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
黃昏。
“轟轟轟……”
“轟轟轟……”
珠江口兩邊，炮聲陣陣。
緩緩駛入珠江口的貝塔星號驅逐艦，火力全開。
對着兩岸的日寇陣地，無論是人員，還是物資，只要是有日寇標誌，全部掃蕩。
五門130毫米艦炮持續射擊，完全不帶停的。
兩岸的日寇哀鴻遍野。
“納尼？”
“八嘎！”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哪裡來的戰艦？”
接報的西尾壽造又急又怒。臉頰都扭曲了。
居然是來自海上的炮擊。
太意外了。
怎麼都想不明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戰艦？
所有的參謀也都是一頭霧水。
華夏人的海軍？
已經不存在了。
不可能是華夏人的戰艦。一定是其他國家的。
問題是，到底是哪個國家的？
爲什麼突然炮擊？
是哪個國家和大日本帝國爆發戰爭了嗎？
沒有接到上面的通報啊！
然而！
這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日軍猝不及防，無法反擊。
眼看就是黑夜，飛機無法起飛。等於是失去了最最有效的反制手段。
而珠江口的兩岸，也沒有部署遠程火炮。
即使有火炮，黑暗中也無法判斷目標在哪裡。因爲根本看不到目標。
“八嘎！”
“都是一羣飯桶！”
“廢物！”
“怎麼可能看不到？”
西尾壽造恨不得將自己的部下腦袋扭下來。
你被打了。傷亡慘重。你居然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如此蠢劣，說出去讓人笑話。
沒有人說話。
因爲沒有人能夠回答。
但是，殘酷的現實就是這樣。
就是看不到目標。
隨着夜幕降臨，更是如此。
“反擊！”
“反擊！”
西尾壽造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
它下令使用一切的武器，向珠江水域反擊。哪怕是步槍子彈。
看不到也沒關係。朝可疑的方向射擊。
於是，日寇紛紛向珠江兩岸集中。很多都是步兵。
張庸：……
呵呵。
西尾壽造真是配合啊！
本來自己還覺得兩岸的日寇不夠多，不夠密集呢！
沒想到，日寇居然主動送人頭。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準備好充足的炮彈，然後開打。
專門朝日寇人多的地方招呼。
“轟……”
“轟……”
猛烈的轟炸，直到後半夜才結束。
到底炸死炸傷了多少日寇，張庸不清楚。反正艦炮幾乎沒有停止過射擊。
當炮管開始出現過熱現象時候，直接用海水冷卻。
大量的水蒸氣在黑暗中升騰。
但是張庸不在乎。
炮管壽命算什麼？
能打趕緊打。
抓住機會打。
否則，哪天意外被擊沉了，多可惜。
你看其他的法國戰艦。比如說黎塞留級戰列艦。保養的那麼好又有什麼用。
最終還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下場令人唏噓。
蘇聯人的戰鬥機發動機壽命往往只有三百小時。但是足夠了。
在壽命耗盡之前，已經被擊落。再長的壽命都是浪費。還不如追求量大管飽。
後半夜。
靜悄悄的開溜。
畢竟是戰艦，速度跑不過飛機。
等天亮以後，日寇戰鬥機成羣結隊的趕來，就有點麻煩了。
這邊有日寇的廣州機場，還有瓊崖機場。
沿着海岸線靜悄悄開溜。
“專員先生，我們恐怕無法完全避開飛機的偵察。”
阿曼達冷靜的陳述事實。
哪怕是將速度拉昇到極限，也就是每小時60公里左右。
相對於戰鬥機每小時500公里的速度，實在是太微弱。
日寇戰鬥機只要採取環形搜索，就不可能避開的。最終一定會被發現的。
然後，就會有更多的日寇戰鬥機趕來。
“我知道。”
張庸點點頭。神態平靜。
他當然知道會遭遇一番惡戰。但是毫不畏懼。
來多少殺多少。
有系統大掛逼，我會怕你？
哼！
結果，惡戰沒有到來。
反而是連綿不斷的大雨開始覆蓋東南沿海。
偶爾間，還有七級、八級的陣風。帶起海浪涌動，導致驅逐艦更加顛簸。
還好。暫時沒有沉沒的危險。
下雨了。
飛機搜索困難。
戰艦正好遁走。
偶爾有一兩架日寇戰機出動，也能巧妙避開。
事實上，日寇的飛機都是集中在南部。在菲律賓附近的海域。那邊沒有下雨。
顯然，它們是將菲律賓的美菲聯軍當成主要嫌疑對象了。
那邊，也有美菲聯軍的戰鬥機起飛。
雙方的戰鬥機在海洋上空對峙。彷彿隨時都會擦槍走火。
在這樣的背景下，張庸當然不可能繼續炮擊了。否則，就會將日寇戰機吸引過來。
低調。
在雨中潛行。
靜悄悄的回到租界碼頭。
當然是深夜回到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整個上海灘也是大雨滂沱。
停靠。
上岸。
恢復原來的塗裝。
