
他心想那二位若是知道秦陽身上還有中級空間禁器這樣的寶貝,恐怕會更加瘋狂地想要殺人奪寶吧?
只可惜他們的陰謀都沒有得逞,反而是讓秦陽快速成長到了合境層次,對如今的古武界,也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想到這裡,華歧突然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因爲以他對那二位的瞭解,還有那兩位對大夏鎮夜司的厭惡,未必就會像武侯世家和華家這般輕易答應加入大夏鎮夜司。
一旦雙方沒有談攏,那秦陽和南越王也不是省油的燈。
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算的話,兩大古武界的超級宗門,會不會一朝土崩瓦解呢?
“好了,走吧!”
南越王看都沒有看華歧一眼,只是朝着秦陽輕聲說了一句,便大踏步朝着外間走去。
嘎吱!
打開大門的那一刻,一直守在外間的華家長老們連忙朝兩邊退了開去,臉上都浮現出一抹恭敬之色。
由於南越王剛剛突破的氣息還繚繞在她的身周,讓得這些華家長老都意識到一個事實,就連心中都不敢再有半點不敬。
只可惜無論是那位前輩,還是跟在其身後的新任清玄宗宗主秦陽,都對他們這些華家長老們視而不見,很快便消失在了煉丹堂外。
這讓諸多華家長老們有些患得患失,只不過再下一刻,他們就沒有心情去想那不相干的事了。
因爲煉丹堂的門口,赫然是走出了一個他們最熟悉的身影,正是華家家主華歧。“家主,你……你的氣息……”
三長老華良第一個驚呼出聲,這一下所有人都感應清楚了華歧的氣息,這讓他們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狂喜。
“是……是半步虛境?!”
大長老是華家的第二強者,當他也發出這道驚喜之聲後,所有華家高層盡都如夢初醒,甚至有人喜極而泣。
要知道從清玄宗繼位大典回來之後,整個華家人心惶惶。
自華歧這個家主以下,這些華家長老們,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甚至華歧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要犧牲自己來保全華家傳承,這明顯是一個不得已的無奈之舉。
直至秦陽找上門來,華濟東和何正堂又做出了那樣的事,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本以爲華家會就此凶多吉少,至少家主華歧肯定保不住的時候,沒想到竟然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一個半步虛境的強者,跟一個普通的玄境大圓滿古武者,有着極大的區別,這是每一個古武者都清楚的事實。
之前在聽以武侯世家家主諸葛瑤,已經達到半步虛境的時候,這些華家長老們,都是羨慕忌妒恨。
沒想到三四天的時間過去,華歧竟然也走出了這半步,這豈不是說華家依舊可以跟武侯世家平起平坐了。
“諸位長老!”
就在華家長老們激動莫名的時候,華歧嚴肅的聲音已是隨之傳來,讓得他們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可能是因爲華歧突破的這半步,他身上屬於家主的威嚴都變得濃郁了幾分,諸多長老們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召集華家所有的門人弟子,包括外放的那些華家嫡系或旁系族人,限他們在三日之內迴歸華家總部,本家主要召開家族大會!”
華歧神色依舊嚴峻,聽得他說道:“我要昭告天下,我華家已經正式加入大夏鎮夜司,從此之後,就是大夏鎮夜司的一員了!”
“家主,沒……沒必要搞得這般大張旗鼓吧?”
二長老突然皺了皺眉頭,就算華歧的表情頗爲嚴肅,他還是壯起膽子多問了這麼一句,讓得不少華家長老都點了點頭。
“老二說得沒錯,家主,古武界畢竟還有不少家族宗門不待見大夏鎮夜司,咱們華家用不着當這第一個吃螃蟹的出頭鳥。”
大長老也在旁邊開口相勸,聽得他說道:“你看諸葛瑤那女人,不是瞞得很緊嗎?這麼久了都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要不然咱們也不會如此被動!”
