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細雨濛濛，略帶些許涼意的上午。
喬氏建工房地產開發集團總部大樓所在的長河路上。
一名綠髮金瞳、身材高佻纖細、拎着公文包的精靈族姑娘出現在了街道上，緩步行走着。
在新安市這樣的小地方，精靈是比較少見的，一路上的男女老少紛紛向她投去了注目的眼光。
這讓精靈有些害羞，尖耳朵染上了一層粉紅色，不時與身邊的人說話以分散注意力。
“楊樹，爲什麼街上的人都在盯着我，我是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阿克索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還是雀斑又變多了？”
“看稀奇嘛，他們看你的意思跟看動物園裡的六耳獼猴差不多，不過雀斑的確變多了。”經過長時間的磨礪，楊樹已經學會了如何在損人的同時繞開荊棘之冠的刑罰。
絕大多數時候，他損人都是爲了找樂子而非出於仇恨，所以自我和超我一直無法協調。
但使用比喻句就不一樣了。
對他來說，比喻成什麼都不會影響語言表達的中心思想，而對聽的人來說，比喻成什麼就很重要了。
“你居然說我是猴子！”阿克索先是生了生氣，然後垂頭喪氣道，“不過和高等精靈比起來，森之精靈的確和猴子差不多。”
“猴子小姐，我們到了。”楊樹在喬氏集團總部大樓富麗堂皇的大門前停住了腳步，衝裡面努了努嘴，“你走前面，和工作人員交涉一下，我們事先預約過了應該會很順利。”
猴子小姐是長得像猴子的阿克索小姐的縮句，本質上和阿克索小姐沒有區別，所以說出來沒問題。
“爲什麼你不自己去。”
“四十萬。”楊樹淡淡道。
阿克索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貓一般，渾身一激靈，然後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嘟嘟囔囔地向大堂走去。
要求會見喬氏集團高層洽談商務合約的過程的確很順利，阿克索只是和前臺的接待小姐報了個名字，便受到了對方的隆重接待，紅毯鋪地、保安開道、禮儀小姐夾道歡迎。
“楊先生，喬副總裁在會議室裡已經恭候多時。”保安說完話便在會議室的門邊背手站定，一左一右如同門神。
“有勞了。”楊樹輕輕點頭，然後推開了門。
門後，一名身穿西服套裙、留着幹練短髮的女子遞出自己的右手，臉上掛着職業化的笑容。
待看清來者之後，笑容變成了錯愕。
“楊……怎麼是你？”
“喬大小姐，一回生二回熟，咱倆也算有些交情了，別整這些虛的，你這有吃的沒？”楊樹臉上掛着自來熟的笑容，直接越過喬念安的身子到後方長方桌的一端落座了。
“小李，給楊先生上些茶水糕點。”
很快，一名黑墨鏡、黑西服、小平頭、香腸嘴的男性給楊樹送來了某種茶水和某種糕點，總之叫不出名兒。
“念寧呢，考得怎麼樣？”他一邊吃糕點，一邊隨口問道。
“勞您費心了，舍妹會前往鷹之國留學，並沒有參加高考。”
“這是她本人意願麼？”
“這與您好像沒關係吧？我們還是談正事，關於新安市照明系統的改造工程。”
楊樹沒有回話，給阿克索使了一個眼色。
考慮到荊棘之環的存在，他現在不適合在談判桌上和人交換唾液。
阿克索會意，輕咳兩聲，打開手中一個文件夾，照本宣科道：“大喬小姐，實不相瞞，我樹某人此番前來，是爲了報小喬小姐當日出手相救的恩情。”
“此工程提案某已交付官府部門過目，雙方達成了友好一致的意見，各部門表示願傾力配合發電廠及電網系統的建設，如今，萬事具備，只待一實力雄厚之施工方承接一切之建設工程。特邀喬氏集團承建此項目。”
“根據貴方交給鄙司的項目書，我方需要承建的項目包括一座位於城外的火力發電廠及配套的變電站，全市的電力輸送網線，以及上十萬臺路燈的安裝，即便不涉及超凡之物，預計總工程款依舊不少於二十三億。”喬念安說完這段話，沉默了一會。
二十三億，和楊樹預計的四十億差別有點大，看來喬氏在新安市經營多年還是有很多門路的。
“和你說套話的確很沒必要。”喬念安盯着楊樹唸叨了一句，然後說話風格大改，“喬氏集團不具備承接這些工程的技術，鋪設電線還好說，發電廠、變電站這些東西根本聞所未聞，我們無法保證在建設過程中不會出技術問題，導致設施無法正常運作。”
阿克索連忙翻了翻手上的文件，俯身在楊樹耳邊輕聲道：“你沒有給我準備應付這段話的臺詞，我該說什麼？”
楊樹扶額，回話道：“算了，我自己來。”
他望向喬念安，輕咳兩聲，開口道：“相關技術會由藍星研究所提供，施工時也會有專人在旁提供技術指導，在這一點上貴公司大可以放心。”
“而且，官府那邊同樣認爲工程太大，決定將工程分爲三期進行，第一期先在北部鄉野區試探性地進行電力照明系統的建設，預計總工程款爲三千萬。”
“三千萬的工程，大喬小姐總接得起了吧？”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喬念安眉宇間有一絲疑慮。
“報恩啊。”
“在商場的談判桌上，沒有恩義二字。”
“我又不是商人，錢夠用就行，沒必要利益最大化。話說，除了這個以外我手裡還有很多值得產業化的技術，喬家有沒有興趣從建築行業跨界到輕工業？”楊樹挑眉道。
“什麼？”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裡，楊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描繪了一下自己理想中的藍圖。
以照明系統改造爲由鋪設電力輸送網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發售家用的照明設備，並提供電網接通服務，用最普通的燈具來打開市場。
第三步，在市面上推出大量的家用電器，依靠低廉的價格和使用方便的特性搶佔中低端的市場份額。
在這一點上不得不承認，高端的修真產品和魔法產品的確好用，藍星科技面對它們缺乏競爭力。
第四步，將新安市打造成一個科技之城，將藍星研究所打造一個產研合一的高科技產區，以此來輻射周邊位面，乃至整個龍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