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季子淵

聽清閒得不得,得不得的說了一路,周天還真瞭解到不少。

神州共分五部,每部九府,東曰東極,土沃民豐,物產富饒,四大家族的柳家、宋家、孫家坐落在此,統領着無數小門派和盤踞在山林中妖族作戰。東極在往東就是無盡歸墟了,傳說歸墟中有仙人居住,歷年來前去探秘的人都不少,能夠回來的,萬里無一。周天現在所在的濟陽府就是東極九府之一,歸柳家管轄。

西曰炎荒,炎荒無盡,風沙遍天,或是枯林絕壁,或是流火炎山,普通人無法居住,但修真三派之一的瑤池卻坐落在炎荒深處,瑤池號稱“人間仙境”,不過此派弟子極少出入世間,關於瑤池的種種,也就成了秘聞。

神州南部乃是武源,武源羣山並立,人妖混雜,密林深處全是天材地寶,但大多都是妖獸的修煉之地,縱是上清六重天的高手到了那兒,也是十死無生。

北部稱冰漠,冰漠乃世間極冷之地,一部全被冰雪覆蓋,修真三派之一的大雪山掌管這一部,萬年間,冰漠無妖,可見大雪山的威勢。

神州中部號中央赤丘,赤丘九府的中心稱靈鼎府,自古以來就是登仙勝地,修真三派四家,無盡散修每百年到此論道,定天下五大宗師。千年前,江家遷到赤丘廣寧府,雄踞此地,無人敢惹,而赤丘九府的西南青雲府,便是萬年獨尊的修真大派崑崙了。

清閒講到這兒,微微頷首,笑眯眯的說道:“小子,還想往下聽嗎?”

周天點點頭,這些東西在上靈派這種中小門派中是得不到的,當時他還是真傳弟子時,曾經查閱過上靈派的典籍,其中記載的不過是千年間東極大陸所發生的事情,其中濟陽府的佔了大量篇幅。

清閒老道把手中的的白帆放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一屁股坐在“除魔衛道”四個大字上,清清嗓子繼續說道:“給你講了這麼多,等會兒在廖三胖那裡找到的寶貝,你可要多分我一點。”

“你講的這些和人妖大戰有什麼關係?紫山之戰你也沒說,還有那季什麼和你又有怎樣的關係。”周天抱劍站在他旁邊,冷言說道。

“是季子淵!和我什麼關係?小子,告訴你,對季先生客氣點。”清閒老道“騰”的站起來,指着周天的鼻子罵道,周天還真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

老道士說完之後就氣沖沖的上山,也不再搭理周天,不多時,便到了廖三胖的住所,三間瓦房,不過這十里八鄉中也算難得的了。

周天覺得剛纔惹老道士生氣,心中也過意不去,正想道歉:“道長……”

還沒待他說完老道士推看門,一陣驚呼,哪還有什麼怒容。

“哇,金子,這麼多金子!”老道士看到屋中放着幾十塊金元寶,興沖沖地抱在懷裡,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周小子,告訴你,這些都是我發現的,是我的,是我的。”老道士抱緊金子說道,想想覺得也不好意思,下了很大決心,才從懷裡掏出最小的一塊,滿臉肉痛的說道:“看你剛纔也出了不少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呶,這個是你的。”

說完就把剩下的金子往懷裡裝,周天也被這老財迷逗笑了,接過老道士拋了的金塊,放到乾坤袋中,雖然他不稀罕這些東西,以後行走凡間時,說不準能用的上。

沒等周天進屋,老道士就把屋內翻了底朝天,除了那幾十塊金元寶,再沒有其他收穫,正當老道士意興闌珊要走之際,周天雙目緊盯住供案上的神像。

神像造型粗糙不堪,上面塗抹着一些斑斕色彩,猙獰的面孔微微有些人的樣子,供桌上還放着幾碟貢品,看來這是廖三胖平日裡愚弄百姓所造。但周天懷裡的山水印在微微發熱,和粗糙的神像遙遙呼應,努力吸納着神像中的某種力量。

信仰,這是信仰的力量,周天從山水印中感受到了,村民前來供奉時的敬畏,有人求神保佑一家平安,有人希望神能驅走作威作福的廖三胖,還有李村長,在家裡虔誠的祈禱周天與清閒平安。

種種願力涌入山水印中,經過山水印的轉化,化作一個光點融入到周天的眉心中,暖融融的感覺傳來,三眼魔猿的戾氣被漸漸化解,周天終於明白山水印所謂的鎮壓諸天萬邪是什麼意思了。

爲衆生謀福祉,取衆生之念力,成就無上神君之位。山水印中傳來三句話。

“喂,小子,該走了,發什麼呆呢?”清閒在他後背拍了一下,說道,“這廖三胖就這點東西,真窮!”

成就無上神君之位,是不是可以逍遙無拘束,和那位前輩一樣翱翔九天之上呢?