重新將法國軍旗懸掛到桅杆上面去。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當然，日寇最後肯定會知道的。
但是，知道又如何？
除非是圍攻租界港口。那樣就熱鬧了。
等於是宣戰。
宣戰好啊！早點打起來。哈哈！
可惜，日寇估計不會。
它們還沒完全準備好。
大和號旅館還沒正式開始服役呢！
可能還沒下水？
反正世界地圖還沒有它的信息。
反而是威爾士親王號有顯示了。
日寇海軍馬鹿一定會等到大和號這艘最龐大的戰列艦下水，纔會發起進攻的。
而且，張庸篤信，日寇是不可能將這件事宣揚出去的。一定會掩蓋。
被對方一艘驅逐艦就打掉那麼多的船隻，還進入珠江口炮轟兩岸。造成那麼大的傷亡。絕對會被人恥笑的。
所以……
只要不離開租界就是安全的。
回到霞飛路張公館。洗澡。休息。確實很累了。連色色都沒心情了。
一覺醒來，總算感覺好了很多。又有勁了。
然後感覺氣氛不太對。
雷達地圖顯示，租界軍隊在集結。
無論是法國軍隊，還是英國軍隊，都是嚴陣以待。
但是在租界外面，日寇倒是沒有調來主力。附近依然是隻有海軍陸戰隊。
咦？
什麼情況？
起牀。下樓。吃飯。
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忽然心思一動。
雷達地圖提示，有大量紅點出現。
是坐火車來的。從金陵方向過來。人數很多。密密麻麻的都是。
熱鬧了。
這是日寇在增兵淞滬。
很有可能是要對租界實行威壓。甚至封鎖。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源源不斷的日寇軍隊到來。都是在閘北火車站下車。
下車以後，步行到達租界外圍。然後開始修建工事。
都是輕裝步兵。但是人數確實很多。足足有上萬人。
不僅如此。
還有更多的日寇到來。
哪怕是深夜，滿載日寇的軍列繼續到來。
到第二天，部署在公共租界外面的日寇軍隊，已經超過一個師團。
粗略估計。至少兩萬人左右。部分重武器也到達了。
包括大量的75毫米山炮。還有105毫米榴彈炮。就部署在閘北方向。
除此之外，日寇的加賀號航母也在靠近吳淞口。距離只有一百公里。
這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加賀號搭載了零式戰鬥機。
沒錯，就是零式。
總共有三十六架。三個飛行編隊。
顯然，日寇的零式戰鬥機已經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了。
“張，張，張！”
鮑勃心急火燎的趕來。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張庸神色不動。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
秦箜羽在旁邊給他捶背。
“什麼事？”
“就是，就是……”
“有難言之隱？” “日本人指責美國人挑起了事端，雙方關係破裂了。”
“什麼事端？”
“我也不知道。但是日本人態度很強硬。要求美國人必須道歉。並且賠償損失。”
“道歉？”
張庸歪着腦袋。嘴角抽了抽。
挺好的。繼續要求。最好是態度更加強硬一點。然後打起來。哈哈。
事實證明，珍珠港事件並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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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雙方已經有一些小規模的摩擦。只是雙方都沒有公開而已。
“和我有什麼關係？”張庸懶洋洋的問道。
我什麼都沒做。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人畜無害小白兔。
“張，我請你幫助組織租界武裝自衛。”
“請我？”
“對。”
“對不起。我沒空。”
張庸搖搖頭。
屁大的事情，也要我出面？
真是的。我很有空嗎？去組建一千幾百人的僕從軍？
笑話。
你真是拿我這個國府專員不當乾糧啊！
“可是……”
“要我出人，還想要我出錢，出武器裝備？”
張庸一眼洞穿。
都是狡猾的老狐狸。想要空手套白狼。
鮑勃頓時語塞。然後臉頰開始泛紅。他自己也覺得要求這麼多，的確過分了。
“我們出錢！我們出錢！”鮑勃急忙改口。
“出多少？”張庸意興闌珊。
“每人每月薪水二十個大洋。另加十塊大洋的其他費用。”
“多少？”
“每人每月綜合費用三十大洋。”
“你沒說錯？”
“沒有說錯。工部局董事會已經通過決議。”
“我不相信。”
張庸搖搖頭。直言不諱。
每人每月20大洋啊！這麼高薪。開玩笑呢！
英國人什麼時候這麼大方過。
他永遠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餡餅沒有。
鐵餅要不要？