誠如華家大長老所言,要不是幾日前秦陽拿出了諸葛瑤親手籤屬的同意書,他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也就是說武侯世家雖然簽了同意書,已經是大夏鎮夜司的一員,卻也沒有大張旗鼓到處去說,顯然是有所顧忌。
如果如華歧所言,召集所有的門人弟子召開家族大會,再將此事公之於衆,那豈不是讓華家成爲了加入大夏鎮夜司的第一個古武一流勢力?
到時候你讓其他那些厭惡大夏鎮夜司的古武家族宗門怎麼看待華家,會不會將華家當成古武界的叛徒呢?
剩下的長老們自知人微言輕,並沒有說太多的話,但那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更傾向於大長老和二長老。
畢竟隨波逐流,跟主動投靠大夏鎮夜司,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說完了嗎?”
然而華歧卻好像完全沒有將兩位長老的話聽進去,只是冷冷地反問了一句。
就這麼一句話,就讓兩位長老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因爲他們都聽出華歧口氣之中的那一抹怒意,知道自己要是再勸的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記住,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而是以家主的身份在下達命令,聽清楚了嗎?”
華歧強調了一下自己的立場,見得諸長老們都低下頭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家主的強硬,或許並不能說服這些固執的老傢伙。
“你們吶,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嗎?”
所以華歧不得不多說兩句了,聽得他說道:“事到如今,大勢已經不可逆,我有一種預感,不久之後,所有的古武界家族宗門,都得臣服於秦陽和大夏鎮夜司!”
“可……可我們也不能主動去當第一個啊!”
二長老終究還是忍不住又頂了一句,然後他就看到華歧凌厲的目光朝自己投射過來,好在這道目光之中,並沒有太多憤怒。
“我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不就是認爲古武界之中,還有很多的家族宗門,厭惡大夏鎮夜司,厭惡秦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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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歧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大勢已經發生了改變,咱們古武界,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同氣連枝的鐵板一塊了。”
“姑且不說原本就跟清玄宗和秦陽交好的杜家宮家等家族宗門,你們覺得唐傲雲藥生塵這些傢伙,真的還會選擇跟秦陽和大夏鎮夜司作對嗎?”
華歧環視一圈,一番話說得諸多華家長老都是低下頭來若有所思,就連二長老都沒有再說話了。
他們何嘗不知道唐傲雲藥生塵這些傢伙,一向都是風吹兩面倒的小人,哪裡有利益就往哪裡湊,全都是無利不起早。
如今秦陽和清玄宗在古武界如日中天,不僅背景深厚,而且自身實力也極其強大,早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了。
再加上繼位大典晚宴上發生的事,如今已經傳遍了整個古武界,對於那位美女前輩,他們是又敬又畏。
“還有,我這個半步虛境是怎麼來的,你們應該都能猜得到吧?”
華歧有意顯露了一下自己半步虛境的氣息,繼續說道:“不錯,正是因爲觀摩了那位前輩的煉丹手法,我纔能有此造化。”
“所以你們想啊,擺正心態真心臣服大夏鎮夜司,必然是好處多多,說不定未來那位前輩隨便一出手,就能幫助我突破到真正的虛境呢。”
華歧臉現異光地繼續說道:“反之,若我們對大夏鎮夜司陽奉陰違,甚至暗中使一些小絆子的話,那結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索性就做得徹底一些,讓古武界所有人都知道,我華家現在的靠山,就是秦陽和大夏鎮夜司!”
華歧看了一眼二長老,聽得他說道:“你們擔心第一個昭告天下的華家,會被古武界其他宗門家族孤立,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古武界那些傢伙怎麼看,跟我華家又有什麼關係?”
“我甚至覺得這是我們華家的一個機會,誰讓諸葛瑤那女人瞻前顧後,白白浪費掉了這個機會呢?”