周天回過神來,滿懷心事的走出廖三胖的住所,清閒待他出來之後,口中一口酒噴出,化爲無邊火焰,在後山中熊熊燃燒,“生前罪大惡極,死後送你口清明淨火,願你百世之後,好生做人。”

說完,清閒大袖飄飄,下山而去,瀟灑從容的姿態,像極了得道高人,周天忍不住地打趣道:“那廖三胖生前作惡多端,強逼勒索百姓,那金子中堆滿了罪惡,你怎麼還拿得那樣理直氣壯?”

清閒拿起紅葫蘆,灌了口酒,擦擦嘴說道:“小子啊,這是人心貪婪之錯,和金子又有什麼關係,你用刀殺了人,能說是刀殺的人,和你無關嗎?沒人持刀,刀就不會殺人,要是沒有貪婪的人心,這金子不過和山中的頑石一樣罷了。”

是啊,沒人持刀,刀怎會殺人,只從柳子風說了那句“道在刀中”之後,周天一直糾結它是不是對的,聽完清閒老道這番話後,豁然開朗,什麼道在刀中,全是藉口,只不過是人心的貪婪無止境罷了!

周天哈哈一笑,說道:“既然道長這麼說,那就給我些頑石吧!”

老道士捂緊金元寶,緊張地說道:“你小子慧根比我高,你已經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東西,還跟老道我爭什麼頑石呢。”

想得到的東西?是山水印的妙用,還是打開的心結,周天越來越看不透這老道士了,剛纔的那把火,又是烈酒所化,這小小的紅葫蘆中究竟能裝多少酒?

“道長能給我說說關於季子淵先生的事麼?”周天恭敬的問道。

這老道士見周天不和他爭奪金子,又是這麼虛心的問關於季子淵的事情,拿起他的“除魔衛道”幡,又恢復得道高人的形象,雖然讓人覺得有點猥瑣……

“這天色不早了,你我就在山中露宿一晚吧。”清閒隨意指了個地點說道。

待升起火堆,清閒烤着火,繼續說道:“你不是對我的酒葫蘆好奇嗎?告訴你,這就是季子淵先生所贈,我乃是赤丘青雲府人士,家就住在崑崙山腳下,我乃是天生的五陰絕脈……”

“五陰絕脈不是活不過二十歲麼,怎麼你?”周天脫口而出。

清閒微微一笑道:“沒錯,這是世間流傳,但我知道的還有兩個人是五陰絕脈,但都活過了二十歲,一個是季子淵先生的結拜大哥衛然,另一個就是季先生的二弟子柳銘。”

“是季先生救了你麼?”

後來周天慢慢了解到,清閒父母知道崑崙山上有高人可以救孩子一命,便在山門下跪了三天三夜,季子淵於心不忍,自損百年道行,救下了清閒。

但清閒沒有修道的天賦,十二歲之後,下山到塵世中,臨行前,季子淵送給他一個紅葫蘆,便是清閒隨身佩戴的那個,裡面的烈酒可破世間萬法。

怪不得清閒如此崇敬季子淵,原來是他的救命恩人。

至於紫山之戰和人妖大戰原因,也是和季子淵有關,千年之前,紅塵仙風沫子爲飛昇仙界,損毀鎮壓神州巨妖之物,無數大妖被放出,佔據武源,誓要屠盡人族,報鎮壓千萬年之仇。

季子淵先是聯合當時修真界有名的高手,在紫山之巔,擺下七星耀月陣,誅殺風沫子,震懾人妖兩道。然後三進三出武源,斬殺五頭巨妖,與妖族簽訂協約,玉清境界以上的羣妖,不得參與兩族大戰。

周天聽的是熱血沸騰,在無盡的仰慕之中沉沉睡去,第二天清晨,兩人便下山離開。

遠遠看去,村口聚集着全村的男女老少,待周天和清閒兩人顯出身影,村民們涌上來,握着他們的手直稱謝,看到如此熱情的村民,周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清閒依舊是大袖飄飄,向村民拱手,就好像誅殺廖三胖的是他一般。

周天心中腹誹道:這老道士小時候真的侍奉過季子淵嗎?怎麼越看越像個江湖騙子。

清閒輕咳了一聲,村民便安靜下來,李村長在兒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來,清閒說道:“這次誅殺神棍,主要是周天小義士的功勞。”清閒的話更讓村民認爲他是淡泊名利的高人,周天也不願意和他爭辯,任他說去吧,自己能完成門派的任務就好。

“李村長,你過來,這些金子乃是廖三胖聚斂鄉民所得,今日我便歸還與你們,每村兩個,你不得貪墨!”清閒拿出懷裡的金子,對李村長說道。

周天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貪財的老道士也能吐出來東西?李村長感恩戴德的接過去,口中直稱“老神仙”。周天眼尖,發現少了兩個,看來是這老道士自己留下了。

耳邊傳來極細的聲音:“老夫這是爲了他們好,多出的兩個自己承擔這份罪孽,免得他們打架。”周天笑笑不再言語。

此時白河不斷翻滾,上空妖氣縱橫,一朵烏雲往白河村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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