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發現這個問題以後,很害怕,眼睛不停的在狹小的宿舍裡打量着,這間宿舍不大,東西不多,也就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兩張牀,就沒有了。可以說一眼望去,什麼都看得到了,我看到什麼都沒有才鬆了一口氣,難道是我沒抵勞房門,雖然想是這麼想,但還是不敢去關上門。
然後一陣巨大的雷聲炸開了,我的耳朵一陣轟隆,什麼都聽不清,緊接着那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門口,我的呼吸都要凝滯了,那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沒有一點停留,這個時候宿舍樓裡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音之尖裂,撕心裂肺,我看到了宿舍樓裡開始透出燈光,開始有下牀,問候的聲音傳來,好像所有人都被這聲雷震和尖叫驚醒了,紛紛下牀看發生了什麼事。
我就算再害怕也是一個男人,我走到老劉的那間宿舍裡的時候才發現,爲什麼雷暴那麼大,這裡面有着被高溫灼燒的痕跡,但老劉已經不知所蹤了,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我當時不知所措,然後我才朝着外面喊,快來人啊,鬧鬼了。一邊喊、一邊跑很快整棟樓就知道了,然後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考古所裡有人失蹤了,鬧鬼了,各種說法越傳越多。
說完老先生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我們還意猶未盡,我追問道:“李老這是你親身經歷的故事?”
李老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住在樓上,這件事不是我經歷的,但那天晚上確實聽到了,雷暴聲和女人尖叫的聲音。後來這裡面的這個“我”就成了我們現在的所長,但他對那天晚上的事說的很少,這只是那些後來的年輕人自己編的,但是再也沒有人去住那間219宿舍了。
講完這個故事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開始洗簌準備上牀了,我也費心費力的爬上了上鋪,我從這個時候突然對那個小考古所有了一絲期待,或許在那裡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也說不定呢?
或許是受了李老的影響,晚上我也不停的做着噩夢,第二天早上醒來就像沒睡好一樣,身體很不舒服,等我下來的時候,李老不在,,李老睡的那張下鋪被子疊的很好就像沒人住一樣,不過我看到李老的茶杯還放在,那個青邊花紋的黑色手提箱也好好的放在牀頭,便沒有放在心上,李老可能有什麼事暫時離開了。
我除去泡了碗方便麪,看着李老又不在,也沒人和我聊天,我就去買了本書,坐着看了一天,李老一天都沒有回來,我以爲他在車裡別的車廂裡有朋友吧。
到了晚上,有一對母女上車了,是兩個中鋪,其中那個母親看年齡已經有七十出頭了,老人家上下鋪畢竟不方便,想着和誰換一下,但這列車廂裡誰都不願意換,沒辦法那個女兒看到了李老的下鋪,就讓她母親先睡這裡。
我雖然覺得應該敬老愛幼,但畢竟不是我的地方,就對母女說:“這裡是有人的,已經來了一天了。”這個女兒看到我答話就問道:“小夥子,這是你的鋪。”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一個同事睡的。”說着還指了一下下鋪的那個青邊手提箱。
那個女兒看了一眼說道:“你看我媽上上下下不方便,要不你和他說一下,就算補差價也可以。”
我對她說:“我也沒法做主,到時候他來了再說吧。”
那個女兒顯然同意了,拿着開水壺去打了一壺開水,帶着她媽去洗臉,我看的心裡一緊,我自己從來沒有對自己的父母那麼好,一直在其和他們爭吵,總覺得他們不理解我,哪像這個女兒一樣,四十歲的樣子,還對自己父母這麼盡心,真的很不容易。
她把她母親伺候着睡下以後,就坐了過來,我知道她是等着,李老回來以後爭取說服他,我看她臉色已經很疲憊了,就對她說:“你先上去睡吧,等一會他回來了我和他交流,最多也就補齊差價,明天早上再說吧。”她聽了以後很高興,連聲道謝。然後回中鋪睡覺了,我雖然也困了,但答應了人家的事總是不好去反悔,我就一直等着。然後我就睡着了。
早上我被那個女兒叫醒,她臉上寫滿了歉意,對我說:“真是對不起,昨晚的事您費心了,我母親睡的很好。”
我晃了晃頭清醒一點以後,看到我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對那個女兒笑了一下說道:“我那個同事可能有什麼事所以沒來這節車廂,和我沒有關係。”
她笑了一下說道:“小夥子,還是要謝謝你,昨天晚上都麻煩你沒睡好,很不好意思的,你是去渡口吧,我叫張文,到時候有什麼事來找我。”
我連聲說不用了,寒暄了幾句,去泡了包方便麪,吃完以後接着等李老,一晚未歸,臨近下車,還是不見人影,我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很快就到了下車的時候,但這列火車上,除了那個青邊花紋的黑色手提箱和一個茶缸,沒有別的東西來證明李老的存在,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這是我想起來那個鬼故事,那個老劉也消失了,時隔數十年,又一個人不見了嗎?
