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我早就想要了,劉振華我也早想聯繫了。但是在剛纔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你提這些要求只能是幼稚的表現。
我上午不到10點被怪人伏擊,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這個點兒劉振華他們馬上要放學了。
我轉身往外走。
“等等。”六爺道,“讓我們的人陪你一起去吧。”
“有這個必要嗎?”
“非常有!既然你已經對我們開誠佈公了你的身份,那我們於情於理就要對你實施全天候的保護。”
“那快點吧。”我也明白這時候想只領着浩浩走已經不大可能了。
我們一起下樓,六爺在樓梯上就喊:“海豚,鯊魚,你們陪劉川峰去學校接他兒子。”
手背上有疤的和被掃下樓的漢子同時答應了一聲。
另一個總顯得笑眯眯的漢子則抱出幾件防彈衣來。
手背有疤的漢子一邊協助我穿防彈衣一邊簡潔道:“我代號是海豚,以後互相關照。”
“哦哦,你好。”海豚身上有股首領的氣質,言簡意賅,手腳麻利。
鯊魚比較淡漠,他剛纔可謂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仍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穿防彈衣的時候見我在看他,衝我招了下手道:“鯊魚。”此外再無別的表示。
防彈衣這玩意兒咱老在電影裡見,上身還是頭一回,說實話是不舒服,軍大衣我老穿,防彈衣則比軍大衣還重,而且把整件軍大衣的重量做成一件坎肩套在上身,有點像上班時間擠公交被兩個胖子夾在中間一樣。我原本還想穿兩件來個疊甲,現在完全沒了這個念想。
海豚道:“這在防彈衣裡算輕的,幸好那條魚手裡只有一把手槍。”
海豚幫我穿完又去幫浩浩,浩浩道:“不需要。”
“穿上!”我喝了他一句。
浩浩只能老大不情願地穿了一件。
六爺道:“你們的任務是保護好劉川峰,其餘的情況等你們回來再說——還有,以後出任務,全員配槍。”
笑眯眯的漢子聞言又從一樓的某個屋裡拿出兩把微型衝鋒槍來。
“用這個吧,在沒研究明白那怪物的弱點以前,別執着於打頭。”
出於一個CSer(CS遊戲玩家)的敏感,我觀察了一下那兩把槍,不認識,既不是“小蜜蜂”也不是“吹風機”。
海豚和鯊魚把槍隱藏在肋下佩戴好,對我說:“可以出發了。”
我問六爺:“這到底是哪,離學校遠嗎?”
六爺道:“你爸媽一輩子沒參加過工作是吧?”
“老劉家兩代經商,這你很清楚吧?”我纔不信他沒調查過我父母。
“難怪你不認識這地方呢。”六爺笑道,“你出了大門就知道了。”
我們四個人出了Loft的門,外面依然是經典的工廠大院,高高的紅磚牆,一個頗顯陳舊的大鐵門,廠區裡有個暖棚,鋪着厚厚的保溫棉,從角落的縫隙能看出裡面有黃瓜柿子豆角啥的。
海豚開出一輛越野車來,鯊魚看着那輛車右前方一處凹陷衝我吹了聲口哨,那是他們在跟蹤我時被小吳晃點得撞了的地方。
我和浩浩坐在後面,車一出工廠大門我看着前面的金融大廈就愣了,作爲一個本地人當然認識這裡,這是市中心,離市政府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離,意味着開車去劉振華的學校最多需要十分鐘。
海豚一邊開車一邊道:“認出來了嗎,這是以前的棉紡廠,改制以後搬到高新區去了,這裡就一直閒置着,後來成了我們的辦公區。”
我感慨道:“大隱隱於市啊你們這是。”棉紡廠在八九十年代也是我們這裡的著名地標之一,我上學那會就有同學家長是這裡的職工,改制以後再沒見過這個廠子的新聞,但是你要讓我從外面路過我也知道這裡曾經是棉紡廠。
說話的工夫我又看了眼時間。
“很着急嗎?”海豚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明顯加快了車速。
我掏出手機給劉振華髮語音:“兒子,我這出了點狀況,你放學以後別回家,在校門口等我。”
海豚道:“學校還讓帶手機?”
“我情況特殊嘛。”我們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大批的孩子已經涌出,但是既不見劉振華出來也沒給我回信,我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這個當口劉振華才鬼鬼祟祟地小聲回了一句“好的,王愛麗壓堂。”
車停在校門口,我們四個相對默然,本來互相都瞭解不多,以前還起過齟齬。海豚把手背上的傷疤亮給浩浩看。
“貫通傷,牛逼!”這是浩浩用防盜柵欄上的鳥糞打的。
浩浩道:“不好意思。”
海豚一笑道:“沒事,我不是想找後賬,是真覺得你牛逼。”
鯊魚道:“你跟誰學的功夫?”
浩浩指了指我。
鯊魚以爲浩浩不想說,默默地搖了搖頭。
這時劉振華出來了,我剛把手放在車門拉手上海豚和鯊魚就已經下車四處警戒。
“劉振華!”我招手喊。
劉振華見我們這架勢愣了一下,他走過來問我:“爸,您這是穿的誰的衣服?”
衣服是六爺的呢子外套,我上午沒穿外套就衝上了樓頂,所以既沒煙也沒火,現在“內襯軟甲”,出門只得借了老頭的外套。
“這兩位又是?”劉振華問的是海豚和鯊魚。
“老朋友了,還記得在小區我被伏擊那次嗎?那是個誤會,回去以後慢慢說吧。”我問海豚道,“我們是不還得回棉紡廠?”
海豚道:“沒錯,在不確定你家安全以前,你們暫時就住在那裡。”
“那我得回小區把我車開上。”
“沒必要,以後你去哪我們送你。”
“還是開上吧,我那個車更安全一點。”
海豚無語道:“不就是輛小電動嗎?”
“嗯。”
一個嗯字代表了我的堅持。
海豚無奈道:“那上車走吧。”
小區裡一如既往,絲毫不見人們談論上午的怪事和槍聲,我特意在樓四周看了一下,也沒見到元元的“身體”。
到了小吳跟前,海豚把越野車的鑰匙交給了鯊魚,對我說:“我來開你的車吧。”
“不用。”我上了駕駛位,劉振華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駕,海豚和浩浩上了後座,我打着火,拍了拍方向盤道:“去以前的棉紡廠,認識路吧?”
車裡一片寂靜,海豚奇怪道:“不是你在開嗎,你跟誰說話?”
車子突然啓動,自己往小區門口急躥。
跟在後面的鯊魚手忙腳亂,爲了表示不滿按了兩聲喇叭。
海豚見我只是安穩地坐在那裡,吃驚道:“自動駕駛?”
“不止。”我說,“小吳,你可以說話。”
“就金融大廈後面那個廢廠區吧,哥,你這是出啥事了?”小吳抓了一張嘴問。
海豚更驚了:“你們家還有啥不會說話?”
我淡然道:“身爲一個救世主,有輛會自動駕駛的車很正常吧?”說着話,我拉開外套給劉振華看我裡面的防彈衣,“你爸我是‘電子李靖’的事兒,我已經跟國家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