華歧越說越興奮,而且還將諸葛瑤這個武世家家主拿出來調侃了一番,他對自己這一次的決定,顯然感到非常明智。
不得不說這個華家家主,除了心性有些卑劣之外,其實還是相當有魄力的。
誠如他剛纔那些話所言,既然胳膊擰不過大腿,註定了要成爲大夏鎮夜司的附庸,那倒不如做得再徹底一點,向整個古武界表明華家的立場。
到了那個時候,古武界所有人都會認爲華家纔是第一個加入大夏鎮夜司的古武勢力,而不是武侯世家。
這樣做雖說有一定的風險,但華歧已經看清了大勢,看清了古武界的未來,有些風險最多也就只是暫時的而已。
真到了那個時候,古武界全被收歸大夏鎮夜司,成爲大夏鎮夜司分堂的話,第一個表態的華家,會不會也是最被重視的一個古武界勢力呢?
“我覺得,家主說得有道理!”
三長老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將所有華家長老們的心神都給拉了回來。
這一次已經沒有長老再出言反對了,包括大長老和二長老,顯然他們都已經消化了華歧剛纔所說的那些話。
“你們吶,就是目光太短淺,那我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吧!”
華歧嘴角微微一翹,聽得他說道:“你們知道那位前輩煉製的是什麼丹藥嗎?”
“虛階的神融丹,沒聽說過吧?”
華歧彷彿有着一種特殊的優越感,若有所指地說道:“那位前輩和秦陽,是因爲各自服用了一枚虛階的神融丹,這才獲得了突破,你們能聽明白我說的話嗎?”
“噝……”
聽到這些事實之後,諸華家長老們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眼中,都浮現出一抹濃濃的火熱。
虛階丹藥啊,那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寶物。
只可惜如今的古武界,已經沒有人能煉製出虛階丹藥了。
哪怕是華歧這個華家家主,還有丹鼎門門主藥生塵也不行。
“所以,跟秦陽和那位前輩打好關係,纔是我們華家現在最需要做的!”
華歧臉上同樣有一抹異光,聽得他說道:“不是我吹,就算是從那位前輩手指縫裡漏一點點的東西出來,也足夠我華家受用不盡了!”
如今的華歧,對南越王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越來越相信對方真認識華家那位先祖,那是不是也知道華家完整的傳承呢?
有些事情就怕深想,這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
身爲華家家主,華歧這數十年以來,無時無刻不想將華家的傳承補全,直至遇到南越王,才讓他看到了希望。
別的不說,就他在這幾天觀摩到的煉丹手法,就是他從所未見的一種,更讓他受用無窮。
從這幾天的觀摩之中,華歧的收穫可不僅僅是突破到半步虛境這麼簡單。
若是他能靠着記憶,將南越王的煉丹手法臨摩,最後融會貫通的話,說不定真能踏出最後半步。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但至少經此一事之後,華歧已經完全擺正了心態,心中最後一絲糾結,也盡皆煙消雲散了。
“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
華歧環視一圈,他雖然口中這樣問,事實上他相信在自己說完那些話之後,這些華家長老們肯定也是識時務的。
“謹遵家主之令!”
以大長老爲首的華家長老團盡皆躬身抱拳,讓得華歧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滿意之色。
“三長老,這本大夏鎮夜司的司規,你趕緊找人複印出來,越多越好,我要在家族大會之上,分發給所有族人!”
華歧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聽得他嚴肅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也要熟讀大夏鎮夜司的司規,若有違背,不管他是誰,別怪本家主翻臉無情!”
“是!”