我拍了拍腦袋,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或許在中間那個地方李老先下車了不可以嗎?
我開拾收拾東西下車了,那對母女已經先行出發了,我把東西帶上,看了一眼李老那個,青邊花紋的黑色手提箱,想了想也拿上了。
我下車以後,跟着人羣出了站臺,到處找來接我的人,很快一個寫着我名字的牌子被我看到了,我走過去,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確定,我看他那吞吞吐吐的樣子我就先說了:“你是來接西安分配來的大學生嗎?”他一聽,臉上開始笑了說道:“是、是、是我就是來接的人,剛到,還怕你先走了。”說着向我伸出了手,我也伸手和他象徵性的握了握。
握完手,他想我身後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能等一等不,我再等一個人,也是這班車,馬上就走。”我突然想起來,李老也是這個研究所裡的,他會不會在等李老?我看他着急的神色就問道:“你是不是在等一個姓李的中年人?”他愣了一下說:“你見到了。”我點了點頭把那個青邊花紋的黑色手提箱舉了起來,對他說:“我在車上見過,但是第二天就不見了,我剛纔等了一陣子,快要開車了,我纔下來,順便幫他把東西帶下來了,你看看是不是他的。”
他接過來仔細端詳了一陣,面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那好我們就先走吧,有可能李教授還有別的事。”說着把這個手提箱接了過去,把我帶到了車的旁邊。
他開車路上我問起了他的名字,他自己說:“我叫魏宇,今年二十三,不是大學生,也沒怎麼上學,比不上你們這種知識分子,後來自己學開車,就當了所裡的司機,沒事的時候還打掃打掃衛生一類的。”
我覺得在車上無聊,就問他李老說的那個故事,他聽完以後說道:“我當時都沒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聽說了幾個版本,這是其中一個,還有幾個也是大同小異,但其中有一個版本,和這個版本有很大的不同,傳的更爲邪乎。”
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急忙追問事情始末。他卻搖了搖頭說道:“馬上就要到了現在也講不完,我先帶你去見所長,去玩我請你吃晚飯,然後到我宿舍來,我們好好喝兩盅,我再仔細的講給你聽。”
我一聽也有道理,就暫且先把好奇心壓了下去,看了一會周圍的風景,這裡因爲大鍊鋼鐵的關係,空氣裡總是若有若無的有着一些嗆人的味道。
很快這輛車開入了一套大院,裡面有三棟略顯老舊的樓房,在大院外面寫着“考古研究所”。魏宇把車停好,把那個手提箱提着,帶着我朝其中一棟樓上走去,在一個寫着所長辦公室牌子下面的門敲了兩下,很快一箇中年人來開了門,這個中年人長相很中正,鬢角還有了些許白髮,我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煙味,菸灰缸裡還有一個未滅的菸頭,顯然剛纔還在抽菸。
所長看到我們來了笑了笑,說道:“小王,你來了,我們這裡工作比較清閒,你就先到這層樓末尾那間辦公室裡。有住的地方嗎?”他看我搖了搖頭還是笑着說道:“那就去宿舍住吧,316那間正好沒人,小魏你帶着小王去領一套被褥,晚上自己逛逛,瞭解瞭解周圍。”
說着就要送客了,我正要拉着魏宇出來,沒想到魏宇突然說:“我有點事和所長說,王哥,你先出去吧。”
我心想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事情,所長聽了以後笑着說:“那小王你就先去自己辦公室看看吧,說着把一把鑰匙遞到我手上。
我走到外面,本來想站着聽一聽的,但是魏宇卻把門關上了,我只好走到所長說的給我的那間辦公室裡,心想這間研究所真是奇奇怪怪的,宿舍奇怪,人也奇怪,一個個都好像有着不可說的秘密一樣,見誰都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