砸死人那種。
“這是三百萬大洋的銀票。你隨時可以提取。”
“是嗎？”
張庸伸手接過來。
仔細看完。終於是有點精神了。
沒錯。的確是三百萬大洋的銀票。一個都不少。
而且，都是可以直接兌換的。
但是也沒太高興。
對方捨得拿出三百萬大洋，說明這件事一定很棘手。
畢竟，租界外面，日寇一個師團就杵在那裡。足足兩萬人。而租界裡面的全部軍隊加起來，不到三千。
沉默。
張庸擺擺手。秦箜羽悄悄離開。
默默看着鮑勃。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確實會大方一些。
眼下的上海公共租界，就是陷入了巨大的危險當中。
山雨欲來。
兵臨城下。
遠水難救近火。
日寇已經陳兵租界外面。
磨刀霍霍。
氣勢洶洶。
無論是英國遠東艦隊，還是美麗國艦隊，都不可能派遣主力到來。
距離太遠了。
需要的時間很長。路上也未必過得來。
日本人肯定有後手的。絕對不可能允許英國艦隊或者美麗國艦隊進入西太平洋。
所以，暫時來說，租界只能自救。
如果能頂住日寇的壓力，自然沒事。如果頂不住……
將銀票收起來。
三百萬大洋啊！當然喜歡！
“我們需要一萬人！”
“一萬人！”
鮑勃反覆強調。
顯然是覺得人數太少不安全。
“淡定！”
張庸輕描淡寫。
腦海浮現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但都是一閃而逝。沒有完善的答案。需要回去仔細的想一想。
日寇真的會進攻租界嗎？
有可能。
但是，機率很低。
光天化日動手，應該是不可能的。
眼下還是近衛文磨內閣。東條英機那個戰爭狂人還沒上臺。
張庸判斷日寇的目的，是用大兵壓境，迫使租界做出讓步。
比如說允許駐紮日寇憲兵。
比如說將巡捕房的高層全部換成日本人。
甚至將提籃橋監獄的監獄長也換成日本人。強化對租界的管控。
既然如此……
當然不能讓日寇得逞了。
只要是日寇想要做的，自己全部都要破壞。
正好，自己在租界也需要一支強悍的，聽命於自己的武裝。正好合二爲一。
用鮑勃的錢，做我張庸自己的事。哈哈！
“要快。”
“知道。”
張庸依然是不緊不慢的。
我當然知道要快。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需要去找人。找一個專業人士。
雖然，我張庸是拿了錢，但是，我是不會親力親爲的。
組建幾千人的隊伍，有的是人才。
只要資金到位，武器彈藥到位，三天的時間就能拉扯起來。
將鮑勃送走。
張庸開車出門。來到一條小衚衕。
停車。
下車。
衚衕裡面有人出來。
是一個很警惕的青年。始終按着腰間的手槍。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看清楚我是誰。”
“你……”
警惕青年下意識的閉嘴。
然後轉身就走。進去稟告。很快，裡面就有人出來了。
確實是老熟人。但是關係不太好。
崔龍方。曾經的東北軍副參謀長。
嚴格來說，代理過一段時間的參謀長。西北事變以後。
但是後來，東北角內部發生內訌，王以哲被自己人殺害。崔龍方就消失了。下落不明。
【好感度80+】
不錯。
開局良好。
其他人的好感度也在50以上。
雖然說不上很忠誠。但是，至少是沒有惡意。不會背後開槍。
“崔參謀長。”
“專員先生言重了。請進。”
“地方不錯。”
“半生蹉跎，江海寄餘生罷了。”
“身邊人不少啊。”
“他們都是無親無故的，除了當兵，也不會別的，我和他們做個伴，無聊的時候說說往事，打發時間……”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張庸慢悠悠的回答。進入一個院子裡面。
裡面有很多人。大部分都很年輕。但是神態都不太好。無精打采的。
西北事變之前，這些人，應該都是精神小夥。
但是現在，都蹉跎了。
唉……
“請坐。”
“好。”
“專員先生所爲何事呢？”
“請你出山。”
“我老了。這種話就不用跟我說了。”
“給你五千名額。三百萬大洋。我負責武器彈藥。儘快將隊伍拉起來。”
“在什麼地方？”
“就在租界裡面。”
“啊？”
崔龍方很吃驚。
周圍的人也是如出一轍。
在租界裡面組建軍隊？還五千人？還三百萬大洋？
租界能同意嗎？
那可是五千人的隊伍啊！還全副武裝。
“不是我要。”
“那是……”
“租界工部局總董事鮑勃來找我，要我幫忙。但是，我公事繁忙，沒有時間。所以來找你了。”
“我……”
“將你的舊部都召集起來。大好青年，躲在這裡浪費生命。”
“我們的敵人是誰？”
“當然是日寇啊！除了日寇還有誰？”
“行！我答應了！”
崔龍方抖擻精神。也不虛以委蛇了。
張庸說得沒錯，大好青年，無所事事的，真的是在浪費生命。
可是，做別的，他們也確實不會。
現在，機會來了，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組建軍隊，必須抓住。
殺日寇！
永遠的目標！
殺光日寇，回家鄉！