這話讓得衆多華家長老們都心頭一凜,同時暗暗感慨,華家族人們以前那種舒服的日子,恐怕要一去不復返了。
說實話,華家雖說像華濟東那樣的卑鄙小人並不是太多,但私底下利用自己古武者的身份牟點利益,還是相當常見的。
古武者固然有大夏鎮夜司監管,讓他們不敢做得太過,可鎮夜司也不可能隨時隨地關注着這些人。
他們私底下做了什麼,只要沒人報案,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長此以往,華家族人們,尤其是年輕一輩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真要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華濟東的事未必不會再次發生。
從某種程度來說,秦陽和南越王對華家的震懾,再將華家收歸大夏鎮夜司,其實就是杜絕那些事情的再次發生。
這是秦陽身爲大夏鎮夜司一員的職責,到目前爲止,他完成得很好。
要知道古武界一直都是大夏鎮夜司高層的一塊心病,或許連首尊葉天穹都沒有想過,連自己都頭疼的一件事,竟然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給辦成了。
武侯世家和華家的這些動作,不過只是一個開始而已,而秦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纔是真正改變整個古武界格局的大事。
文宗、天道府,這兩個宗門雖說在清玄山被秦陽收拾得很慘,但並不妨礙他們在古武界內的根深蒂固。
不管怎麼說,嵩林寺圓覺方丈才突破到虛境沒多久,以前的嵩林寺一向不管俗事,給古武者們造成的震懾也並不太強。
可文宗和天道府不一樣,這幾個宗門一直霸道,尤其是文宗,暗中其實已經吞併了不少的家族宗門。
在秦陽心中,這纔是最難啃的兩塊骨頭。
不過現在南越王已經突破到了虛境中期,他自己也已經是玄境中期的修爲,有些龍潭虎穴,也是時候該闖一闖了。
當下華家自家主華歧以下,自去安排後續事宜,想必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華家必將發生極大的改變。
…………
慈安堂,外堂!
一道臉色蒼白的身影緩步朝着大門口走去,正是曾經的慈安堂總店掌櫃何正堂。
何正堂的斷指傷口倒是已經包紮好了,只是此刻的他明顯有些失魂落魄。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享受了近半輩子的好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甚至在走出慈安堂之後,能不能保住這條老命,都是兩說之事。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無論如何不敢去得罪那一男一女,那根本不是他這個普通人招惹得起的恐怖存在。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當時的何正堂,自恃有華家和東爺撐腰,天不怕地不怕,又豈會怕兩個普通男女?
可現在東爺是個什麼下場,何正堂已經親眼看到了,想必鮮血早已流盡,慘死在內堂門口了吧?
想到這裡,何正堂又下意識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道曼妙身影,心頭再次生出無盡感慨。
尤其是看到阿蘿身旁那道挺立的年輕身影時,總覺得恍如隔世。
幾日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何正堂倒是知道自己這個慈安堂總店掌櫃是當不成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接任自己的竟然是阿蘿,一個加入慈安堂不過三年的普通店員。
這幾日的時間,何正堂正是在跟阿蘿交接慈安堂總店事宜,有着華素生的監督,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貓膩,也不敢使任何的段。
甚至何正堂這些年貪的錢,也一筆一筆被阿蘿給查了出來。
也就是說他現在除了不再是慈安堂的總店掌櫃,還是一個窮光蛋。
想着不久之前,自己還能高高在上地對阿蘿頤指氣使,甚至跟東爺合謀在菜裡下藥,沒想到短短數日之間,這身份就兩極反轉了。
從此之後,他何正堂必將惶惶不可終日,而阿蘿卻搖身一變,成爲了慈安堂總店的新任掌櫃,想想還真是戲劇性啊。
只可惜這一切都已成定局,心頭無盡後悔的何正堂,清楚自己永遠不可能跟那一男一女抗衡,他更擔心的是華家不會放過自己。
現在只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華家不好對自己做什麼,可一旦自己離開慈安堂,會不會在哪一天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呢?
何正堂有心想要去求一求那位華家家主之子,或者說求一求阿蘿給自己說幾句好話,但最終他只能強行忍住。
因爲他知道,任何求饒都是徒勞無功,真正的的關鍵,還是在那一男一女身上。
可如今的他,連那對男女的面都見不到,又何談讓對方原諒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